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再嘴騷啊,林痞。

吃完了飯, 天還沒黑,看這時間, 正好還能練一下球。

宗城站起來,準備去隔壁:“我去擺球。”

楊銳叫住他:“別練了吧,你不是才回來,就不累?”

林遷西這會兒覺得嘴上好受多了,沒那麽火辣辣的,是打算要一起練球的,聽了楊銳的話, 覺得也對, 他是半夜回來的,肯定沒睡好:“那還是別練了。”

宗城停在門口:“我都可以,看你。”

“聽我的,今天就別練了。”楊銳端了碗筷:“林遷西, 來幫我收拾一下。”

“唉, 楊老板不僅下毒, 還會指使人。”林遷西故意說著站起來。

宗城走回來,楊銳不讓他幫忙:“讓林遷西來就行了,歇會兒吧酷哥。”

林遷西看看宗城:“坐著吧。”手上幫忙把桌上剩下的菜端了, 給送進廚房裏去。

楊銳進了廚房,把碗筷放進水池裏,轉頭小聲問林遷西:“你小子,有情況?”

林遷西笑:“我有什麽情況啊?”

“你看你這表情, 前陣子就跟失戀似的, 現在都變了個臉,說沒情況誰信?”楊銳指他嘴,“嘖嘖”兩聲:“年輕真好, 我不問,什麽都不知道。”

“……”林遷西把菜一放,不跟他一般見識,轉頭就要出去。

“等等,”楊銳叫住他:“今天真別練球了,早點兒回去吧,待會兒你那兩百塊養著的主兒就要來了。”

林遷西反應過來,難怪叫他們今天別練球,原來是秦一冬要來:“他跟你說的?”

“是啊,不隻今天,明天他也要來,說是帶同學一起玩兒,要用我這兒的場子,我可提前通知過你了啊。”

林遷西懂了,把他叫進廚房來就是為了說這事兒。也是應該的,不然好好的撞上又得難受,他跟秦一冬都難受。他點點頭,往外走:“行吧,我知道了。”

出了廚房,宗城站在門口,手裏已經拿上他書包,遞給他:“真不練了?”

林遷西接過來,出門:“不練了,走吧。”

宗城跟著走出去,快到那幾棟老樓外麵,手機響了一聲,他掏出來看了眼,又收了起來。

林遷西瞄了一眼:“顧陽?”

“嗯,”宗城說:“催我跟他視頻通話,每周一回,約好了的。”

林遷西剛打算走去老樓裏,停下了:“那你趕緊跟他通啊,不然我愧疚了,本來他這會兒可以見到你真人的。”

宗城問:“你呢?現在就回去了?”

“嗯啊,回去做題了。”林遷西剛要走,又回頭:“顧陽不會又要勸你過去吧?”

宗城把玩著手機:“顧陽語文挺好的,我跟他說過一遍他就理解了,不像有的人,隻會歪曲我話裏的意思。”

“……”林遷西瞄他,手裏書包往他胸口一砸:“做個人不好嗎你?”

宗城一把撈住他書包,提一下嘴角,不揭這茬了,怕他真急,站在他跟前說:“放心好了,我從來了就沒打算走,遲早要把顧陽接過來,早就定好的。”

他朝裏麵的老樓偏一下頭:“那屋子雖然不怎麽樣,但是我媽生前留在我名下的東西,據說是當初別人抵給她還債的,現在是我唯一的一點資本。在這小地方生活,又沒有房租負擔,能省一大筆開支,以後我就能盡量讓顧陽讀好一點的學校,所以幹嘛要走?”

林遷西真沒想到是這樣,他說得稀鬆平常,但是一聽就知道計劃得清清楚楚,好像也沒怎麽考慮自己,都是想著顧陽。

心裏莫名就挺不是滋味的,就像顧誌強在這兒鬧騰那天的感受,可能是又心疼了,嘴角一勾,笑了:“我操,我都沒想到你居然是個有房的人,再不怎麽樣那也是個屋啊,我傍到款爺了!”

