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交涉
關乘風給辛緣講了個童話之後，就帶著辛緣，開著車風馳電掣一般來到辛緣家裏。
地下城常年燈火通明，到處都擠滿了房子，這些房子還都頂天立地。
而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房子裏，很多人的容身之處，不過幾個立方。
按理，在空間這樣緊缺的情況下，寬敞的供汽車行駛的道路是沒有必要的，畢竟地下城的居民普遍使用公共交通工具，他們沒錢買車，更沒有地方停車。
可偏偏，供汽車行駛的道路非常寬敞。
因為掌管了地下城的世家、居住在這個城市裏的強者和資本家，他們都要開車。
這個世界的貧富差距，大到常人難以想象。
有些人窮到不把自己的生命當回事，賣兒賣女也住不進城市，又有一些人，可以在擁擠的城市裏擁有一個獨屬於他的高爾夫球場。
就說他自己……他之前的資產加起來，大約有七八十億。
辛緣的家庭情況，關乘風不久前還關注過，他知道辛緣一家沒有搬家，現在就直奔那裏而去。
如今中夏聯盟的人，有百分之九十，都能通過政府提供的科學的方法，修煉出輻能，成為輻能戰士。
地下城雖然防輻射，但不可能完全防住，城市裏是自然而然擁有相對溫和的輻能的，而人們吃的食物，哪怕是最便宜的十五元一份的營養飯，也會蘊含一定量的溫和的輻能，所以最初的修煉並不難。
難的是後期的修煉。
中夏聯盟把輻能戰士分成一到九級，其中，一到三級的輻能戰士也被稱為低級輻能戰士，四到六級的輻能戰士則被成為中級輻能戰士。
而隻要達到七級，就成了高級輻能戰士，中夏聯盟這幾百年來出過的最強的人，也不過八級，九級暫時隻存在人們的想象之中。
他死之前，論戰鬥力是整個中夏最強的，但也沒超過八級的標準……其實他會是中夏最強的輻能戰士，遠超其他八級強者，完全是因為他不要命，外加戰鬥經驗豐富。
中夏的八級強者加起來有二三十個，而這二三十個強者，幾乎全是世家出身的。
世家出身的強者跟他這樣草根出身的強者相比，會惜命很多，他十幾歲的時候就去捕殺異獸了，有那麽十來年，在野外待著的時間比在城市裏待著的時間更長，他的戰鬥力自然不容小覷。
世家出身的強者哪會像他這樣拚命？
他們從小就有最好的修煉資源，永遠不用跟異獸拚命，偶爾出城殺異獸身邊也總有人保護……這樣的人，自然打不過他。
當然，他這樣的高級輻能戰士，對普通人來說是很遙遠的。
中夏聯盟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能修煉出輻能，而這些人裏，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人，一輩子都停留在一級，剩下的人也大多停留在二級三級，能突破三級達到四級，成為中級輻能戰士的人寥寥無幾，甚至隻要達到三級，就已經超過了百分之八十的人。
辛緣的父親辛擎，是一個三級輻能戰士。
在一線城市，三級輻能戰士算不得什麽，但在這個三線城市，三級輻能戰士也算不錯了，要不是有這份實力，辛擎也沒辦法經營種植園。
哪怕種植園養殖場都是建在城市附近相對安全的區域的，一般不會有太強大的異獸出沒，卻也時不時會有野生異獸闖入，若是經營者完全沒有武力，一個不小心，種植園裏的植物就能全被異獸吃光。
不過即便如此，辛擎的種植園也是比較小的，收入也一般，每個月大約能賺兩到三萬元。
這個錢並不多，但已經可以讓辛家過上還算不錯的生活了，辛擎還貸款買了一套五十個平方的小房子。
這個時代有一點是不錯的，那就是房屋麵積不像六百年前一樣算建築麵積，買套一百個平方的房子最後能住的隻有八十幾個平方……這個時代，房屋麵積實打實。
辛家五十個平方的屋子，一家三口也能住了，跟那些租房的人相比，日子好了不知道多少。
辛家居住的房子附近停車位很少，但同樣的，這邊的人也不會買車。
找了個位置停下，關乘風看向辛緣：“帶路。”他知道辛家所在的大致區域，但具體門牌號就不清楚了，沒辦法在密密麻麻的房門裏找到辛家的那扇門。
“你怎麽知道我家在這邊？”辛緣好奇地看著關乘風，他明明沒跟這人說過自己家的位置。
“帶路！”關乘風瞪了辛緣一眼。
他問都不問一聲，就知道辛緣的家在哪裏，結果辛緣竟然一點不緊張不警覺，隻有好奇……
辛緣不知道關乘風的想法，縮了縮脖子，就往自己家裏走去。
