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喝完奶後，青離的嘴角上流出幾滴奶漬，被主人伸手用拇指輕輕抿掉後便放任他接著去虛擬艙內上網了。
《亂世浮萍》劇組本來預計要拍攝的那個劇情是男主要去前線作戰，女主去車站送他的一場戲。結果青離的事爆發以後，劇情便暫緩了。他們先將之前的一些劇情補了一下，後麵的造型青離還沒定出來，隻能繼續延後。
為此，林導已經發了不止一次的脾氣。依他的性子，別說青離曝出這樣似是而非的花邊新聞，即使被拍到真憑實據，他也是不會放棄青離的造型的。他需要的是一個出色的造型師，對別人的私生活沒有任何興趣。他不管這部劇會因為這些似是而非的花邊新聞受到怎樣的影響，他隻想拍出一部高質量的曆史劇，而不是曆史大雜燴！
昨夜林導又和製片人發了一通脾氣：“你當拍曆史劇是炒麻辣香鍋嗎？再說你們愛吃的麻辣香鍋都不一定是原來的配方！真正鍾愛它的，是去追尋它的根源，而不是吃著贗品誇讚祖宗的博大精深。你知道什麽是祖先精粹嗎？如果沒辦法還原一個真正的曆史，我寧願這部劇胎死腹中！”
製片人也很無奈，他是綜合多方麵考慮才提出換造型師那樣的建議。不過他也知道，青離對於古典造型上的造詣的的確確有著很高的水準。本以為他是因為出身名門，後來傳出的似是而非的緋聞讓他對其產生了懷疑。直到鄒老將軍的夫人在那檔高端訪談節目上說出青離是自己的幹孫子這個事實後，他才漸漸打消了疑慮。
可是他的這一建議卻仍然激怒了林導，被林導罵了個狗血淋頭的製片人表示這部戲到底是誰出資？為什麽他一個金主會被導演罵成這樣？然而沒有辦法，誰讓林導的咖位夠大。如果有誰能擔綱大型曆史劇的總導演，如果有誰能拍出最良心的曆史劇，那這個人非林導莫屬。
於是製片人忍著委屈，發布了對於散播謠言者雖匿必誅的公告。向青離表示了自己絕對站在他這邊的決心，並給他發了一個特大號的壓驚紅包，整整二十萬信用點。
這是他這輩子做過的唯一一件，為了留住造型師而做的事情。從前這都是拿來對付那些耍大牌的當紅藝人的，還是第一次，有造型師讓他祭出這一招。
重新上線的青離一臉懵逼的看著製片人給他的一箱子押驚紅包，一臉不知所措的望著鄒然。鄒然立即幫他將紅包收了起來，說道：“還不快謝謝盛先生？”
青離隻好訥訥的說了一句：“哦，謝謝盛先生……可是，為什麽要給我包那麽大一個紅包？”
鄒然壓低聲音道：“給你你就收著，那麽多廢話幹什麽？”
青離低聲道：“好吧……”
製片人一臉尷尬，在林導的示意下，離開了化妝間。
青離並沒有將這個小插曲放在眼裏，畢竟現在二十萬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麽。畢竟剛剛有個人拎著一千萬來找他，他都直接拒絕了，沒有收對方一分錢。雖然他也空手套白狼似的套了一個公司，不過這對對方來說也是一個難得的機遇。兩方互惠互利，各取所需。
再說，青離也的確需要一家這樣的公司。畢竟他是做美妝的，各種產品的發揚光大不能僅僅靠賣授權。想要做出自己的特色，就必須要有自己的公司。算起來，青離已經是翰林最大的股東了。因為翰林是由一幫剛剛畢業的大學生創辦的，他們一個宿舍四個人，每人持股百分之二十五。
有了這家公司的支持，青離的所有周邊產品都會有一個概念性的發展方向。
