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咬一下

鍾熠直接臊著張大紅臉把容眠從屋子裏拉了出來。

“不是,咱能不能稍微看眼場合再說話。”

鍾熠深吸了口氣,半晌痛心疾首道,“你怎麽直接就這麽說出來了,這沈妍還在旁邊看著……”

容眠懵懵地看著他說:“是你說沈妍不是外人的。”

鍾熠被他說得一哽,半晌歎了口氣,說:“算了,來吧。”

這孩子沒啥壞心眼,就是想要個親親,沈妍也確實不是什麽外人,鍾熠感覺自己倒也沒必要這麽計較。

於是就在鍾熠微俯下身,準備繼續來個臉頰吻的時候,容眠卻突然小聲地在他的耳邊問:“這回可以換做我來親你嗎?”

保守封建的鍾熠鍾老師遲疑了那麽一下。

不過鍾熠轉念一想,尋思這人應該也耍不出什麽花招,而且親臉這事兒換誰親誰都是一個意思,於是便猶豫了一下,說行。

容眠仔細回憶了一下剛才史澄是如何教自己的。

“先輕輕地用嘴地碰上去,用你的溫柔細膩去感化她的心靈。”

史澄是這麽說的。

於是容眠仰起臉,用手輕柔地捧住鍾熠的臉,然後微踮起腳,用自己的唇瓣輕輕地碰了一下鍾熠的嘴巴。

鍾熠的瞳孔微縮了一下。

男孩隨即向後退了一步,他的表情很恬靜,眼睫輕輕地翕動了一下,然後便有些青澀地重新湊了上來,繼續很輕柔地吻了一下鍾熠的嘴巴。

要老命了。

鍾熠想。

這感覺太微妙了,窗外的風帶著屬於春日的香氣,兩人發燙熾熱的呼吸近在咫尺,眼前的男孩有一雙幹淨漂亮的眼,還有爛到令人發指的接吻技術。

但是正是因為他表現出來的單純和青澀,鍾熠反而感覺自己的心跳更快了。

容眠的唇瓣很軟,麵色也很恬靜,鍾熠卻感覺自己已經有那麽一點兒繃不住了,他在想這小孩兒怎麽能這麽的主動大膽,又同時能看起來這麽的冷靜自若。

……真的是自己在包養這個小孩兒嗎?

然後容眠微微後退了一步,歪了一下頭。

他開始回憶起史澄對自己說的下一步。

“……先淺淺地親幾下,然後可以逐漸開始加重一些。”

史澄說,“感覺氛圍差不多到了,偶爾還可以稍微地咬一下。”

雖然容眠覺得直接咬上去好像有一些奇怪,而且他也不知道這個咬的力度應該要如何把控,但是因為史澄後麵又加了一句“相信我試過的都說好沒有誰能逃過這一招”,於是容眠決定自己還是要試一試。

鍾熠這邊半天才緩過來神。

他清了清嗓子,掩飾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說:“那個啥,差不多得了啊,別得寸進尺,今天的份額就先到這裏……”

鍾熠的下半句話還沒說完,容眠就突然重新把臉湊近,他先是很輕地又親了一下鍾熠的嘴巴——

然後重重地一口咬了下來。

容眠和孔三豆坐在機場的候機大廳裏。

史澄的戲份在上周就已經殺青了,於是整個劇組轉到下一個城市裏去取海景。

容眠拍上一部網劇時積累了一小撮的粉絲,像他這種咖位的新人演員,基本不會牽扯到娛樂圈常見的撕逼罵戰之中,粉絲們也都非常佛係,天天在超話裏和諧安詳地聊天發圖,在機場跟拍的時候也都是安安靜靜地跟在容眠身後,和他輕鬆隨意和聊幾句天。

容眠背著小書包,一邊走著,一邊很乖地回著她們的話。

有粉絲問他最近有什麽高興的事情,容眠認真地說他在片場的廁所裏看到了很多飛蟲和老鼠。

有粉絲問他為什麽從來不更新微博,容眠沉默了一會兒,說自己拍戲太忙,沒有時間發微博。

但隻有孔三豆知道,因為容眠連時尚美甲店這種簡單的小遊戲都玩不明白,他更不可能願意去學著發那些複雜的社交軟件了

容眠給粉絲認認真真地簽了名,拒絕了她們送的一些比較貴重的禮物,但最後還是沒忍住收下了兩包看起來很好吃的小零食,

還有一些從他在小視頻網站走紅時就開始粉他的老粉絲們,她們甚至認識一直跟著容眠的孔三豆,並且送給了她一個大號的運動水壺。

孔三豆高興得不行,她愛不釋手地抱著水壺看了好久好久,最後鄭重其事地對容眠說:“你一定要變得更紅。”

