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七章 神與人
燈火城。
奇跡神廟中。
伊瓦正一個人站在神樹下，風吹過欲望之杯，帶來了一縷縷聲音。
“迷茫。”
“伊瓦神很迷茫。”
“祂好像有什麽難以抉擇的東西。”
風中的竊竊私語是欲望之杯在說話，它們是伊瓦力量的一部分，也是意誌的延伸。
它們最喜歡的便是偷聽人的心聲，竊取每個人心底裏的情緒和欲望。
而伊瓦從來不遮掩自己想什麽，他甚至很希望這些欲望之杯將自己的情緒告訴自己，因為他經常也難以發現自己情緒的變化。
伊瓦坐在樹下，將提燈放在了一邊。
他伸了個懶腰，靠在了樹上。
提燈裏燃燒著彩色的火焰，看上去色彩斑駁，透過玻璃燈罩在樹影下映射出它的顏色。
每一道火焰，都承載著一些快樂、煩惱、幸福和寂寞的記憶。
這些年裏，他又體會了更多種情緒。
當他學會了快樂之後，好像很容易就懂得什麽是煩惱。
當他知道了什麽是幸福之後，好像就特別容易感受寂寞。
情緒和欲望，總是兩兩相對的。
午後的陽光溫暖的照在身上，帶來昏沉睡意。
“該回去了。”
“回去以後該做些什麽呢？”
“因賽神應該會給予我新的使命吧？”
伊瓦在白色的神樹下眯著眼睛自言自語。
但是不知道為何，他突然有些不舍。
不知道是舍不得這個世界，還是舍不得這座城市，亦或者是其他。
而這個時候，夢境的主宰也正好從神賜之地上看著伊瓦，看到了他的迷茫和煩惱。
妖精揮動金色衣袖，繡滿了祈願之夢的衣裙上灑出星光。
神將夢灑向了人間。
光芒籠罩在了伊瓦的身上，伊瓦卻睡著了，就像是一個睡著的孩子。
他蜷縮在樹下，睡得無比香甜。
一個美麗的女神從天空走下，在晴朗的午後踏著風和花香而來。
她懷裏抱著一本書，正是那本《妖精的童話》。
伊瓦睜開惺忪的睡眼，就看到了對方。
他連忙跪在了對方麵前。
雖然在昨天夜裏看到神之國度的大門打開，他就已經猜到了夢境主宰的歸來，但是當親眼見到對方的時候，他還是有著說不出的歡喜。
“偉大的夢境主宰希拉！”
“您終於醒過來了。”
伊瓦對於她來說，確實隻是一個孩子。
是她將自己的夢境之卵給了伊瓦，是她給了他使命，讓伊瓦成為了擺渡人。
也是她讓伊瓦踏上了智慧之路，跨越了紀元之間的漫長歲月。
夢境主宰希拉微笑著看著伊瓦，就像當年伊瓦還是一朵欲望之杯花躲藏在神聖之舟裏的時候，看向他的溫暖目光。
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名字，而希拉已經是造物神座之右的使者。
“嗯！”
“是你將我的故事告訴了所有人，所以我才能這麽快醒過來。”
希拉拿起了那本書：“謝謝你的這本書，我很喜歡。”
伊瓦搖了搖頭：“我沒有寫這本書，我隻是將聽到的故事，再重新說了一遍而已。”
“您的故事，您的偉大，您的祝福。”
“本就存在於這個世界，存在於萬物生靈的美夢之中。”
“隻是人們忘記了，而我又讓他們回憶了起來。”
希拉：“不管怎麽說，我都應該謝謝你。”
“伊瓦。”
“你做得非常好，你總是能夠如此出色的完成你的使命。”
聽到希拉這樣讚許他，伊瓦非常高興。
“我完成了這一次的使命，我在和那些與我簽訂了契約的信徒們告別之後，就會馬上回到神之國度。”
“接受我新的使命。”
希拉輕聲問伊瓦：“伊瓦！”
“你為什麽總是等待著新的使命，你難道沒有什麽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嗎？”
伊瓦沒有說話，因為他也不知道為什麽。
曾經的他心中是一片空白，隻有來自於造物主和夢境主宰的使命才能讓他填滿這份空白，讓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和意義。
然而現在好像有些不一樣了，他似乎變得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喜歡和想要去做的事情。
但是他早已習慣了那日複一日的使命輪回，好像失去了使命就變得無所適從。
然而此刻，第一個賦予他使命和意義的神明告訴他。
