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演戲

看著幾人相繼出去了, 林鷺也沒了吃飯的興致, 想起前幾日係統曾說副本過後會有獎勵,能讀祝如疏的過往。

便問。

【係統,那獎勵是多久?】

以這係統的尿性,很難說不反悔或者裝沒承諾過, 瞅著他半宿不說話, 林鷺以為這狗係統又要抵賴,差點怒罵出口, 係統才不含糊地開口。

【今夜。】

當林鷺還沉浸在喜悅之中時,係統一頓, 又涼涼道。

【今夜同樣也是宿主的‘第七日’,宿主要記得去找攻略對象。】

林鷺丟下筷子, 有些惱怒。

這說得好聽一點就是七天一次的經期, 說得難聽一點就是她林鷺時隔七日的一次頭七。

一提起祝如疏她便有些生無可戀。

這事兒確實讓林鷺有些發愁,她不會還要主動去找祝如疏睡一覺吧?

雖然已經睡(?)過很多次了。

可是每次她都會覺得, 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小命不保。

不得不說, 跟祝如疏近距離接觸有種不顧死活的美感。

她盯著往外麵走的祝如疏, 那人腳步極慢,手中杵著那跟她十分眼熟的盲杖。

方才盲杖是搭在桌子邊緣的, 沒什麽存在感, 所以坐在祝如疏身旁時,林鷺並未看見。

這會兒林鷺一看:?

不是說找不到嗎?

唬著她在那屍橫遍地的墓園中來回找了好幾圈,原來這東西就在他自己身上。

林鷺:……

死騙子,就知道捉弄人。

在此處不像在禦雲峰, 在山上時, 林鷺還能借著練字的由頭, 臭不要臉湊上去纏著祝如疏,在他那處過夜。

或是說祝如疏主動來尋她。

可是這客棧哪兒會有什麽筆墨紙硯,自然也就沒有林鷺找借口去尋祝如疏的機會了。

林鷺聽了係統的話,吃得更是味同嚼蠟,索性丟了筷子便跟著出去尋祝如疏。

祝如疏自然感受到了身後漸近的腳步,他腳下一頓,側麵一躲,那身後不看路的少女活脫脫沒刹住車,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

少年聽著動靜,笑了出聲。

林鷺心道還好自己腳下停得快,不然真就摔在大門口了。

再看祝如疏那副立在原地,抿著笑容,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模樣。

少女也不惱,耍賴似的坐在地上真不起來了。

客棧外麵人來人往,她就這麽往地上一坐,再扯著祝如疏的衣擺。

祝如疏有些好笑,怎得又被這無賴碰瓷了。

周圍多了些看熱鬧的人。

少女杏眼一眨,眼淚汪汪,聲音嬌嗔哽咽。

她裝起來了。

“哥哥何故將我絆倒?”

祝如疏知他這小師妹有點隔三差五就要小演一場戲的特殊癖好。

他雖說看不見,也能聽見少女坐在地上嚶嚀地聲音。

周邊圍了好些人過來,眾說紛紜。

“這位公子怎麽將姑娘絆倒了又不扶起來?”

“就是就是。”

“這…公子看著仙風道骨,怎麽幹出這種事兒?”

等那幾個吃瓜群眾湊近才發現,原來這公子生得冰膚玉麵,竟還是個瞎的…

“這……”

這下吃瓜大娘也不知怪誰才好。

他既看不見,若是撞到也是理所應當的。

便有人在旁好言相勸。

“姑娘,那公子是個眼盲之人,便不同他計較了。”

再說。

“哎喲我瞧著公子也是無意之舉,你跟姑娘賠個不是,這便算了。”

