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韭菜雞蛋盒
辛甜跟著爸爸來到國營飯店時, 飯店才剛剛開門，有人正在到掃衛生。
進門一眼就能看見收銀台後站著的方叔叔，正在低頭碼算盤, 後頭放酒的貨架上, 其中一格裏正擺著爸爸組裝的錄音機，黑漆漆好大一個, 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
錄音機的大喇叭裏，人聲正唱到激動人心的時刻。
“我們爬飛車那個搞機槍, 撞火車那個炸橋梁……”
“方叔叔！”
方誌遠抬頭, 樂嗬地放下算盤, “甜甜來了, 聽聽，我翻錄的磁帶怎麽樣？”
他剛剛第八遍盤算這周的營業額, 比上周漲了五成多收入。
就因為飯點用錄音機放了歌，平白吸引許多已經少出門的老食客。
要不是條件不允許，他都想去翻錄幾首樣板戲, 來輪番地放, 用來吸引更多的顧客，像以前茶樓裏有說書先生那樣。
他心裏琢磨著今年年底發獎金的人，怎麽也要有他一份。
再看辛甜, 跟看什麽寶貝疙瘩一樣。
辛繼榮這錄音機，專門為她小女兒錄曲做的, 求這些天也沒能讓他鬆口再做一個, 隻答應不用時借給飯店。
辛甜嘿嘿直笑, 也不評價。
方誌遠目的也不在她身上, 要找辛繼榮呢, 這抬眼功夫人不見了。
“哎, 你爸剛剛不是還在這站著？”
“他去後廚了。”肯定是去找李建安的。
沒兩分鍾，辛甜就看到後廚跑出來一個年輕人，邊跑邊摘圍裙，臉色鐵青。
爸爸跟在後頭出來，辛甜關心地小跑到跟前。
“爸爸，你說啦？”
“他說自己跟人女方坦白，安心了？”
“晚上我回家告訴媽媽，她肯定高興。”
“……”
“對了，方叔叔剛剛有找你，說接了單生意，爸爸，你又要去跑堂嗎？”
如今辛繼榮每周就一天休息時間。
他沒聽縣城最近誰家辦席，“沒吧。”
方誌遠從酒窖出來，笑著解釋，“你之前不是說接修理的活？一早就有食客找來。”
“有說修什麽？”
“問你會不會修風扇，吊扇，說是最近轉悠不如以前風大，想找人看看。”
辛甜也好奇，目光隨著方叔叔的話落在爸爸身上，好奇他會不會。
“能修，我下午休息過去。”
……
爸爸要忙，辛甜就沒在飯店繼續待著，揣著方叔叔給的幾顆糖回了家。
家裏很安靜。
哥哥外出找工作，中午一般不會回來。
姐姐今天也有事，一早就出門。
辛甜見院子裏飄落的有樹葉，打掃完院子順便把正廳也給收拾了。
出門倒垃圾時，遇見童老師出門去打醬油，辛甜想到新學的那段課文，問她有沒有時間。
童雲直接將人邀請到家裏來做作業，將書桌讓出一半來，她改作業寫教案，就讓辛甜在旁邊做作業。
到了中午知道家裏就她一個人，中午也不讓她再開爐子，順手做了她的飯。
連帶著下午，辛甜連帶周日的作業也做完，要上的課順便複習，認真到根本不需要人操心，讓童雲越看越喜歡，還要留她吃晚飯。
趕巧林雪柔回來，辛甜收拾了書包才告別童老師。
辛甜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告訴媽媽李建安的事，問他有沒有去電機廠。
林雪柔上午開始走訪，結束了就直接回家來，還真不知道李建安有沒有去，隻說第二天上班幫忙問問。
辛甜因為作業做完，周末就回了趟和平大隊去收拾自家自留地。
一大早回去的，讓爸爸幫忙租了車，和姐姐一起帶著好些水果回去的。
姐姐最近好熱情，見誰都送水果，說是不吃要爛掉，不如帶了回生產隊送人。
租的驢車穩穩當當停在家門口。
辛甜開了門，從廚屋翻找出來幾個馬籃，簡單墊一層幹草就拎出來。
她和姐姐一人站一邊，開始往馬籃裏的撿水果。
