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零 男朋友

“我身體好著呢昨夜……不都沒事?”她想起自己穿著單衣瘋狂跑進雪地的舉止,此時隻餘笑意。

楚玉知她與他說話的時候不喜歡有人跟隨,揮手讓內侍都退下,泠然笑著回頭朝沅兒扮了個鬼臉。

兩人牽著手,迎著飄飛的雪花在紫禁城中安步當車,相依偎著緩緩前行。

泠然在腦中轉了許久,才想起該怎麽跟他解釋自己的心意,“子墨,我昨夜跟你說魂魄本來自異世,你都不奇怪麽?”

“奇怪,這就像我師門的傳說,飄渺……可就發生在我身邊,你沒有必要編造這麽大的謊言來騙我,所以我沒有懷疑。”

“那你想知道我們那兒的婚戀生活麽?”泠然用極具**的口吻說。

楚玉淡淡一笑,“你說,我聽。”

於是泠然將後世的晚婚晚育描述了一遍,也表明了不能因為一男一女發生了超出尋常的關係就非得結婚。

楚玉越聽眉頭皺得越緊,等她沒了聲才駐步望著她:“你不想嫁給我?”

此人聰明得可惡,泠然被他看得有點心虛,不過她知道自己對他的心意是實在的,望回他的眼中,誠實地道:“想,但不是現在。”

四目相對,他見她言笑晏晏,不像對自己有什麽不滿的樣子,然而她對於婚戀的敘述委實太讓覺得過於怪異,一時還不能接受。

泠然輕輕搖了搖他的手。

楚玉低頭審視她。

潔白的雪花點點片片,輕盈地落在她烏黑的發上,並不融化,像給她裝點上的天然首飾,眼前這女孩子明眸皓齒,氣質高華,奇特的思想處處在昭示著她的不凡,但是怎麽能答應她這麽無禮的要求呢?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想把一個女子娶回家,她怎能不領情?

“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嗎?”她無比期待地望著他,提出一個她自己都覺得古人難以接受的要求,心中忐忑。

“男朋友?”

“男朋友就是一個女孩子很喜歡很喜歡,並跟他確定戀愛關係的男子。”泠然給了個相當標準的定義。

楚玉不悅,玉麵微沉:“就是未婚夫?”

“跟未婚夫不太一樣,隻要自己答應就行,不需要任何手續。”泠然開始撒嬌,主動上前抱著他的腰磨蹭,“好不好嘛做我的男朋友”

唉這場景要是被前世的家人朋友看見,準要驚呆啊

她的撒嬌雖然讓楚玉很受用,但是他不想上當,問道:“那你想什麽時候嫁給我?”

泠然豎起三根手指頭,“至少三年吧,讓我好歹也滿了我們那裏的法定年齡啊”

“三年?”楚玉真的生氣了,要將她推出懷裏。

泠然卻死命抱著他的腰不放,臉上還綻放著可惡的討好笑容。

好在楚玉並不是當真要推開她,根本也沒用上力氣,否則她這幅樣子跌在雪地上可有得瞧了。

泠然也覺自己以前並不曾反對婚事,現在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來,估計他這個“古人”難以理解,見他完全不能同意,心想該慢慢磨,就扁了嘴露出可憐委屈的樣子,“其實該擔心的是我呀王爺這麽優秀,京中哪家小姐不想嫁入王府?與其將來被你嫌棄,你難道不該用幾年時間來讓我堅定信心麽?”

“你……體會不到我對你是如何麽?”楚玉不再看她,轉開了目光。

泠然不由心軟,淺笑道:“就算做男女朋友,也是可以天天見麵,我們那裏根本就不講究回避之類的,其實算起來還是我吃虧嘛”

楚玉低頭眯眼,“就是說,我住在哪裏你也住在哪裏?”

“好吧”泠然咬牙答應,見他要露出笑容,猛然伸出小拇指,壓低聲音,“不能……嗯,總是那樣,咱們跟在王府裏一樣好不好?”

這一次小別重逢,其實她也舍不得看不見他,故此作出讓步。

“哪樣呢?”楚玉故做不知,對她要拉鉤的手也視而不見。

泠然知道暫時不成親這事大約他是不很反對了,可他故意裝傻的樣子著實可惡,惱得收回了手,自地上抓起一團雪來就往他的脖子塞去,口裏叫著:“讓你壞”

楚玉明明可以避開,卻讓她塞了個準,雪水觸到肌膚,冰涼徹骨,優雅的頸子不免也縮了一縮。

泠然呆怔了瞬間,忙上去替他解開鬥篷扣子拍打衣領,“你傻呀幹嘛不躲?”

