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貓】當年係列 地北 天南 之天南篇
二、天南
白玉堂是個既愛記仇又愛記恨的人。本來嘛,錦毛鼠也是鼠,而這雞腸鼠肚的,又怎能不斤斤計較呢?所以和展昭在通天窟裏結了仇,隨他一路回京的時候,白玉堂就在心底一遍遍構想著讓那隻貓再也笑不出來的辦法。
但沒想,才回到開封府,見過包大人,還沒等自己的計劃開始實施,這隻貓已經急衝衝去趕往石佛鎮去,看著那紅衣黑馬身後撇下的一串煙塵,白玉堂突然有種自己被遺棄了的感覺。
就帶著這樣的心思,白玉堂隨著包大人一起進宮麵聖。不過他那黯然的神色看在官家和包大人的眼裏卻是一副誠心悔改的樣子。這錦毛鼠原本就生得一副華美皎好的麵容,若不是眉宇間飛揚淩厲的神色,隻怕是要被人錯認為女子的。而此刻,他一皺了眉頭,黯了目光,自然就讓見者多生出幾分憐惜來。
原本官家也是要封了白玉堂做四品帶刀護衛,與展昭平職,想這樣一貓一鼠平齊,自然也不用紛爭了。白玉堂心裏念著展昭,本要無可無不可的接下。但包拯卻還記得展昭走時的交代,搶先一步上奏說這白玉堂生性跳脫,兼著江湖氣重,怕是不合為官任職。
趙禎聽言細查白玉堂的形貌,雖他此刻神色黯淡,但天生就的輕狂卻不是這一兩縷愁思壓得住的,即使在聖駕麵前仍有一番不羈從舉止間流露出來。於是也知包拯說的是實情,但盜三寶之罪可重可輕卻不可不罰,便折衷了一下,令白玉堂需在開封府聽命三年,協助辦案,這期間職位等同四品,但可聽調不聽宣。白玉堂一聽這處罰正合著自己的心意,急忙叩頭謝恩,心下隻想著:臭貓,三年時間,足夠我整治你了。
回到開封府,白玉堂倒是老老實實地擔起護衛的職責來,而且不一日就與開封府上下都一一熟識,特別是那四大校尉。他隻覺得這四人的性子竟與自己的三哥有幾分相似,於是越發的親近了。隻是那公孫先生,不知為何,總讓自己有見了大嫂的感覺,讓自己放肆不得。
再多過了一天,以白玉堂玲瓏的性子在這開封府上下已經混得如魚得水,他心底暗笑:原本還擔心來這開封府那隻貓有著地利與人和,自己未必那麽容易算計到他。不過現在,自己也摸熟了開封府中的情況,人和一說同樣到手,與那貓相同的條件下,再要算計不到他,自己就枉稱錦毛鼠了。
但這樣暗自開心的日子隻過得兩天,白玉堂就發現自己越來越想發火了。初進開封府時,自己一拍胸口:展護衛捉拿盜賊去了,現在還有我白護衛在,那隻貓原本有哪些事兒,你們隻管說,我一並代做就是。就這一句大話,令他在進了開封府的兩天之後,徹底陷入水深火熱的磨難之中。
第一天,大家見著白玉堂初進開封府,都不敢多煩勞他,隻請他護送包大人上下朝,西街酒樓裏有江湖人鬧事,請他去幫了一回忙。可這第二天,他已和府中上下都混熟了,大家也就不再和他客氣,隻把展昭原本的工作全丟給了他,不僅是護衛巡街等工作,連宗卷的抄寫也被公孫先生的一個笑臉給死死地壓在他手中,走時還丟了句:“展護衛有時還抽空去南裏的善堂,看望那邊的孤老幼童呢。”
白玉堂差點沒被這話噎個半死:抽空?看這一天的事兒,從天擦亮忙到天抹黑,連喘氣的時間都快沒了,那隻貓居然還有辦法抽空,他是怎麽辦到的?不行,他做得到,憑什麽我做不到。我就要讓大家看看,這天底下,鼠一點也不比貓差。於是忙得快忘了初衷的白玉堂坐在桌前,垮著張臉,用他那獨特的草書開始抄寫宗卷。
第三天,白玉堂已經忘了和展昭嘔氣的事兒,隻希望他能快點回來。這一天到晚的事雖說不重,但卻繁雜而多,偏又樣樣樁樁都自有規矩馬虎不得。象昨天拿草書來抄宗卷,交回去的時候,讓公孫先生用眼白足足盯了一刻鍾,盯得自己後背都一陣陣的發涼,直出冷汗。
出了書房,他忍不住抬手抹了一把額頭:這展昭是怎麽在這開封府裏活下來的呀,難道貓就真和鼠不同?
