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防盜門緩緩升上去,黃鶯走過去把門推開,讓梁思喆先進去。

黃鶯走進屋裏開了燈,梁思喆站在門口打量著這個空間。兩層矮樓從外麵看著不打眼,一進去才發現別有洞天,LOFT格局,一樓和二樓是連通的,一間間玻璃房彼此獨立,內部的機械設備一覽無餘,像一座精密而複雜的電影工作室,一眼看上去挺有設計感。

“樓上有人?”梁思喆抬頭看了一眼。二樓靠近樓梯的那間玻璃房四麵都拉上了百葉窗,隻能隱約看見裏麵透出來的光。

“哦,”黃鶯也抬頭看了看,“最近有個劇組在後期製作階段,來熬夜剪片子。”

“曹燁投的電影?”

“對,一個學生劇組,挺有想法的,曹燁就投了。”

梁思喆朝裏麵走著參觀,邊走邊問:“全玻璃房的設計誰想的?”

“也是曹燁,”黃鶯跟在後麵給他介紹,“都是用的隔音玻璃,隔音效果很好的,如果想要私密性,把四麵的百葉窗拉上就好了,就像樓上那樣……是不是還挺特別的?”

“挺有曹燁的風格。”

“不過也有幾間不是玻璃房,像配音室、膠片室這種對密閉性要求比較高的房間都在二樓。”

“這地方主要是用來做什麽的?”梁思喆推開一間玻璃房的門,進去逛了逛,“租給劇組和電影製作團隊?”

“說租也沒錯,隻是租金很便宜,大多數時候相當於借給那些有想法好好做電影的劇組,你知道那些學生給這裏起了個什麽名字嗎?烏托,烏托邦的烏托,他們覺得這裏就跟一片淨土似的,隻要你對電影有想法,就全都能在這兒實現。”

梁思喆低聲重複了一遍:“烏托……”

“《至暗抉擇》的導演曾燃就是從這兒出去的,當時他拍了個CULT片,曹燁很喜歡,就跟他聊了很長時間,然後就有了《至暗抉擇》,所以曾燃算是被曹燁一手挖掘出來的新人導演。”

“曾燃和他團隊的那些人都挺不錯的,”梁思喆點頭道,“有想法,也有執行力。”

“曹燁也這麽說。你都不知道,當時好多電影公司都來挖曾燃的團隊,給出的條件可誘人了,但曾燃跟曹燁聊了那一下午之後,一點也沒猶豫就和洛蒙簽了合同。”

黃鶯滔滔不絕地講起烏托裏麵發生的事情,梁思喆專心聽著,偶爾問幾個問題。

“來烏托的人都很喜歡曹燁,他們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全都很驚訝,沒想到他會這麽年輕。《至暗抉擇》出事那會兒,那些學生都在替曹燁擔心,怕洛蒙真的會被嘉尼斯收購,那樣他們的淨土就會不複存在了。想想也知道,嘉尼斯才不會允許這樣燒錢的地方存在,所以曹燁當時很焦慮,也有這個原因在。”

梁思喆“嗯”一聲,他可以理解那些學生的想法——想來也不會有第二家企業會像洛蒙這樣,做公益一般地扶持新人導演,即便有,也不會有哪個老板像曹燁這樣,給予他們這樣的自由、寬容、為所欲為。明明在做很了不起的事情,昨晚喝醉了卻說沒有曹修遠的自己什麽也不是。這人真是……梁思喆幾不可察地搖了一下頭,居然妄自菲薄到這種程度。

說話間走到了空間的盡頭,黃鶯抬手示意了一下:“到了,這兒就是曹燁經常來睡覺的那個小影院,其實就是一個內部試映的影院,也沒什麽特別的。”

鐵門推開,黃鶯摸索著開了頭頂的吊燈,昏黃的燈光照亮了這一方密閉的空間。空間不大,三排皮質座椅,黃鶯坐上去演示了一下:“不過座位很舒服,可以坐著,也可以躺著。”她說著按了一下座椅側麵的按鈕,座椅靠背緩緩放下去,變成了一張躺椅。

“這種座位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還是在十年前。”梁思喆笑了笑,“原理差不多,能坐也能躺,但結構比這個簡陋很多。”

“這話曹燁也說過,”黃鶯笑道,“十年前你們倆是不是一起看到的?”

