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裝神弄鬼第十七天

裝神弄鬼第十七天·“江小少爺!小肚子!”

段費那邊,被江一鳴拒絕後,老男人神情恍惚地回到了自己家裏。

他手上提了一版啤酒,喝得爛醉。

一夜過後,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段費扶著宿醉作痛的腦袋,赤著腳出來開門。

房門打開,門口什麽人也沒,他納悶地嘟噥著,正想關門,忽然動作一僵,看著地上血紅一片的油漆。

他視線僵硬地往上移,最後在大門上看到一張留言便利貼:

“做個老實人,不然你以為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

段費喃喃讀出聲,頓時背後泛起細細密密的冷汗來,酒一下子全醒了。

他驀地瞪大眼睛,精神質地朝四周探頭探腦。

他昨晚才冒出想要報複江一鳴的想法來,今早就收到了一張匿名恐嚇信……

段費渾身一抖,臉色白得不像人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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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鳴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大中午了,整個大公寓就隻剩下他一個人。

廚房裏有鍾晟留下的便利貼,幾個星級酒店的外賣電話在上頭,江一鳴點了三份冰激淩、兩個甜甜圈還有熱騰騰剛出爐的小甜餅。

接到電話的酒店接線員臉上表情都僵了,但依舊聲線甜美地應了下來。

等到鮑啟文一進門,就看見江一鳴坐在客廳的懶人沙發上,抱著一大桶冰激淩,沾著甜甜圈,吃得腮幫子都鼓了起來。

江一鳴一點也沒想到鮑啟文會過來,他聽見門口動靜的時候,還以為是鍾晟回來了。

不然他肯定把這些冰激淩小甜餅藏得嚴嚴實實。

“冰激淩!甜甜圈!小甜餅!江一鳴你是不是不管你的小肚子了!?”鮑啟文捂著臉尖叫。

江一鳴咽下嘴裏的甜甜圈,又刮了刮冰激淩桶:“吃都吃了,就讓我吃完嘛。”

江一鳴是那種容易堆積脂肪的體質,臉上不容易長肉,全堆在小肚子上了。

所以鮑啟文把這種高熱量的甜品都當做洪水猛獸,嚴防死守,奈何江一鳴對別的食物都興致缺缺,偏最喜歡這些垃圾食品。

“昨天鍾晟過來找我,是不是你打的小報告?”江一鳴盤著腿坐在沙發上,眯起焦糖色的圓眼睛看向鮑啟文。

鮑啟文微頓,看看江一鳴的樣子也不像是要秋後算賬的意思,於是點頭承認:“誰讓你一上去就半小時沒有一點消息的?我還以為你被人綁在上麵了呢。”

“對了,你後來找沒找到段費的老婆?”鮑啟文又問。

聽見鮑啟文提起方瑜,江一鳴就有些頭疼地捏了兩下眉心,“找到了,不過她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也算是半被困住了吧。”

“誒?”鮑啟文眨眨眼,隨即緊繃起來,“那你呢?你沒牽扯進去吧?”

江一鳴抬眼看了看鮑啟文:“什麽程度算是被牽扯進去?”

鮑啟文:“……”那就是已經牽扯進去了。

經紀人傷腦筋地直皺眉,憂心忡忡地看著江一鳴:“那怎麽辦呢?是和那個叫青烏的人有關係?鍾晟清不清楚?還有段費那邊……”

“鍾晟不清楚多少事情,你也別多嘴。段費那邊,他要是搞事情,就按照你平時一貫的方法應付就是了。”江一鳴擺手,“你是我的經紀人,隻管娛樂圈方麵的事情就是,別的事情我自己能解決。”

鮑啟文閉上了嘴,他摸了摸鼻尖,忽然有些心虛。

今天淩晨他剛和鍾晟說了不少事兒呢。

“那行,你自己心裏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就好,別把自己丟進火坑裏去。”鮑啟文說道,“對了,之後的個人賽,你準備了什麽?”

“我以為我是保送出道的?”江一鳴挑了挑眉峰。

鮑啟文一噎,按住自己被氣得一跳一跳的太陽穴,心平氣和地開口:“那怎麽的?你還想在舞台上光露個臉就出道?”

“……”江一鳴細細一想,覺得是有些過分。

他揉著額頭說道:“行了,我會準備一個才藝節目的。”

“麻煩江小少爺別把總決賽說得像是年會表演一樣。”

“我都樂意給你準備個節目了,你怎麽還得寸進尺???”江一鳴睜圓眼睛。

鮑啟文笑起來。

“對了,總決賽之前不準再吃冰激淩甜甜圈這種東西了,不能讓你的粉絲看見你的小肚子,會掉粉的。”鮑啟文臨走前補充了一句。

江一鳴翻了一個老大的白眼:“你今天過來是幹嘛的?就為了抓我偷吃冰激淩?”

