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你要我簽名嗎?
熱烈的氣氛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結束, 別的廳裏還有一些其他名次的爭奪賽在進行,好像也沒人去關注了。
宗城拎著書包, 走到場館外麵。
他是趁亂出來的,連坐在後麵的季彩和王肖他們都沒打聲招呼,當時全場都沸騰了,也刻意沒去看他們是什麽表情。
直到林遷西被吳川拉回場中,四周都是閃光燈和掌聲,他找到空隙就這麽悄無聲息地出來了,出來就在等。
等他又一次回頭往裏看的時候, 有人往外走了過來。
林遷西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下來, 肩上搭著自己的包,腳步很快,眼睛早就看著他,一直走到他跟前, 嘴角還揚著, 看著像也是趁亂溜了出來:“跟吳川找了個借口, 溜出來了。”
後麵吳川跟出來喊:“林遷西,頂多倆小時空閑,你別瞎跑遠, 早點回酒店,晚上有表彰會的!”
“知道了!”林遷西回一句,馬上說:“快走。”
宗城嘴角提了一下,拉他一把:“走。”
兩個人迅速離開場館, 從路上穿過去。
到底是省城, 不是小地方能比的。星期天的街上很熱鬧,來來往往的都是行人,他們從人群裏穿行過去, 一前一後,林遷西跟著宗城,也沒問目的地,就這麽隨意地跟著他走。
過了兩條街,路邊上有家很小的門麵,門額上用塑料杆挑出掛著個印著台球的小旗子,隨風直**,像在朝他們招手似的。
宗城走進去,回頭說:“進來,給你慶祝。”
林遷西跟了進去,裏麵擺了一張台球桌,前麵是個吧台,看著像個台球廳,其實是個小酒吧。他覺得宗城來這兒的目的很明確,問:“你早計劃好了的啊?”
“沒計劃,看你,你要是沒拿到冠軍就不來了。”宗城說。
“操……”林遷西咧著嘴笑,覺得他就是故意這麽說的。
吧台後麵站著個中年大叔,擦著杯子打量他們:“兩位帥哥,成年了嗎?”
“成年了,”宗城朝林遷西身上偏一下頭:“給他來一杯慶功酒。”
其實是計劃好的,來的路上就計劃了,隻不過本來是要慶祝拿到四強,昨天就該來。不知道為什麽,他這次就是對林遷西有絕對的信心,知道他一定能進四強,沒想到現在還能慶祝拿冠軍。
大叔往林遷西身上看了兩眼:“來打比賽的吧?行,我明白了。”
林遷西自己低頭看了一眼身上,才反應過來:“忘了,該把衣服換了的。”
宗城脫了自己的皮衣,往他身上一搭:“給你遮一下。”
林遷西拿了,一邊往身上套一邊說:“這下得不倫不類了啊。”
“那還給我。”
“也不是不還,主要我這人穿什麽都帥。”林遷西穿上了他的皮衣,還把拉鏈拉上了,看見大叔在自己調酒,特有範兒似的,提醒說:“兩杯,也給他一杯。”說完衝宗城撚了撚手指,“哥有獎金了,沒事兒,喝得起。”
宗城看了看他,外麵皮衣,下麵是西裝褲,確實不倫不類,但帥也是真帥,嘴角動了一下,有點想笑,沒表露出來,隨手在旁邊的高腳椅上放下書包:“那你請我,我請你。”
“怎麽每回都要請我,你這人以前有錢的時候肯定特別大手大腳。”林遷西笑著說:“行吧,聽從組織安排。”
宗城用他的口吻:“也不是大手大腳,主要看某人真的是個窮鬼。”
“……”林遷西這次的獎金有兩萬呢,真的是筆巨款,但是仔細一想,除了大學的學雜費還有去北京的路費和生活費,忽然就覺得什麽也不是了。
沒錯,他的確是個窮鬼,無言以對。
“北京的開銷肯定特別大。”他“嘖”一聲。
“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宗城不高不低地說:“你必須去。”
林遷西看他一眼,咧了嘴角:“你別太霸道啊。”
宗城掀眼:“怎麽?”
剛好大叔把調好的酒端過來,話題打住。
林遷西什麽都沒說過似的,隨手端了一杯酒,把另一杯遞給他。
兩隻玻璃杯裝的酒,像模像樣的,藍幽幽的,不知道是什麽調的,也不重要,第一杯慶功酒的意義超過酒本身。
宗城剛接了,林遷西手上就舉杯碰了上來,“叮”一聲響。
“幹了。”他喝了一口,吊兒郎當的,像喝水。
宗城端著酒杯,看著他喝了下去,忽然問:“你知道自己今天有多張揚嗎?”
