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請都請不來
翌日。
辛甜保持早睡早起的好習慣。
隻是沒想到, 一向睡到早飯起的姐姐也跟著睜開眼。
辛甜放輕動作，“是我吵醒你了嗎？”
“不。”辛蜜很在妹妹後麵一塊起來，“我看外麵天氣大好, 想著好容易休息帶你出去玩。”
妹妹這是單純去文化團看訓練嗎？
不！這是去撞雷。
那裏可有女主。
辛蜜出溜到妹妹身邊, “不然文化團就別去了，你不也說方叔叔去是有正事要忙。”
辛甜稀裏糊塗地看了眼外麵霧蒙蒙, 辨不出幾何的天。
“啊？可我已經跟方嬌嬌約好了。”
方嬌嬌昨天已經再三強調，現在不去, 辛甜都能想象得到她能氣成什麽樣子。
“姐姐, 不然我明天陪你？”
“……”
辛蜜氣, 她連個小丫頭都爭不過？
那就加入。
“那就剩我自己一個人在家, 好可憐哦。”
“那姐姐……”去找同學玩。
“我跟你們一塊去好了，沒準還能幫幫忙。”
“？”
於是, 辛甜跟爸爸一起去上班時，身邊還多了個姐姐。
辛繼榮叮囑，“該注意什麽你方叔叔肯定會跟嬌嬌說, 你就跟著方嬌嬌一起, 別亂跑。”
辛蜜說：“爸，有我呢。”
辛繼榮：“就是有你才不放心，你妹給你布置的作業寫完了嗎就到處玩。”
辛蜜：“……”
辛繼榮：“別到處惹事, 多聽你妹妹的話。”
辛蜜：“……哦。”
很快看到飯店，辛甜遠遠就看到方嬌嬌守在飯店門後, 瞧見她後迫不及待地揮舞雙手跑來。
“可算等到你了, 辛叔叔, 辛蜜姐早。”
“早。”辛繼榮順手打開帶的飯盒, 將昨晚上炒的蠶豆米遞給方嬌嬌, “嚐嚐, 一會帶著看訓練的時候當零嘴。”
是過季的老蠶豆，剝了皮過油炸得酥脆，又回鹽鍋裏配辣椒炒的，一口下去嘎嘣香，看東西的時候捏兩個特別打發時間。
除了半飯盒的蠶豆米，邊上還裝了一半的油炸花生米。
方嬌嬌最喜歡的就是辛叔叔做的零食，特別香。
她捏了一個放嘴裏，鹹辣的滋味瞬間衝上鼻腔，霸道極了，等咽下去緩過神還想再來一個。
方嬌嬌無視被辣紅的嘴巴，歡喜地抱上飯盒和辛甜分享。
“我媽媽昨天從供銷社買的餅幹，怕爸爸忙顧不上我們，讓我們餓了墊墊肚子，這餅幹牛奶味的，可香了。”
辛甜看過去，鋁製飯盒裏被碼滿了整整齊齊的餅幹，十分賞心悅目。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方嬌嬌，我姐姐可能要一起去。”
方嬌嬌抬頭，“辛蜜姐也去？我去跟爸爸說一聲。”
她抱著兩個飯盒，蹭蹭地就跑進飯店裏。
辛繼榮提醒辛蜜，“如果人家不答應，你不準整幺蛾子。”
辛蜜假笑：還能不能有點信任，她多乖巧一人。
說話間進了飯店。
桌椅板凳都已經收拾好，隨時可以迎客的狀態，甚至於還有桌上坐著人。
一瞧辛繼榮來了，立馬迎上去。
如今縣裏頭都知道，國營飯店的辛師傅不僅廚藝好，還修得一手好電器，便宜好用。
甚至還有人壯著膽子求辛師傅出手組裝，隻不過辛繼榮沒應。
這桌人一來，就把辛繼榮拉去說話了。