楚玉將她圈住,眸光似水流瀉,“這輩子,再也不躲了,就當是對我的懲罰罷。”

泠然被他的模樣和出人意表的話語驚呆了,雖然知道他對自己好,可他的好總是一次又一次出乎自己的預料,叫人怎能不動情?衝動之下,她差點就想推翻三年後再成親的要求了。唉妖孽溫情無敵啊

飛雪漫天,她投身在他的懷裏,感覺無比幸福和溫暖。

晚宴設在乾清宮正殿上。

成綬帝沒有請別個,倒是請了憲王前來,看來兄弟感情果然不錯,南內的窘迫生活可能是楚留香授意的結果。

碧晴和沅兒一左一右守在少年天子的兩側,李唐妹臥床沒有前來侍宴,泠然在心中暗暗替她可惜。

楚玉牽了她的手在右側席上落座。

憲王看見他們的情景,纖弱帶病的麵上露出些微的驚訝。

他身後一個中年女子則目瞪口呆,隨即立刻低下頭想裝鴕鳥。

這人當然就是曾想幽閉了她的萬貞兒,泠然默默將她的舉止印在眼底,臉上倒也沉得住氣,沒有露出半點波瀾,與楚玉兩情相悅,無限美好,暫時她不想為了任何人煞風景。

尚膳監的宮人們貓著腰陸續端上熱氣騰騰的各種禦膳。

成綬帝先端起酒杯道:“朕今日設此小宴,專為恭賀襄王兄與張姑娘重逢。”

楚玉舉杯,一口幹了。

泠然正想喝,眼前一動,手上杯子已被他抽走,一仰脖子,他又喝了。

成綬帝咯咯笑起來:“襄王兄當真叫朕佩服,不過這酒並不烈,就算讓張姑娘稍稍喝一點也不妨事的。”

楚玉斜了泠然一眼,命人給她上湯。

泠然自然知道他這眼是什麽意思,估計上一次喝醉了吐得他滿車都是,他已經成了驚弓之鳥。

憲王也端了杯酒道:“今日……才知……恭恭喜,襄王”

他一開口泠然就想笑,好在經曆了一段宮中生活,她已修煉得老練許多,嘴角抽了抽,硬是忍住。

成綬帝倒沒泠然想象中那般沉不住氣,席間竟沒有提任何朝廷大事,隨著一茬又一茬宮廷歌舞,甚至還有小醜來逗樂,室內金碧輝煌,感覺不過盛世承平之下一場再尋常不過的宮廷小宴會。

一邊吃著美味,一邊溜著身旁的楚玉,她的心情相當舒暢,不妨殿外守著的太監突然衝進來,急急指著外頭道:“長公主……公主來了”

小太監麵如土色,好像長公主是洪水猛獸一般。

要在平日,泠然在宮裏最怕的就是撞上固安公主,不過今天這場合,公主要是敢撒潑,那就是她傻了,她真想看看這公主到底能傻到什麽程度。

成綬帝道:“既然來了,有請。”

那小太監想是先前受了阻攔的吩咐,這時聽皇帝這麽說,才鬆了口氣,連忙退下。

固安公主旋風般地出現在大殿上。

與初次見麵不同的是,她好像清減了不少,精致的妝容沒能掩飾住她略略浮腫的眼睛,穿金墜玉的華美裝扮也撐不起她的氣質。

一進門,固安公主的目光就落在楚玉身上,一眨不眨,好像他隨時會消失似的。

成綬帝麵上有點掛不住,猛地咳嗽了一聲,大聲叫道:“皇姐。”

固安公主走上幾步,忽然斂衽向上座行了一禮:“我來……是求皇上收回議婚的成命,我絕對不要嫁給王憲”

成綬帝攏起烏黑的臥蠶眉,口氣不太好:“皇姐堂堂公主之尊,連禮儀也不懂得麽?自古以來,哪有女兒家如此沒臉美如此沒臉沒皮地來議論自己的婚事的道理?你的婚姻大事也屬國婚,宗人府、禮部、欽天監等自然會為你操心。既然來了,你且坐下飲宴。”

朱見濟年紀雖然小,說話還是很有威嚴的,泠然忽然覺得他當皇帝比憲王朱見深合適得多,隻是不知在這個被蝴蝶了之後的年代,之後的軌跡到底會怎樣。

固安公主兩瓣塗得豔紅的唇輕輕發抖,看情形幾乎要哭起來,轉頭看看一旁的楚玉,連眼皮似乎也未抬起。她忽然站直了身子,漸漸控製住了自己的表情,帶著無比怨恨斜了一眼泠然,然後在宮娥的攙扶下保持著皇家風範到憲王身邊新添的席上落座。

雖然她是公主,還是一個覬覦楚玉的可惡公主,不過生在帝王家除了物質上的享受,她好像也不見得幸福,比起後世的女孩子,婚姻完全不能做主,這麽喜歡的人卻看她一眼都懶得,這麽比起來她算是相當可憐的。

她剛來的時候泠然原本還以為會衝著自己發飆或者怎樣,不過現在看來,她還沒有蠢到那份上,相對來說,也就沒有那麽可恨了。看來影視劇畢竟是影視劇,真正生活裏的公主,再刁蠻也懂得分寸的。

楚玉雖然不看公主,不過可能固安公主直愣愣的注視讓他非常不舒服,忽然向皇帝道:“多謝皇上賜宴,臣想先行告退。”

成綬帝倒也不攔著,點頭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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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一七一紀太後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