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表白
冉述捧著運動服回了寢室, 進來後看到隨侯鈺在睡覺便放心了，抬頭看向侯陌，問：“和好了？”
“嗯, 算是吧。”侯陌隻能這樣回答。
其實他也不確定，畢竟和好過程進行到一半, 隨侯鈺就睡著了, 他也不清楚最終結果。
不過，隻要隨侯鈺不消氣, 他就會一直道歉，這一點是肯定的。
冉述將隨侯鈺的校服掛在了自己床鋪的欄杆上，衣服直接垂到了隨侯鈺的**。
侯陌看了看後問：“可不可以換個地方，這樣我半夜起來容易覺得床邊站著一個人，嚇一跳。”
冉述拎著衣服換地方，還在吐槽侯陌：“說、說你膽小吧, 你連鈺哥都敢惹。說你膽大吧，你還真什麽都害怕。”
嘴碎如侯陌此刻也無法反駁。
冉述整理好他和隨侯鈺的運動服後，好似不經意地問：“桑獻他……怎麽了？”
“他沒事, 調整幾天心情就會回來上學了。”
“哦。”冉述繼續扯衣服，欲言又止了一會兒, 接著問，“他、他這次自殘成什麽樣了？”
“沒有，就是哭了一場。”
冉述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新聞, 趕緊湊過去問：“哭？他哭什麽樣？嚶嚶嚶嗎？”
這麽一哭，霸總的人設不就崩了？
侯陌沒回答，隻是看著冉述不說話。
冉述被看得不自在，冷哼了一聲後上床準備睡覺去了，到上鋪才換衣服, 整個床鋪都在跟著他的動作搖晃。
侯陌還是擔心隨侯鈺的吃飯問題，等冉述換完衣服後站起身來問冉述：“鈺哥一直沒吃飯呢，我要不要叫醒他吃飯？”
冉述捧著手機打開遊戲界麵，懶洋洋地回答：“他、他少吃一頓飯不會死，但是在他缺覺的時候叫醒他，你死。”
“好的，明白。”
侯陌徹底放棄叫醒隨侯鈺了，並且躺在了隨侯鈺的身邊，一起入睡。
*
隨侯鈺早晨起來的時候有點蒙。
一個是因為肚子餓。
一個是昨天穿襯衫睡的，脖子真的非常不舒服。電視劇裏那些女主角穿男主襯衫睡覺純擺拍，這玩意誰穿誰知道，真的非常難受。
緩了一會兒神，注意到侯陌在床邊直勾勾地看著他，突然想起了昨天睡覺前發生的事情，一陣尷尬。
這時冉述也從上鋪下來了，還在抱怨：“每天早、早晨跑二十圈，下午還訓練，我都要成肌肉男了，我肋骨那裏都有鯊魚肌了，結果上秤後重了五斤。”
鄧亦衡在一邊說：“肌肉比脂肪壓秤，正常，有肌肉多帥！”
“不帥。”冉述一向不喜歡肌肉男，總覺得油膩。
隨侯鈺聽著他們說話，生怕侯陌這個時候提起昨天的事情，趕緊說道：“之後再說，我先去洗漱。”
說完起身，看著自己的校服遲疑了一會兒，伸手拿來運動服短袖想要換上，結果被侯陌推到了床簾裏，把床簾拉上：“你在裏麵換吧。”
隨侯鈺被推得莫名其妙的。
鄧亦衡回頭看了一眼，趕緊說道：“我不看，我不看，我去搶水龍頭了。”
冉述跟著看了看，撇嘴：“我、我經常給鈺哥搓後背，用得著嗎？”
已經去了水房的沈君璟，以及沒有回學校的桑獻自然不用說，也從來沒想過要看。
隨侯鈺換完衣服，拉開床簾起身，用手裏的襯衫抽侯陌：“神經！”
罵完便帶著洗漱用品去了水房。
侯陌拿著東西跟著，路上伸手去拽隨侯鈺的衣角，被他甩開了：“都說了之後再說。”
這裏這麽多人呢，拉拉扯扯的像什麽話？！
侯陌乖乖地點頭，不再糾纏了。
他也知道，隨侯鈺是別扭又害羞的性格，現在估計正又羞又惱呢。
之後早操、早飯都很正常，隨侯鈺對他的態度也沒什麽特別的。
到了教室裏，兩個人依舊是同桌，隨侯鈺全程都在認真上課，依舊沒有什麽不妥。
隻是這麽一直不說清楚，拖延下去，侯陌的心情越發忐忑起來，腦子也不受控製地胡思亂想。
鈺哥為什麽要回避他？
是不是他之前排斥gay，現在卻被一個男生強吻了，一時間沒辦法接受？
此刻鈺哥是不是也很糾結？