辛甜不打擾爸爸，來到收銀台前。
方誌遠剛聽完女兒念叨，“辛蜜一起？行呀，多一個人沒事，我這原本想帶兩個人去幫忙的，辛蜜去的話我就帶一個。”
辛蜜特別懂事地湊上來說：“叔叔，我頂了那人的位置，有什麽需要忙的你招呼我。”
辛甜也跟著說要幫忙，鬧得抱著飯盒的方嬌嬌雙眼迷茫，她不是去玩的嗎？
算了，不重要，她也要幫忙！
……
一行五個人，湊成個小隊伍。
臨走時辛繼榮那還在談，方誌遠跟收銀小王叮囑兩句，就帶著人離開了。
他自個寶貝地抱著錄音機，身後喊來幫忙的人拎著空磁帶。
辛蜜最大，自覺幫兩小隻背起裝零食的書包，走在最後麵盯著她們，防止掉隊。
因為人多，自行車坐不下，坐公交又怕車上碰壞了錄音機，方誌遠最後喊了輛人力三輪，將他們送到文化團門口。
一上車，辛甜就愛偷偷往角落裏打量。
她也沒想到，方叔叔喊來幫忙的人，是爸爸的小徒弟李建安。
他人看起來氣色不太好，眼圈下麵一片鐵青。
興許是目光太明顯，她偷看李建安被抓住好幾次呢。
最後連方嬌嬌都發現了，“你怎麽老是在看他？”
這一會功夫，偷吃蠶豆的方嬌嬌整個嘴巴就已經辣通紅，說話都帶著口水聲。
辛甜跟姐姐要了水壺遞給她，“你先喝口水。”
等方嬌嬌緩過來才說：“我也沒老看，就是奇怪李大哥今天不用在後廚幫忙嗎？”
李建安笑容勉強，“有師兄在呢。”
方誌遠抱著錄音機撇他一眼，“他最近上班老開小差，後廚不是刀就是火，可不敢讓他繼續待著。”???
李建安笑笑，沒反駁。
方誌遠看著更氣，不理他了。
辛甜其實就好奇他和王茹姐姐還在沒在一起。
她還和媽媽打賭，兩人肯定會繼續在一起呢。
辛甜想知道答案，可又怕萬一沒成往他身上戳傷疤。
辛蜜就坐在妹妹對麵，看她小眼睛一直轉呀轉，特別像個小烏龜。
伸著腦袋想往龜殼外麵看看，一見風就害怕地縮回頭來，越看越喜慶。
她大概知道妹妹想問什麽，張嘴就問出來。
辛蜜隨著妹妹叫大哥，“李大哥，你和相親對象還有聯係嗎？”
辛甜瞳孔震驚：“！”
圓乎乎的小臉，瞪著一雙的大眼睛，烏黑的眼眸裏染上幾分呆氣，整張臉上都在寫著：姐姐你怎麽直接就問出來了。
表情太明顯，連李建安都瞧出來了，原本烏雲密布一直不放晴的情緒，突然有縷陽光鑽出來，他沒忍住被逗笑。
對於辛蜜提及的事，雖然傷感卻還是回答道，“沒聯係了。”
辛蜜大學見多了小情侶分分合合，最後死於直男思想。
“對方不讓你跟她聯係？”
李建安搖頭，“話說開，是我騙了她。”
辛甜見他好像也沒那麽抵觸，忍不住問，“你為什麽要說自己是大廚呀？”
“不是我說的，相看那天介紹人說的。”
他原本想解釋，可他一眼相中王茹，又看見王茹聽說他是廚子之後的驚喜，就沒敢說真話，隻是偷摸努力拜了師，想結婚前能成為她喜歡的廚子。
辛蜜嘖嘖出聲，“男人，虛榮。”
李建安說出來，心情好不少，“許是，我是真覺得自己配不上她，她那麽好……”
“虛偽，真好你說放手就放手。”
“姐姐。”辛甜第一次發現，姐姐說話這麽毒。
辛蜜揪著幹草，“他自己說的喜歡，做錯事不該請求原諒嗎？人女孩說這輩子都不想在見到你了？”
