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HG的練習賽一直從晚上七點打到十二點半。
結束後，幾名成員決定組個車隊玩兩把吃雞娛樂一下，順便放鬆放鬆。
上單周佳佑去樓下茶水間倒了杯咖啡，客廳沒有開燈，唯一的光源還是茶水間映射出來的。HG的老牌打野Poison坐在客廳偌大的沙發上，悄無聲息。要不是周佳佑正巧往那裏掃一眼，可能都不會發現那邊還坐著一個大活人。
“顧煬？”周佳佑道，“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不上去一起玩兒嗎？”
顧煬的視線慢慢抬起，周佳佑這才發現他剛才那麽專注是在看手機，不由打趣道：“刷什麽呢？是不是那些女粉絲給你的私信？還是暗戀的對象？”
顧煬在役五年，和ADC葉秋羽一樣，都是HG的老人。
周佳佑雖然比他小了三歲，但可能是因為顧煬長著一張可愛的娃娃臉，所以隊內成員和他都不會有什麽代購，平時相處也非常融洽，沒有前後輩之分。
有時候大家開起玩笑，都不會太過在意彼此的身份。
周佳佑以為這次和往常一樣沒什麽區別，但他說完那句話，就見顧煬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周佳佑見狀，頗有些尷尬地說：“呃……我開玩笑的，你別往心裏去……”
顧煬知道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稍稍緩和了一下，說道：“抱歉。”
周佳佑見他情緒不太好，關心道：“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需要我幫你叫隊醫嗎？”
顧煬：“沒事，我隻是有點累，想一個人待會兒。”
“哦……”周佳佑說，“好吧，那我先上去了，你早點休息。”
周佳佑端著咖啡上樓，又在二樓轉角遇到了葉秋羽，見他似乎也要去茶水間的意思，趕忙提醒道：“葉哥，你下去的時候小心點，別打擾顧煬，他好像心情不好。”
葉秋羽腳步一頓，漆黑的眼睛掃過樓下沙發處，眉頭微微皺起：“嗯，我知道了。”
周佳佑看著他下樓，總覺得他們兩個今天都有點奇怪，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有些事周佳佑也知道自己不該多問，畢竟顧煬和葉秋羽在HG內感情最為深厚，不是別人能比的。
他喝了口咖啡，不再多想，轉身上樓。
客廳，顧煬的手機屏幕慢慢由亮變暗，完全黑下去的瞬間，他的手指又立刻輕輕點了一下。
屏幕上顯示著短信發送的界麵，不知是亮起的光芒刺到了顧煬的眼睛還是因為那串代表著發送失敗的紅色感歎號，顧煬的臉上漸漸蓄滿惱恨，好像有人在他心裏點了一根引火線，現在那根線燃到盡頭，離爆炸隻有一寸之遙。
他捏著手機，很想立刻把它扔出去，摔到牆上，或是直接踩壞砸爛。
“你在這發脾氣有什麽用？隊長又看不見。”
顧煬深吸幾口氣，怒道：“關你什麽事，我愛發脾氣就發脾氣！還有，他早就不是我們隊長了。”
葉秋羽站在沙發前，居高臨下看著他，歎氣道：“何必呢？之前那條微博，是你故意點讚的吧？你讓教練臨時把集訓地點改在餘杭，也是因為知道隊長在這裏。顧陽，你到底想幹什麽？”
顧煬無可反駁，也不想反駁，他冷笑了一聲：“我想幹什麽？我能幹什麽？別忘了當初是他說走就走，一句話都不和我們解釋！是他先毀了我們的約定我們的夢想，難道我現在連質問他一句都不行嗎？”
果然，無論過去多久，顧煬始終都對當初的事耿耿於懷。
葉秋羽皺了皺眉：“一個答案，對你來說真的就這麽重要嗎？”
“你不懂！我在意的根本就不是這個！”顧煬憤怒地站起身，心中充滿煩躁。但當他看見葉秋羽的眼睛，他又奇跡般的冷靜了下來，“算了，反正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用管。”
葉秋羽繃著臉，半晌無話。
過了很久，他才緩緩開口道：“今天早上，你跟教練請假三天，是打算去找隊長？”
