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兩人良久無話, 在經過了這番促膝長談以後, 奧斯頓對著阮棠再是沒了半點瘋癲無狀的行為舉止。
就連一路到了家後, 他也隻是目送著阮棠回房間休息, 並未像過去那般上前吸貓一樣吸。
這幾乎讓阮棠肯定了,奧斯頓其實非常正常, 隻不過是在裝瘋賣傻罷了。
奧斯頓看著阮棠的背影,推著自己的輪椅上了自己的專屬電梯,就是回了書房。他的秘書文森特早已是等候在書房裏, 恭敬地為他倒上了錫蘭紅茶。
文森特半個小時以前就已接受到了奧斯頓的命令,但麵對這樣的命令,他卻還是忍不住再次確認道:“大人,我們真的要拔了歐文.費迪亞的舌頭, 廢了他的精神力嗎?他雖然是個紈絝, 但到底是費迪亞公爵最寵愛的小兒子啊……”
他不知道歐文到底怎麽招惹上了奧斯頓, 但他還是覺得自家公爵這樣的吩咐太過了些。
皇帝因為向皇後勢力妥協,同意了“皇儲”之時, 已經是看他們公爵府不順眼了, 平時他們公爵瘋就瘋了算了, 反正分寸在哪裏。
現在這個敏感時候, 文森特實在覺得自家公爵是不該再出去到處樹敵了。
雖然知道自己未必勸得動自家大人,但身為幕僚, 文森特覺得自己必須勸說。
奧斯頓回想起歐文今天的舉止本想堅定自己的打算, 但想到阮棠剛剛跟他說得話, 卻又改了主意, 看向文森特,淡淡道:“不必了,他的精神力和舌頭暫且給他留著,隻要把他的腿給我打斷就行了……”
文森特本以為自己一定勸不動奧斯頓的,卻不想今天的奧斯頓竟這般好說話,當即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他頓了頓,信心倍增的意圖再勸:“大人非打斷不可嗎?現在局勢敏感,您樹下費迪亞家族這樣的勁敵,可對咱們形勢不利啊?”
“畢竟,陛下那邊可是一直盯著咱們的呢。”
雖然打斷腿,比之拔了歐文的舌頭,再廢了他的精神力要輕微多了,至多隻讓那紈絝在家中養上幾個月……
但眼下的局勢,文森特還是覺得能不打斷還是不打斷得好。
他們得學著點韜光養晦……
“你隻管去打,放心,我有分寸。”奧斯頓淡淡看了他一眼,雙手交握,輕輕敲擊著桌麵:“世上再沒有人比我更加了解我那位好父皇了,我越是瘋,他就越是會放心,放鬆對我們這邊的警惕……”
“若是我不瘋了,正常了,學會夾著尾巴做人了。那他才真是要著急上火,恨不得將我處之而後快……”在帝後的夾縫和算計中成長,奧斯頓一向很懂得把握其中微妙的平衡。
文森特當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垂首道:“是的,大人我明白了。”
“嗯,你讓人把他腿打斷以後,帶一句話到費迪亞公爵哪裏去,就說他不會教兒子,我來替他教。這一次,是我夫人心軟勸了我,我才放過了他,隻是打斷了他一條腿……下次再犯在我手裏,他可就不會有這麽好的運氣了。”奧斯頓輕輕端起茶杯,突然想到什麽,又是吩咐道。
文森特這才知道奧斯頓這一次要打斷歐文的腿竟是為了那位皇後強行塞過來的公爵夫人。
他本想勸奧斯頓既然打斷了歐文的腿,就不要再如此挑釁費迪亞公爵了,但想到奧斯頓的直覺一向很準,既然他讓自己這麽做,想必必然就有他自己的理由,就也沒再多話了。
文森特輕輕應了一聲:“是。”
當即聽話的退出了奧斯頓的書房。
奧斯頓輕輕抿了一口紅茶,姿態優雅而又閑適。
其實,不打斷歐文的腿也是可以的,但他在自家父母各自的不同的折磨和算計下長大,奧斯頓的性格頗有幾分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的極端。
喜歡一個人就恨不得把他捧到天上,厭惡一個人就恨不得將他踩到泥裏。
現在他喜歡阮棠,想要寵著他,就非要給他這份排麵,拿歐文殺雞儆猴,讓所有人知道阮棠不能輕視,輕視阮棠就等同輕視他一樣。
沒有人給阮棠這份尊重和重視,他來給。
第二天,費迪亞公爵的小兒子歐文.費迪亞因為挑釁阮棠,又拒不道歉,被奧斯頓公爵找人打斷了腿的消息就是傳遍了整個帝星……
鬧得整個帝星沸沸揚揚,就連皇宮之中的帝後也聽說了此事。
費迪亞公爵雖然知道是自己的兒子有錯在先,先撩者賤,但兒子無端被人打斷了腿,卻還是讓他氣憤難當,直接就是在第二天的早會上鬧到了皇帝哪裏去,求皇帝為自己的兒子主持公道。
“你倒是長本事了!就連費迪亞公爵小兒子的腿,你也說打斷就敢打斷,你當帝星是什麽地方?是你掌控中的刑獄星嗎?也容得你在這裏到處撒野,胡作非為,目無王法,到處放肆!”皇帝不管心中如何作想,在費迪亞公爵告狀以後,就將奧斯頓叫到了跟前來,變作了一個兒子闖了禍,怒不可遏的父親,直接當著費迪亞公爵的麵,就是將桌上的茶杯拿起往奧斯頓身上砸去。
向費迪亞公爵作秀示好般表麵了自己的態度。
當即的皇帝是個非常有能耐的Alpha,當年能夠在凶殘的奪位之爭中,打敗自己的幾個兄弟脫穎而出就足夠證明他的本事。
而在他繼位後,展現出的平衡各方勢力的能力,以及非同一般的心狠,多疑,也足夠證明了他有多麽適合這個位置。
雖然是最不受寵的兒子,但奧斯頓卻自認是最了解自己這位父親的人……
因此麵對皇帝砸過來的杯盞,奧斯頓不閃不避,隻是梗著脖子像是半點不怕皇帝,想要硬抗一般對著皇帝道:“父皇,是歐文.費迪亞欺人太甚,先侮辱我夫人在先的!兒臣和他好言相商,他卻拒不道歉,兒子不覺得自己有錯!也不會認錯!”