林遷西抬頭,跟他眼神撞一下,宗城身上現在隻穿了件長袖衫,袖口拉了上去,露出來的小臂結實勻稱,在頭頂發黃的燈光下看,就像是鍍了層小麥色,他看得眼神晃一下:“嗯啊,知道啊。”
是說決賽場裏送他冠軍那一出。
明知道球場裏有無數雙眼睛,還是送了,張揚又張狂。
但林遷西根本沒有猶豫,那一刻像是本能驅使,他的胸口裏熱血沸騰,情緒洶湧高漲,火一樣在燒,到現在都還在躍動,這種感覺沒法形容。
他眼神落到宗城臉上,勾起唇:“覺得張揚,那你怎麽還敢接啊?”
宗城靠著吧台,鼻梁下到眼窩都被燈光投出一小片陰影,嘴角忽然扯了一下:“你敢送我就敢接。”
說完把酒一口悶了,反過來扣著給他看。
林遷西笑:“牛逼啊城爺,不慫。”
宗城眼睛看著他:“你也不賴啊西哥,你跟我誰也別慫。”
林遷西被他盯著心口都緊了一下,覺得他這話就跟剛才那句必須去北京一樣,幹脆也一口悶了,杯子反過來扣著跟他的放一起,臉上全是痞笑。
牆上掛著鍾,指針走得很快,在店裏喝了一杯酒,吃了頓簡餐,倆小時的空閑很快就要沒了。
宗城拿了書包,問:“你住的酒店遠不遠?”
“不遠,就在場館附近,走回去吧。”林遷西說:“你跟我走就行了。”
他一邊說一邊出店門,順手從帶著的包裏拿出了手機。
比賽的時候是關著機的,現在他才按著開了機,開了後翻了翻,沒有什麽新消息,順帶點開通訊錄,翻到他媽的電話,琢磨了一下要不要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林遷西站在門外的馬路邊上,手指懸了半天,還是沒撥下去,是覺得林女士還是不在乎,都不知道忽然說了她會不會相信。
他有一天居然會拿到全國冠軍。
最後幹脆點開微信,給楊銳發了個消息,就把手機收起來了。
宗城跟後麵出來,看到了,故意問:“喝多了你?”
“開玩笑吧,我是那麽容易醉的嗎?”林遷西往前走:“要不是有表彰會,我還能再幹。”
宗城過去拽他一把:“這兒。”
林遷西被他拽著進了一條小路,往前麵看了看方向,發現是個近道,低低說:“學霸就是不一樣……”
路都認得比別人快。
宗城一隻手拎書包,一隻手拽著他胳膊,那隻手往下一滑,抓著他手腕,然後就抓到了他的手。
林遷西看他一眼,他頭都沒回,特別自然而然,臉上似笑非笑的,往他跟前跟緊了點兒,還故意勾了一下他手指。
小路上沒有人經過,就他們,牽著手,若無其事地往前走,天已經擦黑,反正也沒人認識他們。
穿過去很快就看到酒店了。
剛到大門口,林遷西就聽見吳川的聲音:“林遷西呢?還沒回來啊?”
兩隻手立即鬆開,他往裏麵快走兩步,又想起來,把身上的皮衣脫下來,塞到宗城手裏:“等我一會兒啊。”
宗城拿了:“在裏麵等你。”
“行。”林遷西跑進去了。
宗城拎著皮衣走進大堂,手機就振了。
他從褲兜裏掏出來,點開翻了翻,好幾條微信。
季彩發來的,說她已經走了。
下麵還有薑皓發來的,問他怎麽安排,他們也打算走了,到現在沒見到他跟林遷西的人,還問他要不要一起走。
宗城拿著手機去休息區坐下,打字回了句“晚點兒回去”,別的什麽都沒說。
他抬頭看看四周,是賽方安排的選手入住酒店,周圍都有橫幅拉著“預祝大賽圓滿成功”之類的標語,偶爾有人進出,也都是穿著正裝打台球的選手。
表彰會大概是在某個會議廳裏辦,不知道要多久,他其實應該走了,給林遷西慶了功就該走的,結果一直沒走。
宗城手裏轉著手機,過一會兒就看看時間。
麵前又有幾個選手經過,接著忽然多了個人。
鄧康斜著眼站他跟前,身上換掉了比賽的正裝,穿著平常的運動裝,一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麵孔。
宗城隻掃了他一眼,手上依然轉著手機,臉上沒有表情,仿佛他根本不存在。
“林遷西跟你有一腿,難怪這麽護著他呢。”鄧康嘲諷地說:“他現在奪冠了,你他媽挺高興啊。”
“嗯。”宗城說:“我是挺高興的。”
鄧康一臉的戾氣,像是被他這句話一下激出了怒火:“你他媽有什麽臉在這兒高興,你配嗎?!”
