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裝神弄鬼第一百二十八天
裝神弄鬼第一百二十八天·江小少爺:“一日不見我, 如隔三秋吧?”
明明鍾晟說的也不是什麽多好聽、多撩撥人的情話,比起江一鳴看過的那些微博上的情話段子, 一點也不出挑, 偏偏卻讓江一鳴聽得耳朵發燙,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來應鍾晟。
鍾晟在電話那頭聽著小少爺淺淺的呼吸聲,微微彎起嘴角, 他起身走到辦公室那一整麵的落地玻璃前, 看向遠處亮著燈火的一幢酒店大樓,也不著急要一個回應。
他溫聲問道:“明天我會過來, 可以嗎?”
“……你那小秘書不哭?成天往我這片場跑, 不用做事了?”
“所以我今天加班。”鍾晟笑了一聲, 聽出江一鳴沒有真正要拒絕他的意思,便說道,“那就這樣定了, 我明天過來。不早了, 你早些休息。”
江一鳴噎了噎,過了兩三秒才給出一個悶悶的“晚安”,掛斷電話。
鍾晟明天要過來?江一鳴看看窗外亮著燈的大廈頂樓,嘴角忽地一揚,心道,果然一天見不著本少爺,就如隔三秋似的,心裏直想著吧?
……
劇組暫時停工,理由是排查所有風險因素。
劇組製片人和監製這邊倒是沒什麽話說, 知道了江一鳴的身份背景後,還不就是“您說什麽都對”?
何況江家的小公子在他們的劇組裏險些出大事兒,整個劇組現在想想都覺得後怕,製片人恨不得把之後所有可能有風險的戲份都刪了。
片場上搭的工作棚,隻有導演和幾個編劇在,雖然誤工的費用不需要劇組承擔,但是耽誤的時間仍舊是實打實的,滕慶華在工作棚裏趕著剪前期拍的戲份,幾個編劇在另一邊討論劇本。
江一鳴過去的時候,就看見滕慶華一個人在棚裏,腳邊放著兩個冰桶。
棚子裏的溫度本就偏高,還悶,滕慶華腳邊那兩個冰桶裏的冰塊化了快一半,冰塊浮在一半冰水裏。
另一邊的幾個編劇臉上全是汗,汗衫都濕了大半,反看滕慶華,卻是比那幾個編劇看起來涼快多了,不僅沒汗,甚至還搓了搓胳膊。
江一鳴走近了,才聽見他嘟噥:“怎麽越待越冷了?”
江一鳴聞言腳步微頓,眼睛微眯。
冷?
冰桶裏的冰水往外溢,水積在滕慶華的腳邊,滕慶華就踩著一個拖鞋,浸在裏頭,他也像是沒感覺似的。
江一鳴見狀抽抽嘴角,心想這樣浸在冰水裏,覺得冷也是正常,虧得是大夏天,寒氣腳底進,不生病就怪了。
他來片場也不是找滕慶華,也就沒和人打招呼,直接往片場的道具那兒走去。
他剛走出去幾米遠,耳朵忽然動了動,就聽身後傳來極輕的悉索聲響,像是有人在撥弄什麽塑料似的。
隻是這樣,江一鳴倒不會放在心上,但細聽之下,卻又聽見不真切的嗚咽聲。
江一鳴對這聲音極其敏感,猛地轉過身看去。
就見滕慶華整個人姿勢怪異地背靠椅子往後仰,椅子前倆椅腳高高離地,仿佛角度再誇張一度,就要倒下了一樣。
從滕慶華的背後看,就像是導演在抵著椅子放鬆地晃,沒人當回事。
隻有江一鳴一眼看見滕慶華兩隻手緊緊摳著麵前的桌子,像是極力想要抓住似的。
滕慶華看見江一鳴轉身過來,固定在椅子上的上半身動作幅度更大了,恨不能把自己晃得摔下來才好。
偏偏不管他怎麽使力,不管椅子晃得有多劇烈,那椅子就是不翻不側不倒,穩穩地就靠兩隻椅腳立在那兒。
江一鳴幾步快跑過去,就看滕慶華兩隻腳像是被看不見的手箍在椅腳上。
然而細一看,才發現竟是兩股水流,從冰桶裏湧出來,不僅是裹住了滕慶華的兩隻腳,更是捂住了對方的口鼻,憋得滕慶華一張臉漲紅發紫。
江一鳴見狀,一聲嗬斥,指尖夾起兩枚古幣,猛一起手敲在滕慶華的眉心上,同時嘴裏飛快念:“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
他話音落下,滕慶華就聽耳邊似乎響起一聲轟雷。
這一聲轟雷又悶又沉,像是貼著他的耳朵炸開,轟得他一時整個人都模模糊糊,但是下一秒,他的口鼻就又能呼吸了。
滕慶華猛地倒吸口氣,大口大口喘氣,一口氣沒接上就嗆著了,恨不得把肺咳得扯出來。
江一鳴一把扶住滕慶華,胖子導演差點就滑下椅子了,趴在桌麵上要死不活,一隻手還緊緊拉住江一鳴,怎麽都不放開。
鍾晟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家小少爺被胖子導演緊緊拽著不放,總裁一張臉都冷下來了。
江一鳴遠遠看見鍾晟,輕咳一聲,揮了揮手示意。
他低頭對滕慶華說道:“你可以了啊,拽著我不放幹嘛?”