辛蜜說：“有些已經軟了，一會記得放最上麵。”
辛甜一上手就發現了，像桃子，都要輕拿輕放，香蕉也都黃透皮，開始長黑點。
兩人將車上帶來的水果分成幾個籃子，拉著驢車往外送。
最近的是生產隊長家，隊長媳婦正在縫鞋墊，許久沒見，拉著她說了好些話。
之後是胖嬸家，毛叔家，林奶奶家……家裏沒人的，就直接將馬籃放院子裏，最後再請隊長媳婦幫忙告知一聲。
等一圈繞彎，才發現車裏還有兩籃子。
辛甜說：“送喪叔吧。”
誰知道去自留地的路上，率先撞見了陰涼地裏偷懶的二虎。
辛蜜記得他，上次來家裏幫過忙，“不然分他一籃子，另一籃子讓他幫忙給喪叔？我們自留地收拾好直接回縣城，不往大隊裏拐了。”
驢車上工具都全。
辛甜不樂意，“不給他。”
辛蜜詫異，這還是妹妹第一次這麽明確表現出對一個人的不喜。
妹妹說不給，她就沒再提。
兩人牽著騾車就這麽從二虎身旁過去。
還是二虎機靈，聽到蹄子噠噠的聲音，仰起頭掃到辛甜的側臉，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跳起來。
“嘿！甜甜，你回大隊怎麽不說一聲。”
他踹了腳睡迷糊的狗娃，三兩下踢起不跟腳的布鞋追上去，直接扒上驢車。
看到馬籃裏大個頭的新鮮水果，伸出罪惡的手，“甜甜你這哪買的水果，送我一個嚐嚐行嗎？”
辛甜沒想他會直接爬上，到嘴邊的不字還沒說出口，對方就已經不客氣地抓了個蘋果啃起來，邊嚼邊說甜。
辛甜氣鼓鼓，“我都還沒同意。”
二虎傻笑，“不白吃，你們這是去自留地摘菜？我幫你忙。”
說罷，一個蘋果囫圇啃完，又伸手去拿桃。
啪。
辛蜜手裏的鞭子打在馬籃一旁，笑眯眯地說：“沒得我妹同意，你再碰一下爪子給你打掉。”J??
二虎委委屈屈地收回手，一雙眼睛閃著無辜可憐的光。
辛甜這才不氣，扭頭不去看他，直到車停在自家那塊自留地前。
想象中，小半個月沒搭理，不說野草瘋長，也該有菜蟲囂張。此刻站在田埂上，明顯能發現自家菜地被收拾過的痕跡，連帶著，辛甜以為成熟的蔬菜也對半減少。
辛甜猜到什麽，扭頭看向二虎。
二虎十分自然的下地，“扁豆又新長一茬，都能摘了。韭菜前幾天才割過，這會葉子正嫩。倒是黃瓜番茄秧子已經老了，今天要拔掉栽新東西嗎？正好萵筍吃完，地也空了有幾天。”
辛甜心情複雜，“這都是你幫忙整理的？”
地裏情況，同他說的大差不差，肯定經常來。
二虎搖頭，沒獨攬功勞，“也不全是我，喪叔提的說誰打理摘的菜誰吃，還有勝利叔，狗娃，都有幫忙。”
辛蜜沒去地裏，站在蘆葦遮蔽的陰影裏蹲著，詢問道，“不是你們自主想幹的吧。”
“胡說八道，有吃的誰不幹。”更何況還是不用自己打理的半成品，隻等著收獲。
他意識到氣氛不對，“是不行嗎？可我們也幹活了，也沒多摘，這還有好多。”
辛蜜沒吭聲，看向妹妹。
這片地，都是她打理出來的。
辛甜卻伸手遞出馬籃，“你剛剛吃了我一個蘋果，說要幫忙幹活的。”
二虎在某些方麵，特別精，一聽她這話頭，就知道沒事，整個人又飄起來。
“幹！那我一會能再拿兩個嗎？”
辛甜嘟囔，“分你一籃，地裏東西隻要不糟蹋，成熟摘了吃就是，別再搶別人的東西了，那樣不好。”
二虎尷尬，抓著頭想到兩人第一次見麵。
“意外，那是意外，我好久沒幹了。”
上次搶錢被辛甜撞見後，辛叔知道後就提出不幹了，最近和平大隊沒進新知青，老牛棚還調走一批，也沒地方搶了。
“你放心，喪叔算認了我當小弟，最近有事都帶著我。”喪叔好像和水牛他們鬧掰了，最近幹什麽都捎上他和狗娃，“他最近正帶我們在周遭幾個縣城幫人帶淘零件呢，有跑路費掙。”
賺了錢在生產隊買工，能多得些口糧填飽肚子。
日子比以往好過。J??
