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阮惜突然暈厥過去, 著實是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阮惜的生母夏如芝在第一時間就是趕了過來, 蹲下身抱著昏厥的阮惜, 臉色蒼白叫道:“惜兒, 惜兒你怎麽了?”

“小惜……”年輕Alpha擔憂的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

眾人當即自發自覺的為他讓開了一條路來。

阮棠轉過頭,就見沈墨之急急忙忙地從人群中擠了過來, 應該是剛剛聽說阮惜出事,就無比擔憂的趕了過來,走到夏如芝身側一把抱住了昏迷狀態的阮惜。

冷厲的眉眼, 高挺的鼻梁,強壯肌肉和濃烈信息素的味道宣示著他精神力的強大。

這個被譽為政壇新秀,沈氏繼承人的Alpha還是一如往昔的沉穩幹練,自帶一股渾然天成的氣勢, 但在看到阮惜出事以後, 他一向優雅的步伐卻是亂了陣腳。

他對阮惜的特殊是多麽明顯啊。

可笑阮棠最初的時候, 卻一點也看不清,自以為作為沈墨之婚約對象的自己在他心目當中還能與阮惜有一爭之地。

最終, 卻是讓自己輸得一敗塗地, 一無所有。

“你怎麽了?”奧斯頓在第一時間便是敏銳的察覺了阮棠的情緒因為那個Alpha的出現不對, 當即挑眉看向了身側。

阮棠強迫自己回過神來, 卻是搖了搖頭,不再看沈墨之所在的方向, 輕描淡寫道:“……沒什麽。”

雖然因為沈墨之憶起了些許慘痛的往事, 但今時不同往日, 他已經結了婚, 脫離了阮家,再不是那個不斷被阮惜掠奪著一切,成為眾矢之的的阮棠了。

就算是沈墨之這個給他教訓最為慘重的男人,也是不可能再激起他的絲毫漣漪了。

奧斯頓深深看了阮棠一眼。

阮棠當即莫名有些緊張了起來,以為奧斯頓看到他的前未婚夫之一,必然是想要問他些什麽的。

阮棠都已做好準備該如何應答了,奧斯頓卻是別開了眼去,再不看他,什麽也沒問。

“這是怎麽回事?小惜好端端的怎麽會成了現在這樣?”沈墨之半抱著阮惜,揩去他嘴角的血跡,察覺他精神力受損,雖還不知發生了什麽,但卻並不顯得茫然,而是轉頭看向了身邊的人,問道:“是誰傷了他?”

他雖然剛剛進入內閣議會成為一名議員,但作為沈氏家族的繼承人,沈墨之在貴族圈裏說話還是相當有分量的。

是公認的青年才俊。

但這一回,卻是沒有人敢回答他。

剛才目睹情況的人,皆是恐懼地看著坐在輪椅上的奧斯頓……完全不知道剛才究竟是個什麽情況,隻知道剛才奧斯頓突然的就把阮惜給丟出去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他們心下都普遍認定了是這位皇室的瘋狗突然發病,傷及了無辜的阮惜……

但就算心下這麽想,因為奧斯頓這瘋子非比尋常的位高權重,眾人哪怕是心下同情,卻也無一人敢站出來為可憐的阮惜主持公道。

皆是趨利避害,身體僵硬的往後退開了好幾步,遠離了奧斯頓所在的位置。

奧斯頓經常發瘋在帝星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誰也不知道他剛傷了阮惜,會不會還沒瘋夠,再次傷人。

而沈墨之的問話……

他們閻王打架,作為小鬼的其他人全都是不想摻和。

貴族家庭都有自己的家庭醫生。

阮惜暈過去沒一會兒,這場宴會的組織者埃琳娜公爵夫人便是讓醫生匆匆趕了過來查看阮惜的情況。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小惜怎麽會突然受傷?”沈墨之見沒有人回答他的問話,當即臉色一沉,看向了宴會的組織者埃琳娜夫人:“埃琳娜公爵夫人,您是這場宴會的組織者,我的未婚夫在您的宴會上出了事,您難道不該給我一個交代嗎?”