宗城嘴邊弧度深了點兒:“這就叫款爺,你要是早幾年認識我,不得跪了。”

林遷西一頓,幹笑:“早幾年你不太可能想認識我,我他媽都不想認識當初的我。”

宗城盯著他,心想那也未必,他怎麽知道自己不想認識?手裏撈著的書包按回他懷裏:“你傍我了嗎?沒看出來,下次傍個我看看。”說完從他眼前過去,朝老樓走了。

林遷西抱著自己的書包,看著他走遠,直到進了樓裏看不見了,才回過頭走人,嘴裏輕笑一聲:“操,悶騷……”

宗城回了家,先去關陽台的拉門,一邊給顧陽撥了視頻電話。

這幾天氣候轉變得很快,涼風開始往屋裏鑽。

他把門拉上前,走出去,從陽台上往樓下看了兩眼,沒看到林遷西身影,肯定是走遠了。

電話通了,濃妝紅唇的臉在眼前跳出來,是季彩。

“顧陽等你半天也沒打來,剛離開一會兒,你就打來了,借我十分鍾說個話,可以吧?”

宗城回頭進屋,在椅子上坐下:“說吧,我聽著呢。”

“聽顧陽說你都出發到半路了,又有事兒回去了。”季彩臉離屏幕近了點兒:“讓我猜猜,是林遷西的事兒?”

“嗯。”宗城承認地很幹脆。

“還真給我猜到了,”季彩的聲音輕了不少:“以前從沒見你這樣過。”

宗城隔著屏幕和她對視:“有個事情要跟你說一聲。”

季彩問:“什麽事兒?”

“我跟林遷西在一起了。”

視頻裏突然沉寂下來,季彩的臉像定了個格,卡了一下似的,才又開口:“他追的你?你就接受了?”

宗城說:“我開的口。”

視頻裏又安靜好幾秒,季彩像是沒想到,輕聲說:“我以為你還會一直壓著呢。”

宗城沉默一下,扯了扯嘴角:“沒壓住。”

季彩眼睛看著他,紅唇抿了下,小聲說:“知道了,你都做決定了,我就不說什麽了。”

後麵頓了頓,她又擠出絲笑:“我這是什麽呀,看上的人在一起了。”

“哥?”顧陽回來了,臉擠到屏幕裏來。

正好,季彩把手機交給他,從旁邊走了。

宗城猜到她會是這個反應,認識這麽多年,他身邊除了顧陽,一直沒有別人,男的女的都沒有,林遷西是第一個,反正也遲早都是要知道的。

……

早上六點半,林遷西和平常一樣刷了牙洗了臉,照照鏡子,果然嘴上好多了,那清涼油沒白揉。

他掏出手機看一眼,看完又收進褲兜裏,自言自語:“看什麽呢,又不是學校裏不見麵了,嘿……”

嘀咕著從洗手間裏出來,他進廚房,從冰箱裏拿了幾片麵包做早飯,轉頭找了件外套,就要出門,看見他媽在陽台上,墊著腳撐著晾衣杆,正往上麵晾一件濕噠噠的衣服,就是他之前買回來送她的那條裙子。

林慧麗轉頭時也看到了他,裙子晾好了,放下晾衣杆說:“新衣服買回來都要洗一下才能穿的。”

林遷西奇怪地看著她,她前麵還不信他打的是正規比賽,要他把這件衣服退了,現在居然打算穿了?

林慧麗擦一下濕手,捋了捋耳朵旁邊的碎頭發,走進屋裏來,忽然問:“那個說是教了你的,就那個你們學校的年級第一,叫什麽?”

