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又是一周,佐為整整一周都顯得悶悶不樂。不知手裏新到的圍棋周刊能不能讓他開心起來。安倍幽翻開手裏的圍棋周刊查尋佐為口中的那兩個名字。有了,兩個人在各自循環圈的首戰都獲勝了。輕輕舒了口氣,這個戰跡會讓佐為開心吧,不過……佐為上次是怎麽說的呢?圍棋不止是贏就可以的,應該是這麽說的吧。
再度翻開周刊,雖然附的棋譜上圈圈點點自己還是看不懂,但棋譜旁的解說卻是可以看懂的。一行行文字掃入眼底,安倍幽的眉頭越皺越緊。進藤光在開局時就處於下風,中盤接近被對方領先十餘目,到了後半盤才頻出鬼手,扳回局麵,險勝而已。而塔矢亮的開局不錯,可是後半盤卻被對方拖入混戰,走出幾步緩手,如果不是先前領先的目數較多,隻怕會被對手翻盤,也是險勝。
雖然自己不懂圍棋,但從別人的分析上看,這怎麽也不能算是正常情況吧。安倍幽抬起頭長長地吐了口氣:這期的周刊要不要給佐為看呢?不給,他隻怕要鼓著個包子臉哇哇大哭吧,如果讓他看到這棋譜,那又會吵著去東京,而自己還能硬著心腸阻止他幾次呢?父親,違背了對你的承諾,我要付出多少代價呢。
推開老宅的門,安倍幽還沒開口,廊前就傳來了一聲:“你回來啦。”轉頭看去,佐為正立在陰影裏,笑彎著眼睛盯著安倍幽手裏的圍棋周刊。
“站進去點,再進去一點。”安倍幽揮揮手把佐為趕進屋裏,跟著進了屋,但她並沒有把新買的周刊拆開,去替換牆上的舊周刊,而是將書一翻,翻到先前所看的進藤光與塔矢亮的那兩張棋譜。佐為奇怪地看了安倍幽一眼,然後俯下身去仔細看那兩幅棋譜。
越看,佐為的眉頭結得越緊,最後都快擰成了個小疙瘩。
“唉!~~~~~”安倍幽長長地歎了口氣,將書擱在地板上,佐為抬起頭來看著她:“小幽!~~~~~~~~”
一隻手掌擋在佐為麵前“別說話,你先別說話,讓我好好想一想。”安倍幽走到廊前,靠著廊柱坐了下來。院子裏紫藤花開到最盛,在風裏搖搖曳曳,竟象能互相撞出薄脆的音色。玉手在胸前結印,劍指,錯手,並掌,叱!什麽也沒有發生。
“小幽!”聲音近了幾分。
“進去!你敢讓陽光照到你一點,就別想到東京去。”
“啊,啊!”月白的影子嚇了一跳,倉皇退入屋內,然後就是一聲驚叫:“啊,小幽,你答應帶我去東京啦!”
安倍幽站起身來看著在屋子裏歡蹦亂跳的佐為,眉宇間滿是無奈的溫柔:“佐為,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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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京都還留有狐神鬼怪的蹤跡,那麽東京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現代城市。安倍幽走下公車,新宿三丁目,應該就在這附近吧。應該在這附近吧,她捏著手決往前走去,轉過幾個岔路,在座小山坡的半山腰上轉入一條小路,路的盡頭什麽也沒有。但是安倍幽的手決一變,一座庭院出現在麵前,象是從來就呆在這裏的樣子。
安倍幽推開宅門,院裏的陳設和京都的老宅沒有什麽兩樣。這裏是安倍家曆代來隱所,用咒潛藏起來的避世之地。雖然曆經數百年,雖然外麵的世界全都變了樣,但此處的時光卻輕易地倒流了。
推開拉門,又回手合上。安倍幽從懷裏掏出一隻竹管,竹管原本的青綠早已轉成暗褐,但還可以看到管身上彎彎曲曲畫著些紋路。竹管的一頭是封閉的,另一頭則用隻塞子塞住。安倍幽拔下塞子,手捏法決在竹管上一劃,一道白影從竹管裏竄出,落在地上瞬時變大。
“佐為,你還好吧?”安倍幽上前兩步,關切地問。
“還好。”地上的影子抬起頭來,正是藤原佐為,隻是比起之前來顯得憔悴了幾分,而且身形又淡了一些。
“果然這樣對你來說還是相當為難呢。”安倍幽歎了口氣,遇到這個靈魂後,她歎氣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佐為支起身子,看了看周圍似乎沒有什麽變化的房間,不,隻少了那些堆了一地的圍棋書和牆上貼著的圍棋周刊。他的目光轉向一旁的安倍幽。
“你放心,這裏是東京,安倍家的隱宅,我不會騙你的。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讓自己的魂體更加凝實些,等你恢複到最佳狀態了,我們再想辦法把進藤光和塔矢亮找來吧。”
“我……”
“不許說你已經好了什麽的,別忘了來東京之前你可是答應要聽我安排的。”
“可是……”
“沒有可是,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
“但是……”
“沒有但是,如果你不聽話的話,我就再把你帶回京都去。”
“小幽,我隻是想問你新的圍棋周刊帶來了沒。”
“呃,你說這個呀,我,我這就幫你把周刊釘牆上去。”
“小幽,你,是在臉紅嗎?”
“一邊去,不許吵我做事。”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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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之四:腦海裏一直在刻畫著安倍晴明與藤原佐為對坐下棋的畫麵,原本以為會想象出兩個六七分相似的人組成一副絕美的圖,但不知道怎麽著,最後這個場景在我腦中居然變成一架盛開的紫藤下坐著一隻白狐,深深的汗一個。。。。另外,本來想把源博雅也加進去的,後來想想,不再弄那麽麻煩,所以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