製片人走後，林導來到青離麵前，略帶歉意的說道：“非常抱歉青離，這次的事件我們也有一定的責任，不應該隻顧戎美和聖光的合作協議而不顧及造型師的聲譽問題。我知道這件事讓你受委屈了，昨天我們也已經及時讓公關團隊澄清這件事。類似的事情一定不會再發生的，我希望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壓力，好嗎？”
雖然青離對這件事有些抵觸，而且對那個表麵上看上去情商很高的雍少有些惡心。不過這件事畢竟和林導沒有任何關係，也和劇組沒有任何關係，所以他不會牽怒於任何人。隻要事情已經平息了就好，隻是他有點不明白，這世界上的人怎麽都和鄒然一個腦回路？
懶得解釋，任其自然發展吧！
青離對林導說道：“您不必放在心上，我並沒有受到什麽影響。昨天大哥已經集訓回來了，他也沒有為這件事而多說什麽。有些事情不必理會，謠言自然煙消雲散。像您這樣有智慧的人，是不會容許這種愚蠢的事繼續發酵的。因為我相信，謠言止於智者。”
一番話說得林導都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他倒是對這個年輕人更加欣賞了。這樣富有哲理的一番話，並不像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能說出來的。事實證明青離之前所說的應該是事實，隻有受過厚重曆史文化熏陶的東西，才能淬煉出這樣沉穩的氣質。
當然如果林導知道在他來之前青離和鄒然所談論的話題，他可能就不會覺得青離是個沉穩練達的孩子了。有時候不要戳開表象，其實也是一種美好呢。
話盡於此，林導也沒再多說什麽，於是就造型的問題繼續說道：“那麽青離，關於我們接下來的造型，你有什麽好的想法嗎？”
青離打了個響指，起身道：“我已經準備了兩套造型，昨天本來打算讓我們的男主欒斯穿上試一下裝的。可是發生了那個意外，便延後了。今天我們就先試一下裝吧！你覺得呢林導？”
林導道：“哦，那再好不過了。我已經開始期待青離的新造型了，不知道這次又會給我們什麽驚喜？”
關於曆史劇的軍裝造型，多數的造型都是考據現有的一些曆史記載。然而曆史記載的不健全讓各個階段的軍裝也變得撲朔迷離起來，但有一句話卻隨著愛美的人們口口相傳流傳了下來，那就是“軍服一定要帥，年輕人才會義無反顧的參軍！”
這句話的配圖是一張帥氣十足的日爾曼士兵軍裝，深邃的藍色眼眸，金發，透著玩味十足的微笑。沒錯，這話是希特勒說的，這張圖是當時征兵的宣傳照。
然而嘲諷的是，許許多多的華夏劇在軍裝的製式上，都大量的仿照這張照片上的製服樣式。要知道稀特勒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罪魁禍首，而華夏作為這場戰爭的受害者，怎麽可能會穿他的軍裝製式？當時的軍裝，自然不可能有這張照片上的帥，也不會有那麽複雜的製做工藝。青離將那套軍裝拿出來的時候，眾人的眼神便不約而同的露出了一抹失望。
由於青離的造型太過驚豔，所以他每次準備出新造型的時候都會引來不少人的圍觀。包據劇務小弟，助理小妹都紛紛跑來圍觀。然而這次的造型，卻沒有引起之前的歎為觀止。難道青離大神的造型水平下滑了嗎？這……這團再普通不過的綠布，真的是我們以美著稱的軍裝嗎？
青離淡笑道：“看大家的反應我就知道，大家很失望，覺得這套服裝的造型不夠美，是嗎？”
林導並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隻是反問道：“可以說一下這套造型的根據嗎？青離。”
