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貓】思舊賦江南春

江南春

唐五代李中

千家事勝遊,景物可忘憂。

水國樓台晚,春郊煙雨收。

鷓鴣啼竹樹,杜若媚汀洲。

永巷歌聲遠,王孫會莫愁。

漬滿了水的江南,雨如粉一樣地飄著,一點一點附在人的身上,風是斜斜地吹來,油紙傘便遮不住了,粘著一身的濕,拍拂不去,也隻好由著放著不管。江南的春天呢,滿眼融融的綠看在眼裏竟有幾分膩人。

剛去漠北看了遠嫁的姐姐歸來,被那裏的天寬地廣撩動了心,不耐再日日坐在窗前對著書卷,找了個借口出來踏春,卻沒曾想,開了眼界之後,卻難再將江南柔若無骨的春se都看進眼底。

輕輕歎了歎,籲了口氣,吹得眼前的麵紗飄拂了幾下,又是一層隔礙。

“小姐,要不到前麵的茶樓裏坐坐?”身邊的人機靈,紙傘朝著風來處一斜,多擋了幾分的雨,低聲問道。輕輕點了點頭,撩起有幾分沉的裙裾,踏上石橋,橋下流水潺潺,也是碧綠的顏色。

緩步走著,身後突然轉來輕亮的聲音:“貓兒,出來逛了大半天連句話都不說,快悶死五爺我了。”聲音在少年的脆亮裏還透出幾分不羈,在江南柔柔的春se裏響起來,分外引人注意。

略側過頭,身後不遠處一道白影一道藍影相伴著走近,但目光落處,卻在他們的雙足上,如綿的春雨,泥濕的巷道,一路行來,這二人的靴上竟隻略有些水痕。目光再稍抬,兩把劍,一把烏鞘,一把白鞘正分握在兩人的手裏。武林中人吧,略低眉往路邊靠了靠,不敢抬頭看這二人的相貌,一是有些害怕,二是不莊重。但不知為什麽,心底生了些遺憾。

兩人走得快了,正從身旁經過,溫溫潤潤,如碾玉一樣的聲音在身邊飄過:“你白五俠知交遍天下,要找個人聊天還不容易,何必定要找我這個笨嘴拙舌的人說話。”

再抬頭看去,白衣少年左手一伸,正攬在藍衣人的肩頭。著藍衣的那位偏了偏身子,終是沒閃開,就這麽被搭著左肩,而右邊白衣少年已斜著身子靠了上去。風輕輕地吹來幾句話,仍是那脆響玲瓏的音色:“知交遍天下?貓兒,你該不會是說昨天韻歌來找我,我都說了和她沒什麽……啊,貓兒,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聲音遠了過去,藍衣人掙了幾下,又側頭說了些什麽,但已經聽而不聞,那一藍一白兩道影子轉過街角,原本被挑亮了的春guang一瞬間又變得朦朦朧朧。

悄悄在橋頭站定,嘴角泛開一抹笑意,看著橋下的流水,有些怔忡。

“小姐,您怎麽了?”油紙傘又斜了幾分,隻是此時竟不覺得春雨有先前那麽粘膩,反有些柔和輕快的感覺。

姐姐嫁的是漠北的武林人士,這次去也聽得不少江湖上的傳聞。其中說的最多的便是陷空島五鼠白玉堂與開封府禦貓展昭間的故事。臨走前聽得的那段正是展昭辭去四品帶刀護衛之職,與白玉堂攜手重返江湖。

說話間有遺憾的,有不屑的,有事不關己純粹閑聊的,但隻那一個紫髯的大漢拍著桌子叫道:“他們要怎樣,幹你們何事,在此說嘴。”叫聲驚起了目光,卻見那端方的臉膛上,眸光極清,極正。後來才聽說此人正是與展昭齊名的北俠歐陽春。就不由地在心底念著,怎樣的兩個人,會讓此等人物為他們挺身一怒。

這個念頭原本想過,後來也就放在心底漸漸地淡了。但在此刻軟綠的江南春guang裏,不知怎滴又浮了起來,結在唇邊成了一個舒朗的笑容。

“小姐,回來之後還沒見您這麽開心過呢。”

“是嗎?或者是因為江南的春se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