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辛爸和辛媽
辛甜早起, 第一件事就去敲響爸媽的房門。
媽媽從院子裏喊了她一聲，跑出屋，沒瞧見爸爸的身影。
林雪柔察覺, “你爸昨晚上在飯店等電話, 沒回來，一會我們去飯店問問, 如果沒消息，就去警局報警。”
小縣城沒有設置軍事機構, 想反饋一些事情不是很方便。
找人, 她能想到的就隻有警察。
辛甜忽然想到了生產隊, “哥哥介紹信批複的時間早過了, 生產隊那會不會有消息？”
辛蜜早起聽到這話，“那我們今天請假, 回生產隊一趟？”
林雪柔沒攔著，她知道不安了小女兒這心，怕是會一直坐立不安。
早飯也沒心思做, 找到國營飯店, 辛繼榮眼下一片鐵青。
林雪柔皺眉，“你這是一夜沒睡？”
辛繼榮有點小丟臉，感情老頭子根本沒把他放眼裏, 默默鼻子，聲音悶悶的。
“我沒事, 電話還沒回, 我想親自去看看。”
沒道理辛立燁都能過去, 他不行。
林雪柔不是很讚同, “人生地不熟, 你能不能進去海島都是問題。”
軍營重地, 怎麽可能隨意來往。
辛繼榮堅持，他拍了拍小女兒，安慰，“你哥皮厚實著呢，指定是距離太遠聯係不方便。”
林雪柔提了生產隊，辛繼榮想如果小女兒去能安心，那就去。
“我也問問廠裏軍屬情況。”林雪柔離開了。
她前腳走，易連生尋來國營飯店，瞧見辛家三口，主動走過來。
他說：“昨天晚上孫同誌聯係上朋友，電話是家裏人接的，突然改口說沒有人員失蹤。我這邊也擅自聯係孔先生，他找文工團裏認識的人旁敲側擊過，答案也類似，都說沒有探索小隊失蹤，這沒準是個好消息，也許人已經找到才會對外這麽說。”
辛甜第一想法也是這麽想的，隻是心裏依舊惴惴不安。
辛繼榮沒想到這人會來，孔東方也幫忙了。
他說：“麻煩二位費心思，以後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人情欠了要還的。
送走易連生，李建安才姍姍來遲。
“師父，負責供應海島這批軍需的人裏頭有我爸認識的，打聽到了內幕！”
“什麽！”
“失蹤的探索小隊裏，有一位重量級的軍官，怕引起外界**，對外才把探索小隊失蹤的消息給捂下來，就在剛剛，我爸朋友又來電話，說是失蹤的全隊人找到了。”
“真的！”辛甜眼巴眼望地盯著他，生怕這個消息和剛剛說人沒失蹤那樣，隻是個幌子。
“對，我就站在電話旁邊，親耳聽到的。”
這一刻，國營飯店收銀台的電話，也叮鈴鈴地響起來。
收銀小王拿起來，“喂？找辛師傅？”
他抬眸看過來。
辛繼榮感應到什麽，大步上前接過電話，辛甜也跟上來。
“我是辛繼榮。”
“辛立燁是你兒子？”熟悉又疲憊虛弱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
辛繼榮下意識點頭，想到打電話對方看不到，才出聲，“是，見著了？現在打算把人強製送回來？”
“最開始是這樣想，我現在後悔了。”
……
辛立燁一行人，是淩晨被搜救小隊找到的。
搜救隊最開始，是沿著探索小隊的路線，一路往密林深處各種尋找，就差把島上這片森林給翻個底朝天，依舊半點蹤跡不見。
不得不又從裏往外一寸寸尋找，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探到藤蔓被的扯的那片痕跡，發現了洞口。???