“伊瓦。”
“不用回去了，你有你應該去的地方。”
伊瓦問夢境主宰：“去哪裏？”
希拉告訴伊瓦：“你忘記了嗎？”
“有人還在等著你。”
希拉眼中露出了一絲傷感，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她已經等了你很久了。”
伊瓦突然張大了嘴巴，他當然知道夢境主宰說的是誰。
但是最後化為了一聲苦笑，搖了搖頭。
“她應該早就離開了。”
希拉卻告訴伊瓦：“不！”
“她一直在等著你。”
伊瓦有些不明白，又有些明白：“她為什麽要等我？”
希拉告訴伊瓦：“你可以自己去問她。”
在星光的流轉中，夢境的主宰化為了泡沫消散，消散於午後的樹下，消散於太陽光芒裏。
隻留下一句話。
“伊瓦。”
“你已經有了自己存在的意義，你有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你也有了自己的同伴和同行者。”
“伊瓦。”
“你已經不需要使命了。”
“去吧，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
伊瓦從夢中醒來。
他從白色的神樹下坐起，表情很茫然。
“我。”
“沒有使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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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燈火城中。
所有煉金師全部抵達了神廟之外，跪在了台階上和柱子下。
在很久以前，他們就知道神明終將離去。
畢竟那可是偉大的神明，不可能一直留在人間，祂們這種偉大的存在怎麽會為了卑微的凡人而停留下自己的腳步。
而這一天終於來了。
伊瓦神看著奇跡神殿中的主神像，他突然發現這個按照自己記憶裏雕刻的夢境主宰神像變得斑駁了一些，沒有了曾經的精致華麗，但是卻擁有了歲月的厚重。
他又看了看一旁自己的神像，一樣是如此。
他突然想。
不知道千年以後，這座神像是否還在。
這裏的一切，和他今日離開時候看到的又會有什麽變化？
當他有一天再次回來的時候，看到這變化的感覺是高興？還是失落呢？
伊瓦的身後一個身著煉金師衣袍的老者匍匐在低，他起身伏低著頭顱，小心翼翼的問麵前這位神明。
“伊瓦神。”
“您真的要離去了嗎？”
伊瓦點了點頭，他問辛吉。
“我的使命完成了，你們也完成了我交給你的任務。”
“後麵。”
“你們還會繼續信仰夢境主宰和我嗎？”
辛吉連忙說道：“當然！”
“不僅僅是我，整個日出之地的所有人，我和我們的後裔。”
“都不會忘卻自己的信仰。”
伊瓦看著辛吉，如果是往常他會絲毫不猶豫的拆穿辛吉話的漏洞，因為哪怕有人自己能夠做到虔誠的信仰，但是沒有誰能夠讓自己的後裔也能夠如此。
三葉人的智慧之王萊德利基如此虔誠的信仰著神明，他甚至將自己的信仰銘刻進入智慧王冠之中。
而他逝去之後，一切便化為過往。
但是此刻伊瓦卻不在意了。
經曆了這麽多年，他終於明白。
有些事情不用去糾結一句話是不是真的，對方是不是說出就一定能夠做到。
隻要知道說這句話的人是怎麽想的就足夠了。
至少在此時此刻。
辛吉對他的信仰和忠誠，是毋庸置疑的。
“其實忘卻了也沒有什麽，但是我想我會有一些傷感，畢竟我還是很喜歡這座城市，喜歡這座城市中的人。”
“隻要你還信仰著我，我便繼續和你們簽訂契約。”
“允許你們借助我的力量，讓在你們死去後來到我的花園。”
辛吉心中既有惶恐，又有著難以言述的感動。
他惶恐於神明並不在意他們的忘卻，卻又感動於神明對他們的恩賜和寵愛。
“偉大的伊瓦神。”
“您給予我們的一切，我們將永遠不會忘卻。”
“辛吉更是永遠不會忘記。”
“隻是很遺憾，直到您的離開我也沒能為您做到什麽，沒能回報您恩惠的千百分之一。”
伊瓦從辛吉的身邊走過，手中提著他心愛的提燈。
和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他降臨在這片海岸平原之上，給這裏的所有人帶來了希望和燈火，用自己的力量和傳授的煉金術改變了這裏。