李建安仔細回憶後，雙眼燃起希望，“你的意思是……”
“再試試，對方肯定會生氣，甚至因為你這些天都沒出現而更生氣，但是隻要她沒拳打腳踹地趕你走，你就死皮賴臉跟著。”
方誌遠聽不下去了，“行了行了，越說越離譜，嬌嬌和甜甜還小呢。”
吃著蠶豆米，聽著八卦的辛甜和方嬌嬌突然被點名，縮了縮脖子，就此止住話題。
……
到文化團時，側門已經有人在等著。
見到他們這會才到，十分不耐煩，“快點的吧，裏頭都準備好要排練，就等著你們了。”
方誌遠賠笑地遞根紅雙喜，“抱歉抱歉，路上耽誤了。”
對方放鼻子底下聞了聞，臉上才算好看，眼神傲慢地掃了一圈人，“你這帶的人也太多了，下次這樣咱們合作沒得談。”
方誌遠眼神一暗，腰也直起來，“下次不會了。”
也沒下次了，什麽狗眼看人低的玩意，他最好祈禱這輩子別帶人去國營飯店吃飯。
辛甜和方嬌嬌倒是被這陣仗給唬住，以為帶她們來是麻煩，默默閉上嘴巴安靜跟在後頭，沒了在三輪車上的熱鬧。
倒是李建安，不知道是不是得了鼓勵，人現在尋回精神頭，圓胖高大的一個人往前站去，吸引了全部人注意力。
“經理，您之前和文化團溝通時，當時說是來六個人。”
他師傅原先也要來的，怕錄製過程中錄音機有什麽不懂的。
奈何出門前師傅被絆住腳，真算起來還少了個人，可沒什麽人太多這回事。???
那人像是沒意識到氣氛不對，視線落在瘦瘦小小的辛甜身上時，忍不住皺起眉頭。
“怎麽還帶小孩來，小孩不準進，到裏頭弄壞訓練用的道具賠得起嗎？到時候弄丟東西算誰的。”
辛甜扁扁嘴，有小情緒了。
她哪裏看起來像是會隨便亂動別人東西的樣子。
辛甜賭氣似地說：“方叔叔，今天麻煩你，我就不進去了，姐姐，我想回學校找陸讓。”有時間補課刷題多快樂，為什麽要在這看人臉色。
辛蜜臉沉下來，“那就回去，文化團看大門的就這素質，也不怪建方縣拿不到出台表演的機會，年年坐冷板凳，活該！以後這地請我們進都不進，妹，咱們走。”
“什麽！”
他一大科長被認成看大門的！簡直奇恥大辱。
“多大臉，你們要真有這本事，至於跟癩皮狗一樣跟一賣飯的屁股後頭，削尖腦袋往我們這來，呸，什麽玩意，真拿自己當碟子菜。”
方誌遠沉下臉：一賣飯的？
辛蜜笑了。
嘴角微微下撇帶著賊欠賊欠地那股勁重複道，“真拿自己當碟子菜，嗤。”
白眼上翻四十五度，保證對方能直白明確地看清楚她眼白裏的鄙夷鄙視鄙屑。
“！！！”
科長麵色漲紅，一股子氣直竄腦門，額角青筋都氣突幾條。
“你你你……”
辛蜜淡定地他暴跳如雷，無辜地眨了眨眼，故意掐著嗓子說：“我隻是重複了一下你的話，你怎麽還生氣了呢。”
“噗嗤——”
方嬌嬌實在是沒忍住，辛蜜姐說話真的是太欠揍了！???
可看到對方大發雷霆又說不過的樣子，簡直太痛快了。
“這就是你們合作的態度！方經理。”
方嬌嬌也生氣了，“爸爸，我也不看了，要進去之後見個人都受這氣，我怕你最疼的女兒氣死在裏頭。”
“胡說八道。”方誌遠瞪她瞎說話，再抬頭臉色也是冷的，“文化團要看不起我們，也沒必要勉強答應合作，咱們走。”???