以往這個時候，辛緣的父親辛擎都已經出城去自己的種植園了，但昨晚上辛緣沒回家，他今天也就推遲了去城外的時間。
辛緣的母親也有工作，她是一個社區工作者，在這個社區工作，負責調解居民矛盾、分發救濟食物等等，事情很瑣碎，有時候社區裏有人吵架或者有人出事，她大晚上的都要出去忙活，但要是社區裏沒什麽事情，她是可以在家裏工作的，這會兒她就在家。
辛家的房子是長方形的，規劃成瘦長的“田”字，“田”字上麵的兩個格子是兩個臥室，他們夫妻一個，辛緣一個，剩下的兩個格子，一個是客餐廳，另一個則被劃分成了廚房和廁所。
因為很多家具都能自動收起來的緣故，他們家還算寬敞，這會兒，辛擎正坐在一米四的小沙發上看用自己的聯絡終端投影到牆上的新聞，他還拉出了聯絡終端上的屏幕，瀏覽其他信息。
投影裏播放的新聞，正是關乘風的死訊。
辛擎直到這會兒，才知道關乘風死了。
他兒子當年，還救過關乘風……
不過他的妻子和兒子，都不知道那個被異獸和輻射毀了一張臉的人是關乘風，隻有他看過關乘風的身份信息，心裏有數。
他還知道，這些年他的養殖場一直風平浪靜，是關乘風托了人暗中照料。
他對關乘風印象很好，就是沒想到才四十歲，關乘風竟然就死了。
辛擎麵色有些複雜，他的妻子也看到了這條新聞，歎了口氣：“關先生竟然去世了，真可惜……他可是唯一平民出身的八級強者。”
“他早年受傷太多，太嚴重了。”辛擎想到十年前關乘風奄奄一息的模樣，油然而生一股敬意，敬佩關乘風能撐這麽久。
“當異獸獵人雖然賺得多，但太危險了……幸好緣緣天賦不好。”
辛擎點了點頭。
“對了，過幾天中秋，我們社區會發福利，據說還有月餅！”辛緣的母親又道，她姓朱，名叫朱醫醫，她的父母都是醫生，希望她也能成為一名醫生，可惜她跟著父母學了很多醫學知識，但考不進醫院，最後就隻能在社區工作，拿一個月三千的工資。
工資雖然少，但這個工作已經算不錯的了，穩定不說，偶爾還能有點福利。
“要是有月餅，緣緣肯定很高興。”辛擎笑起來。
如今食物匱乏，人們吃的普遍是政府提供的營養飯，雖說各種營養都不缺，但也不可能長胖，城市裏一眼望去，基本上都是瘦子。
辛擎就很瘦，因為長期待在城外的緣故，還很黑，瞧著比跟他同齡的妻子老了十年不止。
“那是。”朱醫醫道。
“對了，緣緣有沒有說他什麽時候回來？”辛擎又問。
昨晚他們兒子第一次外宿，他其實挺擔心的，但孩子已經成年了，想去同學家裏住，他也不好攔著。
“緣緣剛才發消息，說已經快到家了。”
剛說完，他們家的房門就開了。
朱醫醫和辛擎往門口看去，然後就看到了用手遮著臉，還換了一身過於寬大的衣服的辛緣。
兩人的臉色都是一變：“緣緣！”
他們兒子怎麽換了身衣服？這是遇到什麽事情了？等等，他們兒子的臉都腫起來了，上麵還有幾道淺淺的紅痕……
“爸，媽……”辛緣不好意思地擠進房子。
朱醫醫和辛擎等兒子進來了，才發現兒子身後還跟著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男人，這人長得挺英俊的，看向他們的時候，還帶著點懷念。
關乘風當初被辛緣救下的時候，想要他死的人還在找他。
隻有擁有聯絡終端的人才能進城，但他若是使用自己的聯絡終端進城，行蹤一定會暴露。
他不能進城，但在城市以外的區域，不僅環境差，醫療條件也差，那同樣會讓他喪命。
幸好，知道他的身份之後辛擎幫了他，把他安置在了崇安城附近的一個小鎮上。
辛擎租了一個房子，留了辛緣照顧他，還找來醫術不比正規醫院的醫生差的朱醫醫幫他處理傷口、治療……
辛家這三口人，他都認識。
“你是誰？”辛擎和朱醫醫戒備地看著關乘風。
關乘風沒有回答，他走進辛家，關上辛家的大門，又拿出一個信號屏蔽器。
見關乘風拿出信號屏蔽器，辛擎就打算報警，然而他的通訊還沒撥出，關乘風就已經把信號屏蔽器打開了。
辛擎的聯絡終端頓時成了個擺設。
關乘風道：“別緊張，我沒有惡意。”
“你想幹什麽？”辛擎厲聲問。
“我叫關安，是關乘風的侄子，這次過來，是有事要找你。”關乘風看向辛擎。
辛擎總算不那麽緊張了，朱醫醫和辛緣聽到“關乘風”三個字，卻驚呼了一聲。
朱醫醫之前聽到關乘風的死訊反應不大，是因為關乘風對她來說實在太遙遠了，這世道死的人也太多了。
但現在關乘風的侄子竟然來了他們家！
關乘風是誰？那是中夏第一強者！還是罕見的，從底層走出來的強者！
