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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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等來三月,撿回家
對折,對折,再對折
就是春天的風箏
一直飛到色彩化盡的那刻 `
這些時候
我們都反手,把自己關在門外
`
打聽風的消息
被一係藤蘿纏在深山
層層疊疊綠盡的葉子底下 `
歌聲染滿香氣
水一樣,沿著霧氣而來
漲滿清晨
`
你靠在城市邊緣,忘記我
從遠方寄來的一瓣紫色
故事細碎而繁雜
從頭說到尾
就耗盡今生的語言
以花封唇
我的眼色落在空中
`
柳枝早已係不住行舟
穿過深深的水光
剪開青山,去領一襲野花歸來
長亭並短亭
都在斟茶的片刻生滿青苔
說:春天就是別離
如花離枝時,光色濃豔
正是此刻的你
藥·海石椒
它們都是我的藥,治三分不耐,一寸煩憂
都市的天氣,下不下雨都一樣
深灰以上,顏色全失去本意
霓虹陷進迷亂,指錯路,走不上回家的方向
`
安然,你要比春天來早一步,傳遞消息
寄來安慰,花瓣可以抹淚
可以把夢枕在腦後熟睡
我藏了整個冬天的裙擺拂過曠野
任自己被帶走
走過的地方沒有路
`
把節日看淡再看淡,快樂才是重要的事
每朵花都開成笑聲,安然
我知道你也是這樣想
也是這樣把顏色和光影編成曲子
由人傾聽
`
所以,我不想隻是路過春天,或者路過
沾滿露水的葉子
把自己移栽在城市的那些年月裏
世界因為嘈雜而顯得安靜
學會隔絕聲息,翹起小指舉杯喝茶
各樣的水全都沒有滋味
`
但我又在你的眼裏遇見花,安然
此處是山外之山
登不上高處就放任自己休息
看那些小小的嬌豔,一晃多年
不改顏色,都不象我
再也開不成昨天
與……書·尖矩紫堇
安然,我的信寄不到你的手裏
三月已經被打斷
我扶起椅子,扶著杯子,扶著牆
最後還是弄倒自己
`
安然,你的野外長滿葉子
它們不肯開花,不肯就這樣
被春天拿來比較
那時,你把整串笑聲結在枝頭招搖
大聲地說話,唱歌,對我拋媚眼
`
安然,一切都要自然而然
把粉紫調入淺褐,歎一口氣
夏天啊!你說
就此不願,為自己再加幾個形容詞
一徑瘦著身子
擠過季節的縫隙
`
我在屋子裏,安然,那間小小的、
剛夠放兩隻腳的屋子
把你的照片貼滿牆壁
它們也都瘦著身子,象你
輕輕地,在春天沒了重量
`
安然,我開始擰自己,大把的水
象梅雨天氣
四月不肯來早,不肯來遲
就在謝到第七個花蕾的瞬間
你想,原野輕易把自己賣給了誰
`
任性地錯過看你的機會,安然
我安心地選擇後悔
在六麵蒼白裏,過彼此複製的小日子
而你結大段的顏色驅趕三月
在荒野裏,站著
比誰都直
夏日·黃海棠
安靜地等吧,安然
把自己當成預言
說給夏天,輾轉而來的風
你要對誰描繪自己的幻想
故事與故事彼此擁抱
傳說就是你在回頭的刹那遇見花開
`
在春天背後,誰會是誰
你把自己借給夏天
安然,在那些陽光裏
大段的溫暖讓我們身不由己
去想念雨和清晨的露水
它們的涼都是
偷了你昨夜的夢境
`
睡了複醒,醒了複睡,安然
在那個鮮黃色的早晨
讓我們彼此遇見
相逢一笑
