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奉旨經商的皇長孫

是啊,不僅是如此,皇長孫身邊也沒有伴讀,除了仆從之外,似乎也沒有親近的勳貴子弟?

若是如此,他們這邊能不能先下手為強?

既然對方從血緣上與淮西勳貴們脫不開幹係,但從古至今,幹掉外戚的皇帝也不是一個兩個,其實血緣這玩意兒,說有用是真有用,說沒用,也是真沒用。

“如今已是春暖花開,待過上一段時日,若有人能另辦個詩會、賞花宴,讓一些年輕後生代與皇長孫親近親近……也不是不可以?”另有人開口提議道。

但誰來挑這個頭,就需要這些文臣們內部“商量”一下了。

已經走出了的藍玉等人,也在猜測這些文臣會有什麽後手。

“這些腐儒,整日裏之乎者也,也不知道說這些是能上陣殺敵,還是能守衛國土?”有人嗤笑道,“我看啊,他們也是蠢,才會用這樣的方法去激怒皇上。”

皇上那是什麽人?

那是個極其護短的人!

以前是護著太子,如今是護著皇長孫!

想從皇長孫的手裏搶銀子,這幫人是窮瘋了吧!

“不,他們不是蠢,他們是另有目的。”藍玉突然說道。

淮西勳貴們如今已是開始走下坡路了,一些跟著老朱打江山的老兄弟們,基本都已不在人世了。像常遇春,其實都是後來才加入的,都不是最初的那一批人之一。

而藍玉作為常遇春的妻弟,那就更要往後算了。

可就算是這樣的資曆,在如今的淮西勳貴裏,都算是數一數二的領軍人物。

這足以說明,淮西集團已不是當初的淮西集團了。

但要說淮西集團就真的勢力徹底弱下去了,那也不是。

由父輩們打下來的江山,作為二代的他們,自然是擁有著很多特權。

軍隊雖已是漸漸易主,可從上到下,從裏到外,那些被易了主的軍隊,依舊帶著過去主將的痕跡。

以藍玉為代表的一批二代們,還有著驍勇善戰的一麵。

他們不光是靠著祖輩的榮光過日子,他們自己也是戰功赫赫。

這種情況下,若不被打擊,淮西勳貴依舊能至少持續一兩代,甚至更久。

藍玉作為如今淮西武勳們的領頭羊之一,就跟同行的幾個相熟的二代們分析道:“他們是算準了皇上將來會立皇長孫做新的儲君,所以才會大膽提出這樣的提議。”

“他們隻是低估了皇上對皇長孫的偏愛程度。”

說實話,就連藍玉都對皇上的這種偏愛感到了驚訝。

就算是當初最受寵的太子朱標,那是皇上最疼愛的兒子,唯一的好大兒。

可就算是這樣受寵的太子,在成為太子之後,也是在皇太子應該奉行的行動框框裏去做事。

便是皇太子,也是要注意一些事,知道什麽是可為,什麽是不可為。

結果到了皇長孫這裏,不僅被養在宮外十年之久,死而複生之後,重新歸位。

還出現了大明曆史上第一個經商的皇孫!

皇上對兒子們都比較護短對吧?就是這樣護短的皇上,在得知老五喜歡研究藥材之類的事後,也是對其有過嗬斥。

皇上覺得這樣做是不務正業,背離了皇子該有的行為準則。

而跟喜歡研究藥材相比,經商這簡直就是離譜了不止一倍的事了。

可結果呢?

落在其他人身上隻怕就就要被罵了個狗血噴頭的事,落在皇長孫身上,不僅沒有得到任何嗬斥,甚至還被皇上這樣護著!

皇上居然明著對大臣們說,那些產業都是屬於皇長孫的!

那皇長孫以後若是還想經商,豈不是就成了奉旨經商了?

“皇上對皇長孫的確十分偏愛啊。”聽了藍玉的感慨後,其他人也都紛紛感慨出聲。

但這樣的事,對他們來說可是很有利的。

“這是好事,不是嗎?”有人嘿嘿一笑,說道。

藍玉點頭:“這的確算是好事,不過,我們也要謹防那些腐儒狗急跳牆。”

一口一個腐儒,還用“狗急跳牆”來形容這群文臣,可見藍玉對這些人的厭惡程度,絲毫不必對方對他來得少。

這幾個武勳都紛紛點頭。

藍玉忽然感覺到有人在盯著他們幾個人看,朝著那個方向看去,發現一個小太監急匆匆離開的背影。

雖已靠近宮門,卻還沒出宮門,藍玉縱然對這樣疑似偷聽的行為有點反感,也隻能裝作無事發生,繼續朝前走去。

那個小太監的身影穿過紅牆宮道,轉來轉去,估摸著身後不會有人跟著他了,他才邁步進了大殿,繼而入了偏殿,對著正在裏麵看書的人恭敬回道:“殿下。”

“散朝了?可打聽到什麽消息?”朱允炆手裏的書本隻翻了幾頁,根本就看不下去,發現小太監回來,立刻就開口問道。

小太監忙回道:“奴婢隻聽到幾耳朵,似乎是在朝會上,因為皇長孫做生意的事打起來了。”

“真的?”朱允炆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在殿內走了幾步,又猛地轉身,問道:“皇爺爺怎麽說?可有什麽結果?”

“這……”小太監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說。

朱允炆目光沉下來:“怎麽,有什麽不能說的?”

小太監被他這語氣嚇得就是微微一抖,將頭垂得更低了,回道:“皇、皇上似乎、似乎袒護了皇長孫……嗬斥了大人們……”

“皇爺爺竟然願意讓他繼續做生意?經商難道是什麽好事嗎?皇爺爺到底是怎麽想的?”

朱允炆想不明白啊,若說皇爺爺是重視大哥,竟允許大哥繼續經商?

若說皇爺爺不重視大哥,可皇爺爺卻為了大哥嗬斥大臣,不允許別人說大哥經商不好?不允許別人將大哥的產業充公?

“你說,皇爺爺到底是怎麽想的呢?”朱允炆忽然問眼前的這名小太監。

小太監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低垂著頭回道:“奴婢、奴婢不知!請殿下恕罪!”

“行了,出去吧!”本想罵對方廢物,可目光落下後,就突然生出一股疲憊來。

對方是真的不知,還是不敢知?

似乎自從他不再受寵後,他身邊的人就越來越事事“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