“還真是。”梁思喆走到靠牆的那一張方桌前,那上麵亂七八糟地堆著十幾張藍光碟片,他伸手扒拉著看了看,幾乎全都是自己演的片子,他拿起《十三天》的光碟,看著封麵上背著小提琴的小滿,問黃鶯:“這些碟都是誰帶過來的?”

“哦,那都是劇組的那幫學生帶過來的,”黃鶯解釋道,“他們是你的影迷,可喜歡你了,隻要一聊起你演的電影,聊半天都不帶歇氣的。”

“曹燁呢,他喜歡看什麽片子?”

“他啊,他來這影院看的片子主要都是為了催眠,一些打怪片吧,他看那種的容易睡著,片子太好反而睡不著。”

梁思喆“嗯”了一聲,把手裏的光碟放回桌上。

黃鶯把光碟摞到一起,看著梁思喆,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梁思喆抬眼看她:“想問什麽?”

原本已經把問題咽了回去,但沒想到這麽輕易就被梁思喆看穿了,黃鶯有些猶豫地開口問:“沒什麽,就是忽然有些好奇……你們和好了嗎?”

“嗯?”梁思喆抬頭看她一眼,“曹燁跟你說我們不和?”

“沒有沒有,”黃鶯慌忙否定,“我猜的,他沒跟我說過這個。”

“是麽?”梁思喆笑了一下,在第一排找了個位置坐下,手肘屈起撐在大腿上,微抬著下頜看向黃鶯,“既然這麽猜,那總有依據吧,說說?”

黃鶯有些為難道:“我不確定曹燁想不想讓我說……”

“為什麽不確定?

被梁思喆用這樣的目光注視著,真是很難堅定自己原有的立場,黃鶯覺得相比十年前那個沉默鋒利的少年,如今的梁思喆更溫和卻也更強勢,給她一種氣場全開的感覺,明明語氣平常,卻無端給人一種壓迫感。

黃鶯有些遲疑地開口:“怎麽說呢,他有點抗拒關於你的話題,有時我也會跟他提起你,但是他總是很快就繞到別的話題上,所以後來我就很少在他麵前提起你了。”

梁思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擱在兜裏的手機忽然震了起來,梁思喆摸出手機低頭看了看,看著屏幕上的來顯說:“天亮了,我經紀人來電話了,看來那些照片確實被發到了網上。”

黃鶯有些替他緊張:“那怎麽辦啊現在?”

“沒關係,”梁思喆的語氣聽上去沒什麽變化,“做個澄清就好,我接個電話。”

梁思喆接起電話,那頭許雲初的語氣像是刻意壓著情緒:“思喆,你在哪兒呢現在?”

——

頭痛欲裂。像是有電鑽抵著太陽穴嗡嗡地往裏鑽。

曹燁皺著眉痛苦地睜開眼,宿醉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

窗簾拉得很嚴,一絲光也透不進來,以至於他一時無法判斷現在是上午還是下午。上衣脫了,鞋也脫了,但下半身還穿得嚴嚴實實,這什麽情況?誰送自己回來的來著?程端還是林彥?