會議廳的門推開,林遷西走了出來。
他可能是以前的懲處拿太多了,都不習慣這麽正式的表彰,剛才在裏麵,連去賽方手裏接證書都是讓吳川去的,看來還得再習慣習慣。
肩搭著包,剛要走,聽見有人跟出來叫他:“林遷西!”
他又回過頭。
“還沒有恭喜你。”是羅柯,剛才的表彰會上也有他,除了成績被撤銷待定的鄧康,前四都受邀參加了表彰。他走過來,笑了笑說:“我早說了你才是最大的黑馬,你真是天生打台球的。”
林遷西也笑笑:“你搭檔都這樣了,你還能這麽說,我可真感動。”
“鄧康……”羅柯托一下眼鏡:“也挺遺憾的,他這人就是衝動了點兒。”
林遷西沒心情跟他說姓鄧的,轉頭說:“我還有事兒,先走了。”
“這麽急嗎?”羅柯說:“本來想找你說些事情的。”
林遷西回頭問:“什麽事兒啊?”
羅柯還沒說話,忽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你他媽配嗎!”
林遷西已經順著聲音看過去了,忽然拔腳就往那兒跑。
跑到大堂的休息區,看見宗城站在那兒,對麵就是鄧康,被一個選手拉住了,隨時都想要衝上去的樣子。
林遷西立馬跑了過去,盯著他,壓著聲兒:“你他媽又想幹什麽!”
羅柯也跑了過來,攔住鄧康:“他今天因為成績的事兒有點兒激動,沒事兒。”說完回頭推一下鄧康,“別鬧事兒,忘了教練的話嗎,這什麽地方?”
宗城伸手拉了一下林遷西,把他拉到了身後,一言不發地看著鄧康,臉上很冷。
“激動什麽?老子不激動,就想問問姓宗的。”鄧康眼睛從林遷西身上掃到宗城身上,指著他:“你配嗎,你有什麽臉在這兒高高興興的?”
“別說了鄧康。”羅柯勸他。
宗城冷冷說:“我配,怎麽樣?”
鄧康斜著眼看他,臉都泛青了,差點甩開羅柯攔他的手。
“吵什麽?”吳川的聲音傳了過來:“出什麽事兒了?”
林遷西一把抓住宗城的胳膊,說:“走了。”
宗城跟著他往裏走。
羅柯總算把鄧康給推遠了。
後麵沒動靜,吳川應該是沒找來,估計姓鄧的是不發瘋了。
林遷西拽著宗城直接去了自己住的房間,擰開門進去的時候還回頭看了一眼,才放心把他拽進去:“媽的,他成績鬧到待定自找的,有臉了。”
“不用理他,他無所謂,你還要冠軍。”宗城把房門關上。
“所以才拉你趕緊走啊。”林遷西把手裏的包隨手扔地上,看到了還擺在床頭櫃上那束鮮紅的玫瑰花,回頭衝他咧嘴笑了下。
宗城也看到了,掃一圈房裏,不大不小,一張雙人床幾乎占了大半個房間,那束玫瑰擺在床頭那兒就特別顯眼。
房間裏沒人說話,一下就顯出這兒隻剩下他們兩個了。
宗城把皮衣搭在床尾,書包放旁邊,看一眼林遷西:“我本來該走了。”
林遷西不自覺摸一下鼻尖,眼神在他身上晃了晃,嘴邊帶笑不笑的:“你不走也行,就住這兒唄。”
宗城盯著他,眼神動了動,往洗手間裏走。
林遷西跟過去,一隻手撐著門口,痞笑著問:“要給你衣服嗎?冠軍的衣服,**要不要?”
宗城在水池邊轉頭:“有冠軍的簽名嗎?”
“你要我簽名嗎?”林遷西故意往他身上看:“簽哪兒啊,大腿還是胸口啊?”
宗城知道他又開始嘴騷了,手一伸,把他拽了進來,按水池邊上。
“操……”林遷西腰在池邊磕了一下,擰眉說:“媽的,斷了!”
