第八章 輸了我跟你一輩子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馬大隊長，你還算不算個男人！”
“我……我當然是男人！但打仗非同兒戲，是會死人了，必須跟我商量！”
“商量？戰機稍縱即逝，等商量好了，黃花菜都涼了！不如……舉手表態，讚同我指揮打仗的舉手！”
王鐵軍右手高舉，胖子和狗娃立刻舉起雙手。
其他人也紛紛跟著舉手。
六十多人，除了跟馬正華關係好的十幾個人沒有舉手之外，其他人紛紛舉手。
王鐵山趕緊喝道。
“都把手放下，鐵軍就一孩子，不能聽他的！”
王鐵軍氣的直咬牙。
“爹，你是不是我親爹！胳膊肘怎麽能往外拐！”
“廢話，這是打仗，別以為自己殺了幾個鬼子就屁股翹上了天，這麽多兄弟的命，不能全放你小子手上！”
王鐵山瞪著怒眼反駁。
“你爹說的沒錯，嘴邊無毛辦事不牢，你還是太嫩了，出謀劃策還可以，真要指揮打仗，還得看我的，剛才要不是我帶著人殺個回馬槍，你們肯定被鬼子滅了！”
馬正華傲慢的抬頭挺胸。
幾個親隨立刻拍著馬屁附和。
“那好，你來指揮，我走人！”
王鐵軍背著三八大蓋，扛著一個擲彈筒，提著兩個袋子的榴彈轉身就走。
父親趕緊跟上。
父子倆似乎有一種默契，他們都想去城裏找人，卻都不想帶著這幫兄弟進去送死，所以才上演了剛才這一出。
“喂，你們怎麽走了啊，鐵軍，鐵山叔，別走啊！”
“鐵軍，鐵軍！”
胖子和狗娃趕緊追了上去。
其他一些兄弟也想上去勸說，馬正華卻是喝道。
“都給我回來！什麽人啊，打死幾個鬼子就屁股翹上天，今天要不是我帶人過來，他們父子早就被見閻王爺了。不知道謝恩也就算了，竟然還在老子麵前擺譜！老子就不相信了，沒有你王鐵軍，老子還打不了鬼子！”
“就是，我們現在人手一把槍，還有機槍，還有這什麽擲彈筒，比國軍正規軍的裝備還要好！”
“下次見了鬼子，好好幹他一家夥！”……
幾個民團的兄弟對王鐵軍的離開嗤之以鼻。
但大多數人都是一陣惋惜搖頭長歎。
但馬正華是他們鎮鎮長的兒子，他們也不敢違抗命令。
唯獨狗娃和胖子從小就跟著王鐵軍屁股後麵跑，是一個村的鐵杆兄弟，看到王鐵軍離開之後，就一直跟著後麵勸說。
走出老遠，王鐵軍才停下腳步，回頭瞄了一眼身後，說道。
“你們倆回去吧，跟著大部隊安全！”
“安全個屁，馬正華要不是鎮長的兒子，他能當上隊長嗎！”
“就是，他根本就不懂怎麽打仗，剛才還是我們嚷嚷著要過來找你們的呢。等我們趕到的時候，你們都快把鬼子殺完了，就算我們不過來，你們爺倆也能幹掉那幫小鬼子！”
“反正我出來的時候，我爹說了讓我跟著你和你爹！”
胖子拍著狗蛋的肩膀，眼中充滿了信任。
“我也一樣，我爹死得早，要不是你家經常救濟，我和我娘早餓死了！再說了，小時候和泥巴，我們哥仨可是磕過頭的把兄弟，你就是我大哥，不能丟下我不管！”
狗娃拍著王鐵軍另外一個肩膀，信任的眼中充滿了祈求。
“……”
王鐵軍頓時語塞。
父親趕緊說道。
“胖子，狗娃，那都是你們小時候扮家家的事情，不算數，我們是要去……”
“怎麽就不算數了，頭都磕了！”
“還喝了血酒的呢，怎麽就不算數！”
胖子和狗娃咬著牙齒反駁。
父親還想說些什麽，王鐵軍瞄了一眼身後，看到民團依舊沒有人跟上來，失落的心中升起一絲溫馨。
失落的是民團依舊被馬正華掌控。
溫馨的是，他至少還有兩個死黨！
他長吸了口氣，說道。
“爹，算了，民團應該撤遠了，這個時候把他們趕走，遇到鬼子可不好辦，就讓他們跟著我們吧，我保護他們！”
“你保護他們？你自己都是個泥菩薩……”
“有人來了，趕緊躲起來！”
王鐵軍聽到動靜，趕緊招呼一行人躲在草叢當中。
果然，前麵不遠，三十多個國軍朝著這裏慌亂撤退。
“媽的，怎麽又撤了！”
“鬼子也不難打啊，怎麽又撤退！”
胖子和狗娃滿臉疑惑。
在他們眼中，王鐵軍父子倆都能幹掉那麽多鬼子，鬼子也不怎麽樣。
王鐵山突然衝了上去，攔著最前麵的一個士兵。
“你們是哪個部分的，城裏什麽情況，有沒有看到我兒子！”
“不知道，趕緊撤吧，現在所有人都撤了，趕緊撤！”
“後麵還有好多鬼子兵呢，再不撤就隻能等死！”
幾個士兵一邊跑嚷嚷。
“都他娘的給老子站住！”
王鐵軍衝出去，刺刀直接架在一個國軍連長的脖子上。
其他人紛紛舉槍對著王鐵軍。
狗娃和胖子趕緊衝出來，用槍對著他們。
頓時，兩方對峙，隨時都可能擦槍走火。
“臭小子，老子是國軍連長，你敢殺老子，老子的人也會把你碎屍萬段！”
連長咬著牙齒怒吼。
“看你也不像怕死的人，為什麽不能死戰到底！”
王鐵軍咬牙反駁。
國軍這麽多兵力，若是能團結一心，死戰到底，淞滬會戰也不會失敗。
“老子也想死戰到底，你看看老子的人，哪一個身上沒有傷，這都是跟鬼子拚刺刀留下的。老子一個連死了一大半，老子也想給兄弟們報仇！可上麵一句話，所有人都得撤！老子死了無所謂，但老子要向自己的兄弟負責！”
連長含著眼淚咆哮，眼中充滿了悲憤和無奈。
王鐵軍掃視了一眼。
果然，這些人的身上幾乎都纏著繃帶。
一些兄弟的繃帶甚至還滲透出鮮血在滴落。
“王鐵軍，你小子別亂來！趕緊把人放了！中國人不打中國人！”
父親趕緊吆喝，生怕兒子亂來。
“好，放了你們可以，把你們的手榴彈留下一半，老子幫你們死去的兄弟報仇！”
聞言，所有國軍全部傻眼了。
國軍大撤退，可眼前這小屁孩竟然要去殺鬼子！
連長咬牙勸說。
“兄弟，聽我一句勸，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鬼子就在後麵，趕緊跟著我們一起撤，等有機會，我張飛帶著你殺鬼子！一起殺回來！”
張飛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伸向駁殼槍槍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