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開根號6

閔陽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問道:“那咱們以什麽為題?”

其他五人把視線投向了導演組。他們六個都要參與遊戲, 誰出題都會不公平。

導演想了想說道:“你們剛好六個人, 不如就開根號六,無限不循環小數, 一個數字一句詩。”

彈幕沉默了一下,緊接著飄過密密麻麻的省略號。

「???」

「這是什麽理科直男發言」

「第一次見飛花令用開根號無理數為題的……」

「我以為會選風花雪月之類的常見意象為題, 對不起我小看你了」

「這導演有點可愛」

很快,節目組工作人員拿來了題板, 上頭寫著開根號六的運算結果, 一直到小數點後上百位:2.4494897427832……

六個人確認了下答詩順序,侯英範第一個念詩, 以數字二為題:“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

緊接著就是閔陽,以數字四為題:“天台四萬八千丈,對此欲倒東南傾。”

老爺子禹飛鵬仍是數字四:“四麵邊聲連角起,千嶂裏,長煙落日孤城閉。”

應文林:“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樊夢華:“黃四娘家花滿蹊,千朵萬朵壓枝低。”

「說的詩詞好像都是學過的」

「詩詞儲備量幾百首, 玩這個足夠了」

「這個東西不是會背詩就行,儲備量是一方麵, 能夠靈活調取又是一方麵。你看著這些詩熟悉,真讓你在短時間內想,不一定想得出來的」

「馬上就是許喬了, 看看他能到第幾輪」

「許喬不是理工科學霸嘛,玩詩詞玩的了?」

「理工科咋了,我們理工院校小哥哥個頂個的文藝好吧?」

玩飛花令人數越多越難,因為自己想到的詩句,可能還沒來得及說就會被對手說了。所以不僅要從記憶裏調取需要的詩句,還要注意對手說了哪些詩。

許喬詩詞儲備量不一定比得上侯英範等人,但是他有自己的一套記憶方式,需要的時候,可以很快調取相關詩句。

許喬看了眼題板,到數字八了:“穆王八駿走不歇,海外去尋長日月。”

「這是哪首詩裏的?」

「有點陌生這詩,講八駿圖的吧應該。」

六個人答完一輪,工作人員劃去了前麵六個數字。

侯英範看著後麵數字,沒有思考便脫口而出:“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貶潮州路八千。”

……

再次輪到許喬時,仍是數字八:“八公山下清淮水,千騎塵中白麵人。”

你來我往,前幾輪都比較輕鬆,六個人說起詩句來順暢自如。

直到在小數點後五十位,也就是第九輪時,大家念詩的速度才有了下降的趨勢。

到小數點後七十位,此時最常見最為普羅大眾熟悉的那些有關數字的詩,被說的差不多了。再往下繼續,就要在記憶中好好檢索一番。

第一個被淘汰的是民樂大師應文林,他麵對數字七時,想了半天,能想到的前麵都被說過了,隻好無奈地搖搖頭。

此時,遊戲人數還剩五人。

「我還以為許喬會第一個被淘汰呢」

「沒想到人家理科逆天,詩詞儲備量還不低……」

小數點後一百位時,舞蹈藝術家樊夢華笑著道:“我答不上了,你們繼續吧。”

此時,還剩下侯英範這位詩詞協會的副會長,書法國畫大師禹飛鵬,以及許喬閔陽這兩位國風傳承見證者。

到小數點後一百一十位時,閔陽明顯卡殼起來。他看了看許喬,眉頭微擰。

輪到他的數字是三,隻是他腦海裏能想出的有關於三的詩詞都被人說過了,半晌,閔陽勉強念出一句:“日照三春暖,花開萬裏紅。”

說罷鬆了口氣。

下一位到禹飛鵬老爺子了,他沒急著答題,笑眯眯看向閔陽:“沒記錯的話,你剛剛說的是對聯,不是詩詞。”

閔陽愣了一下。

節目組百度了閔陽剛剛念的這句,確認是對聯不是詩詞後,閔陽暗自握緊了拳,心裏有點惱禹飛鵬落了他麵子。

閔陽歎了口氣,臉上笑容無奈又得體:“想不到其他的了,你們繼續。”

「閔陽好可惜啊」

「不過看他有點吃力了,“三”對了估計也走不了幾輪了」

「小哥哥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春風化雨」

現在,還剩下侯英範、禹飛鵬和許喬。

樊夢華好奇地打量了下許喬,小聲對應文林說道:“許喬挺厲害啊。”

應文林點了點頭:“確實。”

看著三人繼續往下接詩句,樊夢華將落在頰邊的頭發撩到耳後,問道:“你們覺得誰會贏?”