“對了，我前兩天還在縣裏碰見了立燁，他正做好人好事幫老婆婆忙呢。”
二虎跟辛立燁也算是一塊長大的兄弟，能尿一個壺裏去。
就是最近辛立燁獨了點。
辛甜一聽哥哥的名，才抬頭理一理二虎，“你在哪見到的他？”
這幾天，哥哥還是很沉默
她和姐姐都猜，哥哥可能是在找工作上碰壁，在家就很少主動問他工作的事。
辛蜜倒是知道點真相。
她怕辛立燁背後作妖，偷偷跟蹤過兩天，所見……讓人瞠目結舌，反正和辛立燁那見錢眼開的人設不符。
二虎說：“鋼鐵二廠的家屬院那片。”
在之前全民煉鋼的時代，建方縣也成立了個小型煉鋼廠，掛在市鋼名下。
說是煉鋼廠，其實主要任務就是收集各廠廢鋼，二次處理後再練出鋼來。
至於幹什麽，二虎說不出來。
辛甜想，哥哥是在鋼鐵二廠找到活了？
……
當天回家後。
辛立燁還沒回來，辛甜坐在媽媽身旁摘菜，聽她提及王阿姨的事。
“副主任說昨天上午李建安來找過王茹，倆人在外頭說半天話，她本人也沒提最後如何。”
說什麽沒人知道，隻看到王茹回來後眼圈通紅。
這事她沒提，辦公室裏頭就沒再問。
辛甜一聽，“媽媽，我覺得王阿姨還是會和李大哥在一起。”
“你先把稱呼捋一捋，統一了。”不然外人聽了，還以為是什麽呢。
“那就叫王茹姐姐，她還年輕。”不過是因為和媽媽是同事，才叫的阿姨，年齡上沒比她大幾歲。
林雪柔恩了一聲，才問，“你為什麽會覺得倆人還能在一起？”
辛甜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憋出來一句，“直覺！就像我們一家人會一直在一起。”
林雪柔似笑非笑，“那你可別太相信你的直覺。”
這點上就不準。
“等再大點，你們兄妹幾個都要成家的，怎麽可能一直在一起。”
辛甜反駁不來，卻堅持，“會的。”
正說著，院門被推開，辛立燁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辛甜摘菜的手都慢下來，偷偷打量哥哥。
他修長的食指和拇指上都漆黑一片，衣襟上濕漉漉一片，像是剛剛打水洗過，肩膀有些僵直，走路是更明顯了。
這是找到工作了？
再看哥哥，久違地露出笑臉，“小妹，晚上吃什麽？我好餓。”
肯定了！
幹完體力活消耗大。
辛甜仰起頭思索道，“哥哥想不想吃韭菜盒子，今天剛從自留地帶回菜來，韭菜正嫩，摻細粉和雞蛋一起拌餡，再煮上一鍋菜粥，爸爸昨天帶回家的蓮藕還泡了兩節在水裏，可以涼拌，天熱吃了爽口，剩的那節臘肉和蒜苗炒，再燙個娃娃菜。”
辛立燁腦子裏隨即浮現出畫麵，感覺肚子更餓了。
隨後他想起來一件事情，舔了舔幹燥的唇說：“今天晚上好像我做飯，菜還好說，韭菜盒子我不會弄。”
辛家如今，早飯統一是辛繼榮做，午飯誰在家誰自己做來吃，晚飯則剩下四個輪流來。
今天正好輪到辛立燁。?S?