角落的黑暗不知何時蔓延到了腳下，顧煬垂眸看著，明知自己往前一步就是深淵，但他依然奮不顧身地跳了下去。
他拿著手機和沙發上的外套，越過葉秋羽，徑直朝樓梯走去。
“別總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顧煬在踏上台階的時候停了一下，沉聲說道，“我做什麽，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濱江區，WTS的聯賽仍在如火如荼地舉行中。
老金不知借了誰的光，抽簽的時候奇跡般避開了YGS，以2-1的戰績擊敗另一支戰隊，成功殺進決賽。
決賽的比賽日期為兩天後的下午五點，但老金他們完全沒有休息的時間。
兩支進入決賽的隊伍勢均力敵，較往年更有看點，為了宣傳WTS的賽事，官方特別準備了媒體團隊對兩支戰隊進行采訪報道。老金作為隊長，不但要麵對記者們的花式提問，還不能耽誤訓練，每天忙得腳不沾地。
“氣死老子了！”老金采訪完回來，氣得滿臉通紅，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大俊遊戲正好切到黑白模式，摘了耳機問：“怎麽了，誰惹我們金老板不高興了？”
老金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冰水，咕咚咕咚喝了幾口，總算把火氣消下去一點。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說道：“我今天和那個YGS的隊長抽簽選邊，你們知道他怎麽說的嗎？他說我們就是一窮逼戰隊，能進到決賽是因為之前的對手都不強，所以才讓我們走了狗屎運。”
“更氣人的是他們老板！操！老子還以為他單獨找我是有什麽事呢，結果那個逼上來就塞我一遝錢！”老金冷笑一聲，“怎麽著，有錢了不起啊？想收買老子打假賽，艸他媽，他不如先去墳頭問問自己祖上三代臉還在不在？”
老金罵人的架勢氣吞山河，震撼了全員，連認真打遊戲的季閆都忍不住轉頭看過來。
老金對上他的視線，頓時回過神來，輕輕打下了自己的嘴巴：“算了算了，當我剛才什麽都沒說，別教壞了小閆。”
池暮倚在另一張單人沙發上，戴著耳機正在看比賽視頻，聞言，他抬手摘下一隻耳機，玩味地說：“他打算用多少錢收買你？”
老金朝他伸出一根手指。
池暮挑眉：“一千？”
“……一萬！”老金有些無語，一千塊，打發叫花子呢？雖然一萬也不多就是了。
他回味了半天，又給氣笑了：“嘿，我特麽就值一萬？我可去他娘的。”
池暮：“買你一個的話，這個價錢沒準還虧了。畢竟一個冠軍的獎金也才五千而已。”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老金咬牙，他就知道池暮這個狗日的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池暮放下翹起的二郎腿，說道：“生不生氣？”
老金都快氣炸了：“你說呢？要不是我不能碰高壓線，他敢對老子說那句話，老子當場就送他一拳了。”
電子競技，從來隻有公平競爭，私底下搞這些不入流的名堂，簡直是在詆毀“競技”這兩個字，也在詆毀選手的尊嚴。
池暮不懷好意的一笑：“想不想明天報複回來？”
小八弱弱地開口：“這不好吧……下藥也是違反規定的……”
眾人：“……”
池暮驚了一下，沒想到看上去最純良無害的小八居然有這種可怕的念頭，他搖頭道：“我以為我是隊裏最卑鄙無恥的那個，沒想到還有人後來居上，慚愧慚愧。”
小八擺擺手，連忙解釋：“……我開玩笑的，開玩笑。”
聞言，已經在某寶搜索麻醉藥物和膠布綁繩的季閆默默關閉了頁麵，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恰巧目睹全過程的大俊後背一陣冷汗，從此“惹誰也絕不能惹……”的名單上，除了池暮的名字，又添了一位新成員。
作者有話要說：
全員惡人，可憐我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