應文林看看場上三人,禹飛鵬老爺子在書法與國畫上成就突出,對傳統文化涉獵廣泛,目前也沒有露出明顯的吃力狀態。

但侯英範是詩詞協會的副會長,平日裏協會舉辦的詩詞接龍、詩鍾、飛花令遊戲不會少,在這個方麵他肯定是有優勢的。

至於許喬……應文林多看了他幾眼,眸中多了點興味。

來之前沒注意過他,現在看來,給人的驚喜卻不小。

比起侯英範詩詞脫口而出的遊刃有餘,他的速度要慢一些,但一直平穩,應文林也拿捏不住許喬還能往下接幾輪。

他沉吟一下,如實說出自己的想法:“我不確定,不太好說。”

樊夢華挑了下眉尾,有些意外應文林的這個回答,轉而看向閔陽:“閔陽,你覺得呢?”

閔陽倒是沒有絲毫遲疑:“我覺得是侯老師。”

彈幕裏觀眾也討論起來。

「這個沒什麽懸念吧,侯英範畢竟是詩詞協會副會長」

「我覺得禹老也有可能贏啊,老爺子修養學識都太好了」

「不過我沒想到許喬一個理科生能接這麽多輪,他說的詩詞都不是太廣為人知的那種,詩詞儲備量絕對不低」

到一百五十位以後,麵對數字七,禹飛鵬沉吟片刻,搖了搖頭。

彈幕一片嘩然,沒想到禹老爺子會比許喬先淘汰。

此時,就隻剩下侯英範與許喬兩人。

隻剩兩人,節奏就快了許多。

兩人你來我往,數字飛快往下推進。

「侯英範贏定了吧,脫口而出都不需要思考一樣,看許喬就要慢許多。」

「許喬能接這麽多輪已經很厲害了」

「許喬也不算慢吧,語速從容」

到小數點後二百一十位時,侯英範第一次出現了卡殼,思索了四五秒,才給出了詩句。

到二百五十位時,侯英範卡殼的次數越來越多,那股遊刃有餘的狀態漸漸消失了。

反觀許喬,仍是語速不快不慢。不爭先,也不見吃力,讓人有些掂量不準。

二百七十多位,侯英範遇到了數字六:“草鋪橫野六七裏,笛弄晚風三四聲。”

工作人員小聲交流了下,提示道:“侯老師,這句詩詞前麵禹老師說過了。”

侯英範額頭上開始冒出汗來,神情明顯有些緊張,立即補了一句:“未是秋光奇絕,看十五十六。”

遊戲繼續。

接著往下推進,兩人狀態對比就有些明顯起來。

「我去,看這個樣子,不會許喬嬴吧?」

「這個飛花令也太長了,這都快到小數點後三百位了。」

第三百位時,侯英範艱難地念出了詩詞:“共看明月應垂淚,一夜鄉心五處同。”

他神情有些緊張地等著許喬往下接。

然而許喬的聲音半晌沒有響起。

他終於開始乏力了?侯英範驟然鬆了口氣。許喬到現在都狀態很穩,不見頹勢,搞得他心態有點崩。

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侯英範勝負欲很強,已經不單單把這當作是遊戲,而是一場比賽。本來他還有些分神,擔心今天真的會輸掉,但許喬答不上,那顆提著的心倒是放了放。

許喬也開始卡殼的話,他就有贏的希望。侯英範不能接受一個外行在專業領域贏了自己,那實在太讓人接受無能。

「許喬卡殼了?」

「這都十幾秒了還沒接上來,該判定失敗了吧?」

「節目組咋沒動靜了?」

這時,鏡頭一轉,觀看直播的觀眾們就看到,題板上已經沒有數字了。

工作人員苦笑一聲,誰能想到大家玩個飛花令,硬生生接到了三百位還沒分出勝負來。

他們節目組倒是樂於見到這個情況,希望許喬和侯英範能分出個勝負,到時候剪輯出來,很有話題度的。

但是……

百度上搜索不到根號6小數點後三百位是什麽了!

手機裏計算器算出來隻能精確到小數點後八九位,工作人員百度半天開根號6的運算結果,最多也就找到了精確到小數點三百位的答案。

再多,找遍全網也找不到了。

題為“根號6”的飛花令沒法子往下繼續,這就有點尷尬了。

「我該說什麽好呢……原來是沒題了」

「那現在算誰輸誰贏啊?」

「看樣子許喬勝率大點誒……」

「我覺得再比下去也不一定,侯會長實力還是強的。」

侯英範知道不是許喬卡殼有些失望。但一想,這樣也好,不用再比下去了。

工作人員商量了下,走到兩人跟前:“這個,因為咱們找不到開根號六小數點後三百位的數字,所以……”

他剛想提議要不就判定為平局,就見許喬笑了一下:“有電腦嗎?”

被打斷的工作人員:“?”

許喬活動手指,笑容淡了下來:“編個程序,可以算出來。”

侯英範:“??”

彈幕:“???”

「……突然想起來,這位是個理科學霸」

「不是,數學物理他懂也就算了,編程也會???」

「編程和數學本身就有點關係吧,好多編程大佬都是學數學出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