林雪柔一聽，“那就別那麽麻煩。”
辛甜今天為哥哥開心，“那就我和哥哥換一天，今天晚飯我來做，哥哥不是餓了嘛。”
韭菜盒子一個個出鍋就能吃，不必等開飯。
辛甜把最後一根韭菜摘幹淨，掐著韭菜起身，“我現在就去做飯，哥哥洗手幫我和麵？”
“沒問題。”
雖然韭菜盒子用死麵包，可大力活出來的麵口感還是不同的。
辛甜將麵絮揉成團，便交給哥哥上勁，自己則去調餡，雞蛋煎成塊和炒熟的粉絲，切碎的韭菜拌再一塊，雞蛋和粉絲都調過味，加韭菜後也沒再放鹽，怕韭菜出水。
等一張張餅皮擀出來，添上餡包成月牙形狀，菜鍋鍋底擦層油，便能將巴掌大小的韭菜盒子放下去，直到煎得兩麵金黃，鏟子放上去能聽到脆脆的聲音，就能出鍋。
要說燒煤某些方麵是真的方便。
隻要將爐口鐵皮放下去些，控製著爐火變小，韭菜盒子出鍋是個個金黃酥脆，沒一個糊鍋的。
第一個自然是給哥哥。
辛立燁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不客氣地接過，一口咬下去盒子裏的熱氣直往嘴巴裏湧，不得不張開嘴散散熱，順著開口的盒子，清楚看到裏頭搭配在一起的韭菜雞蛋，妹妹為了提鮮，還放了些小蝦皮，多些鹹鮮的滋味。
因為添了粉絲，一個下肚就緩解了胃燒的饑餓感，聞著空氣中的香味，還想再來一個。
餡料都是熟的，韭菜盒子出鍋很快，一鍋能放三個。
辛甜一連做了二十個，隻廢了半個小時，這期間米粥已經滾開花，切碎的青菜放進去，攪拌兩下就能停火，借著油鍋將臘肉炒起。
等全部菜色擺放上桌，天色還大亮。
辛立燁幾個靠著韭菜盒子已經吃了半飽，辛甜用碗裝上兩個韭菜盒子，又蓋起兩個在廚房。
廚房是留給爸爸的，至於手裏的，“我送給童老師嚐嚐。”
童老師家日常就她和婆婆兩個人在家吃飯。
兩個人的飯最難做，多了怕剩，少了又做不起來。
林雪柔洗幹淨手，從她手裏接過碗，“你忙到現在，坐下吃飯，我給你老師送過去。”
辛甜笑著歪頭靠在肩膀上，“謝謝媽媽，你快去快回。”
林雪柔耽誤了幾分鍾，回來時碗裏裝著半份魚片，辛甜看著眼熟。
“這是……”
“你童老師買給蔡奶奶吃的潘魚。”
“爸爸做的呀。”
辛繼榮在國營飯店的三道主打菜：燜爐烤鴨，京醬肉絲，潘魚，都更容易讓南方人接受。
加之建方縣臨湖，魚從來都是最新鮮的。
選背部青灰，腹部發白的大鯉魚，處理後放入砂鍋，原料是取羊湯急火斷生，保留魚肉的肥嫩，羊的鮮美。
可惜南方有許多人不愛羊湯，爸爸改良後換成了雞湯，各有各的風味。
因為燜爐烤鴨限量的問題，辛甜聽方叔叔說，飯店還真是潘魚這道菜銷量更好。
林雪柔放下碗，“改天讓你爸在家多做點，給你蔡奶奶送去。”
她想，家裏有大廚就這點好，想吃什麽都有。
辛甜想想也是，添了菜第一筷子夾給哥哥。
“哥哥，多吃點。”
林雪柔和辛蜜一同看向辛立燁，他今天幹什麽？
別以為她們沒看出來，女兒/小妹今天一晚上都在圍著他轉。
辛甜見媽媽和姐姐都在看她，以為她們也想吃，用公筷一人給一筷子，這才穩住了場麵。
飯後，辛甜習慣性給哥哥送蘋果。
辛立燁渾身疲累，舉著蘋果要啃時，察覺手感不對。
打開燈，轉動蘋果。
側麵被小刀劃開了三道口子，合在一起便是張笑眯眯的臉。
辛立燁又看兩眼，才一口咬下去，嘴角的弧度逐漸匹配蘋果上的那張笑臉。
眉眼彎彎，唇角上揚。
……
周一。
辛甜在校門口和姐姐分別後，一進教室就被方嬌嬌拉住書包。
“快！你日記給我看一眼。”
辛甜放書包的手一頓，“你沒寫？”
“那我昨天晚上為了今天上學能有精神，早早就睡了。”
“現在寫？上課還有時間。”
方嬌嬌垮起個臉，“我不知道寫什麽，每天早上起床吃飯練舞，再吃飯再練，再吃……”
“停！你周末就沒出門？”
“上廁所算嗎？”
“……”
辛甜找出日記本，給她出主意，“不然寫練舞？”