還是說當時鈺哥被親了之後因為驚訝沒回過神來，才沒掙紮，想掙紮的時候卻睡著了？鈺哥其實不喜歡他？
拖延得太久，侯陌已經想到了自己如果被拒絕了該怎麽挽回了。
他這種情況追鈺哥會不會給鈺哥造成負擔？
他要不要跟鈺哥聲明，債務是他一個人的，絕對不會讓鈺哥被連累？按照他現在賺錢的速度，高三畢業前就能夠還清所有債務了。
大學後，他參加的比賽更多，選擇也更多，到時候說不定能拿到更多的獎金。
到時候就在市中心買一套大平層，鈺哥要是不願意和他媽媽一起住，就買兩套。
以後他每天早上給鈺哥做飯吃……
靈光一閃後，他突然想到——
欸，是不是買個別墅也挺不錯的？
荒郊野外大別墅，夜深人靜就倆人，我啪啪啪，他啊啊啊。
完美。
想到這裏，他又偷看了一眼隨侯鈺，發現隨侯鈺手裏拿著一把刻刀，正一下一下地戳筆記本。
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嚇得他趕緊收回目光，認認真真地看黑板，心髒狂跳。
這要是下一刀是衝著他來的，他該怎麽辦？
想著想著，抬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其實隨侯鈺也在思考。
昨天侯陌的舉動是什麽意思？也喜歡他？所以他們兩個人是互相喜歡的？
確定了侯陌和桑獻之間沒有曖昧，且侯陌也對他有好感，這是要戀愛的征兆嗎？
他以前對gay的事情不太了解，現在終於有空思考了。
侯陌看起來不像個0啊！兩個1在一起能好好相處嗎？
看侯陌那架勢該不會是想上他吧？
這貨要是敢靠近，就給他剁了！他從來沒想過要被人上。
還有親著親著就睡著這個事情該怎麽解決？他和侯陌在一起，是不是就等同於找了一個靈魂伴侶？
能哄他睡覺倒是挺好的。
但是一碰他他就睡著非常棘手。
說真的，他還沒親夠呢，怎麽就睡著了？
他目光掃過侯陌，眼神看起來像是在圈地盤，侯陌就是他的所有物。
侯陌這麽白，啃兩口肯定香。
除了個子比他高，看起來比他壯，人也有點欠兒外，其他的他倒是挺滿意的。
侯陌被上的時候會不會哭？在設備室裏哭得他怪喜歡的。
想到這裏隨侯鈺突然就精神了。
他把刻刀的帽蓋上，在心裏盤算著，今天是周五，下午放學到家後，就把侯陌拽他家裏去吧。
他特別想搞哭侯陌一次試試。
下意識舔了舔嘴唇，開心地將桌麵上的東西整理整齊，接著抬頭看向黑板。
隻要侯陌坐在他身邊，他甚至不用做小手工來分散注意力。
有侯陌就夠了。
侯陌在身邊，焦躁的心情都會被安撫，像讓嬰兒安穩的母親的心跳聲，暴風雨天氣時的安靜室內，都會讓人覺得踏實。
*
隨侯鈺和侯陌是一起乘坐麵包車回來的。
兩個人下車後，一前一後地往小區走，隨侯鈺在前，侯陌跟在他身後，緊張地在心裏打腹稿，思考著該怎麽表白。
這時隨侯鈺突然停住腳步，回身看向他。
這裏是小區後門的位置，不遠處有一張下棋的石桌，因為天氣冷了，此時沒有老大爺下棋了，倒是難得的安靜。
石桌邊還有一棵歪脖樹，夏天時枝繁葉茂，是天然的遮陽棚。這個季節隻剩下枝幹延伸，在風中孤零零地搖晃。
隨侯鈺回過身的時候，被冷風揚起了劉海，露出飽滿的額頭來，漂亮的眼睛盯著侯陌看，眼神坦然，倒是讓侯陌緊張起來。
最後還是隨侯鈺先開口的：“你今天似乎一直有話要說。”
他很想先知道侯陌的想法。
“啊！嗯。”侯陌突然一陣緊張，調整了一會兒心情才說道，“我……我喜歡你，你應該猜到了吧？”
“嗯。”隨侯鈺點頭，聽到的一瞬間不自覺地揚起嘴角。
喜悅感蔓延至四肢百骸，猶如陰霾的天空突然灑下和煦的光，寒冷的室內燃起一爐火，一瞬間心情明媚。
侯陌繼續說了下去：“我知道，你之前都是直的，還喜歡艾夢甜那種類型的女孩子，甚至因為你繼父有點恐同。這些我都理解，所以我會一直等你。”
隨侯鈺聽著這些話，情緒急轉直下。
等他？
為什麽要等？
直接處對象不就完事了？