那婦人作勢要上前將林鷺扶起來。

誰知祝如疏側身擋在那婦人麵前,就這麽將少女抱了起來。

這人圍得多了,掌櫃的才側了個出來看究竟是出什麽熱鬧事兒了。

旁的一個大爺同他說了那公子將姑娘碰倒的事兒,掌櫃的定睛一看,他愁了。

他在這兒少說開店也有十年八年的,好看的男女自然見過不少,但是像兩人這般好看的人倒是少見的。

少女長相至少五官不甚出眾,隻是難得的靈動,小巧鼻尖、渾圓杏眼,還有這生得無瑕瓷白的肌膚,粉雕玉琢。

少年倒是從五官到皮膚都毫無缺點,他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少年郎,隻是麵色微冷,還瞎了眼睛。

對此二人印象如此深刻,掌櫃的自然不會忘記這兩人同還有一男一女是同行的。

他伸了個頭出去,想看得清楚明了些。

這一看不要緊,這可不就是那二人嗎?

這怎麽就演上碰瓷了?

他再抬頭一看,又看著那少年將少女抱了起來。

周邊一圈吃瓜的路人都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少女似乎不好意思,扯著少年的白衣將臉遮了起來。

這一看便了然,原來這二人認識,關係還相當親昵。

祝如疏朝周邊一圈人微微頷首,道了個不是。

“對不住各位,同家妻爭執讓各位看笑話了,我這便將她帶回去好好給她賠不是。”

原來是夫妻吵架。

那掌櫃的雙手一拍,有些明了。

隻是他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他們來時四個人定了四間房,那肯定這架吵得有些久,說不定是那小娘子定要和離,眼瞎公子才追到這裏的哩!

他向來是助人為樂之人,碰上自然要幫上一幫。

再者,這人對小娘子也是不錯的呀,斷然不能錯過良緣了。

於是掌櫃心生一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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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林鷺看著周邊的大爺大媽在幫她說話時,她瞅著祝如疏站在人群中間的模樣,心中還有些小得意。

她差點就跟著大叔大媽們一起點頭稱是了。

誰知祝如疏突然將她抱了起來。

她嚇得往人身上一埋,周圍吵雜的人群突然一片寂靜。

林鷺再想起身,卻發現如何都動不了了,她就這般被迫對祝如疏“投懷送抱”了。

少女氣憤不已,這人怎麽玩不起還耍賴,強行在人群之中胡亂解釋一通,將她打包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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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林鷺是被趕出房間的。

突然被掌櫃的告知房間不夠,這間房被人臨時預定了,說什麽都不能讓她再住下去了。

林鷺一個現代人竟被古代人欺在頭上,她氣得直跺腳,轉頭去敲了沈若煙的房門。

敲了半日都沒人開門,才知晨間沈若煙同南宮信出去以後便沒有再回來。

她這因早晨的事,已然同祝如疏單方麵“絕交”,若是這會兒再去敲人房門,那豈不是太沒麵子了。

再說了,祝如疏肯定不會給她開門。

林鷺這人從不強人所難,於是夜裏少女翻牆走窗戶進了祝如疏的房間。

既然走門沒麵子,那翻窗戶總是有麵子的吧。

再說了迫於生計,什麽厚臉皮的事她不能做呢。

屋外月色冷冷清清的,林鷺抬眸看著那猶如攤開的餅子一般又大又圓的月亮,反而越發頭暈。

費力往前挪了兩步,側身推開了祝如疏床前的窗戶。

迎著月光,滅災在少年手中纏繞冰冷的月光,祝如疏臉上的笑容也如同要殺人一般的假笑。

林鷺再看著眼前人手握劍柄,一副殺意盎然的模樣,她當即有些退卻,分明抬進來的那隻腳又打算退出去了。

“走錯了。”

林鷺腿剛跨出去,渾身上下的熱潮一陣一陣的來了,再加上心髒收縮之痛,她很快就倒在祝如疏屋中的榻上起不來了。

因為七日一次的難忍灼熱,林鷺此時已然開始渾身乏力,此時那股急火在少女身體中衝撞,伴隨一陣一陣猶如熱潮的痛,真的同來大姨媽沒什麽區別了。

因為痛覺和暑熱,林鷺很快便本能性攀附上祝如疏的身體,緩緩靠近再將他攔腰抱住。

祝如疏冷眼將少女拂開丟在**,他長睫如羽,在清冷月色下猶如鏡花水月之上的粼粼波光。

林鷺卻又靠了上去,以往清醒著是不會這般不知死活的。

少女軟下嗓子,似乎在同他呢喃商量。

“我就蹭蹭…什麽都不做,你信我。”

