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誰的臉被打得脆響

“不、不可能吧?”學徒的猜測,將赤腳大夫都給唬了一跳。

“但若真是這樣,那就好了。”隨後,他又忍不住期待著。

萬一呢?

萬一事情真像學徒猜測的那樣,那可就太好了!

學徒歎道:“恐怕沒那麽容易,若真這麽容易弄出這樣的藥來,我師父他們也就不會連夜走了。”

要說他被拋下看鋪子,他一點怨氣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他師父帶著好幾個學徒,店裏還有其他夥計,但最終被留下看鋪子的就隻有他一個人。

他剛被留下來的時候還很後悔,後悔之前不像其他師兄弟那麽會拍師父馬屁,甚至還因為性格衝動,在不久之前言語上冒犯了師父。

要不是這樣,也不會是他被留下來。

畢竟無論是來的時間長短,還是學到的東西多少,他都是中不溜的水平,不高不低。

但這一兩日過去後,被錦衣衛的人命令晾曬藥材,配藥,熬藥,忙得要死,他也就沒那個時間去想這些了。

尤其是現在,想著這次的疫病如果真能被控製住,就說明他正在熬的藥是管用的。

而他因為參與了配藥跟熬藥,等於是有了經驗,知道了方子。

有了這樣的經曆,就算是以後離開這家醫館,去其他小地方做大夫,都未必不成!

能治疫病的大夫,這可是千金難求啊!

學徒嘴裏唱衰著,但手裏的動作明顯加快了,辦事的效率都提高了不少。

跟他搭檔的赤腳大夫何嚐不是這樣想的?

二人都算是底層的小人物了,而越是這樣的小人物,越是能抓住機會,努力地往上爬。

“阿嚏!”距離應天府大約一百餘裏之外的地方,有馬車正在慢慢向前行著,幾輛馬車中靠後的那一輛上,坐著三個人,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兩個十幾歲的少年。

中年人打了這個噴嚏裏,更瘦小的那個少年忙取出一個手帕,殷勤地遞了過去。

另一個少年動作慢了一步,看前者的眼神頓時透著一絲不善。

中年人仿佛對這兩個學徒的眉眼官司並未注意到,隻用手帕擦了擦,然後就放到了一旁。

“行路還是慢了些。”他又掀開車簾向外看了一眼,隨後皺眉說道。

聽到他這樣說,之前慢了一步的少年終於搶了一次先機,急急應道:“師父說得是,速度是慢了些,也不知何時才能抵達八閩。”

另一個少年卻不急不慢地回道:“師父,慢一些也好,之前咱們行得太快了,萬幸是沒被堵在後麵,就算是現在慢一些,總能行到八閩,不像是後麵那些人,就算是現在著急也無用,怕是不會被放行出來了。”

中年人聽了後者的話,眉頭終於鬆開了一些。

“德柱說到了點子上,咱們的確是運氣好,現在慢一些也無妨。”

見師父居然又隻是誇讚了師弟,卻對自己說的話直接無視,可見自己這次拍馬屁又沒拍到位,高壯一些的少年看師弟的眼神越發不善了。

不過對方根本不在乎他這種反應,他們這幾個學徒之間的關係一向是不怎麽好,競爭激烈,畢竟誰最得師父喜歡,就能得到更多的傳承,以後說不定還能娶了師父的女兒,跟著師父一起在醫館裏做郎中。

至於其他人,可能過兩年就要離開,去其他小地方討生活了。

但二人對視一眼,到底沒敢在師父麵前露出太多敵意。

跟著離開的學徒有著四人,另外兩個犯了錯,中途就被拋下了,第五個人則是一開始就被留在了鋪子裏,唯有他們兩個能跟師父一起乘著馬車去八閩。

無論誰最後勝了,目前來看,他們兩個還是不虧的。

想到被留在應天府的老三,這兩個學徒的心氣都順了。

不過兩個人誰都沒有在師父麵前提應天府的事,哪怕說了也能討好師父,可到底是拋下了經營這些年的營生去新地方發展,誰知道再回來又是什麽時候呢?

兩個人都不清楚師父現在是個什麽心情,所以對視之後,就都安靜了下來。

中年男人也的確不願主動提及應天府的事,可惜,有些事不是不想提及就能再不出現的,這一行車隊又安靜走了一段路後,有飛鴿飛來,落在了最前麵一個騎馬的壯漢手上。

這是壯漢特意訓練出來的,從飛鴿的身上取下細管,裏麵的紙條被抽出來展開一看,壯漢的臉色就是一變。

“停!都先停下!”壯漢立刻抬手,示意車隊停下來。

這幾十號人立刻都停了下來,壯漢則催馬朝著隊伍中間而去,翻身下馬,就來到了其中一輛馬車旁。

裏麵坐著的男子恰好掀開車簾,沉聲問道:“前方可是有人阻攔?”

“老爺,倒不是前方出事,是後麵出事了。”壯漢說著,就將紙條遞了過去。

後方出事了?

難道是被他們猜中了,瘟疫終於控製不住,徹底爆發了?

但這時間是不是有點過快了?

哪怕這疫病已是開始了大半年了,但因著河南府去年受災的地方並不是哪裏都鬧了疫病,而這時候的人,尤其是村裏人,很多一生去得最遠的地方也不過就是縣城罷了,甚至有些人一生連縣城都不曾去過,最多是到過鎮上。

因著這個原因,哪怕是開始了大半年之久,也不過就是小範圍內傳播,在一些人看來,若不是有人長途跋涉跑出了河南府,甚至一路來到了應天府,這件事也就像是過去發生過的“小事”一樣,悄無聲息的發生,再悄無聲息的結束。

可就算是有人來到了應天府,將疫病帶了過來,也不該才幾日就徹底爆發了。

“果然,還是因著處理事情的人不擅長,才導致了疫病爆發啊。”這家醫館的東家淡淡說著,然後才低頭去看展開了的紙條。

這一看,臉色跟著變了。

“藥?怎麽會?”

這上麵的字,每一個字分開了他都認識,怎麽組合在一起,他反倒不認識,不理解了?

這上麵的內容,真是他理解的意思嗎?

東家的臉忽然就有點疼,就像是被人猛地扇了一巴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