天空注定是深切的湛藍
將理由打亂
將悲傷和快樂都絞成一團
`
於是未來,安然,這都是花開的片刻
簡簡單單,打開自己
單純的花總是不懂
麵對世界需要謹慎和再謹慎
夏天就是一個最大的謊言
說在正午十二點的雨後
`
那麽,一滴水就是一片海洋
我們在自己的身上橫渡
繞著世界,打轉
遠方傳來的信號失真
安然,那些錯誤讓我們相信
愛、快樂和幸福
並把它們都緊緊握在手心
說愛·地黃
把天色吻到發紫,讓上麵全是你的名字
`
安然,他們在說愛呢,互相抱來抱去
抱出與眾不同的花來
你選在此時入山
聽見誰的聲音光色變幻
其實那隻是
遠山發個消息問你
今日天氣如何
`
在所有的數字以外,安然
九九歸一,費盡疑猜
你掐著字數起名字
把自己裁出一半,彼此粘貼
而我要想你,在四月的尾聲
剪大段的紫放在空中
`
一千米,安然,你要
把自己放到多高才看清世界
看清所有的名不副實
把你拉來扯去的雲最後落到哪裏
用它們解渴的人是誰
對鏡梳妝,貼不上顏色的人
她又是誰
`
安然,看山歸來
誰的嘴唇抹滿鮮豔
對你笑得,悄無聲息
而我們假設,是非對錯抵不過一場花開
那麽,今日,她就是你的乳兒
姓你的姓,用你的方式呼喚自己
寄安然·睡蓮
安然,斧子劈出的北方
有大把的線條,搭成山巒
你說:路過,路過遠方一片桃花紅
漲不滿河岸的夏天擠開石頭向外看
`
安然,江南畫滿圓圈
我願意,瘦一寸腰肢等你
日複一日,不停飲水
你說:或者也許如果遠方遍布顏色
在夏天,啃青的果子,咽不下去
`
安然,北方不總有雪,冷會失了分寸
你要忘記添衣,由我叮嚀
那些句子讓人輕易蒼老,鬢角發白
`
安然,江南身覆綠泥,被踩成腳印
你把壽山刻成印,到此一遊
蓋在水裏
我想,總有一段河水能輕易泛紅
`
安然,浮身水上,取三分涼織成衣裳
你要等我枯,等著折斷春夏
等傳書的鯉魚路過火焰
等北方,南方,畫出的地平線暗自成傷
那時我說一個家字
合眼入睡,夢見花香
欠債·聚花草
1、
`
安然,天空收住了雨
欠你的陽光要加倍償還
安靜又安靜的滴水聲裏
對你說故事
說遠山的花開成手指
在風中畫你的模樣
`
2、
`
踩濕的雙足染上綠色
安然,此刻的我
拖泥帶水,尋花而去
你要費盡想象,無所適從
因為,這時的花全都象我
瑣碎而且平凡
`
3、
`
安然,抱緊的紫色
溫柔而浪漫
被花撐高的天空總是湛藍
我要入住深山又
任性地想起海
還有
住在海邊霧紫色的你
`
4、
`
去年的禮物欠到今天
安然,送不出去吻生出利息
剪春天的長發給你
翻一翻手掌
眼前的山穀五色斑斕
`
5、
`
樂山,樂水
安然,我們彼此相望讓出夏天
滿手的花開開謝謝,馨香流轉
守著海水發鹹,花梗青澀的記憶
你說要坐等消息
從此一言不發
安然,我還沒有忘記
1、
許諾更多,深夜的那一側
把乳名忘卻
山外山上的樹
故事裏糾結著枝葉
點一支火把燒荒
讓我看,你的影子被拖得那樣長
2、
安然,名字給我,記憶給我
在唇齒間活著的人
他們開藍色和白色的花
我想墳墓高不過腰
布滿青苔的顏色
四月,七月
扯著茅草掃地
順時針,逆時針
3、
請想得比我更多,安然
偷懶的小人兒,拽你的頭發打秋千
**來的清晨,**去的夜深
任她哭,任她笑
任她在一片荒野裏叫著:
安然!安然!!安然!!!