其實鍾熠是和容眠一起坐車來的。

隻不過在車庫時鍾熠叫容眠先下了車,因為鍾熠的機場之路會走得更漫長複雜一些。

鍾熠的粉絲名叫湯藥,對應他名字中醫的諧音。

因此別家愛豆走機場都是收花,鍾熠每次都是收一整筐裝著當歸黃芪枸杞的草藥。

和容眠這邊的祥和寧靜不同,鍾熠這邊可以算得上是腥風血雨,他每走一次機場都是營銷號的素材挖掘地,基本被擠得路都走不動,因此每次都是保鏢和徐柚柚殺在前線,鍾熠在中間艱難前行,粉絲們舉著手機瘋狂拍照。

孔三豆遠遠地看著安檢口烏泱泱的一群人,明顯也嚇了一跳,她猶豫了一下,轉過頭對容眠說:“……我覺得你還是不要這麽紅了。”

雖然人群擁擠,平時的鍾熠也都會隨和地和粉絲搭兩句話,但是今天的他卻很少見地嚴嚴實實地戴著口罩和墨鏡,而且走得很快。

這令鍾熠的粉絲們都感到有點兒鬱悶。

過了安檢之後,鍾熠的路就明顯好走了一些,容眠以為他會直接去走vip通道,卻沒想到鍾熠站在原地用目光掃視了一下四周,隨即徑自朝自己走了過來。

“過來。”

鍾熠說,“我給你們倆升艙。”

於是容眠就暈暈乎乎地抱著自己的兩袋子零食登了機,鍾熠在他旁邊落了坐,隨手摘下了口罩。

他深喘了幾口氣,總算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鍾熠的那張臉依舊是俊逸而鋒利的,隻不過他的下唇上多了一個很明顯的,已經結痂的小口子。

鍾熠是真的無語,大春天的他戴著口罩憋氣了一路也不敢摘,都是因為自己身旁的這位前兩天給他嘴上來的這一口。

容眠坐在鍾熠旁邊,先是把零食認認真真地塞進了自己的小書包裏,再回過頭時,卻發現身側鍾熠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

於是容眠想了想,對鍾熠說:“謝謝你幫我和三豆升艙。”

鍾熠頓了頓,嗯了一聲。

容眠坐著安靜了一會兒,又問:“商務艙什麽時候會給飯吃啊?”

鍾熠:“……不知道。”

容眠感覺鍾熠似乎不是很願意展開對話的樣子,他呆了一下,低下頭打開了手機,開始玩時尚美甲店

飛機起飛的時候鍾熠剛好把手裏的雜誌翻到最後一頁,他轉過頭,就發現自己身邊的男孩已經放下了手機,正捂著耳朵,皺著張臉,表情看起來有一些難受。

鍾熠愣了一下,問:“你怎麽了?”

容眠有些艱難地說:“我耳朵痛。”

起飛時確實都容易耳鳴,隻不過這人應該是不常坐飛機,所以可能感覺會格外難受一些,鍾熠頓了頓,叫空乘給他倒了一杯水。

鍾熠說:“你深呼吸,然後把水都喝了。”

容眠照做了,他埋頭把水一點一點地喝掉,然後又緩了一會兒,隨即有些高興地轉過頭看著鍾熠說:“好了很多。”

鍾熠嗯了一聲,沒再接話,隻是繼續翻開了一本新的雜誌。

容眠愣了一下,半晌低下了頭,慢吞吞地繼續用手指在屏幕上滑動起來。

鍾熠這邊剛好翻過一頁自己年初代言的香水品牌的廣告,就感覺自己的胳膊肘被人戳了一下

他轉過頭,就看見容眠捧著手機,很認真地詢問自己:“你覺得我要貼哪一個?”