林遷西想起老周說過已經打電話跟她說過這事兒,才回:“宗城。”

林慧麗記了一下,點點頭:“不管什麽原因,人家肯幫你,以後得找個機會謝謝他,你對人家客氣點兒,別欺負他。”

“……誰能欺負得了他啊。”林遷西說:“我自己記著呢。”說完叼了麵包,拿上書包出了門。

是有意趕緊走了,林女士還不知道自己跟宗城現在的關係,她應該也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跟一個男的在一起。

誰他媽能想到呢。林遷西一邊下樓一邊咬口麵包,他自己都沒想到。

快到楊銳店那兒,林遷西手裏的麵包也都吃完了,拍了拍手去店門口,一邊扭著頭,眼睛往老樓那兒張望。

等回過頭,剛好楊銳從打台球那屋裏出來,手裏拿著他的雞毛撣子,肩膀上還搭塊抹布,像是做了一回衛生。

“記著我的話了吧?”見到他,楊銳就說:“今天去別處浪啊。”

林遷西悶頭往屋裏走:“記著呢,現在才幾點,我在這兒等一下人都不行啊?”

楊銳拿雞毛撣子攔他,一隻手推他肩:“趕緊上學去吧你,上別處等去。”

林遷西人都要進門了,被他推了出去,眼睛朝裏看,隻來得及看到牆上掛著幾隻五顏六色的氣球,屋裏頭像是裝飾了一下,仿佛要有什麽活動似的。

“行了,快走吧,別遲到了。”楊銳擺擺手。

“操……”林遷西又看一眼屋門,心想搞得古裏古怪的,幹脆不等了,先去學校。

進了教學樓,往上爬樓梯的時候,一隻手從背後扯了下他的書包。

林遷西回頭,宗城剛到,就在後麵一步台階,右手收在褲兜裏,身上加了件寬鬆的黑外套,耳朵裏塞著耳機,襯著他短短的頭發,輪廓分明的臉,更顯得利落。

“早啊。”林遷西特地看了眼他嘴角,很好,那點兒紫也要看不出來了。

宗城說:“嗯,早。”

他笑:“操,好正式。”

“你這麽正式幹什麽?”宗城摘了離他近的左耳裏的耳塞。

林遷西也覺得挺傻的,轉頭第一句還打起招呼來了,轉移話題問:“你聽什麽呢?”

“英語。”宗城把摘下的那隻耳機遞過去:“聽嗎?”

林遷西挑眉看他,還沒回答,宗城那隻手迅速收了回去,微微歪下頭,往上走了。

他接到示意往上看,老周正好背著手踱著方步過來,還差兩步都要到這兒了,鏡片兒後麵的眼睛已經瞧著他。

林遷西眼睛一晃,馬上也兩手插進口袋,一本正經地朝教室走。

老周看著他在眼前走了,叫了聲:“宗城。”

林遷西聽見,沒停,繼續去教室了。

宗城回頭。

老周走過來,背著的手從身後拿出來,遞給他一套試卷:“這是高二班上訂的試卷,這會兒用不著,等回頭總複習的時候肯定是要用到的,你以前還沒來,肯定沒有,現在既然教林遷西,也帶他用一下。”

宗城看他兩眼,把試卷收進書包。

老周手又背起來:“也不知道林遷西說要考大學是真話假話,希望是真的吧,你能幫就多幫幫他,其他人都怕他,學生裏頭敢教他的也沒別人了,別影響自己的成績就行。”

宗城說:“不會的。”

老周點點頭,去辦公室了。

宗城去了教室,林遷西不在座位上,桌上壓著本子,上麵四個狗爬的字:去訓練了。

他把書包放下來,好笑地又看了一眼。

剛好薑皓和王肖他們一起說著話進了班,宗城把那本子翻了個麵兒,蓋住了林遷西那四個狗爬的字。

“宗城,”薑皓走過來說:“咱們高二時候坐你右手前麵那個女生你還有沒有印象?”

宗城看他一眼:“誰?”

“我就知道你沒印象,名字都不說了,剛進學校的時候碰到的,她居然來找我打聽能不能找你教題,我直接就回了。”

“不教。”宗城說:“沒那個時間。”

王肖一邊到座位上一邊笑:“我就知道城爺不會答應別人,那咱們以後要有不會的能請你教嗎?”

“不教。”宗城還是說。

“我擦,這麽無情?”