他贈予了這裏的凡人難以想象的力量和神術，他讓這裏處於蠻荒的野人穿上了衣服，建立起了一座座城市。
伊瓦讓他們擁有了媲美蘇因霍爾城邦但是又擁有截然不同風格的文明之光。
在離去的時候，他什麽也沒有帶走。
“辛吉。”
“我會在我的天空奇跡花園等待你的到來，不過我希望你能夠來得晚一些。”
“這樣，你就能夠多做一些事情。”
“也可以少留一些遺憾。”
伊瓦在說起遺憾兩個字的時候，似乎有些唏噓。
神離開了。
夜幕也隨之降臨。
人們隻能夠看到一道燈火遠去，融入天上的星，伴隨著天上的月。
神廟之前哭號聲一片，城內成千上萬的跪在地上，恭送神明的離去。
辛吉走出神廟，高高舉起手上的黃金之燈。
好像在對天上的群星給予回應，給那在星海之中擺渡的神明以回應。
燈火城中一盞盞燈火閃耀，哪怕神明離開了，但是祂留下的東西依舊會一直傳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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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的路上。
伊瓦看到了燈火城之外又建立起了好幾座大大小小的城市。
之前他隻是聽辛吉說過，如今他親眼目睹了自己給這個世界帶來的變化。
他途經了一座名字叫做黃金城的城市，這是一座建立在海邊的煉金師之城，這是是一群擅長冶煉和工匠技藝的煉金師通知和建立的。
掌控著燈火力量和煉金術的煉金師們製造出種種奇跡造物，通過大船運往蘇因霍爾進行貿易。
他也抵達了一座叫做奇跡城的城市，掌控這座城市的煉金師擅長建築，他的燈火可以將沙子熔煉成結實的石頭和晶體。
在這座城市裏擁有著不少正在建築的奇觀。
伊瓦看到了妖精的神像，高度有著數十米。
他還看到了和自己手上提燈一樣的建築，那竟然是一座神廟，神廟裏有著一盞大燈，好像燈火一樣閃爍著火光。
不知道何時，這片荒原也成為了一個城市和村鎮遍地的地方。
一個城邦的雛形正在緩緩誕生。
雖然這個城邦沒有王，但是它擁有著獨屬於自己的信仰、文化和體係。
伊瓦也終於明白。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從來就不僅僅是交易，神與人之間的關係也從來不僅僅是旨意和使命。
在二者相遇的一瞬間，他們就在互相改變。
路上，經過一個小鎮。
伊瓦碰見了兩個吵架的孩子，他們因為要去某個地方玩而大聲爭吵，一個孩子想要去鎮子外麵的樹林玩，另一個孩子想要一起去她家裏玩，不想去外麵。
爭論了半天。
男孩子撅著嘴巴：“你不去算了，我一個人去。”
小女孩生氣了，大聲說道：“你就是個野孩子，整天外麵弄得髒兮兮的，我才不要和你玩。”
“我也不想要你去我家，把我家也弄得亂糟糟的。”
小男孩也生氣了：“你求我我也不去。”
男孩子扔下了女孩一個人朝著鎮子外麵走去，女孩咬著嘴唇站在原地，突然大聲哭了起來。
然而沒有多久，小男孩又跑了回來。
看到小女孩眼睛紅紅的，他立刻問道：“你怎麽哭了。”
小女孩板著臉：“我沒哭。”
男孩拿出了一個完全稱不上是糖的小膏塊說道：“好啦，我給你糖吃。”
小女孩又拒絕：“我才不要你的東西。”
但是嘴上這麽說，頭還昂到了一邊不去看小男孩。
但是她手上還是慢慢的接過了小男孩的禮物。
當將糖塞進嘴巴的一瞬間，小女孩板著的臉一瞬間鬆了開來，笑的燦爛無比。
小男孩這個時候說道：“好啦！”
“我們去你家玩吧，我一個人玩也挺沒意思的。”
小女孩說：“這可是你要去的，我可沒求你。”
兩個孩子剛剛還吵得麵紅耳赤，眨眼之間又有說有笑。
小女孩得意的說道：“我家裏有好東西，我等會給你看。”
小男孩好奇的問：“是什麽東西啊！”
小女孩表情和眼神神秘無比：“現在不能告訴你，這是個秘密。”