“剛才、剛才你看到了嗎?嗚嗚嗚嗚大師、大神,我絕不離開你半步了,是那個馬夢起對吧?一定是他來找我了,如果不是當初我拍那部片子,他就不會死,他一定是恨我……”
滕慶華嚇得不輕,抓著江一鳴就是絮絮叨叨地一頓說,語速又急又快,壓根沒有給江一鳴插嘴的機會。
直到鍾晟走過來,伸手把胖子導演胖胖短短的十根手指一根根掰開,才讓滕慶華止住話頭,淚眼婆娑地抬頭看過去。
看是鍾晟,導演把到嘴邊的“你心好狠嗚嗚嗚”噎了回去。
鍾總來要人,那還不是天經地義?
“怎麽回事?”鍾晟問。
滕慶華看看鍾晟,又看看江一鳴,不知道能不能說。
江一鳴見狀,微抬下巴:“你說。”
滕慶華咽了咽口水,胖胖短短的手指往兩個冰桶那兒一指,說道:“就是那兩個冰桶,冰桶裏的水像是有意識一樣,會纏上來。”
鍾晟聞言眉頭皺起,看向江一鳴。
先前江一鳴還說過,那個東西並不厲害,至少不能操控水,要是能操控水的話,早在那條山澗急流裏,他們就被拖下水了。
而現在,也不知道是那個東西變強了,還是別的原因,看起來像是能操控水了。
江一鳴顯然也清楚,他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多說什麽,隻是對滕慶華說道:
“剛才我念的那句,你記住,要是落單的時候遇到情況,喊不出聲就在心裏默念這句話,若還是沒用就咬破舌尖,定能把這類東西逼退幾個停頓,自己抓住機會跑。”
剛才江一鳴喊的那句,是天尊寶號,上照天心大道,下濟幽冥群苦,遭遇不平之事,去陰氣之地,遇妖魔鬼怪,都可以持誦。
而且字還少,讓外行人死記硬背也不算太難。
滕慶華聽江一鳴這麽說,頓時有種窮途末路的感覺,落了單就隻能靠自保平安,看老天給不給命活了。
胖子導演快要哭出來,眼巴巴地看著江一鳴:“沒別的法子了麽?”
“你不是求了開光的東西?都拿出來帶上。”江一鳴說道。
導演哆哆嗦嗦從脖子裏掏出開了光的項鏈,就見那項鏈上的佛牌都黑了,他看向江一鳴:“戴、戴著呢……”
他說著,下意識手上微用力抓著開光項鏈,好像這樣有些安全感似的,結果驀地覺得脖子一鬆,低頭一看,就見那條開了光的項鏈紅繩都斷了。
滕慶華:“……”
江一鳴:“……”
“沒下狠錢找主持開光啊。”江一鳴說道。
滕慶華慌亂又委屈地看著江一鳴,小聲說道:“本也沒覺得真需要用到啊……那,大神,大師,怎麽辦啊?”
“持誦天尊寶號嘛,不都教你了。背熟點,別嚇得忘詞,那神仙也救不了你。”江一鳴說道。
胖子導演嗚咽一聲,點點頭:“一定背熟。”
“沒事就別在片場待著,剪戲不能回酒店剪?還有空調。”江一鳴攆人。
“……一開始是和幾個編劇在討論後續劇情的事情,而且設備也沒帶回酒店,就來片場了。”導演像是個被老師問話的學生,回答得尤其麵麵俱到又乖巧。
江一鳴聽了,也沒法再說什麽,寥寥點了個頭:“總之這兩天停工,讓片場上這些人沒事就別來片場了,別沒事找事。”
哪怕小少爺語氣不好,滕慶華也不覺得有問題。
說實話,他到現在看到江一鳴都覺得心虛,覺得現在這麽一串事情,都是他們惹出來的禍,要是當初早聽江一鳴的,也就不會有現在這些事情了,更別說連累江一鳴在網上被人那麽詛咒。
尤其江一鳴還是那個江家的小少爺,簡直了……
導演心裏後悔,但也無濟於事,唯一能做的,就是現在把江小少爺的話當做是金牌玉令,一個字一個字地謹遵恪守。
滕慶華點頭應下,立馬吆喝場上其他人都回去。
“你們不回去麽?”滕慶華都打算走了,一看江一鳴和鍾晟還沒走,他頓了頓問道。
滕慶華問這話的時候,江一鳴正蹲在搭的臨時工作棚裏看那倆冰桶。
古錢觸到冰桶上,也沒多大反應,他捏著古錢一寸寸地感應。
就像EMF信號器能感受磁場變化似的,他這枚古錢也能感知到另一個世界的東西。
聽見滕慶華的問話,江一鳴懶得給他解釋,依舊是背身朝著滕慶華的姿勢,敷衍地抬起左手比了個“2”的手勢,更加敷衍地回道:“二人空間。”
導演驀地睜大眼,一愣,旋即默默地轉身離開。
懂了。
鍾晟在旁邊站著守著,聽見江一鳴說的話,也是頓了頓,旋即無奈笑開。
他抬頭往滕慶華的方向看了眼,正對上導演了然的眼神。
他微眯起眼,沒有解釋的打算。
滕慶華看見鍾晟看過來,以為這是要趕人的信號了,他識趣地拎起自己的設備,溜了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