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時間太晚，池暮在季閆房間吹完頭，也沒了再繼續待下去的理由。
而且這幾天季閆他們的休息時間確實不夠，池暮看著他眼下一塊明顯的青色，說不心疼那是假的。
“不說了，你早點睡吧，明天訂了中午的車回去，可以不用急著起。”池暮站起身，季閆見狀，立刻跟上前送他。
季閆房間對麵住的正是大俊和侯玉澤，池暮出來的時候看見對麵留了條門縫，微弱的光芒從裏麵透出來。
走廊一片安靜。
池暮微微停頓了一下，對季閆說：“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別出來了。”
季閆點點頭，但還是固執的站在他身後，想看著他離開。
池暮：“這件事……先別告訴別人。特別是你舅舅，我怕他接受不了。”
季閆不疑有他，隻當池暮說的是侯玉澤的事情，應道：“我知道。”
池暮笑了笑，這才走出房間，順便把門帶上了。
不遠處，走廊盡頭站著一個人，未散的煙霧朦朧了他的麵容，但池暮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對方：“還沒睡？”
大俊在聽出池暮聲音的時候就掐了煙，試圖將自己隱藏在角落，現在被發現了，隻能尷尬地打招呼：“池、池神……您也沒睡啊……”
他發誓，他絕不是故意在外麵聽牆角的！他隻是和侯子鬧了點不愉快，所以出來抽根煙罷了，沒想到會看見這一幕……
大俊不自覺咽了口口水，有些奇怪，這半夜三更的，池神怎麽會從季閆房間裏出來？
而且聽他們的對話，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池暮任由他發揮了一下腦洞，然後解釋道：“別誤會。”
大俊鬆了口氣，心說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誰知下一刻，池暮這個老流氓就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我們今天什麽都沒做。隻是小閆臉皮薄，我和他的事先不要告訴大家。等時機到了，我們會自己公布的。”
大俊：“……”
他仿佛聽見自己耳邊砰得一聲，炸開了一個**。大腦處理器忽然宕機，無法順利解讀出這句話的意思。
池暮拍了拍他的肩膀，假裝沒事人一般寬慰道：“你也早點回去吧，熬夜抽煙對身體不好。”
池暮忽悠完人，自己屁顛屁顛回房間睡了，可憐了大俊，直接被這個巨大的信息衝昏了腦袋，輾轉反側一晚上都沒睡著。
第二天他們五人坐車返回餘杭。
老金詫異的看著大俊，問道：“你的臉色怎麽這麽差？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其他人都朝大俊投來了關切的目光。
其中，池暮在一個沒人注意的位置，對他比了個口型。
大俊看懂了，他說的是：保密。
“……”大俊表情複雜地看了眼季閆，搖頭道，“我沒事，就是這幾天沒休息好……”
幾人下午十二點半出發，三個小時的車程，眾人一路睡了過來。
接下來兩天沒有行程，大家總算能好好休息一下。
碰巧隔天就是小八的十八歲生日，老金決定借這個機會犒勞大家，請客去外麵吃飯。
打電話問了侯子，對方卻說今天可能回不來了，讓他們自己玩得開心。
“這是龍夢蛋糕店的代金券，我上個月抽獎抽到的，沒想到今天居然能用上。”老金得意洋洋地說道，“挑個別出心裁點的蛋糕！怎麽說也是十八歲成人禮，不能過得太平淡！”
池暮對他的要求嗤之以鼻，哼笑了兩聲：“那你倒是說說，買什麽樣的蛋糕才比較別出心裁，轟轟烈烈？”
池杠精杠起來真要命。
老金等下還要忙著布置網吧，實在沒功夫跟他扯淡，轉頭對季閆說：“小閆，舅舅把這事兒交給你了！趕緊去吧，小八估計下午三四點就回來了。”
季閆拿著兩張消費滿一百減二十的代金券，和池暮一起出了門。
兩人坐上公交才恍然想起，老金隻給了他們代金券，沒有給錢，更糟糕的是，代金券上明確標注了要在店內使用現金消費才能抵券。
無奈之下，兩人隻好提前一站下車，去最近的銀行取錢。
季閆走到ATM門前，還沒抬手，旁邊就遞來一張銀行卡：“密碼我生日。”
季閆一愣。
池暮見他不動，挑了下眉，壞心眼地補充：“你應該知道的吧，我生日多少。”
季閆心髒猛地跳躍了兩下，一瞬間，感覺射在他脖子後麵的太陽真熱，連皮膚下麵的血管都變得滾燙滾燙。
“不用……”我自己有卡。
季閆後半句還沒說出口，池暮已經不由分說把銀行卡塞到他手裏，然後走去路邊的樹底下乘涼。
季閆原地站了一會兒，就被毒辣的太陽照得臉頰通紅，他進了ATM的隔間，卻並沒有用池暮的卡，還是從自己賬戶上取了點錢。
他在職業戰隊待過，也了解HG的合同條款。
俱樂部對於有價值的選手，向來比較大方，而池暮當時作為LPL電競第一人，享受的待遇和資源都不是其他人能比的。相對應的，他簽的合同也比其他人更加嚴格，因為戰隊不會輕易放棄這樣的選手，一定會想盡辦法留住他，不管是退役還是轉會，對戰隊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像池暮當年那樣沒有和俱樂部商量過就決定退役的選手，所賠償的違約金必然是天價。