入了夜,白玉堂偷偷溜進隔壁展昭的房間裏,也不點燈,就在桌前坐了下來。月光透過糊窗的棉紙照了進來,屋裏一片朦朦朧朧的,恰讓人隻能略略看清一些。
白玉堂也知道這屋的布置其實和自己那間原本的樣子差不多。隻是現下自己住的房間已經多了不少東西,比如被褥換了絲綢的,屋裏置了熏香爐子,桌上擺著文房四寶更是頂尖的用物。而展昭這間卻是一徑的樸素,樸素到有幾分清冷的樣子。被褥都是府裏發給的,一張床,一套桌椅,一個洗漱架子,再就是兩個箱子罷了。不知為什麽,白玉堂這樣坐在這屋子裏,揣測著展昭的性子,心底突然隱隱生出幾分不明的疼痛來。
那隻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呢?白玉堂一提桌上的粗瓷茶壺,空的。對了,那貓已經走了快四天了,自然沒人來添水。他,什麽時候才回來呢?
敲著桌子,白玉堂計算著,從開封到石佛鎮,自己問過張龍,說是騎馬約要近兩天的行程,再加上路上歇息打尖什麽的,來回就得四天時間,再加上捕盜,那貓再怎麽利害也得花個兩三天才能捉住鬼盜吧。這樣算來七天是跑不掉的。再三天,再三天他才能回來。白玉堂又環視了屋裏一周,突然覺得自己胸口悶得再也坐不住了。
這天上午,已經很懂得鬱悶兩個字怎麽寫的白玉堂陪著包大人下朝回府,在後廳還沒坐下喝上一口水,就聽得門外有人嚷嚷,隱約有著展護衛三個字。他忙把手中的杯子往桌上一擱,一個縱身已經朝大門竄去。
眼看著那身紅衣帶著滿襟的塵土縱馬而來,白玉堂突然覺得自己空懸幾天的心似乎一下子落定了,一種安穩的感覺從不知名的地方浮了上來,漸漸漲滿全身。他還沒來得及去細品這種感覺究竟該如何命名,就見得眼前的人突然在馬背上一晃,眼見得竟是要摔下來的樣子。白玉堂腦海裏剛現出:我要不要去接住他?這個念頭,身子已經不由自主地一個飛躍,上前將那隻貓攬在懷裏。
離得近了,隻嗅得一股血腥味,雖然不知這貓哪兒受了傷,但定是從他身上傳來的沒錯。再一想自己算得這貓至少還得兩天才能回來,現在居然……真不知道是怎麽趕得,這開封府果然是壓榨人,於是忍不住叫道:“笨貓,怎地這麽快就回來了,還一身傷的?”
這一嗓子驚動了懷裏的人,那烏黑的眉眼抬起望了望自己,突然皺了皺。皺眉?這笨貓不總是副雷打不動的溫和笑容嗎?怎麽衝著自己皺起眉來?才在想著,耳邊傳來一個聲音:“白兄,你穿紅色,還真難看。”
難看?還不是因為你我才……白玉堂正要反駁,突覺得臂彎一沉,低頭看去,懷裏的人竟暈了過去。這隻臭貓竟然,傷這麽重居然還有心思調侃我?白玉堂突然覺得昨晚心中的那陣悶痛在此時突然轉成一種鮮明的疼。這種疼即使在替展昭包好傷口,在喚來公孫先生,在聽說展昭隻是因為勞累過度加餘毒未清才會昏倒,休息兩天就沒事之後,依舊熱辣辣的在胸口繞著,不肯散去。
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白玉堂低頭看著自己那一身紅衣,再看看展昭在睡夢中仍然微皺的眉頭。自己一心想抹去展昭那一視同仁的笑容,但見到他對自己皺眉卻……原來,有些東西已經悄悄地改變了。。
第二天,展昭睜開眼睛,就發現一道白影正靠在自己的床頭。抬眼看去,白玉堂斜倚著床柱睡著,雖然姿勢有些別扭,但他的臉上卻有一抹舒朗的笑容,於是展昭忍不住也浮出一個可以稱得上是明亮的笑容來,這笑容和他日常那淡如和風的笑竟是如此的不同。。。
(關於時間的一點說明:
第一天[展昭帶小白回開封府,設定時間較晚,沒去麵聖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展昭去石佛鎮,小白和包大人進宮,當天隻熟悉了一下開封府,小白米開始辦公]
第三天[展昭趕到石佛鎮,小白開始第一天的辦公,事情較少]
第四天[展昭拚著受傷捉到了鬼盜,然後就開始往回趕,小白開始受苦,快被公事壓扁了咯。]
第五天[展昭因為受傷,所以速度較慢一些,還在路上,小白累了一天,晚上在貓貓滴房裏想念貓貓咯。]
第六天[展昭趕回來了,兩隻見麵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