當即一支小隊下探，另外的人開始往海島四周探尋。
人最後在外圍的海邊沙灘被找到。
領頭人的秦少將帶人找來，一眼就看到他苦苦尋找的人，正唇色發白、雙眼緊閉地躺在沙灘上。
“將軍！”
秦少將靠近，將軍**在外的小腿，那觸目驚心、隱約還在往外滲血的傷口上，糊看了一層黏糊糊的東西，看起來十分惡心。
“這誰幹的！是生怕傷口不會感染，快準備淡水清洗傷口，重新包紮。”
辛立燁攔住人，“不能洗，他現在傷口需要消炎。”
“這是在消炎？海島上儲備的藥物中我不記得有這種。”
“就地取材做的。”
師力帆精疲力盡地站起來作證，“是，我們這麽多人看著他做的，將軍本人也同意用藥。”
“糊塗！再等一等怎麽了，真出事你們誰能擔起責任！新建海軍本身就沒人願意抗擔子，將軍再出事，信不信直接打散歸進其他師！”
辛立燁神情發冷，“等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到的救兵？那他早死了。”
“你！把這醫生給抓起來，來人，即可送將軍回醫療帳篷。”
……
辛晏清醒來時，就聽到身邊有人在低聲交談。
“……消炎效果特別好，還有一定鎮痛效果……”
“沒有副作用，藥液已分析出的成分在國際上已經定名。”
“什麽？”
辛晏清撐起胳膊從行軍**坐起身，牽扯到小腿肌肉，一陣劇痛傳來。
他垂眸看過去，小腿已經被整個包紮好，因為傷口挖過腐肉，能明顯看到凹下去一些。
師力帆見他清醒，立馬停止和醫生的交談。
“將軍，秦少將把辛醫生給抓了。”
他仔細說了說，最後雙眼放光地提及最新發現。
“您昏迷期間，軍醫們研究過從您腿上弄下來的藥液，消炎效果比之特效消炎藥都不差，最關鍵，我看著他製作，材料皆取自大海。”
“有可複製性？”??G
“有，此人是被胡指導員的女兒偷偷帶上海島，最擅長便是因藥製宜，您還記之前胡指導員從給醫藥研的新配方嗎？已經見到臨床效果。”
那些可都是島上土生土長的藥材。
“秦少將見麵就把人抓起來，辛醫生要是因這事生氣，拒絕給藥方……”
中醫耗時長，西醫產量小，導致國家現在急缺許多藥物。
辛晏清動了動腿，忍不住皺眉，這事關重大。
“我會和辛醫生談這件事。”
於是，他清醒後被送上岸，回家養傷。
這才從保姆口中知道，辛繼榮有往家裏打過電話。
“夫人知道嗎？”
“知道，而且夫人好像誤會了什麽。”
“？”
“夫人誤以為，那位是您在外麵的孩子，想趁小四不在接回家。”
“……”
……
辛晏清換了個手握話筒，捏了捏眉。
他主動說：“你有個好兒子，我讓人去接你，有些事情需要麵對麵談一談。”
辛繼榮原本還緊張的心情，一聽這話慢慢放鬆下來。
辛立燁估計沒事，還得了老頭子欣賞？
呸！那還去什麽去，又不讓他見母親。
“我還有工作，不可能說走就走。”
辛晏清眯起雙眼，想起辛立燁的本事，“你不來，那我把辛立燁送回去，他的介紹信到期，路上很容易出事。”
“？”
老頭子怎麽了？突然變得這麽好說話。
還是說，他其實就在家對他一個人凶而已。
辛繼榮嗤笑一聲，“愛來不來。”
他掛斷電話，扭頭就對上小閨女濕漉漉的一雙眼睛，拍了拍她肩膀。
“沒事了，哥哥好好的，隻是錯過時間，介紹信到齊沒辦法回來，部隊那已經幫忙想辦法。”
“真的嗎？”
辛甜大大地鬆下一口氣，“還好沒事，還好沒事。”
這天開始，辛甜就開始盼著哥哥回來。
等到黃葉飄零，溫度開始冷下來，她和姐姐專門回家拿了一趟厚衣服，時不時就問爸爸，哥哥什麽時候回來。
這一等，又是半個月。
辛甜步入十一月，緊身高領的毛衣穿上身時，哥哥還沒回來。
徐阿姨都回來了。
找人專門把父親留下的老宅修繕好，正式定居後還邀請她去暖房。
她能感覺到，徐阿姨狀態越來越好。
抽空來的向叔叔也私下偷偷感謝過她，說徐阿姨這次回家都沒發病，家裏人一直認為建方縣是個養病的好地方。
至於感謝的謝禮，向叔叔偷偷告訴她，哥哥在回來的路上啦。
辛甜開心壞了，穩穩當當地吃下這可定心丸。
這天放學。
路過門口時，門衛喊住她，說是有一封寄給她的信。
辛蜜等在旁邊，想到這時代盛行交筆友。
她怕妹妹被騙，“誰給你寫的信？”
辛甜拿到信，隻掃一眼上麵熟悉的筆跡，沒等地址看全就猜到是誰。
“陸讓寫的，這麽長時間他應該是安頓好了。”
辛甜跑到姐姐身邊，催著姐姐趕緊回家看信。
出了校門，抬頭就看到停在路邊那輛顯眼的軍綠色吉普車，前頭軍區的牌照遮都沒遮一下。
她有月餘沒見的哥哥，裏頭穿著單衣隨意套了件外套，雙手插兜背靠著的車門，正衝她笑的溫柔。
哥哥頭發長長不少，遮嚴了眉毛，不知道是不是海島陽光更足，皮膚也黑了一些。