“你——為了一個Omega你竟敢打斷費迪亞公子的腿,你成何體統啊?”皇帝勃然大怒,冷聲嗬道。
奧斯頓聲音冷淡,而又倔強:“阮棠不是一個Omega,他是我夫人,是我明媒正娶認定了的公爵夫人。”
“好,好,就算他是你夫人!”皇帝氣得笑了,怒道:“費迪亞小公子挑釁在先,他也沒有動手,你何至於找人打斷他的腿啊!”
“他沒有動手,不是他不想,而不是他不能……”奧斯頓恨恨道。
皇帝見他毫無悔改之意,當即抓起了一個東西,朝著奧斯頓所在的位置,就是砸了過去,怒聲命令道:“道歉,你馬上給朕向費迪亞公爵的小公子道歉,賠禮道歉!”
“好,父皇,我這就道歉!”奧斯頓聽話的將目光幽幽轉向了在場的費迪亞公爵身上。
費迪亞公爵悶不吭聲,等著奧斯頓的道歉。
被奧斯頓這樣的目光盯著他心底頗是有些發怵,若非皇帝要求,他還真不想來告這個狀。
奧斯頓勾起唇角,笑容輕蔑而又厭惡:“今年三月十五,歐文.費迪亞他……還有飲水星……”
他話一出口,在場的官員皆是無比驚愕的朝他看去,錯愕無比。
因為奧斯頓出口的話語並非什麽道歉,而是歐文.費迪亞這個紈絝一些犯事的罪證,以及費迪亞家族的一些黑色地帶的陰私把柄……
不少人都知道這個事兒,但卻沒有人將這事擺到台麵上來。
奧斯頓這是因為歐文.費迪亞挑釁了阮棠,連帶別人整個家族都要一起整的節奏。
果真是個招惹不得,逮誰咬誰的瘋狗啊……
思及至此,得罪過奧斯頓輕視過阮棠的人,皆是有些細思極恐,心生憂怖。
“陛下,我——”費迪亞公爵當即臉色驟變,嚇得臉色慘白跪倒在了地上。
怎麽也想不到皇帝讓他辦個事,居然能攤上這種事!
“好了,父皇,我對費迪亞公爵的道歉就是這樣的,請問還需要繼續嗎?”奧斯頓見好就收,說了些費迪亞家族不痛不癢,卻足夠讓他膽戰心驚的陰私,當即似是不解地看向了皇帝。
大有皇帝若不滿意,他還能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在。
“夠了,夠了!”皇帝就像是沒聽到奧斯頓剛剛說了什麽一樣,打起了圓場:“既然你向費迪亞公爵道了歉,回頭記得送份禮物上門彌補費迪亞小公子的斷腿之痛,你們倆的事,就到此了結吧。”
今天費迪亞公爵這一狀是他示意他告奧斯頓的,為的就是試探自己這個兒子的心思,費迪亞家的這些陰私,他全都知道,自然是不可能因為奧斯頓的這一番話治罪費迪亞家族的。
雖然他有了屬意的皇儲人選,絕不可能讓奧斯頓將來的孩子作為將來的‘皇儲’登位,但他現在正值盛年,完全沒有即刻就要立下太子的意思……
隻是他卻害怕,因為他向皇後勢力的妥協許諾的空口‘皇儲’,再加上阮家那個Omega的蠱惑,會讓奧斯頓移了心思,生出異心對那個位置生出覬覦之心來,方才決定借機試探奧斯頓。
眼看奧斯頓還是和過去一樣瘋,因為一點小事,完全不怕得罪人,逮誰咬誰,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做韜光養晦,什麽事都敢拿出來說招惹仇恨,他就放心了。
畢竟,他眼下正值盛年,這個瘋狗兒子能力不錯還是很好用的……皇帝沒打算讓他這麽早死……
費迪亞公爵見皇帝沒有治他罪的意思,將這事帶過去了,頓時鬆了一口氣。
奧斯頓微微蹙眉似有不悅,但麵對皇帝的強權,卻還是應了一聲:“是,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