青離道：“當然可以，這個故事要從你們非常崇尚的那套被稱為曆史上最美的軍裝說起了。大家隻知道那句‘軍服一定要帥，年輕人才會義無反顧的參軍！’，卻不知道這句話出自誰吧？這句話其實出自一個挑起戰爭的罪魁禍首，他的名字叫阿道夫稀特勒，是曆史上有名的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挑起者。在我們的母星地球上，屬於我們華夏族的那一個國度，便因為八國聯軍的入侵而慘遭淩辱。所見之處滿目蒼夷，百姓流離失所，餓殍滿地。從我們這部小說《亂世浮萍》上便可以大致的解讀那段曆史，不過《亂世浮萍》隻是冰山一角。僅僅是南京大屠殺這一個事件，就有超過30萬華夏人遇難。再反觀當時的華夏，當時的滿清已經氣數盡失，經過多次的割地賠款後，百姓已經民不聊生，正處於一窮二白的地步。一粥一飯，都要花盡心思。”
現場鴉雀無聲，甚至角落裏傳來了隱隱的抽泣。青離接著道：“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是沒有辦法製做出漂亮的軍裝的。尤其是我們的男主，在初期，他僅僅作為一個地下活動黨。雖然小說裏的曆史與真正的曆史有一定出入，但作為一部曆史劇，我們最主要的應該是將當時的曆史狀態呈現出來。而不是，一味的追求美麗的造型。當然，我並不覺得這套軍裝不夠美，有時候最樸實無華的，反而能襯托出人類最純粹的美好。不如讓我們帥氣的欒斯來展示一下這套軍裝的上身效果吧？或許，它並不像大家想象的那麽遜。”
青離話盡，林導帶頭緩緩鼓起了掌。不到一分鍾的時間裏，掌聲越來越熱烈，角落裏的小助理揉著兔子一般的眼睛對旁邊的小劇務說道：“小說裏說得是對的，曆史很殘酷，我們要揭開表麵那層撲朔迷離的美好，直麵瘡毒橫生的真相。宋玲老師的小說寫的太好了，青離的造型也太好了。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這部劇了，我相信林導和青離一定能帶給我們一個最完整的曆史真相。”
欒斯接過青離手中的軍裝，進入換裝間換衣服，其實這衣服確實不像大家想象的難看。雖然製式簡單，卻真如青離說的那樣，越是簡單的服裝，越能彰顯出著裝者最本質的帥氣。欒斯的身形本身就是挺括的衣架子身材，和他哥一樣是那種英俊帥氣的類型。隻不過他哥由於經常鍛煉，顯得要健碩許多。而欒斯卻是那種非常勻稱的身材，恰到好處的可以將這套衣服樸實無華卻又極盡真樸的特質展現出來。
青離走上前，整理了一下欒斯的衣領，將衣扣扣到最上麵一顆，再把手中的軍帽給他載在了頭上。最後幫他緊了緊腰帶，再在他臉上略微打了一個偏小麥膚色的底妝。於是，一個充滿禁欲氣息的質樸軍人形象躍然於大家的麵前。而且，這名軍人挺拔帥氣，軍姿站的很正，儼然一株迎風屹立的小白楊。
站在門口的副導演忽然開口道：“誰說這套軍裝不帥氣？我覺得青離說得對！越是樸實無華的服裝，越能襯托演員本身的氣質。這套衣服就是給我們欒斯做陪襯的！而且這一身的軍綠，單單看上去就覺得陽光帥氣。尤其是扣到脖子的扣子，大家知道我現在是什麽感覺嗎？”
眾人朝副導演看了過去。
副導演眨了眨眼睛，說道：“我想給他脫下來……”於是場中傳來一陣陣的哄笑，紛紛表示副導演說得對。這種包得嚴嚴實實的禁欲，最會讓人產生破掉他禁欲偽裝的感覺。也幸虧副導演是個四十多歲的阿姨，否則場麵可就尷尬了。
欒斯上前一步敬了個軍禮，戴著的白手套有模有樣。青離看著他的樣子想了想，沉吟道：“我總覺得……還缺些什麽。”小說裏的男主是個雙麵特工，一方麵是國民黨的軍官，另一方麵還是共產黨的地下工作人員。思前想後青離才察覺，是敬禮的手勢不對。