“嗯。”宗城翻開書:“去問問你西哥答不答應。”

林遷西喊爸爸才得來的機會,去問得打爆他狗頭。

王肖轉回頭:“唉,算了,原來隻教西哥。”

薑皓聽了這話,不禁看了看宗城,才坐到座位上了。

下課鈴響,林遷西結束跑步訓練,搭著外套跑進體育器材室裏,熟門熟路地在球桌底下找出瓶水,擰開,仰著頭灌。

一口氣灌了半瓶,耳朵裏被塞了個東西,他含著一大口水扭頭,看見宗城站他旁邊,剛給他塞上一隻耳塞,自己捏著另一個,塞進了他自己的耳朵裏:“前麵沒聽到,現在聽。”

林遷西扶一下耳塞,嘴裏的水咽了下去:“等我的?”

“來陪你練球。”宗城靠坐在球桌上。

林遷西放下水,將就著耳機線的長度,往他身邊挨過去,和他一起靠坐在球桌邊,眼睛往下瞄,宗城一條腿貼在他腿側,褲管繃緊,勾勒出的腿型結實修長。

耳朵裏的英語半懂不懂,林遷西腿動一下,伸直,不然緊貼著得有點兒僵了,嘴裏笑著說:“聽不太懂怎麽辦啊?”

宗城腿上被蹭了一下,看向他:“坐過來點兒,給你翻譯。”

林遷西又靠近點兒,朝他歪頭,抵住他肩膀:“翻吧。”

宗城看他一眼,把手機按亮,遞到他眼前給他看,稍微側過身,挨著他的一隻手搭在他腰後麵的球桌上,在手機上按了重播:“從頭再聽一遍,哪句不懂你說,我按暫停。”

林遷西感覺離得太近了,都能看清楚他那條斷眉上一根一根的眉毛,悄悄看一眼門:“會不會有人進來?”

宗城說:“沒有這句。”

“……我說真的。”

“練球了嗎,林遷西!”薑皓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來。

“我操!”果然!林遷西摘下耳機。

宗城的手從他腰後收回來。

薑皓已經進來了,看一眼宗城:“你先到了啊,練不練?”

“練啊,”林遷西抓著桌上剩下的水又喝一口:“沒幾分鍾了,快練吧。”

宗城在旁邊收好了手機和耳機線,抬頭看見林遷西拿了球杆,朝他比劃了個口型:放學。

他嘴角微提:“先打球吧。”

“哎西……”放學的時候,鈴聲剛響過還沒半分鍾,王肖回頭喊人,後麵座位上已經空了。

薑皓看了一眼:“一起走了,今天進器材室去練球的時候也看見他們倆早湊一起了。”

“臥槽,又去學習了吧,城爺真就盯著西哥教啊,我服了。”

薑皓說:“可能是吧,我也服了。”

沿著路,快到楊銳店外麵了,林遷西左耳塞著耳機,跟宗城並肩走,一邊問:“倒裝句?”

“嗯。”宗城塞著另一隻耳機,一路走一路教他。

旁邊有人騎著輛自行車一下衝了過去。

林遷西餘光掃見就往旁邊回避,胳膊被宗城及時抓著拽了一下,耳機都被扯掉下來,往前看:“怎麽騎車的啊。”

那輛自行車已經騎到了楊銳的店門外麵,停了下來,居然是個熟人,那個當初一起打過球的板寸頭鄒偉。

不止他一個,好幾輛自行車都停那兒,門口站著好幾個人,都是五中籃球隊的,畢竟打過一回球,還有印象。

那個板寸頭鄒偉瞧見林遷西了,打量他兩眼,又看了看宗城,翻了個白眼,說了什麽,幾個人一起進了那間打台球的屋裏去了。

宗城看了一眼:“秦一冬今天要來?”

林遷西還記著這事兒呢,笑笑:“對,楊銳跟我說過了。”

“那今天也不能練球了。”宗城把耳機線繞起來:“要去我那兒做題嗎?”