辛甜雙手捏住信，被這巨大的驚喜衝擊到，後知後覺回過神，欣喜若狂地奔跑過去。
“哥哥！”
她顧不上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撲進哥哥懷裏，真真切切的抱住人才相信。
下巴磕在哥哥胸前，仰起頭不知道說什麽，便興奮地直喊，“哥哥，哥哥！”
辛立燁一顆心軟的一塌糊塗，她喊一聲應一聲，回抱住她才發現，小妹好像長高了兩厘米。
辛蜜看不下去，“這麽多人看著呢，你們注意點。”
她等著辛立燁嘀咕，“一出去這麽多天不吭聲的人，不配抱妹妹！她為你失蹤的事，一天擔心掉兩斤肉。”
本來就瘦的孩子。
“你倒好，說了回來磨磨唧唧到現在才回家。”
辛甜抬頭向哥哥解釋，“姐姐是在擔心你。”
“別胡說八道。”辛蜜不承認。
辛立燁聽著她碎碎念，唇角掀起弧度，伸手把她也給拉懷裏，一手拍一個妹妹。
“我沒事，好著呢。”
辛蜜愣了下，第一次發現辛立燁懷抱是暖的。
意識到這點，她別扭地掙脫，倒退兩步拉開距離，“別動手動腳的，我是大姑娘了。”伸手撥了撥頭發，各種小動作來掩蓋自己渾身的不自在。
辛立燁察覺周遭看過來的眼神，順帶連小妹一起放開，回頭打開車門。
“我來接你們回家，上車。”
“！”
辛甜驚喜地爬上車，才發現後排座位上放了東西。
副駕駛上，辛立燁回頭笑著解釋，“送你們的禮物。”
辛蜜挑眉，“我也有？”
辛立燁指了指，“這個是你的。”
棉布包著，倒是看不出裏麵是什麽，辛蜜對比了一下大小，好像差不多。
掀開一看，比手掌還大的六角海螺貝殼，瑩白的殼上生有淺黃色斑斑點點，張揚怪異的六角隨意想外伸展。
辛蜜覺得還挺好看，勉強給了辛立燁一個和善的眼神。
“一般般吧，妹，你這是什麽？”
辛甜打開，發現和姐姐的不同。
她手裏抱著的是個玻璃罐頭，裏麵裝滿看了大大小小的貝殼，形狀各異地混合在一起，透過玻璃看進去，五彩斑斕。
“好漂亮。”
辛甜第一次知道，貝殼竟然還有這麽多種。
她以往隻見過花甲、蛤蜊、蟶子那種灰撲撲的殼，光記住肉好吃了。
辛甜興奮地抱著罐頭在陽光下看，仿佛連帶將海麵上空的彩虹也帶進罐頭裏。
“哥哥，這些都是你撿的嗎？”
“恩，海島有一角是沙地，那邊貝殼有許多，我就猜到你會喜歡。”
“嗬！”辛蜜捏住海螺貝殼的一角，“所以對我就這麽敷衍！”雖然她也不一定喜歡這種小女兒的東西，但是要不要這麽區別對待。
轉念一想，她妹妹這麽好，這些天一直記掛辛立燁，有區別才對，辛蜜釋然了。
辛甜誤會姐姐喜歡自己這個，“姐姐要不要換？我也好喜歡你手裏的那個。”
辛蜜大方地將六角海螺也放進她懷裏，“你喜歡就都給你。”
辛甜要遞給貝殼罐頭，辛蜜推開，“不用，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東西，也就你哥在海島上浪費時間，不知道你在家裏多擔心他。”
狗哥哥不配。
辛立燁不跟辛蜜一般見識。
辛甜見姐姐真的不要哥哥的禮物，又開始愁起來，目光直視前方看到了後視鏡上掛著的平安結，靈光一現。
她把想法藏進心裏，偷偷問哥哥，“車哪來的呀？”
“家裏客人知道我去接你就順便讓司機送一程。”辛立燁心知肚明，也算是一種監視。
“客人？我認識嗎？”
“回家見見看。”
辛甜抱著貝殼推門進去，抬頭就看到院子裏坐著的陌生人。
好像也不全陌生。
“老爺爺，之前在打投辦見過的那個。”
當時兩人擦肩而過，她會注意到，完全是因為被老爺爺生人勿近的氣場給震懾到。
辛晏清看向嘰嘰喳喳的小姑娘，腦海中沒有半點印象。
倒是他身邊坐著的瘦小女子，舉手投足間都帶著溫柔，說話慢慢的也不惹人煩。
是的，辛晏清把愛人帶來了。
因為愛人堅信，辛繼榮是他在外麵的私生子，還養大了辛立燁這個外孫，除非讓她見見。
溫玉其實相信辛晏清。
她給辛晏清生有四個兒子，兩人已經一起度過人生中單純、美好的四分之三時間，她了解丈夫不會幹出這種事。
可誰讓她僅剩下來的那個小兒子，還在離家出走中呢。
她可就剩下這最後一個獨苗苗。
溫玉就是要故意鬧一鬧，好給小四創造一下機會。
馬上都大半年要過去，這次還是父子倆冷戰最久的一次呢。
眼看著就快要過年，她才不舍得別人全家歡喜團聚時，她的小四一個人在外麵孤獨無依。
她現在都聯係不上她的小四。?S?
作者有話說：
今早睡醒結膜炎就犯起，眼睛一直好痛，扛不住了，今天讓我短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