那時,我還沒有忘記你
4、
安然,於是步履無聲地走來
衣襟上繡花,藍的白的
是被磨淡的記憶
誠懇而認真
你因此不肯住進某一首詩
被攤開的字詞
任夜雨忐忑地敲打
竹枝在說:隻能聽,隻能聽
隻能把手指揮在空中
寫著:安然,安然和安然
聖誕節之番外
第二個開頭的話:開始寫元旦的番外了,這才發現自己以後可能會寫挺多的番外,那麽都擠到作品相關裏似乎不太好,所以又另開了一卷,專門拿來放番外篇的吧。請大家期待明天將要放出的元旦番外:四神獸搶劫記。(2006-12-29)
番外不知道放哪好,不想另外開一卷了,就放這裏吧。大家平安夜快樂,聖誕也要快樂哦。雖然聖誕是星期一,要上班的說。(2006-12-25)
悠然難得地上了一次線,平時工作得暈頭轉向,雖然著手在天路中建起簫盟,但全都丟給沸騰和風過留痕打理,他自己的心力還是放在現實的公司裏。畢竟對他來說,這個簫盟主要是用來保護寶貝妹妹安然的。所以用不著有什麽收益,隻要別虧得太多就行,但沒想到沸騰和風過留痕都相當的能幹,一來二去的,遊戲裏不但能做到收支平衡,而且還略有盈餘。隻是,他想到這裏歎了口氣,雖然這一次上線,沸騰說已經訓練好可以暗中保護安安的人手,但安安卻跑到一個什麽隱藏地圖裏去,根本就讓人找不著。想想自己妹妹的這一段經曆,悠然有點懷疑真的訓練好人手,能跟得住自己的妹妹嗎?苦笑著搖了搖頭,再說吧,有總比沒有好。
提著一壺酒兩包小菜,悠然走出酒樓。既然進了遊戲就好好逛逛吧,昨天剛簽了一份合約,今天就好好地放鬆一下。悠然不緊不慢地往城外走去,聽風過留痕說城外湖畔有個小亭子,那邊也是安全區,不少的玩家在那兒釣魚賞景,自己也過去看看吧,美麗的風景總是吸引人的。
才走出酒店沒多遠,悠然突然聽到附近傳來一陣叫聲:“小夥子,小夥子……”
他轉頭一看,一個老乞丐正坐在牆根曬著太陽,招手叫他過去,雖然衣裳破爛,但卻顯得不卑不亢。
遊戲裏怎麽會有乞丐,這應該是默然和安然說過的什麽NPC吧。悠然帶著一絲好奇走了過去。“老人家,有什麽事嗎?”悠然雖然在家人麵前說話簡潔到往往隻剩一兩個詞,但那是因為家人都能夠理解自己的緣故。至於和外人說活,悠然還是會說完整的句子,隻是語調間總帶著淡淡的疏離。但眼前的老乞丐怎麽看也不象一段電腦程序,和普通的人沒有什麽兩樣,悠然向來敬老,說話的口氣自然也加了幾分尊敬。
“也沒什麽,隻是看你手上提著酒,能不能分我這個老頭喝兩口呢?”
悠然看著手上的酒壺和小菜,輕輕一笑,將兩者都放在老乞丐的麵前:“這酒菜都算不得好,您老人家不嫌棄就拿去吃吧。”
老乞丐笑著起酒壺剛要喝,旁邊一個身影突然撞了過來,悠然這個靠別人帶上十級,基本沒加點的菜鳥中的菜鳥被這一撞,踉蹌了幾步,險些跌倒。
那個撞過來的人影卻沒理他,自顧地對著老乞丐笑道:“老爺爺,您愛喝酒是不是?我這就去給您買最好的酒,這誰給你的劣酒就不要喝了吧。”說完一邊伸手就要去拿老乞丐手中的酒壺,一邊回頭小聲地交代跟在她身邊的男戰士:“飽飽,快去買兩壺最好的酒過來,隱藏任務呢。”那個被稱為飽飽的戰士,點點頭,一溜煙地跑了。
悠然跌出兩步之後才站穩了腳步,回頭看去,撞來的人影卻是一個女孩子,剛二十出頭的樣子,鵝蛋臉,一身的銀光閃閃,背著一把銀弓,眉宇間有一股倨傲之氣。
但那個老乞丐沒理睬那個女孩的說話,手一縮將酒壺抱進懷裏。而女孩伸出的手不小心擦過老乞丐髒破的衣服上。那女孩忙不迭地縮回了手,背在身後,悠然從一旁看到,女孩將手狠狠地在衣服上蹭了幾下,仿佛要擦掉什麽髒東西似的。
