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裝神弄鬼第二天

裝神弄鬼第二天·“但凡有心的人,都會心懷敬畏”

江一鳴說完那句話後,就真誠地眨了眨他那雙焦糖色的眼睛,乖巧地站在舞台上,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段費臉色變綠,那厚厚的兩片嘴唇一張一合半天,硬是沒有說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臥槽不會真被說中了吧?】

【戴綠帽了????】

【要是假的肯定立馬就跳起來反駁了吧!】

【這都能瞎貓逮著死耗子……絕了】

【我看江一鳴倒是說得有板有眼哈】

【我專門問了下我師父,我師父給分析了一下段費的麵相:凶相有災,□□坎坷!我師父可是師從茅山道士的哈!】

【……】

眼看節目就要錄不下去了,編導趕緊提示讓邊上其他導師來圓場,才勉強讓節目繼續進行下去。

下了舞台後,江一鳴解開有些束縛緊繃的西裝小馬甲,鬆了鬆衣領。

“江一鳴!你不在舞台上大出風頭就不舒服是麽?”先前被江一鳴懟了一臉的青年轉身看向他,一張算是清秀的麵孔卻因為憤懣而顯得有些猙獰難看。

江一鳴扯了扯嘴角,覺得對方的脾氣有些莫名其妙,“嗯?這算出風頭?”

江一鳴表示這才哪兒到哪兒,他要想出風頭,可不是今天那麽簡簡單單就結束了的。

想他上輩子,堂堂一國之相,去哪兒還不是人頭簇擁?那必須得有這樣的陣勢,才勉勉強強稱得上是“風頭”。至於節目那點小打小鬧?江一鳴還沒放在心上。

他懶得和一個毛頭小子計較,畢竟他是活了兩輩子的人了,沒必要。

他翻了翻白眼,走過任重遠的身邊,卻沒想到被對方一把扯住手腕,往牆上一推。

任重遠比江一鳴高了近一個頭,壓著江小少爺抵著牆,看起來像是在搞霸淩似的。

江一鳴猝不及防,腦袋磕在牆壁上,吃不起疼的江小少爺不受控製地紅了眼睛,一雙焦糖色的大眼睛眨巴出水汽來,看得任重遠下意識鬆了手,往後退開一小步。

“你、你沒事吧?”任重遠磕巴地問,他甚至心裏生出一股愧疚來。

江一鳴揉著鈍痛的後腦勺,皺著眉看他:“你有什麽毛病?對著男人壁咚什麽?”

任重遠:“……”

剛生出的那一丁點愧疚都因為江一鳴的嘴炮消散得幹幹淨淨了。

任重遠相信,假如江一鳴這張嘴沒有那麽討人厭的話,他應該能把對方當成弟弟對待。

江一鳴奇怪地看了眼默不作聲的任重遠,繞過他離開,這回他沒被攔下來了。

電視台的地下車庫裏停著一輛底盤敦實的黑色保姆車——全進口鋼板、全進口引擎,總之抗撞且性能極好,光是這麽一輛車,估計就比江一鳴參加選秀節目能分到的錢還要多。

江一鳴鑽進保姆車裏,他的經紀人坐在裏麵,鼻梁上架著一個金絲邊框的眼鏡,見他進來,推了推眼鏡道,“段費私底下聯絡了我。”

“???”

“他想單獨和你約見一麵。”經紀人繼續說道。

“為什麽?”

“大概是你戳中了他的痛腳。”經紀人波瀾不驚地道,他抬眼看了看江一鳴,忽然眉頭一皺,指著江一鳴微泛紅的手腕問,“這是怎麽回事?”

“沒什麽。”江一鳴擺擺手,總不見得向自己的經紀人告狀,何況那才是個孩子。

他問道,“那你答應段費的見麵了?”

“我讓他親自和你聯係,選擇權在你。”經紀人說道。

江一鳴聞言滿意地揚起嘴角,“鮑老師辦事靠譜。”

經紀人鮑啟文輕哼一聲,“那麻煩江小少爺以後台上說話注意著點?也辦事靠譜些?”

江一鳴支著手肘擱在窗戶上,懶洋洋地勾著笑,漫不經心地道:“節目組可不就喜歡我這樣語不驚人死不休麽?假正經。”

鮑啟文噎了噎,頭疼又失笑地捏著眉心搖頭。

錄完節目是晚上九點多,回到江家已經十一點了。

老管家全叔立馬給江一鳴倒了碗熱湯來,江一鳴坐在沙發上小口小口嘬著熱湯,沒想到沒過一會兒,他這一世的爸媽和大哥全都從臥室裏出來了。

“鳴鳴!寶貝,那個禿頭是不是總是針對你?寶貝受苦了嗚嗚嗚。”保養得當的婦人溫溫柔柔地抱住江一鳴,她身邊站著一個穿著睡袍的老男人。

老男人麵上威嚴,端著架子開口:“鳴鳴,要不要換個導師?爸爸幫你找一個溫柔的。”