他說話間的威壓性極強。

埃琳娜夫人剛剛一直是和阮棠站在一起的,自然是知道阮惜是給奧斯頓扔出去的。但他卻不敢說出來,隻能臉色慘白的尬笑,道:“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呢?我剛剛太忙了,沒有看到……”

“奧斯頓閣下,您剛剛距離比較近,您有看到剛才究竟了發生了什麽,阮六公子又是怎麽受傷的嗎?”他額頭冷汗直冒,說著便是看向了奧斯頓,將皮球踢給了他。

奧斯頓玩味地看著他們,沒有說話。

沈墨之這才注意到了阮棠和奧斯頓的存在,朝他們看了過去,在看到阮棠站在奧斯頓身側的時候,他不知為何心下一痛。

但卻還是按照貴族禮儀,禮數周全的向他們行了個禮。

“剛剛是有刺客突然出現嗎?刺客藏在仆人當中傷了阮六公子?你看到了嗎?奧斯頓閣下。”埃琳娜見奧斯頓不作聲,當即急中生智自發的為奧斯頓編起了理由,找台階圓場。

不管事實真相是什麽,又有多少人心裏心知肚明是奧斯頓突然發瘋傷了阮惜,在他的場合上發生了這種事,為了不得罪皇帝和皇後,顧全皇室顏麵,哪怕是再荒誕,憑空冒出個刺客來,他也是要幫著奧斯頓,在明麵上將這件事圓過去的。

絕不能就此坐實奧斯頓公爵是個名副其實的瘋子。

至於,這事過去了,沈墨之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要如何為未婚夫報仇去對付奧斯頓,該怎麽鬥,都是他們的事兒了。

不關他的事。

而現在,不關多少雙眼睛看到了什麽,他說阮惜是刺客傷的,不是奧斯頓,就是刺客傷的,不是奧斯頓……

沈墨之眉頭緊皺,雖然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覺得埃琳娜夫人的話太過荒誕,但還是用征詢的眼神看向了奧斯頓。

希望他能夠為自己提供線索。

“不知道,我並沒有看到什麽刺客。”奧斯頓看著他們這麽一群人為了配合他的瘋而演猴戲的樣子,隻覺得好玩極了,當即輕笑出了聲,笑得令人毛骨悚然,遍體生寒。

埃琳娜夫人見他這麽說,也顧不得怕他了,當即繼續想借口為他圓場:“那……”

可還不等他話音出口,奧斯頓就突然又接了一句:“那個叫阮惜的東西是我丟出去的。”

他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自己做的事兒還沒有什麽不敢承認的。

埃琳娜夫人臉上的尬笑當即一僵。

其他人的臉色也是大變,完全沒想到奧斯頓居然會在所有人都想替他圓這個表麵謊的時候這麽說。

果然,瘋子就是瘋子,瘋子的邏輯就不是他們正常人能夠理解的……

這種事情掰扯到明麵上來,就算是為了麵子沈墨之沈家還有阮家,怎麽著也要跟奧斯頓公爵府有一場大戰了。

所有人都是不自覺屏住了呼吸,往後縮了縮,力求將自己在這次事件中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奧斯頓公爵,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沈墨之頓時臉色鐵青,走到了奧斯頓麵前,強壓下了自己心頭的怒火,詰問道:“哪怕是小惜做錯了什麽,惹您生氣了,他也是個Omega。您身為一個Alpha何至於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他出手,還將他傷得如此之重?”

身為阮惜的未婚夫,他必須要為阮惜討回一個公道。

身為比Omega各方麵體能精神力強大了無數倍的Alpha,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Omega出手,是帝國Omega保護法命令禁止的重罪,一旦被發現,就是要坐牢終身□□的。

就算在貴族之中,一個有涵養的紳士Alpha也是絕不能隨意對Omega動手的,何況還是精神攻擊。

這在所有AO心中都是非常可恥,惡心的行為。

這些道理在場圍觀了這次事件的所有人都懂,也知道從情感從道義從道德製高點上他們內心都是傾向於沈墨之這一邊的。

可問題在於——

奧斯頓他不是個正常人,是個瘋子啊。

和瘋子講道理,根本就講不通……這些所有人心知肚明的潛規則對這位藍胡子公爵來說根本就是放屁。

看著怒火衝天的沈墨之,身為宴會主人的埃琳娜夫人不得不再次站出來,僵著一張臉試圖圓場給雙方找台階:“是啊,公爵大人,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啊?這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

心裏卻是一萬個草泥馬飛馳而過,想問蒼天,他今年是不是命犯太歲。

否則,奧斯頓這煞星又為何突然決定出席他家的宴會呢?