好像剛剛的吵鬧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伊瓦忍不住上千問那個孩子：“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明明是她先說你不好的，你為什麽還要回去安慰她呢？”
孩子說：“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就算吵架了，再和好就可以了。”
“而且我知道，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伊瓦啞然，他們都這樣不在乎誰對誰錯的嗎？
伊瓦又問另一個孩子：“你明明哭了，為什麽說沒哭呢？”
“而且你明明很想要他去你家，你卻又說不想要。”
小女孩氣鼓鼓的看著伊瓦：“我才沒有。”
她拉著男孩的手，沿著小鎮的街道趕緊離開：“這個人怪怪的，我們不要理他。”
然後小女孩心中的想法卻告訴伊瓦：“我才不要讓別人看到我哭了呢，那多難看啊！”
聽到小女孩終於說出了她家裏的新奇玩意是一把煉金工坊製造出的器物，男孩立刻興奮的發出了大叫。
然後，兩個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了街角。
看著兩個孩子開心的模樣，伊瓦突然感覺到無比的難過。
他雖然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但是卻從來不懂得這個連孩子都知道的道理。
他曾經認為的對和錯的分明界限，好像在人的身上並不適用。
有的時候過分的計較對和錯，反而讓人丟失了更重要的東西。
而他。
就曾經丟失和錯過了某些非常重要的東西。
連小孩子都看得出的口是心非，他曾經卻不明白。
因為他認識的神明，從來不需要口是心非，也不需要說謊。
伊瓦身形飄起。
他終於離開了日出之地，朝著日出山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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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奇跡花園。
花園比曾經大了不少，欲望之杯從高處的瀑布沿著牆壁一路長了下來，順著河流而下。
從超越凡世的視角看上去，就好像花海隨著瀑布一同從天空流淌而下。
這實在是一道美麗的奇景。
一艘小船帶著兩個人逆流而上，穿越瀑布和垂下來的花。
“快看。”
“天空中的奇跡花園，真的在半空中。”
又有兩個幸運兒來到了這裏，見到了這座傳說之中的花園。
他們在驚呼聲中伴隨著巨浪衝上了瀑布，來到了花園之中。
“他們兩個人想要錢，看這欲望的強度，他們的渴望非常強烈啊！”
“噢，這可真是個庸俗的欲望。”
“要錢幹什麽？”
“要錢改變自己的家鄉，他們的家鄉遭受了災難，很多人快要餓死了。”
“原來是這樣啊。”
他們聽到了傳說之中能夠看穿人心欲望的花朵的聲音，兩個人心中所想的一切在這座花園之中毫無遮掩。
他們看到了流淌著財寶的河流，完全透明的水晶橋，還有那彩虹下的山頂湖泊和神聖城堡。
走入進去，就看到宮殿和城堡裏多出了不少咒印和欲望凝聚出的道具，擺放在各個角落。
每一個物件。
都代表著一個感人，或者讓人發笑的故事。
堆滿了黃金和財寶的大山上有著一個寶座，寶座上有著一個金發女人。
她雖然在花園和道具的力量下依舊漂亮，但是已經不再年輕了，眼角露出了魚尾紋，也沒有曾經的天真和無邪。
來人跪在了宮殿中，對著寶座上的存在呼喊。
“偉大的神聖之靈啊！”
“我們請求您，請求您的幫助。”
梅麗爾聽了他們的故事，知道他們來自於蘇因霍爾城邦，故鄉因為火山爆發而摧毀，他們希望能夠有一筆錢能夠重建家園。
“你們的欲望將在神明的力量下得到回應。”
“你想好了嗎？”
“做好了決定了嗎？”
兩個人連忙點頭，便看到了一個精致的石頭人像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
“它會指引你們得到你們想要的東西。”
