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雲消霧散,主閣之中失去方才的金華,獨剩二人。

“賢弟,我們走罷。”

寒燁正欲去抱起坐於地上的江津,不料到還未碰到江津,江津便嗖一下蹦躂了起來,賭氣道:“我好了,我能走,不用抱。”

寒燁:“……”你是六月的雨,說變就變。

二人離開聞風觀,收拾好行頭,一前一後出了藥浴房,一直候在外頭的寒盛天見兩個孩子皆是無恙,臉上焦急之色方緩和下來。

“燁兒,你恢複了?”寒盛天迎上去問道。

寒燁輕輕點頭。

這一個點頭,令得寒父頓時老淚橫生,張嘴卻不知欲言何物,渾身因過於激動而有些打顫。

子女之苦,為父母者苦之。

一旁的江津仍是悶悶不樂,後山不保,他著實樂不起來,滿心眼都是在籌謀如何跳出雙修的大坑。

寒父不明所以,隻好細聲問寒燁:“津兒這是怎的了?”

“小津他為了我耗盡靈力,虛弱至極,如今悶悶不樂,怕是……”寒燁思索了一番,本以為會說些什麽,結果卻淡淡然道,“他餓了。”

江津:“……”我惡心,我不想吃。

寒父深以為然,召人道:“來人,備大餐!”

……

江津被寒燁硬拽著坐到了飯桌前,原打算硬氣一次,斷不能吃他一口飯。

……真香!

好菜是一盤又一盤,好酒是一壇又一壇。

江津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安慰自己道,吃飽了才有力氣揭“竿”而起,反捅一波,雙修就雙修,誰上誰下誰知道!

“賢弟,我倆幹了!”寒燁舉杯道。

“幹!”

這個梨花醉的滋味著實不錯,芳香撲鼻,入喉滑潤,好似加了些什麽佐料,喝起來竟有幾分清甜。

原先還是寒燁在勸酒,喝著喝著,江津越喝越暢快,提起酒壇便往嘴裏灌。

醉醺醺的江津詩興大發,一手乳雞,一手酒壇,嚷嚷著——

“雄雞一唱天下白,母雞燉湯最好喝。”

“人生得意須盡歡,西出陽關無肉吃。”

“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好吃……這桃花脆皮鴨當真好吃,酥脆得當,大哥你也嚐嚐。”

一手把咬了兩口的鴨腿塞進了寒燁的嘴裏。

酒過三巡,江津也漸漸疲了累了,趴在桌子,嘴裏卻還嘟囔著:“喝……再喝……我還能喝……”

寒燁卻還是清清醒醒的,衣襟未有一絲狼狽,他輕拍江津的肩膀,道:“賢弟?”

見江津已無反應,一笑,酒量真是淺。

“知曉你真正的意圖之前,你,隻能待在我身邊。”

寒燁的眼神中,含著許多複雜的意味。

寒燁本欲抱江津回房,未料江津忽撐著桌子起身了,踉踉蹌蹌,一下撲進他懷裏,“啊——”吐了寒燁一身。

吐得清爽的江津,眯眯糊糊地抱起酒壇,欲要再喝。

“你不能再喝了。”

“你走開,你是誰,你管我,我還要再喝。”

軟乎乎的江津豈能推得開寒燁,酒壇被寒燁奪了去。

“喝多傷身。”

“傷便傷罷,我本孑然一身,闖入這靈境,活得半是真半是假,這身軀有何值得惋惜的?”

“你說胡話了。”

寒燁以為江津在說胡話,卻不知是真話。

“我哪有說胡話?……親人不親,友人不友,我隻是個外來者……”江津迷迷瞪瞪道,“寶寶心裏苦,嗚嗚……”

平日裏油嘴滑舌,看似天塌不怕,誰知心裏是個寂寥的,寒燁心裏這般想。

“那我呢?”

“你?”江津哼哼傻笑,道,“你就是一根大腿,讓我抱的大腿而已。”

言罷撲一下過去,死死拽著寒燁的褲子,抱著他的大腿,又道:“像這般抱。”

……

……

翌日,窗外已有鳥鳴,嘰嘰喳喳將睡得酣甜的江津吵醒,半睡半醒的江津賴著不願起身。

好暖和,似是趴在一塊暖玉之上。

無怪睡得如此舒坦。

隻是這好端端的一塊暖玉,為何偏偏多了兩顆玉粒,真是疙人,將它們摳去了才好。

於是迷迷糊糊間,手指開始行動,使勁摳那玉粒……

想不到還挺有彈性,再使勁些。

這時,一雙溫厚的手掌探過來,握住了他的雙手,一道熟悉的低沉聲線:“莫要再使勁了,我也是肉長的。”

嗯?這玉石成精了,還能說話。

好似有些不對……

江津驀地睜開眼,發現自己光著上身,正趴在一厚實的胸膛上。

顯然是男人的。

“暖玉”乃是胸膛,那一對“玉粒”豈不是……???

他竟然在摳……

江津瞬間睡意全無,欲要起身,卻被那臂膀攬著,抬頭一瞧,正好撞上寒燁那張臉——

臉龐棱角分明,有些遭亂的頭發,還閉著眼,道:“天還早,再睡一會。”

江津火冒三丈,掙脫寒燁的束縛,起身破口大罵道:“狗!泰迪!”

勞資是個男人啊!男的都不放過。

氣不過再一腳踹過去,卻被寒燁抓住反手一撂,再次倒進了床窩裏。

“賢弟,你冷靜些,聽我解釋。”寒燁壓著江津,臉對臉道,“不是你想的那般。”

解釋歸解釋,你壓著我是為何?

此時,江津發現二人都還穿著褻褲,冷靜了一些,道:“你先起身,放我出來。”

兩條漢子便如此光著膀子坐在**,開始了對話。

“昨夜賢弟你喝多了……”寒燁率先道。

“……”喝多了就能睡一張**?江津問道,“你我怎躺在了一張**?”

“你我是兄弟,躺在一張**,有何不可?”寒燁風輕雲淡道,“兄弟之間,莫說是躺一張**,就是穿一條褲子,也無需大驚小怪罷。”

江津:“……”又問,“那我倆皆光著上身,如何說?”

“你都忘啦?昨夜賢弟你口吐汙水,衣物都被……”

“停停停,我曉得了。”喝多了會吐,江津是認的。

他最受不了的,為何他會趴在寒燁的懷裏睡得那麽甜。

偏偏寒燁這時道:“賢弟你還說我是你的大腿,死死抱住我……從大腿抱到了胸膛……道自己無人疼愛,我安撫了許久,你方睡下。”

江津:“……”這下丟臉丟大發了,大哥你別誤會,我真不是那種人。

“賢弟,其實我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