這樣的榮幸和麵子,他可一點也不想要。

“沒什麽誤會的,那東西太吵太煩,太聒噪了。”奧斯頓輕飄飄,卻又理所當然地道。

沈墨之聽到他這話,全身的血液全部匯集到了腦門,隻覺得自己從未受過如此之大的屈辱,雙手在不自覺間握成了拳頭,幾乎下一秒就要衝上去打人,卻還是咬牙一字一頓問道:“就因為這個理由,你就將小惜傷成了那樣?”

他此話一出,看著他這般屈辱氣憤為未婚夫抱不平的樣子,再對比奧斯頓傷了人之後的有恃無恐,漫不盡心。

就算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觀,不敢下水這場神仙打架,心中的天平也是不自覺傾斜向了沈墨之。

隻覺得,奧斯頓無故傷人,還這般囂張的態度,實在是過分了。

阮惜實在是太倒黴太可憐了

雖然現在他們不能做什麽,但心裏卻都在期盼著皇帝早點用夠這瘋子,快點將這玩意人道毀滅,不要放出來禍害人。

“當然不是了。”奧斯頓細細端詳著沈墨之臉上憤怒的表情,和周圍人各異的表情,覺得自己心下異常的快樂,一下子就是笑出了聲:“我把他丟出去,是因為他意圖勾引我,對我糾纏不休,我實在不想忍受他的騷擾。”

他笑起來的聲音直讓眾人心裏發毛。

埃琳娜夫人聽他好不容易開口辯解,正打算下意識為他強行圓場,話說到一半,卻是突然僵住:“原來是阮六公子勾引了……勾引?”

“勾引?小惜怎麽可能勾引你?”沈墨之氣得臉色紅如滴血,簡直為奧斯頓的話感到可笑和荒謬:“奧斯頓閣下,說話是要負責任的,你傷人在先,現在又憑空汙蔑一個Omega的名聲在後……縱然您是公爵,您難道就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不光是他們在場就沒有一個人相信奧斯頓的話,阮惜那是誰,是阮家最得寵的六公子,是帝星的明日之星沈墨之的未婚夫,還是個坐擁愛慕者無數的萬人迷。

而奧斯頓又是誰?

那是整個帝星凶名遠播的藍胡子公爵,雖說位高權重,但又醜陋又殘疾,還性格乖戾……

單是容貌,別說是和沈墨之這個帝星第一美男子想必,就是阮惜任意一個追求者拉出來,都是能吊打奧斯頓的。

阮惜除非是眼睛瞎了瘸了,才會放著沈墨之這麽英俊又前程似錦的未婚夫不要,去勾引一個一眼就能看得到前程盡頭的殘廢醜八怪……

是個人就不會相信這種鬼話。

也虧奧斯頓編得出來。

果然,瘋子就是瘋子,就連一點邏輯都沒有……

眾人麵上雖然不敢表露出來,但心底卻是不約而同的感歎。

“不管你相信不相信,事實就是如此。”奧斯頓完全沒有將他看在眼裏,看也不看他一眼,睥著在場的其他貴族,一字一頓道:“真不知道帝星的宴會最近都是怎麽了,就連這種喜歡勾引權貴肮髒貨色也能混進來。”

他遠遠掃了一眼尚處於昏迷狀態的阮惜,就像是看著什麽垃圾:“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麽忍受的,但從今以後,但凡是我出席的場合,我都不希望再看到這個下賤的垃圾。”

