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心結

在隨後的時間裏,胡彪又將一份份用敵人鮮血寫就的家書,還有相關的安西軍老卒遺物,分別用PE塑料袋一一地裝好。

放進了兩個胡彪原本用來當衣櫃,放置過季衣服的塑料周轉箱子裏。

在做著以上這一件事情的時候,胡彪個人的情緒不可避免的,再一次又無可避免地非常低落了下來。

因為這一封封用髒兮兮衣襟書寫的家書,代表了太多的東西,代表了後麵都是一個個有些有肉、值得尊敬的生命,他們人生最後的遺願和期待。

這樣的情緒,胡彪在整理到了最後一個包裹的時候,算是達到了頂點。

因為在這一個包裹裏,其中除了少部分的家書,有郭帥一份親自手書給,大唐皇帝的最後奏折外。

還有著一麵小心折疊旗幟,一麵代表著大唐安西軍的‘郭’字戰旗。

這一麵戰旗已經相當陳舊,上麵甚至有著被箭矢射穿過的好幾個小孔,有著好些斑駁的血跡。

但是這些破損,一點都不影響這一麵戰旗的寶貴之處。

“郭帥你放心好了,隻要我胡彪還活著,大唐安西軍就沒有斷絕,總有一天這一麵戰旗會繼續飄**在西域,讓那些胡人誠服。

不服氣的全部殺掉,剩下的不就全部都服氣了麽~”

用指尖撫摸著有些年頭的戰旗,感受著上麵一種說不出的厚重感,胡彪在心中默默地發誓著……

‘嘶~’的一聲中,胡彪往嘴裏灌了大概半兩的牛欄山二鍋頭,在高度酒精的刺激,立刻就是讓他眼睛都眯了起來。

哪怕在隨後的時間裏,他趕緊給自己來了塊豬頭肉壓了一下胃,依然是被辣得夠嗆。

其實,當胡彪仔細整理完了那些包裹,將這些寶貴的東西一一收好了之後,時間已經是來到了上午的11點。

造孽啊!折騰到了這樣一個時候,他身體上倒是疲乏得更加厲害了。

但是到了現在,這個苦逼依然是睡不著?

依然亢奮的精神,讓他總是忍不住胡思亂想,那一種根本無法睡著的感覺,一時間讓他鬱悶得厲害。

怎麽辦?來點狠貨唄。

眼見著馬上就要到了飯點,肚子又有點餓了的胡彪,幹脆騎上已經快充滿電的小電驢,去了一場附近的市場。

買了二斤鹵豬頭肉,還有兩瓶42度,500毫升裝的牛二回來。

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自己灌醉了好睡覺。

這樣簡單粗暴的辦法也不是說不行,正常情況下的效果還不錯,問題是在這一個過程中出狀況了。

在吃喝間的時候,一直都是放著的電視機在一段的廣告結束之後。

開始播放起了一部電視劇,還是嶽爺爺抵抗金兵的題材。

在電視播放的畫麵中,那些南下金軍燒殺搶掠的畫麵,結合著胡彪自身的經曆,很是有些讓他上頭。

特別想到了龜茲城城破後,一眾軍民們更悲慘的遭遇,讓他恨得牙齒癢癢的。

“不管是吐蕃人也好、金軍也罷,加上了其他什麽元軍、野豬皮的軍隊等入侵者,這些王八蛋別被我在任務中遇上,遇到一個殺一個。”

胡彪順手拉起了遙控器換台的時候,嘴裏是這麽咬牙切齒地罵了出來。

這樣的一個念頭,甚至讓他對於今後的係統任務,多了一份莫名的期待,還有強烈的榮譽感來。

因為他有著一種莫名的直覺,貌似係統相關的任務都是這個民族曆史上,相當黑暗、無奈的一些曆史時刻。

自己參與其中的話,不管能做多少,總有一種說不清的使命感和神聖感。

抵禦外辱嘛!說到哪裏去都不丟人。

結果了,胡彪實在看不下去那些窩心劇情的胡彪,又拿著切換到了的下一個節目,剛好這裏播放的內容,是一個類似‘百家講壇’的文化節目。

一個據說是某大學教授,算是曆史專家的老漢。

正在講述著百家姓中,‘胡’這一個姓名的來曆,一聽這個胡彪來了興趣,本能就是停下了換台的動作,邊喝邊聽了起來。

最初聽到了‘胡’這個姓,來自於媯姓,得姓始祖為胡公滿。

西周初年的胡公滿又叫媯滿,是舜帝的三十三世後裔,父親虞閼父曾做過周朝的陶正;針對於這些說法時,胡彪還升起了自己是名門之後自豪。

可是接下來,他整個人都不好了,臉上的笑容也逐漸變態。

因為那老漢,接著就是說起了:

“在曆史上,鮮卑、契丹、溪、高車、滿、苗、瑤、普米、彝、回、赫哲、達斡爾、傈僳、白、錫伯等古今民族中,都有胡姓的存在。”

特麽!他們老胡家的家譜,貌似早就不知道丟失了多少年,誰知道上千年前、又或者更早之前的老祖宗出自哪裏,是不是那些什麽古今民族?

這豈不是說,有可能自己那一些瘋狂的咒罵和詛咒中,其實是在詛咒著自己的老祖宗?

一時間,胡彪的三觀都開始扭曲了起來。

一方麵他本能痛恨這些入侵者,痛恨著他們當時做出了那種強盜一般的行為。

另一方麵,感覺上好像哪裏又有什麽不對。

最麻煩的是,他對於繼續參與係統任務的信念,都很有一些動搖了起來,這才是最為要命的一點。

*

‘叮當~’的一聲脆響裏。

胡彪將手中剛剛喝幹的酒杯,放到了還是上一任房客留下的折疊桌上後,又向著瓶子摸了過去。

這樣的一個時候才是發現,兩瓶42度的牛二,這種平時極少接觸的白酒,居然都被他喝得一幹二淨。

坦白說,胡彪這貨在喝酒方麵,屬於人菜癮還大的那一種貨色。

雖然喜歡喝,但是酒量上真心不大;平時在送外賣後喝酒,頂天也就是兩三瓶啤酒的樣子,稍多一點就喝醉。

又或者換上一個說法,在喝酒方麵這貨就是一個菜雞。

真要去了東北地區吃席,估計也就能和小學生坐一桌;換成了小嫂子和初高中生坐一桌,都會喝不過別人的那種。

可是在今天喝了這麽多後,哪怕胃裏難受得厲害,胡彪卻是依然沒有醉,想要繼續喝下去。

主要是現在他想不通很多東西,自己還該不該繼續任務下去。

那一些如同悖論一般衝突,讓他一時間心中難受得厲害,仿佛心中有著一些堅持的東西崩塌了。

這讓他想就此的喝醉,醉死過去、什麽都不想。

然而隨著大量的酒精攝入,胡彪的身體快倒下了,腦子裏卻是離奇得越發清醒了起來,這讓他說不出的難受。

就在這樣一個時候,那什麽專家的節目終於結束了。

幾分鍾的廣告之後,忽然間電視機上出現了‘人民紀念碑’的畫麵,更重要的是看到了這個後,胡彪心中湧現了一段話。

是上世紀58年4月,曆時九年的紀念碑建成之後,那位帶頭建立了這個郭嘉的老人家,親自起草的一份碑文內容:

“三年以來,在人民解*放戰爭和人民革*命中犧牲的人民英雄們永垂不朽!

三十年以來,在人民解*放戰爭和人民革*命中犧牲的人民英雄們永垂不朽!

由此上溯到一千八百四十年,從那時起,為了反對內外敵人,爭取民族獨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曆次鬥爭中犧牲的人民英雄們永垂不朽!”

基於以上的說法,胡彪嘴裏嘀咕了起來:

“若是繼續將時間上溯,像是郭昕、王校尉、張鐵柱、梁大牙、獨眼龍,秀才這些人,他們算是人民英雄嗎,他們也永垂不朽嗎?”

幾乎沒有遲疑,胡彪嘴裏用著大聲的語氣回答了自己:

“是的!他們絕對算是人民英雄,他們也一定會永垂不朽。

事情一碼是一碼,其他各族的兄弟們,我們現在都屬於自己人、是一家人;大家有什麽事情都好商量,絕不動手。

但是一點都不妨礙在曆史的那些時刻,給侵略者一個狠狠的教訓,管他是誰~”

至此,胡彪終於是說服了自己,整個人瞬間就是輕鬆了下來,勉強走到了床邊後就是一頭倒下。

下一秒,嘴裏響亮的呼嚕聲就是響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