“是嗎?”宗城一把從他褲腰裏扯出了他西裝馬甲下的襯衣:“我檢查一下。”
林遷西腰上一涼,緊接著就被他手掌按住了,冷冰冰的大理石挨著他幹燥溫熱的手掌,身上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一抬頭,正對上他臉。
頂多一秒,宗城就低了頭。
林遷西嘴瞬間被堵得嚴嚴實實,感覺西裝馬甲的扣子一顆一顆開了,是他一隻手在解。
嘴上被壓得用力,他親起來永遠這麽有力氣,林遷西很快就有喘不過氣的錯覺,耳邊嗡嗡的,兩隻手抓著他腰就往瓷磚牆上推,自己的舌尖在唇齒間被他推擠,好像還留著喝過的慶功酒味道,有種果味混著酒精的刺激。
等他終於把宗城推到牆上,胸口撞到他胸口,舌根也跟著被一纏,頓時心口一麻,然後腰上一鬆,聽見一聲輕輕的“呲啦”,是西褲拉鏈輕響。
林遷西呼吸一聲比一聲重,手去拽宗城身上的長袖衫。
衣服的聲音窸窸窣窣響,等到聽見熱水“嘩嘩”淌出來的聲音時,他人才被放開,地上是早就掉了一地的衣服,領結、襯衫、西裝馬甲……
宗城把他往噴頭下麵推,身上被打濕的長袖衫在他手裏已經被掀到了腰上,胸膛起伏,聲音也低了:“你先洗。”
林遷西抹一下臉上的水,看著他直喘氣,一把就把他拽了過來:“你怎麽不先啊!”
宗城擠著他站穩,一抬手脫了長袖衫,抓著他腰就推去水下麵,壓著聲說:“那就一起。”
林遷西眼前一半是水霧,一半是他胸膛,什麽都快要看不清,手胡亂往他腰上一伸,一片緊實平坦,胸口裏忍不住突突地飛跳。
宗城忽然用力擠住了他。
林遷西一把撐住牆,嘴裏低低爆了句粗,一隻手勾住他脖子,摸到他腦後紮手的短發,頭發上淋濕了水,滴滴噠噠地順著他指尖往下淌,忍耐地扭過頭,看見熱霧彌漫的鏡子裏照出模糊的擠在一起的身影,宗城的手在他後腰往下。
他猛地吸了口氣,差點嗆了口水。
宗城另一手撥過他臉,嘴又堵上來,擠他更緊,隻有手指小心翼翼。
不知道多久,“嘩嘩”的水聲都聽麻木了。
林遷西撐著牆,大口大口地喘氣,手在瓷磚上快按出印子,感覺終於停了,水終於被他關了。
宗城抽了條毛巾,搭他身上:“出去。”聲音已經低在喉嚨裏。
林遷西根本沒搞清楚是怎麽出去的,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
燈光被擰暗了,又是“呲啦”一聲拉鏈響,他轉過頭去看,看見宗城在燈光裏寬肩窄腰的身形,一隻手拉開了床尾放著的書包,伸進去,拿出了一隻熟悉的瓶子,楊銳給的生日禮物。
林遷西眼皮跳一下:“你居然帶著的?”
宗城濕漉漉的頭發下,一雙漆黑的眼睛看著他,低低喘氣說:“我自己都忘了放了多久了。”
林遷西身上一涼,是毛巾沒了。
他心裏跳得快炸了,很涼,往一處聚,忽然被撥著肩翻過去,宗城從後麵環住了他。
林遷西下意識繃緊了肩背,聽見宗城一聲一聲的呼吸,自己的呼吸就快沒有規律了,仿佛漫長的幾秒,陡然感到一沉,猛地罵了一句:“我操!!!”
不是自己能控製的了,一點火星冒了出來,腦子裏快要燒沸。
林遷西抓緊床單,又伸手撈到床頭邊的花,直接扯了一把花瓣下來,什麽也顧不上了。
“你……”差點要脫口而出一句輕點兒,沒能說出口,他就又咬緊了牙關。
身上落了一滴一滴的水珠,林遷西再翻過來時,又有一滴落在自己頸邊,才發現那是宗城的汗。
他一把抱住他脖子,發現他身上更緊,肩背在眼裏舒展,手臂撐著兩側,因為用力繃緊了線條,耳朵裏是他的呼吸,忽然就聽到他低低叫了一句:“乖仔……”
林遷西耳邊轟一下真要炸了,腳尖到頭頂都麻了,有一瞬間,甚至覺得自己都不是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