奧斯頓毫無顧忌將話說得難聽至極。

所有人聽到他這話裏的意思,皆是臉色一變……

奧斯頓再是如何瘋癲,人見人怕也是手握實權,實實在在的七大公爵之一,是刑獄星的主宰。

不管阮惜到底有沒有勾引他,如今他對阮惜貶低至此,並公開嚴明了不想再看到阮惜出現在他出現的場合上,這就是要斷絕阮惜往後進行貴族社交的所有人可能性了。

畢竟,他不準阮惜出現在他出現的場合上,誰知道他會出現在什麽樣的場合上,奧斯頓的身份地位放在這裏,隻要他不死不進去,帝星任何社交場合不管他來不來,就必然是會給他發請柬的,他就都要可能到場。

他有可能到場,阮惜就不能來。

這對於阮惜一個貴族Omega來說豈非就是要廢了所有的社交途徑,再沒了翻身的餘地。

而且,不管真相如何,他以阮惜勾引他為由將阮惜驅逐出了帝星貴族的社交圈,隻怕阮惜的名聲從此以後也是要徹底毀了……

也不知,阮惜是如何招惹了這位煞星,才會引來他如此之大的仇恨,甚至都有人懷疑阮惜是不是真的勾引了這位煞星了。

但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可能,隻能愈發同情起了阮惜來。

可卻也沒有一人敢為他說話。

沈墨之作為Alpha並不懂得貴族圈子裏Omega社交的重要性,當即愣在了當場。

奧斯頓當即推著輪椅,頭也不回的就要離開,他做事從來我行我素,隨心所欲,從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他,怎麽想他。

隻要別人不能奈何他,他心情好,他就覺得快樂。

他側頭對著阮棠說了一聲:“走!”

阮棠當即跟上了他的輪椅。

夏如芝抱著阮惜,眼角餘光看到阮棠,卻是放開了阮惜,一下子撲到了阮棠麵前:“阮棠,我知道你恨我,恨小惜,但你實在不該如此設計陷害小惜,玷汙他的名聲啊,你們到底是血親啊,你何至於如此歹毒啊?”

沈墨之不知道貴族社交對於Omega的重要性,夏如芝作為依靠夫人外交成功上位擠掉癡傻原配的小三卻是再清楚不過的。

Alpha對你再是寵愛也隻是一時,唯有你自己能夠頂天立地,為他做到一些什麽,對他有價值,方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屹立不倒。

當年阮棠的生母,就是因為兒女接連出事以後癡傻了,不能再為阮鳴進行夫人外交,阮鳴方才拋棄了她,迎了自己進門。

現在她絕不允許自己的兒子因為失去這麽大的一個籌碼。

夏如芝不敢對上奧斯頓,所以果斷的選擇了調轉矛盾對準了自己的這個繼子。

人們本來還不明所以奧斯頓為什麽如此針對阮惜,現下被夏如芝這麽一帶節奏,再聯係奧斯頓對於阮棠的寵愛,一下子便是覺得邏輯通順了起來。

細想阮棠和阮惜這對兄弟之間的恩怨,皆是越發的同情了阮惜起來,覺得今天的一切就是奧斯頓為了給阮棠出氣,故意這麽做,給阮惜設的局……

所有人礙於對奧斯頓的恐懼,皆是不敢說什麽。

但偷偷瞄著阮棠,心裏卻都是嘖了一聲,感歎道:果然人不可貌相,這真是一朵睚眥必報的黑心蓮啊……

“我的血親隻有我媽媽和我大哥大姐三個,阮惜他身上的血和我流得又不一樣,又怎麽能算得上是我的血親呢?”阮棠沒想到夏如芝居然會來攔他的路,當即冷笑一聲,一字一頓的糾正。

他小時候因為夏如芝對自己母親的嫉恨,沒少在這位繼母手中吃過苦頭。

但現在,他結了婚,最重要的人又都離開了阮家,再沒什麽可拿捏的地方,卻早是今非昔比了。

因此,夏如芝一衝上來,阮棠就是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

夏如芝沒想到他如今竟變得如此牙尖嘴利,以為他是在暗指自己當年當小三,阮惜是私生子的事,當即臉色一白,辯駁道:“你們可是一個父親生的!”

她的孩子和唐韻所生的有何不同,甚至應該更加高貴出眾才是!