算了,不想了,一動腦就頭疼。

屋裏烏漆麻黑,看不清手表上的時間。曹燁想從兜裏摸出手機,但沒摸著,又摸索著在**找了一圈,還是沒摸到。他隻好撐著床坐起來,下了床光著腳走到床邊,嘩啦一把拉開窗簾。

陽光刺眼,以至於他下意識眯了一下眼——看這天光大亮的架勢,應該已經中午了。

在屋裏找了一圈,曹燁才看見自己的手機擱在床頭上,居然還關了機。他已經不記得自己的手機上次關機是什麽時候了。

曹燁把手機開了機,下午一點十九分,真是睡了挺長時間。

通知欄的消息一個一個地跳了出來,曹燁隻掃了一眼,頓時清醒過來。

——“梁思喆淩晨現身酒吧被警方帶走調查,疑似涉毒”

——“《至暗抉擇》補拍又遇危機!殺青宴之夜梁思喆疑似吸毒被捕”

曹燁頓時困意全無,點進一則消息快速掃了幾眼。

消息很簡潔,但配了好幾張圖。深夜昏暗的燈光下,梁思喆隨著兩名警察走到警車旁,雖然隻是隔老遠拍到側麵,但還是能清楚辨認出照片的主角確實是梁思喆。

再往下滑,圖片最左側,一輛招搖的藍色阿斯頓馬丁看上去極為眼熟。曹燁確信這車是自己的,因為車燈被他改裝過,不會有第二輛一模一樣的跑車。

想起來了,昨晚送自己回來的是梁思喆。

自己還被梁思喆濺了一身牛奶,所以現在才**上身,應該是梁思喆幫他脫的上衣。

——梁思喆吸毒?怎麽可能?

曹燁仔細看了看配圖,背景有些眼熟,看上去像茵四。消息裏說的那家地下酒吧,不會是“燒”吧?!

他給黃鶯撥了電話過去,電話接通,沒等黃鶯說話他便問道:“酒吧出什麽事了?梁思喆怎麽會在場?”

“你總算開機了,”黃鶯聽上去也有些急,“我打了一上午想跟你說這件事,你一直都是關機狀態。”

“梁思喆把我的手機關了,快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昨天酒吧有人攜帶毒品,也不知被誰舉報了,警察忽然過來一通搜,把所有人都帶出去了,還非得讓你過來配合做調查,我就隻好給你打電話,沒想到接電話的是梁思喆,他一聽這事兒,就說會立刻過來……”

她話沒說完,曹燁便皺眉打斷:“他說要過去,你就真讓他過去?他這種身份,那麽多人,警察也在,不用腦子想也知道肯定會被拍,你當時怎麽不在電話裏攔著他?”

“是是是,”黃鶯自覺地認錯道,“我當時也懵了,他說他是梁思喆我都沒反應過來,光顧著吃驚了,等反應過來之後他已經掛了電話。我後來也想讓他別過來,可電話打過去,你的手機已經關機了,我又不知道他的號碼……”

曹燁覺得頭更疼了,抬手捏了捏眉心:“我知道了,這事兒也不能怪你。”

“我早上看了一下微博,天,你都不知道輿論現在都成什麽樣了,我看了幾眼都沒忍心往下看……對了曹燁,你盡快去警局配合做個調查,雖然梁思喆昨天幫忙搞定了酒吧事情,隻用停業十天整頓,但警方那邊還是需要你去做筆錄。”

“嗯,我知道了。”曹燁說。

掛斷電話,曹燁在手機上看了看相關評論,跟黃鶯說的一樣,輿論現在不堪入目,有些假料居然編得有鼻子有眼:

——“聽說戛納之後,梁思喆推了所有片約,名義上是自己做導演,實際上是想去戒毒,因為曹修遠被禁五年,之後不能在國內發展,他肯定要跟別的導演合作,不戒毒一定會露餡,實在沒辦法才隻好被經紀人逼著去戒毒。”這條轉發和評論都已經破萬。

——“《至暗抉擇》這片子也夠背的,連著兩個影帝都吸毒被捕,誰還敢接啊……”

——“梁思喆一直吸毒啊你們居然才知道?他當時記者發布會打人就是因為毒癮犯了吧。”

——“梁影帝果然是夜店咖,又被拍到去夜店,如果是溜冰,事後少不了來一場NP,這樣就跟以前的爆料都對上了,之前說他私生活混亂居然還有人洗白,這次沒得洗了吧。”

這都什麽跟什麽……曹燁關了手機扔到**,沒再繼續往下看。

沒來由地生氣、心煩、焦躁,頭更疼了——許雲初怎麽不做澄清啊?