“走！趕緊走，別再讓我看見你們。”
……
三輪車都還沒來得及離開。
方誌遠正好把車又租下來，將幾個人送回去。
辛甜站在車旁，十分自責，“方叔叔，對不起，是我把事情搞砸了。”
“這孩子說的什麽話，跟你有什麽關係，對方不過是想從我這再訛點好處，故意拿你尋由頭。”
“啊？這種人怎麽配看大門的，那不是把文化團的名聲都敗壞完了。”
對比她認識另外那個看大門的，簡直不要太敬崗愛業。
方誌遠被逗笑，“還真把他當看大門的呀，他就是文化團內，文藝部的一個小科長而已。”
辛甜嘟囔，“怪不得大門都看不好。”
“說誰呢，笑這麽開心。”旁邊傳來一道聲音。
辛甜扭頭，瞧見一張熟悉的麵孔，但是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對方是誰。
孔東方察覺到小姑娘眼神裏的迷茫，主動說：“是我，公交車上，你還誇我眼光好呢，當時你跟你爸爸媽媽一起，還記得嗎？”
辛甜想起來了，“叔叔好。”
孔東方理了理衣服，輕笑著說：“好著呢，我還擔心自己遲到，以為你們已經進去了呢。”
辛甜察覺到意思不對勁，扭頭看了眼占據附近唯一的單位，笑沒了。
“叔叔你也在文化團工作嗎？”
“對呀！你爸現在不願意見我，我打聽到這次合作機會後，就一直期待這天呢。”孔東方眼睛落在方誌遠懷抱的錄音機上，舍不得挪開。
唉，好想要。
隻是怎麽感覺不太對勁？
孔東方回神，就發現所有人都目光不善地盯著他。
“怎……怎麽了？”
幹嘛都這樣看著他？
……
方誌遠認識孔東方，年紀輕輕就已經是省級代表演員，是他們市裏樣板戲《紅燈記》裏頭李玉和的禦用演員。
別看日常笑起來麵嫩，扮上妝眼神一淩，那就是鐵骨錚錚的好漢。
建方縣是孔東方祖籍，父母如今在縣裏養老，他每次表演結束就會回來一趟。
方誌遠沒想到，對方和辛甜這麽熟，那可就好辦了，孔東方現在可正稀罕辛繼榮呢。
他開口就結結實實告了文化團一狀，“我們甜甜這麽乖，張嘴就說她手腳不幹淨，建方縣就這麽大，這話要是傳出去，甜甜以後還怎麽生活。”
反正決口不提合作這事。
辛蜜斜方誌遠一眼，這人心眼子真多。
她不想妹妹給人作伐，伸手拉過妹妹。
孔東方想的就多了，他沉下臉來不怒自威，“還有這事？我倒要看看，誰敢攔著不讓你們進，走，我帶你們進去。”???
辛甜搖搖頭，“叔叔，我不去了。”
孔東方剛攢的那點氣勢全散沒了，有些著急，“甜甜是嗎？文化團裏頭其實有好多好玩的，人也都很好，像叔叔我，不過文化團這麽大，肯定有些歪瓜裂棗打著文化團的名頭狐假虎威，今天你見著人，帶叔叔認一認，我們把這種人給趕出去，不然留他在裏頭，以後肯定還有更多人被欺負。”
辛甜：“叔叔你別騙我了，方叔叔說那人是科長，那肯定有編製，除非是大過，不可能開除的。”
她最近在縣城待久了，弄懂了好些東西。
像童老師，沒編製說被撤職就被撤職。
像李大哥，有編製連方叔叔都不敢隨意開除。
“而且我和姐姐都說過，以後請我們來我們也不來。”
“……”
孔東方心痛地瞟了一眼錄音機。
他這次跟著團隊去上海交流了，休息時專門跑了趟友誼商店。
總算是見到了國外收錄機的樣子，價錢比縣裏頭的貴兩成，最關鍵，僑匯券多要了一倍。
他都準備咬咬牙買下來哄父親開心了，這一鬧，票不夠。
同行的同事大多都有自己想買的東西，沒人能再多勻一張券給他。
他回來路上都想好了，辛師傅不鬆口，那借總能行吧。
國營飯店都能借到，他也能吧。
這會又瞧見辛師傅組裝的，模樣半點不比商店裏的差，直看得他抓心撓肝，心裏罵起那個狗仗人勢的東西。
他冷靜下來，覺得辛甜說的也有道理。
“沒錯，要想開除他確實不行，那就把人趕去掃廁所，他不是嘴臭喜歡說人？”對糞去罵吧。
“這個好哎！”方嬌嬌覺得很不錯。
辛蜜聽了也來興趣，也不催妹妹走了。
方誌遠笑嗬嗬的，站在那當背景板，時不時撥弄一下錄音機的拎手，發出點聲音。