看到這裏悠然不覺地皺起了眉頭,老乞丐身上確實顯髒了一些,女孩子愛幹淨不願意碰也沒什麽大不了。但這樣表麵奉迎,背地裏嫌棄卻讓悠然很看不慣。悠然正想上前說些什麽。那個跑去買酒的戰士又一溜煙地跑了回來,從腰帶出取出兩壺酒:“玫瑰,給你,這可是最貴的酒了。”
女孩一把拿過酒壺丟進老乞丐的懷裏:“給你,這可是最好的酒哦。”
老乞丐伸手拿過被丟在地上的兩包小菜,站了起來,那兩壺好酒從他的身上滾落摔在地上,酒蓋都摔開了,醇醇的酒液流了出來,散出濃烈的酒香。
可這時老乞丐卻沒有一絲討酒喝時的饞相,反而轉向悠然:“小夥子,要不要陪我老頭子去喝兩杯?我這兒可是有好酒哦。”說完還一舉手裏悠然送他的那壺酒。
悠然見老乞丐拿著自己送的酒向自己獻寶,覺得有趣,輕輕一笑,點頭道:“好啊……”
話音還沒落,老乞丐向前一躍,抓住悠然,接著就憑空消失了,留下那女孩在原地直跳腳,滿嘴亂罵著什麽混帳,不識抬舉之類的話。
白虎城外的山頂上
小酒壺裏的酒早就被喝完,老乞丐又從懷裏掏出一壺酒來,繼續喝著,這酒壺看起來不比悠然給老乞丐的大多少,但裏麵的酒卻多了許多,至少老乞丐倒了半天還沒倒完。
“您自己不是有酒嗎?怎麽還向我要酒喝?”
“係統要求呀,沒辦法。怎麽樣,做我的徒弟吧。”十幾杯酒下肚,老乞丐的鼻頭開始發紅,噴著酒氣說。
“不要。”悠然搖了搖頭,不動聲色地又倒下一杯酒,不得不說,老乞丐拿出的酒可比他買的要好喝的多。
“為什麽?”正美滋滋喝著酒的老乞丐沒想到會聽到這個答案,跳了起來。“難道我堂堂丐幫九袋長老還不配做你的師父?”說著,老乞丐從懷裏掏出九個小口袋,掛在身上。
悠然抬頭看了一眼,“不是,不要。”
“呃,你說什麽?”
聽到老乞丐的疑問,悠然這才發現幾杯酒後自己竟放鬆了下來,拿出對家人的語氣與這老乞丐交談:“不是你不配做我的師父,是我不要。”
“為什麽?”老乞丐忿忿地灌了一大口酒,係統怎麽給自己找了這麽個人做徒弟,但是,他又瞄了一眼悠然,唉,自己偏偏還看這個小夥子挺順眼的。
“我很少上線的,也不愛練級,你看遊戲都開放多久了,我才十級。你收我這個徒弟等於沒收,何必呢?”
老乞丐一楞,再一看,果然,自己竟沒注意到這一點,那怎麽辦呢,這個徒弟是收還是不收,狠狠地灌下一大口酒,係統主神,你這是給我搞什麽鬼嘛。
“要不這樣吧,我們交個朋友,隻要我有上線,就肯定買好酒請你喝,怎麽樣?”不知怎麽,悠然覺得對眼前的老乞丐有幾分親切感,不然依著他的性子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老乞丐苦笑了一下,徒弟變朋友,這怎麽算的。但真要收前眼的人做徒弟,那有和沒有也是一樣,可是如果不收,係統任務完不成不說,他也確實對眼前的小夥子有好感。
“這樣吧,你還是認個師父,但這隻是算完成係統給我的任務,而且我以後找你也方便些,私底下,我們還是以朋友論交怎麽樣?”
悠然想了想,點點頭,認下了這個師父。老乞丐開心地大笑起來,“乖徒弟,我以後可有地方蹭酒喝了,還有”老乞丐突然板起臉:“你以後買的酒可要比今天的好,知道了沒?你買的那什麽酒,都快變醋了。要不是那個小妞脾氣太壞,她那兩瓶酒倒是不錯,打了真是可惜啊。”
悠然笑著,斟滿兩個杯子。他知道為什麽看著這老乞丐親切了,這性子有些象前幾年去世的爺爺,一樣的親切,卻又有原則,另外還帶著幾分不老的童心。泯著杯裏的酒,從山頂上看去,遠遠的天空一片湛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