侯陌沒給隨侯鈺打斷的機會，依舊在說：“所以你不用著急回答我！我會一直追你的，等著你能接受和一個男生戀愛，等到你能接受我。我知道這個過程很難，你可能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接受，不過無所謂，我會一直等你的。不急，我會慢慢追，一直追。”
隨侯鈺抿著嘴唇，竟然說不出什麽來。
他能怎麽說，說他著急？
話都讓侯陌一個人說了，他能說什麽？
見隨侯鈺一直不說話，侯陌趕緊說道：“沒事，你不用有心理負擔，而且我家裏的事情你也不用擔心，我會繼續努力，加速還清家裏債務的，絕對不會拖累你。我媽媽的身體也好多了，這點也不用太過擔心。”
“這些我倒是真沒想過……”隨侯鈺還真沒想過侯陌家裏的事情，他覺得這些都不是事，隻要侯陌說個數，隨侯鈺兩天內就能把侯陌的債務全還了。
“嗯，而且，你不是擔心遺傳的問題嗎？和我在一起不用擔心，我從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是個gay，從來沒想過孩子的事情，所以……”
隨侯鈺突然意識到不對勁，有些事情一瞬間湧進腦子裏，讓他瞬間清醒，快速問道：“你一直都是彎的？”
“嗯。”
“那你之前跟我說你是直的？”
“就是……裝的，怕你亂想。”
隨侯鈺突然吼道：“我現在才想明白，那天晚上你在拒絕我？！我是你最不能接受的類型？！你！拒絕過我？”
在最不恰當的時間，隨侯鈺突然想明白了讓侯陌最尷尬的事情。
表白的場麵畫風突變，他甚至看到隨侯鈺的眼睛在冒火。
是怒火。
“那是一個誤會……”提起這個，侯陌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巴掌，怎麽嘴那麽欠，人家還沒表現什麽呢，就直接把人家拒絕了。
隨侯鈺是此刻才反應過來，侯陌當時的話是什麽意思。
之前一直想不明白，還當是自己突然跑去侯陌**，引得侯陌生氣了。外加覺得侯陌說話莫名其妙的，都懷疑侯陌作文會不會跑題。
現在想一想，他居然很早就被拒絕過了！
他還是侯陌最不能接受的類型？
隨侯鈺氣極反笑，問：“之前還不能接受，現在又喜歡了？”
“不、不是，你聽我狡辯！”
“行，你狡吧。”
“兩天之內，我編一個理由給你行嗎？”他一時之間真的想不到，現在急得腦袋都短路了。
“好，那你加油！”隨侯鈺氣得轉身就走，步子又快又急，恨不得現在立即回家，這樣就看不到侯陌這個氣死人不償命的憨批了！
侯陌慌得不行，趕緊追上隨侯鈺，拽著他的包不鬆手：“鈺哥，你別生氣啊！我現在是認真的，真喜歡你。”
“真心喜歡你最無法接受的類型？”
“不是，我對你一見鍾情！你就是我最喜歡的類型。”
“一見鍾情天天氣我，你就是這麽喜歡的？你知道我最開始有多煩你嗎？編瞎話能編得認真點嗎？”
侯陌小學雞般引隨侯鈺注意的方式，未能得到隨侯鈺的認可。
侯陌繼續道歉：“鈺哥，我錯了，你別生氣啊！我也是第一次喜歡一個人，沒經驗。”
“你現在最好離我遠點，不然我容易動手。”
兩個人一直追逐到了隨侯鈺家門口，隨侯鈺開了鎖便進了家門。
侯陌有門鎖的密碼，剛想輸入密碼，便看到被設置了免打擾，一瞬間心灰意冷。
表白表成他這樣的，世間罕見。
侯陌不死心地敲門：“鈺哥，你讓我進去行嗎？你晚上不睡覺了嗎？”
“昨天睡多了，不困！”隨侯鈺隔著門朝侯陌吼。
“晚上我媽媽幫忙補課。”
“我自己有學習APP的會員，不去！”
“我晚上給你做黃燜雞米飯。”
“不吃，滾！”
侯陌見識過兄弟追妹子，有的追著追著就在一起了，有的一直追看不到盡頭。
要麽甜蜜，要麽迷茫。
侯陌則不一樣，他表白的第一天就差點被揍了。
自己給自己挖的坑，跳進去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