“去,走。”林遷西不知道秦一冬現在在不在,經過的時候朝裏麵看了一眼,腳步一下停了。

宗城跟著停下,也朝裏麵看了一眼。

屋裏麵掛著幾隻氣球,還拉著彩帶,上麵寫著“生日快樂”,好像是有人過生日。

林遷西一下想起什麽:“我操……你先走,我去找一下楊銳。”

宗城看了看他,也沒多說什麽:“嗯。”轉身先往老樓走了。

走出去一大截,又回頭看,林遷西繞過隔壁那間屋的門,去了雜貨店那間,他沒再多看,繼續回去了。

林遷西在雜貨店的貨架後麵找到楊銳。

楊老板正在理貨,看到他愣一下:“不是說好了你今天不來嗎?”

林遷西問:“今天誰生日啊?”

楊銳把手裏的貨放下來:“你說呢,我都忍著沒說了,還能是誰?冬子啊!他跟我說要把成年的這個生日提前過了,就提前到了今天,正主現在還沒到,你要走還來得及,別到時候又惹出他的小媳婦兒脾氣來。”

林遷西也猜到了,頭一低:“知道了,我馬上走,就是來買東西的。”轉頭就出去了。

楊銳伸頭,看他真在外麵貨架上拿了兩罐啤酒,一包煙,應該是給宗城買的,聽聽隔壁動靜,又理他的貨去了。

林遷西拿著東西直直出了雜貨店,沒有往隔壁瞄一眼,往老樓的方向走,走到半路,停下來,騰出隻手抹了抹臉。

秦一冬會提前過生日也應該,以前他過生日都會叫上林遷西一起海吃一頓,林遷西會玩兒,能帶著他玩兒到大半夜才回家,現在都絕交了,大概越臨近生日他越想著生氣,當然要提前了。

林遷西抱著手裏的啤酒和煙,咧嘴笑了笑,還是讓他好好過個生日吧……

宗城在家喂了湯姆,等了大概一個小時,天都要黑了,林遷西還沒到。

他拿了鑰匙和手機,開門出去。

下了樓,還沒走到馬路上,像是有感應一樣,宗城停在幾棟老樓前麵,往那老舊的花壇那兒看,看到一道蹲著的被拖長的影子,走過去。

林遷西果然又坐在那兒,旁邊露了紅磚塊的花壇邊上開著兩罐啤酒,啤酒罐旁邊點了支煙在那兒,他自己手裏夾了一支,也沒抽,就這麽點著,忽然拿了一罐酒跟另一罐放著的碰一下:“生日快樂啊冬子。”

碰完自己喝了一口,把手裏的煙也伸過去,想跟那根點燃放著的也碰一下,手忽然一下縮回來,拿了那支煙就扔地上幾下踩滅了,嘴裏自言自語:“操操操,幹嘛呢這是,不吉利!冬子你一定長命百歲,先過十八的生日,以後還有八十的生日,你一定能好好的!剛才那不算啊!我操,我他媽幹嘛啊這是……”

他把那罐放著的啤酒也拿了起來,往嘴裏狠狠灌了一大口,眼睛忽然停在前麵,不動了:“你什麽時候來的?”

宗城走過來,站他跟前:“今天是秦一冬生日?”

林遷西低低“嘖”一聲,覺得自己剛才那傻樣肯定被他看到了,笑了笑:“對,他提前過的,今天就算成年了。”

宗城說:“你想去給他慶祝就去,一個人在這兒犯什麽傻。”

“……”林遷西抬頭看他,指自己鼻子:“我跟他不是絕交了嗎?”

“不想絕交就和好。”

“別了,還是絕交的好。”林遷西低低說:“他跟我扯一起沒好處。”

“怎麽沒好處?”

林遷西晃一下手裏的啤酒罐:“算了,不說了。”

宗城看他一瞬,忽然伸手,劈手奪了他手裏的啤酒罐捏扁一扔,抓著他胳膊就拽了起來。

林遷西被拽地往前一衝,額頭撞他肩上,一手抓著他外套:“操?”

宗城趁機兩隻手都拽住他,往眼前一扯:“說。”

“幹!”林遷西和他四目相對:“你這是要逼供啊?”

“嗯。”宗城右手伸到他腰後麵,緊緊箍著,一條腿的膝蓋抵著他腿:“對我也不能說?”