沒忍住,他又俯身把手機重新撿了起來,去找澄清消息,還真找到了,上午九點發布的。

“記者聯係梁思喆經紀人許雲初,對方稱,梁思喆淩晨現身酒吧是為幫助友人處理相關事情,梁思喆本人從未涉毒……”

但這條澄清報道下麵的評論似乎並不買賬:

——“這也太沒有說服力了吧,連張圖都沒有,是因為還在警局沒放出來嗎?”

——“幫朋友處理事情為什麽會被警察帶走調查,肯定是自己也有問題。”

——“所以梁思喆交的朋友都是這種開酒吧的朋友,夜店咖實錘。”

——“什麽重要朋友啊,半夜三更這麽拋頭露麵去幫忙處理,梁影帝難道不知道會被拍?估計是許雲初也聯係不到梁思喆,先編個幌子糊弄記者,蹲等警方公告。”

又一條推送消息這時彈了出來:“《至暗抉擇》製片方稱暫時沒有補拍計劃。”

曹燁點開掃了幾眼:“《至暗抉擇》宣發負責人、洛蒙副總裁程端稱,已經跟梁思喆本人聯係過,梁思喆當晚隻是幫助友人協助警方調查酒吧相關情況,調查完畢後約淩晨4點走出警局,目前《至暗抉擇》已經殺青,補拍未受影響。但當被問及是否跟梁思喆本人見過麵時,程端表示暫時沒有。”

飛快看完幾行字,曹燁給程端去了個電話:“這標題什麽意思啊?”

“你總算開機了,”程端在電話那頭鬆了口氣,“消息你都看到了吧?剛剛記者打電話采訪,我做了個簡單的澄清。”

“澄清內容沒問題,但標題也太含糊不清了,點進去的人知道是在說梁思喆沒出事,不點進去隻看標題,還以為我們心灰意冷不想再來一次補拍。”

“是,剛剛看到推送我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了,媒體想吸引眼球賺點擊量,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件事大家現在都在關注,應該會有耐心點進去看內容。”

“內容也沒見得好到哪兒去,”曹燁語氣不佳道,“最後一句還沒跟本人見麵,擺明了在說你也不清楚梁思喆是不是還在被關著。”

“這確實是媒體不厚道,我明明說的是沒見麵但通過電話,他們把後半句刪掉了,我剛想給他們主編打電話罵他一頓,你就來電話了。”

“消息已經推送了,罵多少頓也沒用。”

“是,”程端好脾氣地安撫他道,“下次有獨家消息不給這家了,取消跟他們的深度合作……思喆現在到底怎麽樣了?我從電話裏聽不出他的心情好壞,但總覺得遇到這種事情還挺糟心的,他送你回家又幫你處理酒吧的事情,應該一夜沒合眼,我打電話給他時已經早上八點了,他好像還是沒睡,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我……”曹燁頓了頓,“他說不定已經睡了,再說我去哪兒看啊,我也沒他地址。”

“你微信問他不就好了,他醒了自然會回你,”程端笑了一聲,“你半夜冒雨都肯過去盯拍攝,梁思喆因為你出了這麽大的事,我不信你會耐得住性子不去看他。”

被程端猜中了,曹燁還真是耐不住性子。他本來也不是能耐得住性子的人,現在梁思喆又因為他出了這種事。

出了臥室,曹燁看見客廳茶幾上放著半杯牛奶,隔著廚房的玻璃門,他看見電磁爐上坐著一口小鍋,梁思喆昨晚幫他熱過牛奶。

曹燁對著那杯牛奶發了一會兒怔,然後走回臥室,拿起手機給梁思喆發了個消息:“你住哪兒?地址發我。”

那邊沒立刻回。曹燁握著手機,盯著屏幕等了一會兒。

在做什麽呢?睡了?