“抬腿轉圈根本湊不夠字數。”辛甜哀嚎，“為什麽別的高二生都悠哉悠哉，我們卻要這麽累。”
“你還是趕快寫吧，如果練舞沒得寫，寫吃什麽？你總不會一日三餐吃的也都一樣吧。”
方嬌嬌瞬間支棱起來，“對哦，我現在靈感咻咻地全來了！”
她把辛甜的日記本給推回去，再次拿起筆如有神助。
辛甜見次，笑著把書本收拾好，重新把下節課的內容預習一遍。
方嬌嬌緊趕慢趕，趕在上課前一秒將日記補全交上去，最後整個人累癱在桌上，歪頭看辛甜雲淡風輕的模樣，心裏好嫉妒。
“辛甜。”
“恩？”
“我們倆要是換換就好了。”
“我不要。”辛甜堅決拒絕。
方嬌嬌想要爭論，上課鈴響起打斷了她。
直到放學，方嬌嬌心裏還惦記著這事，也不著急回家，扯著辛甜說：“你今天拒絕我太果斷了，我不開心。”
“啊？”忘記早上那一出的辛甜，滿頭霧水。
“不行！我要體驗一天你的生活，今天我要去你家住。”看看什麽好日子讓你拒絕的這麽痛快！
“我家住……”不下呀。
她話沒說完，就看行動迅速的方嬌嬌跑向她姐姐，認真說：“辛蜜姐，我今天可以跟你一起回家嗎？”
辛蜜盯著她，“你跟我回什麽家？”
辛甜也回神跑過來，“你跟家裏說了嗎？”
“沒有。”方嬌嬌搖頭，很快想到解決辦法，“我們可以回家的路上經過國營飯店，跟爸爸說一聲就好。”
“……”
辛蜜提醒她，“來我家住，我們三個要擠一張床。”
“我沒問題！”
辛蜜不說話了，讓妹妹自己決定。
辛甜抱著書包，“如果方叔叔同意，我沒問題，不過你來我家不準鬧。”
剛要蹦起來的方嬌嬌立馬老實，“放心，我很乖的。”
“那走吧，去飯店要拐路。”
天還大亮，三人並肩朝國營飯店的方向走去，路上方嬌嬌遇見一個老婆婆賣烤地瓜，還停下等了幾分鍾，買了三個香噴噴的烤地瓜，分一人一個。
“給，今晚的住宿費。”
辛甜接過來，“成交。”
撕開外皮，紅壤地瓜被烤出糖心，辛甜剛送到嘴邊，就聽方嬌嬌呀的尖叫出聲，嚇得她紅薯差點甩飛。
“你嚇我一跳！”
“你接下來還會更吃驚，你快看！那是不是你哥哥。”
“哪？”辛甜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河邊堤壩上，哥哥被個女孩子攔腰抱住，臉上十足的不耐煩，看起來像個渣男。
哥哥想走，女孩不讓，兩人拉拉扯扯吸引了不少四周的目光。
辛甜揉了揉眼，又看一遍。
還真是哥哥。
她默默看向姐姐，“哥哥是談對象了嗎？”
知道真相的辛蜜抱著看好戲的心情，“興許是？爸不是一直想讓他找個人家入贅，我看著女孩穿著，家庭應該挺好的。”
“……”
“他們走了，辛甜，我們要不要跟過去看看。”方嬌嬌興致勃勃。
辛甜搖搖頭，“不去哦，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去看笑話，你還想不想去我家住。”
方嬌嬌老實了，“想！”
辛甜拉著她，“那就去飯店，找你爸爸打報告。”
方誌遠倒是放心女兒在辛繼榮家住一晚，二話沒說答應了。
隻是辛甜怎麽也沒想到，今天家裏不止一位客人。
作者有話說：
方嬌嬌作文節選：
《我美味的一天》
今天早上，早起的媽媽問我吃什麽？
我說想喝粥。
媽媽問：“白粥，大米粥，紫米粥，綠豆粥，白薯粥，山芋粥，芝麻粥，栗子粥，臘八粥……【自行選擇喜歡八百種甜粥】……銀耳蓮子粥、紅豆薏米粥、紅棗山藥粥、百合杏仁粥、紫薯小米粥，選一種。”
我糾結地在白粥，大米粥……【重複的各種甜粥】……紫薯小米粥中狠狠糾結了一番，才發現全是甜粥。
相比甜粥，我更喜歡鹹粥。
於是，我大聲向媽媽說：“我要喝皮蛋瘦肉粥！”
……
忽然想起網上教水文的一個梗，傳授給方嬌嬌。
明天正文我不貼作文。??G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