林遷西對他這手法套路很熟悉了,又他媽把他製住了,腿一抬就被他膝蓋往下壓,昏暗裏對著他的臉,聽著他沒有情緒一樣的語氣,喘兩口氣,心想能吧,對他應該能說。

“牛逼,城爺,我說了。”

宗城聲音低低的:“說吧,我聽著呢。”

林遷西笑了聲:“你可能聽楊銳說了,秦一冬是我發小,不止吧,就相當於你跟顧陽,我一直當他是我親兄弟的,可惜他太菜了,打架不行,還愛瞎幾把衝前頭,我差點就把他給害死了,他還根本不信……所以能怎麽辦啊,我他媽得讓他離我遠點兒,越遠越好,不對嗎?我不想看不見他過下個生日啊!”

雖然他笑了,語氣也很輕快,但宗城還是看見了他眼睛在昏暗裏的一絲亮,像浸了水光,製著他的腿鬆了。

林遷西吸一下鼻子,有心遮掩,又笑一聲:“說完了,可能你也不會信。”

宗城沒接話,沒說信,也沒說不信,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你沒東西送給他?”

“沒,”林遷西說:“沒準備,我不知道他提前過。”

“那我替你去?”

“?”林遷西抬頭:“啊?”

宗城鬆開他:“去給他送聲祝福應該沒什麽。”說完轉頭走了。

林遷西愣一下,忽然反應過來,跟了過去。

宗城走到楊銳的店那兒,隔壁那屋的燈全開了,還是不夠亮,但是很熱鬧,裏麵吵吵鬧鬧的都是五中籃球隊那些人的聲音。

他走到門口時,裏麵的聲音一下安靜了,同時幾雙眼睛一起甩過來看著他。

秦一冬被兩個男生起著哄推在中間,也沒見笑,那個板寸頭鄒偉手裏拿著個壽星的紙王冠,剛準備往他頭上套,也停了下來。

“你來幹嘛?”鄒偉東西往桌上一扔。

宗城隨便掃了一眼:“我找秦一冬。”

秦一冬從裏麵走了出來。

宗城轉頭走出去兩步,等他出來了,回頭說:“沒什麽,就祝你生日快樂。”

秦一冬發愣地看著他,有點兒懷疑似的:“這是你自己的祝福?還是林遷西讓你來的?”

宗城說:“沒區別,我的就是他的。”說完就轉身走了。

“……”秦一冬看著他背影,這事兒要放別人身上挺正常的,放他這又冷又酷的人身上就特別詭異,這根本不像是他會做的事情,什麽叫他的就是林遷西的?

宗城往回走,一直到過了那個老舊的花壇,也沒看見林遷西。

等他進了老樓裏,到了家門口,看到他倚在門邊上,肩膀上搭著書包,似笑非笑地盯著他:“行啊城爺,你還真跑去說了。”

宗城看著他還有點兒泛紅的眼睛:“總比你一個傻兮兮地躲起來喝酒強點兒。”

“日……”林遷西過去敲敲門:“別說了,硬茬!”

宗城擰鑰匙開門,看他一眼:“你叫我什麽?”

林遷西一手推開門,衝他勾著嘴角笑:“硬、茬!”

宗城笑了聲,都出了聲,把他推進去,反手關了門。

“開燈啊。”林遷西的書包落了地,“咚”一聲響,屋裏一片漆黑。

一隻手撈到他後頸,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推著靠在了門邊的牆上,嘴唇上一下被堵上。

林遷西愣一下才反應過來,宗城的鼻息拂過他臉上,嘴貼著他的嘴,碾了一下,這次沒太用力,親地慢了點,在他的上唇和下唇一下,又一下,很慢地擠壓了兩下,像在熟悉他的唇形。

“轟”地一下,這樣想簡直讓林遷西的腦袋有點懵,呼吸頓時急了。

直到燈忽然亮了。

林遷西看見宗城壓在他唇上,微微半轉的臉。

他一隻手伸在旁邊,掀亮了燈,終於離開他唇,低聲說:“再嘴騷啊,林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