兩個人欣喜若狂，再三叩首感謝寶座上的存在。
他們轉過身去，其中一人身上突然掉下了一個金屬杯子。
杯子上有著一個欲望之杯的圖案，這立刻引起了梅麗爾的注意。
她伸出手，這杯子就落入了她的手中。
她問兩個人：“這杯子你們是從哪裏來的？”
對方告訴梅麗爾：“這是從日出之地的燈火城運來的東西，我們的家鄉沒有遭受災難的時候，就曾經和燈火城來的商船做過交易。”
“據說燈火城中有著神奇的煉金師，他們信仰著煉金和欲望之神伊瓦神。”
梅麗爾：“伊瓦神？”
對方點頭，興奮的說道：“沒錯，這位神明擁有非常神奇的力量，他可以賜予凡人燈火的力量。”
“煉金師便是通過燈火，製造出了各種各樣奇特的物品。”
梅麗爾又聽到了關於伊瓦的故事，他好像從來沒有變過。
而且，他也好像徹底忘了自己。
忘記了他為自己建造的這座奇跡花園。
梅麗爾揮手，讓兩人離開。
卻將那杯子留了下來。
她看著杯子上的欲望之杯圖案，這件東西或許曾經無比的靠近伊瓦，和他同處於一個城市。
“看起來，你找到了讓自己實現使命的方法，還有可以讓你實現使命的人。”
梅麗爾臉上露出了微笑，隻是笑得有些傷感。
這個時候，一個身影突然從外麵走了進來。
“是的。”
“我找到了實現使命的方法，也找到了一群幫助我實現使命的人。”
梅麗爾聽到那聲音，一瞬間就抬頭看了過去。
她仔細的打量著從外麵走入的身影，銀色的罩衣，英俊年輕的麵孔。
她眼神有些恍惚，好像在確認自己是不是在夢裏。
伊瓦走到了財寶堆積的大山和寶座下，抬著頭看著梅麗爾。
輕聲說了一句：“我回來了。”
然後，梅麗爾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和小時候隻有十三四歲的她不一樣，她不再去掩飾和遮掩自己的想法，她將自己對伊瓦的想念完全表現了出來。
梅麗爾站了起來，笑著看著伊瓦。
她大聲的問伊瓦：“那……你已經實現了你的使命了嗎？”
伊瓦又點頭：“已經實現了。”
梅麗爾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有著欣慰，也有著釋懷。
“真的是太好了。”
“可惜，我沒能幫到你什麽。”
伊瓦搖頭：“不，你幫助了我很多。”
“你告訴我如何去體會快樂，你告訴了我人與人是如何相處的。”
“也是你告訴了我，哪怕沒有使命，我也有自己想要去追尋的東西。”
梅麗爾問他：“你為什麽回來？”
伊瓦告訴她：“我沒有使命了，但是我想在這座花園留下來”
伊瓦停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和你在一起。”
梅麗爾眼睛閃爍著光。
終於，她忍不住流著淚說道：“上一次的時候，我們相遇的太早。”
那個時候梅麗爾十三歲，她還隻是孩子，而伊瓦也隻是一個茫然尋找著實現使命方法的新手神明。
“這一次，你回來的太遲了。”
“我都已經老了。”
伊瓦一點點的走上財寶和金幣銀幣堆積的大山，腳下的金幣、財寶、道具發出響聲。
他每一步都深陷其中，最終堅定的來到了梅麗爾的麵前。
然後。
向她伸出了手。
“隻要您還願意等我，就什麽時候也不晚。”
梅麗爾臉上的笑擴散了開來，笑得和個孩子一樣。
伊瓦抓住梅麗爾的手，梅麗爾一點點變得年輕。
她又回到了十三歲的那一年。
而伊瓦，也變成了初次見到她的模樣。
兩個人牽著手從寶座和金山上跑下，他們溜出了華麗的宮殿，大笑著穿過水晶橋。
花園裏的銀色花朵讓開了一條道路，在他們穿過之後又自動合上。
從遠處看去。
隻能夠看到花海不斷的搖曳，還有他們的歡聲笑語。
他們肆意的在花園裏奔跑，在花海裏張開手臂，感受著手觸碰花杯的柔軟。
伊瓦：“還記得你當初躲在這裏嗎？”
梅麗爾：“你怎麽也找不到我。”
伊瓦：“你不讓我用神術。”
梅麗爾：“你好笨的，我不讓你用你就真的不用。”
伊瓦：“我一向都有些笨拙。”
梅麗爾：“不過……我很喜歡你的笨拙。”
伊瓦沒有回到造物主的神之國度，他留在了自己在人間的花園。
屬於他和梅麗爾的天空奇跡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