“帶藝人路過這附近,鍾晟讓我來看看你有沒有按時吃飯。”鮑啟文說道,“顯然你沒有。”

他揮了揮手機,示意自己又要打小報告了。

江一鳴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一躍跳起來,蹦到鮑啟文麵前:“你是我的經紀人還是鍾晟的小間諜???我不是吃了東西了麽!你和鍾晟說什麽了?”

鮑啟文扮了個鬼臉:“等鍾晟回來你自己問他。”他說完,砰地一下合上門,施施然地離開了。

江一鳴扭頭看看那一桌子的甜食,腦海裏跳出了鍾晟夾著眉毛、一臉不讚同的表情。

他摸摸鼻尖,把一桌子的甜食塞回了冰箱,又定了一個下午五點左右的鬧鍾,打算在那時候定個正餐外賣,在鍾晟麵前好好挽回一個按時吃飯、健康飲食的形象。

定完了鬧鍾後,江一鳴翻到手機裏剛存下的一個風水大師的聯係電話,就是之前電視台負責人柯林瑞發來的,在四年前那件案子結束後,請來了對方重新裝修大廈。

江一鳴看看時間,撥了過去。

“你好,啟明路334號奶茶鋪,霸王鴛鴦奶茶8888元一杯……”一道女人平淡的嗓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江一鳴愣了兩秒,麵無表情地把電話掛斷。

“百萬出場費、8888出場費,還真是看人下碟啊。”江一鳴低聲自言自語,兀自笑了一聲:原來兩個風水大師都是同一人,那還真是巧合得讓人不得不深思。

青烏的戀人因為那件意外遭遇,被電視台曝光,最終抑鬱而死。

順勢而推,青烏因此對電視台、以及當初參與新聞播報的一幹工作人員懷恨在心。

給電視台重新翻修的風水師是青烏,那間發生血案的倉庫變成了蘊養鬼靈的溫床。

電視台前兩年頻頻出現鬧鬼謠言,台裏更是出現了晚上不得留夜加班的規矩,說明那隻厲鬼始終都在,這兩年被蘊養得很好。

而段費那邊,段費跳出眾人視線,漸漸嶄露頭角,是在三年前。

段費說過,當初是對方主動找上了他。

加上段費妻子懷胎十月,那麽反推青烏找上段費的時間,也就在當初那件事情發生之後沒多久。

從時間上來看,段費夫妻二人的孩子,從頭到尾都是青烏計劃的一部分。

再看昨天青烏對那隻瓦罐的重視程度、方瑜起初所說的瘋言瘋語,江一鳴半眯起眼睛,心裏浮上一個不怎麽好的假設。

青烏想借方瑜的孩子做點什麽,或許是把自己的戀人重新帶回來。

江一鳴上一世遇過類似的事情,隻不過結局並不遂人願。

他聽說的那個版本裏,風水師被不受控的力量反噬,厲鬼掏空了對方的身體,好好一個人眨眼間變成了一具幹癟的屍體,四竄的鬼魂把周圍的山村攪和得生靈塗炭。

他經過那處的時候,山村裏隻剩下零星幾個幸存者,他們把事情全都告訴了他。

江一鳴盤腿坐下來,指尖平放一枚古幣,紅繩繞著骨節分明的手指纏了一圈又一圈。

他閉上眼細算,從段費與方瑜二人的生辰八字裏,衍推青烏找上這兩人的原因。

時間一點一滴不快不慢地掠過,鼻梁上漸漸沁出一點細汗。

伴著“嗡——”的一聲清響,江一鳴驀地睜開眼,指尖上的古幣應聲落地,古幣外圓內方,方口處出現一圈焦黑。

而與此同時,就在青烏的那間小房子裏,青烏驀地胸口一痛,像是被什麽東西掏了心口,他張嘴吐出一口帶黑的汙血,驚得方瑜小聲叫起來。

青烏雙眼烏黑,看向方瑜懷裏的瓦罐,瓦罐合起的縫隙裏傳出絲絲常人看不見的黑氣。

他臉色微變,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就見先前那枚屬於江一鳴的古幣忽然懸空,直直飛向瓦罐,啪地一下緊貼在瓦罐合起的縫隙處。

黑氣登時被逼下去,古幣上傳出焦臭的氣味。

青烏虛弱地晃了一下身體,半倚在梳妝台上,發愣地看著那隻瓦罐——它為什麽想傷害我?

……

窗外落日的餘輝灑進客廳,在江一鳴的背後細細鋪上一層金色的落暉,襯得他那雙眼睛裏像是籠了一圈金色的光,漂亮又神秘到極點。

“果真如此……”江一鳴半斂下眼,抿起薄唇,手指尖微有些被灼傷的痕跡。

他輕搓了搓指尖,沉默了幾秒後,從茶幾下抽出一張便利貼。

to長發公主:

要出門一趟,拯救失足風水大師,不用等我回來吃晚飯了,你懂的:)

江一鳴把這張貼在先前鍾晟給他留下的便利貼旁邊,滿意地翹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