“爸,鳴鳴大了,受點挫折是應該的!”大哥江潯川不讚同地皺起眉頭,還沒等江母皺眉不悅,緊接著就聽他對江一鳴說道,“鳴鳴,要是心裏難受就來找大哥談心。大哥已經找人好好和段費聊過心了,以後他有分寸的。”

江一鳴:“……”

對於江家人二十幾年如一日的溺愛,江一鳴已經很能接受處理了,畢竟他從一個奶娃娃起,就照拂在這樣的溺愛下,也虧得他骨子裏是個成年人的靈魂,才沒長成一個歪瓜裂棗。

他眨眨眼,揚起一個軟綿綿且無害的笑,“我沒事,段費老師好像還想求我幫他個忙呢。”

“不幫!”江父果斷地道。

“就他台上那個態度?不幫!”江母記仇且護短。

大哥若有所思地沉默想著,商人的腦子開始轉動著,琢磨能不能從中間得到足夠的好處。

江母瞪過去。

江潯川立馬收了小心思,義正言辭地搖頭:“不幫。”

“段費老師是個有職業素養的人,我能理解他台上說話衝人,沒事。”江一鳴安撫著三個護短到底的家人。

江母眼淚汪汪地抱著自己的小兒子,感動又欣慰地用力抱了抱,“鳴鳴……既然鳴鳴想好了,那媽媽一定支持。”

“鳴鳴想做什麽做什麽,出了事兒爸爸給兜著。”

“還有大哥。”

江一鳴齜出一口小白牙,笑得像焦糖味棉花糖,又甜又軟,“我有分寸。”

江大哥表示他的弟弟真是個小天使。

江一鳴半眯起眼睛,而另一頭坐立不安等著江一鳴來電的段費,忽然打了個寒顫。

“喂,段費老師是吧?我們有空見個麵?”

……

第二天,在段費家裏。

“江大師。”一個禿頂、戴著眼鏡,眼尾深陷還有斷紋的中年男人有板有眼地開口,微微低頭,滿臉敬重地看著眼前青年。

“請您務必要救救我的婚姻。”老男人段費對眼前的青年說道。

江一鳴打量著麵前這個訓練營裏的導師,和鏡頭前跋扈毒舌的態度不一樣,私底下找過來的這個導師,溫和又低聲下氣得不可思議。

江一鳴就是吃軟不吃硬,他挑了挑眉,剛進門時那股子囂張的氣焰稍稍收斂了些。

也不知道這人哪裏得來的消息,看起來倒是對他無比信任,“江大師”都叫上了。

“段費老師。”江一鳴微頷首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他打量了兩眼對方的麵相,開口問道:“你奸門狹窄凹陷,說明感情生活多變且坎坷,你和你的妻子應該有一年多沒正常夫妻生活了吧?”

對方聞言,臉上露出驚異,透著一股“果然如此”的驚歎,點點頭。

“通常我的建議是,強扭的瓜不甜,放手海闊天空。”江一鳴說道。

沒想到段費的反應陡然激烈起來:“不可能!雖然我們沒有……但是我和我老婆一直感情很好的,隻是最近不知道為什麽,她忽然對我很冷淡,我以為是更年期,但是……”

江一鳴抬手打斷了對方的話頭,點頭說道:“我明白,但是我得再三提醒你,強扭的瓜不甜,該放手得放手。感情的事情,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都靠一手經營,現在這個情況,和你本人脫不了幹係。”

老男人愣了愣。

江一鳴見狀沒再多說什麽,他繞著對方的房子走了一圈,端詳打量了一陣,緩緩開口:“你老婆一直在求某樣始終求而不得的東西,你家中氣場混亂,和你老婆放在梳妝台上的那些符、卦有關,這也在擾亂你們夫妻的生活。”

“那我立馬丟了?”老男人連忙接嘴。

江一鳴看了他一眼,微斂了斂眉頭:“你不關心你老婆在求什麽東西?”

“……”老男人頓了頓,問道,“她在求什麽?”

江一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冷淡又有幾分諷刺意味的嘲笑。

段費對這個表情可太熟悉了,每回錄節目都能見到這個氣死自己的表情,他深吸口氣,提醒自己這不在節目舞台上,他還有求於人呢。

“把你和你老婆的生辰八字,寫在紙上給我。”江一鳴說道。

段費連忙寫上交過去。

江一鳴看著白紙黑字的八字,掐指算了算,微眯起眼睛:“你們命裏本應有一子。”

他話音剛落,段費臉色就白了。

“是、是有個孩子的……”段費遲疑著點頭。

“孩子呢?”

“……不見了。”段費舔舔忽然有些幹澀的嘴唇,視線飄忽。

“這就是你老婆在求的了。”江一鳴說道,他看著段費,那雙焦糖色的眼睛裏似乎有異光閃過,襯得那雙眼睛更加神秘。

他緩緩開口,“十月懷胎之苦,分娩臨盆之痛,但凡有心的人,都該心存敬畏和愛憐,可你顯然沒有。”

段費一聽,臉色更加蒼白,他晃了晃身子,往後退了一小步,抵在矮茶幾上,有些驚慌地問:“你都知道什麽?!”

“你找我來,不就是為了讓我找到你藏起來的真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