辛甜可恥地心動，“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孔東方一聽，小姑娘真善良，那一會他訴訴苦應該能借到錄音機吧。
辛甜卻說：“他要是故意不打掃，那不是連累了文化團的其他人？憋著對身體不好。”
眾人：“……”
現在重點是這個？
辛甜還認真說：“不能讓大家跟著一起受罪。”
孔東方靈光一現，輕笑著說：“沒錯，不能因為他一個人，毀了我們原先定好的合作，既然你們不願意進去，那就把人叫出來演。”
……
半小時後。
文化團門前聚集了不少的人。
“這是要臨時搭台子放電影嗎？”
“沒看掛白布，是不是文化團要唱樣板戲？”
“那我們看是不是也不用交錢！快回家搬板凳，叫上孫子來。”
有心氣高的演員忍不了，扭頭找到文藝部部長跟前。
“部長，這不是成心鬧笑話嘛。”
部長板著臉，甩過一個鋒利的眼神，“這話不要再說二遍，我們訓練本身就是為了表演給群眾看，這不過是其中一次。”
“可是……”
“你如果覺得不合適，正好孔先生有意親自上台，你們同是李玉和的扮演者，你休息吧。”
“！”
易連生滿腔傲意瞬間被打散全無，一個演員無法上台，算什麽演員。
他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舉動，背後沁出汗來，主動抱著李玉和需要的裝備送到孔東方麵前。
“孔先生，道具給您放在這了，缺什麽盡管開口，我難得能近距離跟您學習。”
孔東方笑容和善，“客氣，今天是我想借戲道歉，占了你的角色。”
易連生詫異，“道歉？”
誰這麽膽大敢讓孔先生道歉，還是借戲道歉！
“一點小事，也是我的疏忽，今天麻煩你，日後表演上有什麽疑惑，我們也可以一起探討。”
“！！！”
這是要指導他的意思吧！
是吧是吧！
易連生遏製不住內心欣喜，就差沒直接跳起來。
直到孔先生去裝扮，他恢複些冷靜才深思起來，他喊來文藝部一個成員，“你去，打聽打聽孔先生來文化團之前都發生了什麽，特別是他為什麽會選擇在文化團外演出。”
“不用去打聽，都傳遍啦。”
“？”
“文藝部負責外接的那個科長，今天仗勢欺人欺負到了孔先生家中小輩身上，攔著沒讓人進，那小輩當時放話說這輩子來人請都不會再進文化團，看門大爺都聽到了，說孔先生這是給家中小輩出頭呢。”
易連生黑著臉，“文藝部的人？現在在哪。”
“部長剛打發他去照顧觀眾。”這人擠擠眼，衝角落看去。
易連生扭頭，就瞧見牆影邊停了一輛三輪車，車旁或坐或站幾個人，而被提到的科長，如今正拎著熱水瓶，點頭哈腰地倒水。
可惜沒一個人理他，急得他滿頭是汗。
“看門大爺當時還聽到，孔先生有意把他給趕去掃廁所。”
易連生笑了，“那還不快讓人去準備，孔先生話可都放出去了。”
“這就去。”
易連生想了想，怕那科長招待不周再惹禍，抬步朝認識的方經理那走過去。
“方經理，表演一會就開始了，聽聞您這次來是為了翻錄唱段，這次孔先生親自上台，不知道您錄好後，能不能再複錄一份給小子，留做收藏。”
方誌遠愣了下。
建方縣不大，縣文化團台柱子易連生脾氣可不小。
今天這麽和氣？
他還沒回神，就聽傳聞脾氣大，不好惹的易連生微微彎腰，衝他身邊的幾個小女孩笑。
“這裏視野不太好，一會人多起來會妨礙觀看，我替你們尋處近些的地方？”
方嬌嬌：“我跟辛甜一起，她去我就去，不能再讓她被你們文化團的人欺負！”
易連生：“……”
辛蜜說：“我可說過，請我都不進你們文化團，除非跟我妹一起。”
易連生：“……”
他默默看向最後一個小女孩，隊員說，孔先生家中小輩是個姑娘。
辛甜和他對上視線，擦了擦耳邊流下的汗水。
“還是不了吧，坐太陽底下好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