“若是一個父親生的就都是血親的話,那我的血親可得有二三十個,數都數不清……還得有好多我自己都不認識的了呢。”阮棠聽了她這話,卻是一下子嗤笑出了聲。

就算夏如芝費盡心機擠掉了自己的母親,成了阮鳴的合法妻子又如何?

阮鳴在外麵的人就從來也沒斷過,夏如芝永遠也不可能是他的唯一。

阮棠隻覺得她可悲又可笑。

“就算你再怨恨我,上一輩的事都已是上一輩的了。”夏如芝臉色一白,從牙縫裏擠出了字句:“小惜沒有任何對不住你的地方,你不該如此算計陷害他……”

阮棠聽著他這話,當即發出了一聲清淺的冷笑:“是嗎?阮惜真的沒有對不住我的地方,我又真的算計陷害他了嗎?”

夏如芝這話說得好像他沒有被阮惜連搶兩個未婚夫似的。

“小惜他這麽善良,這麽尊重你這個哥哥,和墨之的感情又這麽好,怎麽可能會去勾引你的丈夫?”夏如芝眼含熱淚,痛心疾首,又極其失望地看著阮棠:“你小時候做過那麽多錯事,在你父親那麽生氣的時候,小惜是怎麽為你求情的,你都忘了嗎?”

她的聲音充滿控訴。

讓周圍圍觀的人不自覺都是產生了共鳴,隻覺得不管上一輩如何,阮惜對於阮棠這個哥哥都是真好,阮棠如此對待阮惜實在是忘恩負義,過分至極。

“是嗎?你確定,他是在為我求情,而不是在歪曲事實……甚至,那些我要挨的打,都是因他而起,由他引來的。”她此話一出,阮棠已經完全可以想象周圍的人會如何看他如何想他了,但他如今卻已是完全不在意了。

隻想徹底和她掰扯個明白,他和阮惜到底是誰對不起他。

夏如芝被他氣得發抖,嗚嗚的快要哭了:“你……你怎能如此歪曲事實,曲解小惜的好心。”

正當這時,沈墨之卻是不知何時走到了他們麵前來,眉心緊皺地看向了阮棠,聲音當中充滿了控訴:“阮棠,我本以為你結了婚,你的丈夫又如此愛你,你合該去好好過日子才是。沒想到,你時至今日,卻還不肯放過小惜,甚至蠱惑了你的丈夫來一起陷害他……”

“你……你和當年還真是一點兒也沒有變啊,還是一如既往的蛇蠍心腸……”沈墨之已不知自己有多久不曾見過阮棠了。

看著眼前就連惡毒都和當年一模一樣的阮棠,沈墨之隻想殺死那個在陰暗角落裏不住關注著阮棠,為他魂牽夢縈的自己。

而在痛恨另一個自己的同時,看著眼前的阮棠,他心裏又是不由自主的伸出了一點興奮和渴望來。

時至今日,阮棠都還在恨著阮惜,不肯放下過往。

是不是說明了阮棠也一直不曾放下,還在意著他呢?

看著所有一切宛如昨日重現,就連沈墨之的指責都一模一樣的場景。

阮棠突然一下子笑了。

他很少這樣笑,這樣的笑容冷漠至極,卻又冰涼刻骨,但卻讓人移不開視線來。

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呆了。

就連沈墨之也是有了片刻的愣神,心裏不知為何隱隱作痛了起來。

奧斯頓看著阮棠這樣笑,這樣和沈墨之交談,不知為何血液裏的暴戾因子幾乎壓抑不住的湧動了起來。

他猛地抓起了一個酒瓶,‘砰’得一聲砸在了地上,精神力全開。

所有人皆是臉色驟變,嚇得不輕生怕奧斯頓又要在這裏發瘋傷人。

奧斯頓橫了阮棠一眼,聲音驟降八度,陰森而又恐怖,對著阮棠命令道:“還不走,留在這裏做什麽?等到過年嗎?”