祝如疏不答也不動,任由林鷺攬著脖頸蹭。

因為他不動,林鷺甚至覺得今日的他比平常時候更要溫和。

亦或者說,他是自願的。

雖然林鷺知道是錯覺,因為她根本不知道這個瘋批正在以什麽樣的心態審視著她。

林鷺如同先前那般坐在他身上,渾身上下都緊貼著他。

祝如疏的身體寒冷如冰,偏生平日裏林鷺碰到祝如疏一下都會索瑟,這下卻貼著他都不曾動彈一下。

他本就身上帶著一種冷清到生人勿近的氣質,再者就是他身上觸感確實寒如北冥玄冰。

偏偏這個感覺能夠克製林鷺身上的熱潮和心髒的收縮感。

林鷺倚靠在祝如疏懷中,就像鳥兒躲在安全又熟悉的巢中。

此時此刻林鷺不經無比慶幸祝如疏眼瞎。

看不見她這幅被熱潮折磨得近乎媚態的模樣。

隻是這麽一來二去,林鷺便也知道祝如疏不會殺她。

這膽子也漸漸大起來了,自然而然就哪裏涼快貼著哪裏。

劍修一般生性純正,也比修其他教的更不容易受旁物的幹擾,林鷺就這般欺上了他,祝如疏身上卻始毫無反應。

偏生那處又是更冰涼的地方,林鷺沒有意識就偏要往那處鑽,被祝如疏將手死死抓住。

少女被抓著手還哼哼唧唧鬧個不停,倒像是祝如疏欺負了她那般。

少年聲音冷然,卻有著說不出的幹澀。

“你當真哪裏都敢碰。”

“祝如疏……”

祝如疏聽見少女喚著他的名諱,卻猝然將她的手甩開,眼色冷了下去,伸手掐住少女柔軟易碎的脖頸,卻始終未曾收緊,似乎隻是貼在那處。

手被甩開後,少女茫然的神色中帶上些許傷心,本想再次攀附上,卻又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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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鷺再睜開眼眸,看著四周的場景,一片旖旎的紅色映入眼簾。

看眼前這一片不熟悉的景象,她幾乎可以確定自己已經進入關於祝如疏過往的夢境之中了。

可是明明上一刻還靠在攻略對象懷中哼哼唧唧。

怎麽就?

林鷺有點無語,這劇情怎麽這麽跳躍,她這一下都還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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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梁上掛著的經幡也是緋色的,不知道為何卻給了林鷺一種壓抑之感,她動了動身體又發現自己動不了。

將宿主固定在原地,是貴係統的特色嗎?

麵前有個穿著紅衣的少年/少女。

不怪林鷺認不出來,是這小孩兒長得太好看,又穿了一身紅色,便很難分辨出性別。

他粉雕玉琢,即便是年紀尚輕,卻已經能看出其長大後在容貌上的天資卓絕。

他的娘親長得美如畫卷,眉眼間盡是媚氣,濃妝淡抹,也穿了一身紅衣。

林鷺能清楚的看見她穿著那若隱若現的薄紗衣露出鎖骨和胸前波濤,裸()露在外之處有一朵豔麗的荷花在白皙的肌膚上緩緩盛開。

她是美的,但是她身上的氣息混雜,像是來自不同的人。

林鷺一猜便知,那個紅衣小孩就是年少時的祝如疏。

桃木桌上放著一碗濃稠的**,有一種說不出的腥臭和血紅。

“阿疏,喝藥了。”

那少年很懂事,笑吟吟沒讓母親為難,小小的手端著碗便將藥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