算了,先洗個澡吧,一直等著對方回消息算怎麽回事?

在浴室洗澡時又想到了昨晚殺青宴上的那一幕,梁思喆握著酒杯,身量筆直地站在宴會廳裏,清醒而平靜地聽著林彥對他或對或錯的指責。

他怎麽不辯解呢?說《紅男紅女》是他曹燁年少無知闖了禍欠他的,不是無緣無故好心幫他的。

他那時煩梁思喆煩得要命,怎麽會無緣無故幫他找資源?

洗完澡,曹燁圍著浴巾走出去,拿起手機又看了一眼,梁思喆回了消息:“打算登門拜謝?”

還是那種仿若無事發生、開玩笑一般的語氣,都能透過這幾個字腦補出他說這話時似笑非笑的神情。

下麵還有一條定位信息,以及一條“來吧,你車還在我這”。

曹燁沒回消息,打了個電話把司機叫過來,然後去臥室穿好衣服,拿上手機出了門。

梁思喆給的地址在市郊一處僻靜的別墅區,離得有些遠,車子開了近四十多分鍾才到。

路上曹燁又翻出昨晚的新聞看了幾遍,不得不說,照片拍得還挺好,跟在警察旁邊的梁思喆肩寬腿長,角度有些遠,打眼看上去兩條長腿極為顯眼。側臉看上去輪廓分明,下頜的線條被夜色勾勒得有些鋒利,雖然臉上沒什麽表情,但照片上的梁思喆明明看上去挺拔而坦**——怎麽會有人懷疑他吸毒?

七月夏日裏綠樹濃蔭,進了別墅區後還得七拐八折才能找到梁思喆給的門牌號,中途司機差點迷路又繞回了出口。

迷宮似的,曹燁看著別墅區的環境想,估計梁思喆選擇這住處時也有躲狗仔的考量——乍一進來真是容易摸不著方向。

司機繞著小路找那處門牌號時,曹燁手裏握著的手機又震了一下,他低頭一看,又彈出了一條推送——

“梁思喆街頭接狗首露麵,證實未因涉毒被關押”

曹燁的手指觸碰屏幕,點進這條推送:“下午一點五十分左右,蹲等在雲初傳媒附近的記者終於等來了涉毒事件的主角梁思喆,梁思喆從車上下來後,一直等在路邊的經紀人許雲初將狗交給梁思喆……”

照片上梁思喆穿了簡單的白T和灰色的運動褲,戴了一頂棒球棒,還半蹲下來摸了摸那隻狗的腦袋,那狗也跟他很親近,湊過去把腦袋擱到他肩上。

梁思喆看上去心情不錯,外麵關於他的吸毒傳聞傳得沸沸揚揚,但他這個事件主角卻似乎並沒有被輿論影響分毫,居然還記得出來接狗。

這狗……是小小白嗎?曹燁盯著那張照片看,其實長得不像小白,更像凱撒一點,體型像,毛色像,那喜歡撲人的架勢也挺像。

一時間又想到梁思喆從藍宴的樓梯上走下來,被凱撒撲得退後了一步,那一幕的梁思喆他現在還記得,是很罕見的梁思喆特別開心的模樣。

“曹總,到了。”司機在前麵說。

曹燁回過神,應了一聲,推開門下了車。踩上幾級樓梯,走到梁思喆家門口,按門鈴的時候他忽然想到自己是不是應該找個上門的借口。

不知為什麽,就是不想說自己是出於擔心專門來看他的。

借口還沒想好,門開了,梁思喆穿著剛剛照片上那身衣服:“來了?挺快的。”

屋裏的狗大概察覺有生人過來,站在他身後的玄關處,“汪”的衝他叫了一聲。

曹燁順勢找了個借口:“嗯,那個……我來看看狗。”

梁思喆斜倚著門框抱胸看著他,似笑非笑。

曹燁被他看得有些發毛,剛要開口說些什麽,梁思喆悠悠問了句:“罵人呢?”

曹燁猝不及防就被他逗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