鍾熠光是看著屏幕上一堆珍珠水鑽蝴蝶結就開始頭疼,他實在是想不明白怎麽會有人喜歡玩這種遊戲,說:“隨便。”

容眠哦了一聲,有些失落垂下眼,收回了手機。

鍾熠嘴上雖然拒絕得利落,但是眼睛最後還是忍不住往容眠的手機上瞥,顧客要求貼的是蝴蝶結,然後鍾熠眼睜睜容眠嚴肅地篩選了一會兒,最後鄭重其事地在客人的小拇指上貼上了一顆哪兒都不對那哪兒的珍珠。

眼看著屏幕上顧客的臉就要開始變綠,鍾熠是在忍不住了,給他指了一下:“……你要貼這個。”

容眠說:“我知道啊。”

鍾熠:“……?”

“可是我覺得珍珠配紫色看起來更好看。”

容眠說,“玩遊戲是為了我自己高興,所以我要貼我喜歡的,不可以嗎?”

鍾熠:”……”

容眠對著鍾熠的臉看了一會兒,突然說:“你不要生氣了。”

鍾熠頓了頓,半晌說:“沒生氣。”

容眠又哦了一聲。

兩人又安靜了一會兒,空姐推著餐車過來,開始分配餐食。

容眠這兩天依舊吃到了鍾熠給自己做的的小香腸冰激淩和魚肉粥,還有他親手包的鮮肉餡的餛飩,並且是沒有加胡蘿卜碎的版本。

但是鍾熠的話卻明顯少了很多,而且他再也沒有主動親過自己。

“可我感覺你還是在生氣。”

容眠安靜了一會兒後,突然開口,“我前天親了你之後,你就一直在生我的氣,也不怎麽願意和我說話了。”

鍾熠尋思您這哪裏是親啊,您這是直接往死裏咬啊。

其實鍾熠是真的沒生氣,這小孩兒當時下嘴雖說有點兒沒輕沒重,但是主動親人時候的那副懵懂模樣確實還是叫人心尖兒一顫,尤其他仰著臉看向自己的時候,眼睛總是亮晶晶的,也看得出來是因為真的喜歡自己。

鍾熠其實還是挺吃這這一套的,當然他並不會說出來。

“我不說話,是因為我現在一說話嘴巴就要裂開。”

鍾熠歎氣,“我嘴疼啊,我總得讓這口子愈合吧,我得拍戲吧?”

容眠茫然地眨了下眼。

小動物的咬合力都比較強,容眠沒有親過人,當時並不知道該怎麽拿捏力度,隻用了平時咬小香腸一半的力度咬了一下,但鍾熠還是直接見了血。

“……我隻是想讓你開心,我以為你會喜歡的。”

容眠輕輕地說,“是我當時沒有控製好力度,對不起。”

他垂下眼睫,半晌又悶悶地補充道,“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鍾熠怔了一下。

鍾熠:“倒也不是……”

“——如果你不喜歡這樣的話,我以後再也不會親你了。”

容眠又抬起了眼,很認真地看著鍾熠,說,“我向你保證。”

鍾熠:“……”

鍾熠半天愣是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容眠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鍾熠的回答,於是他別過了頭,繼續盯著餐盤上的食物發呆。

商務艙裏的小牛排和土豆泥很好吃,比之前做過經濟艙裏的怪味盒飯要好吃的很多,容眠最後把裏麵的醬汁吃得幹幹淨淨,但是因為給的分量有一些少,他還是感到有一些餓。

於是容眠把沙拉碗上的保鮮膜掀開,用叉子一點一點地挑起上麵三文魚碎塞進嘴巴裏,咽掉,還是感到餓。

最後他猶豫了一下,把沾到三文魚碎的青菜葉片也都挑起來,慢吞吞地咽了下去。

容眠放下了叉子,胃口裏有一些涼,但是他又感到有一點氣餒和難過

他意識到自己好像把事情搞糟了,雖然鍾熠說他沒有生氣,但是容眠就是知道自己搞砸了。

身側的鍾熠突然說了一句:“沒有。”

容眠愣愣地抬起了眼。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鍾熠話裏的意思,就看著鍾熠抬起手,把他自己麵前裝著完整小牛排的盤子端起來,和容眠麵前已經空掉了的盤子對換了個位置。

然後鍾熠收回手,有些不太自在地別過了臉。

“我說,我沒有不喜歡。”

他重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