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逃婚的女人
辛甜將小表哥抓到媽媽麵前，把事情前前後後複述一遍，得了個不甚精神地回答。
“哦。”
林雪柔記得這事戲折子裏有提。
二女兒辛蜜是個嫌貧愛富的，一門心思想要嫁到城裏吃商品糧。
生產隊知青裏年齡合適的她都接觸過一遍，奈何知青回城太難，權衡過後，打算就近在縣裏找。
這次暑假，就讓她鑽營到機會，打著盡孝的名頭，住到了親戚家。
這門親戚跟辛家遠了去了。
尋的是林母娘家弟弟的大兒子家裏。林母能拿住管家權，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有個縣裏戶口的弟弟，年輕時跟老師傅學了門剃頭的手藝活，最艱難的時候，還能領到去給勞動改造那群人整理形象的活。
如今手藝傳給大兒子，在小兒子廠裏找關係，掛靠一家理發店，男人剃頭刮胡子，女人絞麵剪頭發，靠廠裏人就能過得滋潤。
辛蜜就是靠借住這段時間認識一些廠裏的青年才俊。
反正戲折子裏她成功了。
趕上林家弟弟家隔壁住的就是公會副主席的老娘，她殷勤走動，就和副主席的小兒子看上眼。
其實到這，林雪柔都不覺得二女兒做的有什麽問題。
人想過得更好無可厚非，隻要不迫害他人，使陰損手段就行。
隻是一想到辛蜜後期為了過得更好，想考大學給自己添些底氣卻沒本事，便把打起主意想讓妹妹替考。
那時辛繼榮死了，‘她’也歡喜改嫁，辛立燁為錢把小女兒賣嫁給德輝，受盡磋磨，得了高考恢複的消息，正偷偷複習想拚出一條路，尋了最後相信的姐姐找複習資料。
辛蜜哄著說隻要替考，她就出麵幫她離婚。
離婚啊，小女兒日日夜夜盼紅了眼。
正巧抬眸就看見林德華在那衝小女兒擠眉弄眼，想到欺負小女兒有他一份，脾氣上來直接將人踹出十米遠。
“滾。”
“媽！”辛甜驚呼一聲。
林雪柔擋住她的視線，抱了抱她。
八月的清晨，即便太陽還沒出來，溫度也能熱到人出汗。
辛甜覺得自己被個大火爐抱著，沒一會就汗津津的。
她剛還奇怪媽媽太冷淡，這會見她紅著眼動手，隻當她才回過神開始擔心姐姐。
顧不得熱回抱住媽媽，輕拍她後背安慰。
“媽媽，你別擔心，姐姐才不是那種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結婚的人。”
“不管她。”
林雪柔覺得也是這些日子太安逸，讓她忽略了戲折子的劇情。
而眼下最重要的，是她今天必須被文化團看上！
盡早擺脫辛家。
……
林雪柔踹林德華的舉動太大，吸引了一些原先圍著保衛科看處理刀具的人。
不過眾人回頭時，隻瞧見林德華摔出去。
“這是怎麽了？”
和平大隊的人瞧見，熱鬧也不看了，不自覺圍了個保護圈把母女護在裏頭。
婦女主任問，“出什麽事了？”
前方，林德華捂著胸口呼吸艱難，整個人像煮熟的大蝦往一塊蜷。
林雪柔說：“來找茬。”
林德華氣得直咳嗽，鼻涕眼淚都被咳出來，顛三倒四地說：“誰……找茬！你踹我……”
辛甜怕大家誤會，“是他先造謠，媽媽氣不過才動手的，就，就輕輕踢了他一下。”
林德華感覺胸口要疼裂開：你管這叫輕輕！
他抖著手還想說什麽，一張口又咳起來。
辛甜上前，把指人的那隻手按回胸口，好心說：“表哥，你還是別說了。”
“甜甜。”林雪柔把人拉回來，怕林德華偷襲。
婦女主任滿心今天的表演，不想節外生枝。
她勸林德華，“你這樣，要不先找回家找個人看看？”
至於他說的話，婦女主任不信。
沒聽甜甜說，就輕輕踢了一下。
林雪柔嫁到和平大隊二十多年，那肌無力的小胳膊全大隊都知道使不出勁，她看見倆人時隔著十來米呢。
她盯著林德華，心想給個台階就下吧，別裝了。
和平大隊其他人也同婦女主任一般想，她們安慰去母女倆。
“估計是還錢鬧得心裏舒服，作呢，這種人別給他眼神。”
“就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他再來喊一聲，在我們跟前還能讓他把你們娘倆給欺負了。”
“繼榮現在也算幫大隊忙，他回來之前我們可要照顧好你們。”
林德華忍無可忍，憋著疼喊出聲，“我就來通知姑姑辛蜜要結婚！”
怎麽現在看起來他像是殺人放火了一樣！早知道就該讓他爹自己來跑這一趟。
辛甜皺起眉頭，趁著亂偷偷踩一腳表哥，讓他閉嘴。
“什麽？辛蜜結婚！”
“你還是蜜蜜表哥呢，張嘴就敗壞她名聲算啥！”
“換我聽了這話也踹你！”
和平大隊眾人都義憤填膺，急脾氣的滿伯甚至已經掄起胳膊去揪他衣領。
林德華怕了，“是真的！你們不信，去了電機廠家屬院就能看見有人辦喜事！”
至於來的任務，全忘光了，他現在隻想證明自己沒說謊。
辛蜜要結婚是真的！
他堅定信念，睜開眼越過人群，仿佛看見了胸前戴著新娘花的辛蜜來為他正名。
林德華淚眼朦朧道，“你們看！你們看！我說的都是真的，辛蜜今天就是新娘子……嗷！”
滿伯一拳頭把人給打暈，拎著丟在騾車上。
“再胡說！”
與此同時，熟悉的呼救聲從身後傳來。
“救命！快報警，有人拐子！”
滿伯傻眼，這聽著怎麽那麽像辛蜜的聲？
他剛轉過身，辛甜已經先一步喊出聲，“媽，是姐姐。”
辛甜看著追在姐姐身後那群凶神惡煞的人，她可是聽清楚了姐姐剛剛喊的是什麽。
仗著人小一溜煙從人縫中擠出去，也來不及去派出所找警察，直奔著電機廠的門衛室那跑去，拉住還在掰扯真刀不能當道具的保衛科人員。
“叔叔！那邊有人拐子。”
“什麽！”保衛科科長抬頭就看到一群人追著個姑娘，“簡直無法無天，青天白日都敢這麽猖狂。”
“去一個喊人，留倆人看著別讓人混進廠裏，剩下的跟我來。”
“喊什麽人，鄉親們抄家夥幫忙！”
前一秒還跟保衛科爭得麵紅耳赤的人，舉起真鐵打造的大砍刀，帶著人就衝上去。
和平大隊最早把辛蜜護在身後，等到保衛科和鐵刀大哥他們再加入，現場頓時混亂成一鍋粥。
得救的辛蜜一邊衝著好心人大喊感謝，一邊想趁亂逃跑。
剛摸到機會跑路，胳膊上傳來一股力道又把她給拽回去。
辛蜜掙紮，“好心人，感謝救命大恩，錢全給你，兩千夠不夠！我現在著急逃婚，要是這些還不夠，你去我家裏要，我家就住在蓋江公社和平大隊……”
“姐姐！沒事了。”
辛甜心疼不已，不斷小聲安慰著，順手扔了姐姐剛剛塞來的那一遝東西。
看把姐姐嚇的，都把紅彩紙當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