他不想搭理這些人,對於他看不順眼的,他向來都是過後讓人毀了精神力,直接打殘。

從來也沒有什麽糾纏的欲望。

現在看著阮棠和這些人糾纏,他隻覺得又吵又鬧,炸得他腦仁疼。

阮棠當即轉過身,看向奧斯頓。

沈墨之眼看著阮棠轉身背對他,麵朝奧斯頓,不知為何心下就是一痛,忍不住開口,道:“等等——”

所有人具是驚愕的看向他。

不知道他在這時候不送這煞星走,還留人做什麽。

阮棠回頭看向他。

沈墨之才一字一頓,道:“阮棠,你不能走,你必須留下還小惜一個清白。在這之前,你絕不能走。”

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著自己,他是為了阮惜,才叫的阮棠。

“正好,我也不想走。”阮棠看著他,眼神冰冷,語調冷硬:“我也需要你們還我的丈夫——奧斯頓公爵一個清白。”

他整個人都仿佛成了一塊寒冰。

奧斯頓不在乎這些事情,他在乎,奧斯頓不想要清白,他想要。

他相信奧斯頓沒有說謊,也相信阮惜勾引了奧斯頓……所以這件事沒弄個水落石出之前,他們沒完。

所有人都是震驚地看向了阮棠,沒想到他居然有違背奧斯頓自己做主的膽子。

奧斯頓輕輕摸著輪椅把手,對於阮棠違背他命令,忤逆他意思的表現非常的不高興。

阮棠和他相處了不少時候,一看他這個動作,當即便是敏銳的察覺了他這是不悅即將發怒的前兆。

阮棠知道自己有些衝動,但卻是還是主動一把抓住了奧斯頓的手,試圖通過掌心的溫度安撫奧斯頓的情緒,輕聲問道:“大人,相信我一次,把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好嗎?”

所有人具是驚愕的看向了他。

望著眼底隱有紅血絲浮現,隨時處於發病前兆的奧斯頓,生怕阮棠下一秒就要因為忤逆被奧斯頓活撕了。

他們具是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

空氣幾乎在這一瞬間凝滯了。

阮棠亦是不安地抓緊了奧斯頓的手。

奧斯頓深深看著阮棠,許久沒有說話,像是在思考著什麽。就在眾人以為他隨時可能暴起的時候,他卻是突然鬆開了撫摸著輪椅把手的手,臉上浮起了一抹興味的笑意:“行啊。”

所有人頓時更加驚愕了。

全然沒有想到喜怒無常的奧斯頓竟然就這樣為阮棠妥協了,甚至連自己的怒火都壓了下去。

這怎麽可能呢?

簡直是不可思議。

看來帝星近期的傳聞非虛,這個瘋子果然是為了阮棠神魂顛倒。

“既然公爵大人將這項權利交給了我,我今天在這裏就不得不為他討回一個清白了。”阮棠見說服了奧斯頓,當即鬆下了一口氣,有了與沈墨之對峙的底氣。

他此話一出,全場皆是無語——

你要為你們家那瘋子討回清白,討回什麽清白?

他還有清白可言嗎?

不是你們在栽贓陷害別人嗎?

沈墨之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這樣的阮棠隻覺得心下悶得厲害:“你想怎麽證明?”

“埃琳娜夫人,不知貴府可有監控?我觀察過了,剛剛公爵大人和阮惜所在的位置並非監控盲區,若是貴府監控設備完好的話,把監控調出來給大家一起看,相信孰是孰非自然一目了然。”阮棠沒有搭理他,而是轉頭直接看向了埃琳娜夫人,慢條斯理道。

他知道大部分的貴族府邸都是有嚴密的監控設施的……

其他的人看到阮棠這樣正常的處理方式,當即交頭接耳了起來,覺得阮棠大約是傻的,這是要自己上錘把自己錘死。

監控沒調出來,什麽都能任由奧斯頓隨口胡說,反正誰也不知道真假,久而久之就成了懸案了。

但調出來了,可就是鐵板釘釘了。

難不成,阮棠還真的沒有設計陷害阮惜,相信是阮惜勾引了奧斯頓?

這怎麽可能啊?

現場鴉雀無聲,但所有人都在等著看大戲。

埃琳娜夫人當即為難的看向了他:“夫人,這……”

他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萬一監控調出來把奧斯頓錘死了,這以後皇室和藍胡子公爵能放過他嗎?