如今星際的敬禮手勢，和曆史上自然是不同的。於是青離教了欒斯一個新的敬禮手勢，在做過這個敬禮手勢手，欒斯的感覺終於對了。
青離打了個響指，對林導道：“您覺得這套造型如何？”
林導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我覺得非常好，非常符合原著裏的描寫。其實宋玲女士在寫這部小說的時候，也是經過多方考察的。他甚至去請教過鄒老將軍，並在他那裏得到過一些關於民國時期的曆史。當時她曾和我討論過劇情，是邊流淚邊和我說的。我本來還想將宋玲女士請來，讓她提一些關於軍裝方麵的造型，但現在我覺得沒有必要了。你的這些想法，正是她當初對我提出來的。”
“她曾在書裏寫過一句話，十裏洋場的浮華和愛情腐朽的美味不過是給曆史蒙上的一層撲朔迷離的表象。而我們卻沒有勇氣揭開這層表象，直麵它瘡癤橫生的真相。你所做出的造型，正是我和宋玲女士都想要的真相。青離，看來我這個總造型師沒有選錯，這套造型我非常滿意。不，這套造型是你所有作品中，我最滿意的一套。”
青離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您的滿意就是我最大的榮幸，那麽讓我們再來看看第二套造型吧！這套造型，可能會從某些方麵，滿足大家視覺上的享受。”
另外一套軍裝，就是青離所選擇的關於男主的另外一重身份，國民黨軍官的那套軍裝。其實關於國軍的軍裝，在某一方麵來講其實挺亂的，並沒有特別統一的製式。即使是老蔣自己手下的人，也穿得亂七八糟。所以從這一方麵來講，青離有了極大的發揮空間。
而且這套服裝的造型，不論從細節上還是質感上，都比之前那套好了不止一個檔次。如果說剛剛那套軍裝是用來還原曆史的，那麽這套就是純粹拿來耍帥的。
因為穿起來比較複雜，所以這次青離親自去換裝間幫欒斯換了服裝。這套造型其實也不能用曆史的眼光來細細推敲，小說裏的男主這一重身份是南城的布防軍長官，應該是校級軍銜。然而不論是肩章還是領章，都顯得極其不合乎等級製式。
這套製服是青離特意按照欒斯的氣質精心為他挑選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夠帥。民國劇最亮眼的造型當然少不了帥氣十足的軍官造型，在還原曆史的同時，還要兼顧那層為曆史蒙上撲朔迷離美麗麵紗的浮華愛情故事。沒有俊男美女，又如何支撐這愛情故事的主線呢？
不過衣服雖美，穿起來也的確麻煩。而且鄒然這臭小子還極度不配合，一定要讓青離轉過去才肯換褲子。說什麽不可以在大嫂麵前**身體，這是對大哥的尊重。青離滿頭黑線道：“別這樣，你大哥他不會介意的。”
於是鄒然驚呆了：“大哥不會介意？他……這是什麽愛好？”
青離：……小哥，腦補過度是病，得治！
好不容易換好了衣服，還要佩戴種種胸章、綬帶、腰帶、肩帶……這一係列的附加物品一一佩戴好後，還要套上一件暗綠色的呢子軍大衣。軍大衣的領子上有一層深褐色貂皮皮草，穿在身上，不但拉長身形，更趁得氣質出類拔萃。最後，圓形大簷帽一戴！一個民國時期帥氣十足氣度不凡的校級軍官形象，便這樣達成了！
張開眼睛看到自己的一瞬間，鄒然自己先把自己嚇了一跳。青離為他做了那麽多帥氣的造型，這是最讓他驚豔的一次，他喃聲說道：“我覺得最美製服，恐怕要改朝換代了。”
青離笑道：“那麽就請走出去，讓大家的眼睛懷一下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