他們這些平民，都崇拜關乘風，無數人拿關乘風教育孩子，就希望自家孩子能像關乘風一樣強。
現在關乘風的侄子竟然來了他們家！
辛緣看著關安的表情都變了，朱醫醫更是滿臉激動。
關乘風這時候，卻是又看向辛擎：“我們去屋裏談談？隻有我們兩個。”
“好。”辛擎答應下來，帶著關乘風進了自己的房間。
進去之後，關乘風就道：“辛先生，你當初救了我……我叔叔，他一直很感激你，這些年也托了人照顧你，你應該知道。”
“我知道。要不是關先生，我的養殖場不可能開得那麽順利，”辛擎歎了口氣，“就是一直沒機會當麵謝謝他，現在……”
“我叔叔不久前去世了，”關乘風道，“他留了遺囑，會給辛緣一筆錢。”
辛擎一愣：“關先生太客氣了……”
“那筆錢應該在六到八億之間，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秘密送到辛緣手上。”關乘風又道。
“這太多了！”辛擎的黑臉上滿是驚愕，關乘風竟然打算給他們這麽多錢？！
他以為最多也就幾百一千萬，還想著要是能有這麽一筆錢，可以給辛緣買個小房子。
但幾個億……關乘風真的要給這麽多？關安都會有意見的吧？
“我叔叔的命，值這麽多，”關乘風道，“這錢你們收著就好。”
辛擎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想問關安會不會有意見，又覺得這麽問有點唐突……
關乘風這時候又道：“現在的問題是，辛緣太單純了，這筆錢給了他，他能保住？會不會反而害了他？他要是一直這樣，你在世的時候你能護著他，以後呢？”
關乘風這麽說的時候，像是有點看不上辛緣，辛擎立刻就不高興了。
關乘風可不管他的心情，他拿出一卷錄像遞給辛擎：“辛先生，這錄像你看看。”
關安這家夥時隔多年終於又有機會虐待人，還打算開葷，非常激動，昨晚就攜帶了攝像頭，打算把自己的所作所為全部拍下來。
當然，中途他的身體被關乘風占了，所以沒拍到他想拍的，倒是昨晚關乘風和辛緣兩個人之間發生的事情，全被拍下來了。
關乘風直接用自己的聯絡終端把視頻內容投影出來給辛擎看，當然，他投影的視頻是打過馬賽克，將其中一些不那麽和諧的畫麵模糊掉的。
想要這麽做隻要在播放前勾選一下選項就可以，非常智能。
投影的播放速度是調快了五倍的，昨晚的事情，也就飛快地展現在辛擎麵前。
“我昨晚去會所找人陪我，沒想到來的不是我找的人，是辛緣，辛緣還中了藥，應該是他的同學下的。”關乘風麵無表情地講述昨晚的情況。
辛緣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肯定要讓家長知道。
然後……他打算說動辛擎，由他教導辛緣一段時間。
他的實力本身就要重新練起來，多捎帶一個辛緣對他來說也沒什麽。
看到視頻，辛擎就怒火中燒，聽說關乘風去會所找人約，更是看關乘風的臉色都變了。
但關乘風表現地太坦然了，好像這根本不是什麽事情……辛擎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大驚小怪了——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開放的？
不過他雖然生氣，但這氣不是衝著關乘風去的——視頻裏都是他兒子主動，而關乘風……他表現得非常君子。
他真的是去約的？看視頻裏他的表現，分明是個性冷淡。
也幸虧他是個性冷淡，他兒子除了掙紮的時候受了點輕傷以外，並未受到其他傷害。
不過他兒子這個樣子真的不行……這次遇上的要不是眼前的人，那他兒子……
關乘風等辛擎平靜下來，又道：“我對你們沒有惡意，你要是願意，就把辛緣交給我教導一段時間，他已經成年了，不能再這樣下去。”
關乘風和辛擎談了很久。
許久，兩人才走出房間，而一走出去，辛擎就看向自己明顯剛洗完澡的兒子：“緣緣，你不是還沒找到工作嗎？爸爸給你找了個工作，給關先生當助理。”
辛緣一愣。
辛擎又道：“你沒工作過，說不定做不好……最初幾天，我也跟著去，教教你。”雖然他下意識地相信關乘風，但還是有點不放心。
辛緣：“……”他去給人當助理，竟然還要帶著自己的爹？
作者有話要說：
關乘風：一定要好好訓練他們！讓他們變強！
辛家父子：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