“調出來,我的夫人在問你要監控,你沒有聽到嗎?埃琳娜夫人。”奧斯頓眼見阮棠說話不好使,當即幽幽開口。

沈墨之也是看向了埃琳娜,用征詢的口氣道:“夫人,貴府的監控是處於常年開著的狀態嗎?”

“有,我們府上當然是有監控的,也自然是全年都開著的。”埃琳娜夫人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但眼見他們都開口讓他調監控,自然也是沒了推辭的餘地,當即道:“稍等一下,我這就讓人把監控調出來。”

他話音落下,當即吩咐下人直接在眾人麵前用光腦調起了剛剛阮惜和奧斯頓所在位置的區域監控……

阮棠當即禮數周全地向他道謝:“相當感謝您的配合,很抱歉打攪了府上的舞會,夫人。”

現場鴉雀無聲,所有人嘴上沒說什麽,但心裏卻都在等著監控出來看阮棠的笑話。

阮惜仍處於昏迷狀態,而他清醒著的親眷從沈墨之到夏如芝都是堅信著阮惜不可能去做勾引奧斯頓這樣腦殘的事兒的……

皆是信心滿滿地在等著打臉阮棠。

埃琳娜夫人家的管家直接當著眾人的麵打開光腦調的監控全息投影,投影一幀一幀的劃過,所有人都在等著看阮棠丟人現眼,可當看到阮惜突然接近角落裏的奧斯頓時,畫麵一下子慢了下來,所有人卻都笑不出來了,通通傻了眼。

雖然監控沒有聲音,但所有人都可以清晰的看到是阮惜主動去接近獨自待在角落裏的奧斯頓和他搭話的,奧斯頓一直沒有怎麽搭理他,阮惜卻是一直糾纏著奧斯頓不放,奧斯頓要推著輪椅離開,阮惜卻上趕著要去抓他的手,這才被奧斯頓條件反射性的扔出去的。

埃琳娜夫人家投影的畫麵使用的是5D立體技術,再是清晰不過了。

通過投影所有人都看得出阮惜看奧斯頓的神情眼含春水,殷勤討好,再是明顯的勾引不過了,反觀這位他們帝星有名的藍胡子公爵對待Omega卻是冷漠得過了分。

還有看口型,阮惜去抓奧斯頓之前喊的那一句話,的確是仰慕沒有錯吧。

帝星有人仰慕奧斯頓……這簡直是再可笑不過的笑話了。

所有人皆是越發的鴉雀無聲了起來。

而沈墨之的臉色則是一下子難看成了豬肝色,作為阮惜的未婚夫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阮惜的這些神態表情代表著些什麽了。

阮惜曾經也是這麽對他的,他曾以為,阮惜這樣的神情是隻流露給他看的——

卻不想。

“假的,假的,這監控一定是假的!是他,是他們找人合成,陷害小惜的——”夏如芝見狀,當即歇斯底裏的辯駁了起來。

但卻沒有一個人相信她的話了,這可是立體投影,又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哪有能夠合成,有時間合成的道理啊?

再一聯想,阮棠過去的兩任未婚夫都是因為阮惜掰的,可見這阮惜看著楚楚可憐,清純無辜,實際上骨子裏就是個有喜歡勾搭哥夫癖好的啊。

否則,又怎麽會想不開去勾搭奧斯頓呢?

思及至此,眾人看阮棠的神情皆是不自覺染上了同情,覺得有這麽一個白蓮婊的弟弟,他實在是不容易啊。

“現在看來,事情應該已經是一目了然了。”阮棠當即微笑看向眾人:“雖然我家公爵大人對Omega動手不對,但Omega對Alpha騷擾,也是騷擾的一種不是嗎?”

其他人聞言皆是配合的尬笑,符合了起來:“當然,當然……”

“這實在太過分了,不怪公爵。”

事情鬧到現在這一步,已經是沒有什麽人同情阮惜了。雖然他被丟傷了,但先撩者賤,一個有未婚夫的Omega無故去勾引一個已婚的Alpha,那Alpha還是他哥夫,實在是太無恥,太惡心了,別說被丟,被打都是活該。

在場的大多都是已婚Omega,最恨的就是阮惜這樣的天生賤皮子的小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