這都是池暮用自己青春拚搏來的。季閆怎麽忍心亂花他的錢呢？
從ATM出來，季閆想把銀行卡還給池暮。
池暮問他：“取了多少？”
“一千……”
“用我的卡？”
季閆抿著唇，沒敢撒謊，但也沒敢搖頭。
高高瘦瘦的大個子站在他麵前，生怕惹他不高興，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池暮心軟了一下。
他的銀行卡綁定手機，剛才沒收到短信提示，證明季閆沒有用他的卡取錢。
池暮是個成年人，還是個單身了二十幾年的成年人。
他不傻，不會看不出季閆對他的特別。但這個“特別”，究竟是不是他所希望的那樣，還需要進一步的驗證。
因為照目前這個情形來看，季閆對他的感覺似乎還隻是粉絲和偶像。
池暮步步緊逼，而季閆卻隻駐足在原地，對他的暗示和示好持保留態度。
對池暮來說，這其實是個好消息，因為季閆沒有因為他的靠近而逃離。但他也怕，自己追得太緊會適得其反。
池暮笑了笑，沒有多說，接過了自己的銀行卡。
因為隻有一站的距離，兩人也沒有特地在坐車，直接徒步走了過去。
一路無話，到達蛋糕店的時候，有一對夫妻帶著女兒正在取剛做好的蛋糕。
店員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女生，看見他們進來，立刻上來迎接：“二位想買什麽蛋糕，我們都可以現做，這是蛋糕的款式，你們可以看一看。”
店員取來一本冊子，裏麵都是各式各樣的蛋糕。
池暮隨手看了看，覺得都很一般，轉頭問季閆：“你喜歡什麽樣的？”
第一次，季閆沒有立刻回答他。
他遠遠望著那邊的一家三口。
小女孩的父母握著她的手，和她一起在蛋糕上寫下名字和生日快樂，最後讓師傅打包成一個禮盒，係上蝴蝶結。
場麵非常溫馨，其樂融融。
直到他們離開蛋糕店，季閆才收回視線。
池暮假裝低頭看冊子，不經意地問道：“剛才那家人買的是什麽蛋糕？”
店員：“哦，經典草莓味水果蛋糕，這款最近剛好在打折促銷。”
池暮抬頭：“你喜歡草莓味嗎？”
季閆一愣，還沒反應過來，腦子裏瞬間聯想到的東西，是那天池暮往他口袋裏塞的草莓味棒棒糖。
他磕磕巴巴地說：“喜、喜歡……”
店員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季閆剛進來的時候不說話也沒表情，特別是眼神，凶巴巴的，完全看不出半點喜歡甜食的樣子。店員還以為他處在叛逆期，不得已被拉來挑選蛋糕而已，沒想到一開口還是個挺可愛的男生啊。
店員道：“如果喜歡草莓味的話，這幾款可以嚐試一下哦，都是最近新推出的款式。”
池暮：“就剛才那個吧，一模一樣的。代金券可以用嗎？”
店員：“可以的。二位是現在就要拿走嗎？”
池暮點頭。
店員：“好的，那二位在這邊坐一下，可能要等一會兒。”
池暮笑了笑：“不急，做完後先別包，讓我的……朋友寫個字。”
店員被他的笑容晃了眼睛，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紅著臉說：“好、好的。”
池暮以前常聽老金提起他的外甥，但當時他不知道對方就是季閆，所以沒怎麽上心，這會兒突然想起來，老金似乎說過季閆在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雙親，所以一直寄養在外祖母家裏，和老金一起長大。
剛才那一幕，想必季閆見了觸景生情，所以才有些反常。
三十分鍾左右，店員來提醒他們蛋糕做好了，池暮拉著季閆進了內間，老師傅已經準備好用來寫字的裱花袋。
季閆第一次嚐試做這個，有些手忙腳亂，第一筆就寫錯了。小八的名字叫聞昱，第一筆是個點，但季閆下意識劃了一撇。
“對不起，我還是不寫了……”
季閆剛要放下袋子，旁邊就有人握住了他的手：“沒事，繼續。”
池暮握著季閆的手，用巧克力把剛才寫錯的的那筆塗掉，然後麵不改色重新寫下小八的名字。
整個過程中，季閆始終低著頭，似乎在很認真地寫字。
但隻要仔細看，就會發現他整張臉都是紅的，連微弱的呼吸都不可聞。
季閆屏息凝神，收了全部力道，順從地跟著池暮的手腕移動，注意力卻完全不在字上。
他的身體已經僵硬到一定程度，盡管在努力地和池暮保持距離，卻還是若有似無地擦過對方的身體。
季閆暗暗咬著牙，拚命隱忍。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的時候，池暮寫完名字，鬆開了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就這樣吧，可以包起來了。”
因為屋子裏空氣不太流通，池暮的後背也漸漸洇濕了一層，嘴唇鮮紅欲滴。
別說季閆，連他都快忍不住了，再擦下去怕是要擦出火來。
老師傅拿著準備好的蛋糕盒走過來，看見他們寫的傑作，整整僵硬了三秒。
剛想問要不要重新寫一個，那兩人已經迫不及待衝出了房間，其中一個還在抱怨裏麵太熱。
老師傅莫名其妙，心道：熱什麽熱，空調開著還熱，那你不如脫光了上街！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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