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上癮

林鷺同她聊了半日才發現,顧歡顏似乎並未問她其他的,隻是出言提醒她離祝如疏遠一些。

理由雖然冠冕堂皇,隻是其中個把不知是否有她個人的意願,畢竟在林鷺看來,顧歡顏定是對祝如疏有些意思的。

林鷺還是表麵答應下了。

但是要她離祝如疏遠一點,這是絕對不可能的,離祝如疏遠了那她這任務還做不做了,家還回不回了。

林鷺擰緊眉毛,隻是異香的事要多關注一下,最好能夠親自湊近了聞聞,那麽要什麽辦法來靠近祝如疏呢?

夜間屋外涼風習習,吹得草木搖曳不止,少年踏著皎潔如華的霜月而來。

林鷺坐在祝如疏身側,看著他寫字,這場景簡直就是梅開無數度。

第三日了。

祝如疏連著三日夜裏都來她的住處寫字。

少女如同突然想起什麽,小臉從臂彎中抬起來,眼眸微亮,問祝如疏。

“師兄可以教我血鳶術嗎?”

畢竟多學一樣還是好的,萬一以後祝如疏欺負了她,她還可以血鳶傳書給女主,求女主來幫忙。

祝如疏將手中的筆放下。

從袖口中抽出一張符紙,上麵畫著林鷺看不懂的字,祝如疏的指尖纖長,指骨分明蒼勁,他不斷翻動著紙張,那柔軟無骨的明黃符紙就逐漸成了個鳥的雛形。

少年紅唇白齒,眼眸不生熠熠光亮,那鮮紅的血液從指尖滴落,裹著明黃的符紙,頃刻間符紙被染成了血色,猶如一隻栩栩如生的血鳶。

這是禦雲峰獨有的術法。

是峰主,也就是沈若煙的父親沈知節獨創的。

那血如同催化劑,在觸碰到紙鳶的那一刻,火光自他的掌心悅動,溫熱。

血鳶化成了灰燼。

林鷺有些傻楞地盯著祝如疏的動作,那一陣火光猶如短暫的落地燈,燈光盡數落在少年冰冷的麵龐上,竟也少了一絲寒氣。

“師兄傳給了誰?”

林鷺剛問完這個問題,祝如疏的聲音便在耳邊響起。

“師妹。”

不知是不是林鷺的錯覺,祝如疏的聲音通過血鳶傳到她耳邊時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林鷺看著眼前的少年,蒼白如紙的膚色,唇色很淡,麵色微冷,手中是一抔燃盡的灰。

原著中關於血鳶術的由來,其實有一個頗為浪漫的故事。

沈若煙的父親沈知節同她母親兩人是為世人所稱讚的神仙眷侶,二人琴瑟和鳴、如膠似漆。

幾乎日日出行相伴。

奈何沈知節在三界地位極高,要務纏身,而當初沈若煙她母親又剛好懷上她,不便於私下隨處走動,

其母又是個活潑粘人的性子,沈知節夜夜晚歸,妻子害了相思病,日日不吃不喝。

沈知節雖修劍道,因此卻悲痛萬分,潛心研究術法後,便有了這血鳶術。

方便妻子獨自在家時,還能同他傳聲聯絡。

可惜天不羨眷侶,沈若煙的母親在她出生沒多久後,便病倒了。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後來無論如何尋醫問藥都無果,她的母親最終還是倒在了沈若煙降生不足月餘後的雪夜。

沈知節從此也再未續弦。

此等術法也在禦雲峰內部流傳開來,成了禦雲峰弟子的必修課之一。

林鷺一想難道因為此等法術由愛而生,所以讓祝如疏的聲音聽起來都溫暖了許多。

祝如疏教她念咒術,折血鳶,畫符紙,一步一步,耐心至極,倒是真有了師兄的樣子。

其實林鷺挺聰明的,祝如疏說一次她便會了,隻是她裝傻,裝自己沒學會,畢竟隻有沒學會,下次才能找著機會再讓祝如疏教她。

所謂“剪不斷”便是如此。

祝如疏從頭到尾也未曾說過一句不樂意的話。

林鷺學困了,就自顧自將白布撩起來一圈一圈纏繞著手腕,趴**睡覺。

模樣乖順好些。

少女盯著祝如疏的臉,困倦襲來,卻如何也不敢睡。

她怕今夜會生出什麽變故,尤其是聽了顧歡顏所說的事以後。

萬一她也不知不覺的死了怎麽辦?

【係統在嗎?】

【在。】

少女在心中冷笑一聲,昨日問起來時還在裝維護,這會兒倒是又出來了。

【是人工服務嗎?不維護了?】

【宿主,定期維護是係統的程式設定。】

言下之意絕對不是我故意躲著你的。

這林鷺哪兒能信啊,隻是礙於她現在還有求於這係統,隻能暫時忍氣吞聲。

【我困了想睡一會兒,若是祝如疏靠過來,可以叫醒我嗎?】

【可以。】

林鷺這麽做,一是怕祝如疏夜裏暴起,把她給嘎了。

二是她想打個出其不意,湊近了聞聞他身上究竟有沒有那些人所說的香氣。

少女睡得挺快,禦雲峰吃穿用度都是極好的,就連這被褥也柔軟極了,蓋著讓林鷺有一種在棉花堆裏的感覺,仿佛飄然在雲層之上。

為什麽不裝睡呢,因為她怕祝如疏發現她在裝睡,那到時候便是有理說不清。

真的不是因為她困得睜不開眼了。

夜半,又被腦子裏朦朧的電子音吵醒。

【宿主,攻略對象靠過來了。】

林鷺半眯起眼睛,才睡醒目色有些恍惚,人影之上籠罩著暈開的層層月色,猶如一汪寧靜湖麵初生的波瀾漣漪。

少女閉眸,還在同係統緊急對話。

【有多近?我伸手過去能不能把他勾倒。】

係統靜默了一會兒,大概是在觀測兩人之間的距離。

【現在可以了。】

祝如疏已然湊近,少年漂亮而淡漠的臉放大在她的眼前,林鷺眼疾手快,扯著飄飄白裳將其帶倒在她身上。

人生中有許多的不確定性,就正如林鷺將他帶倒隻是為了嗅一下衣服上有沒有味兒,隻是這麽一絆倒他們倆卻嘴貼嘴了。

這種進展也是相當狗血。

更戲劇性的是,就如此短短兩日,林鷺跟他親了兩次。

哦,如果算上祝如疏偷親她那次,那就是一共三次了。

林鷺推不開,被親迷糊了。

她甚至懷疑祝如疏是不是對親親上癮了,因為這次是他先伸出舌尖纏上來的。

少年的指尖蒼白,指骨突出而冰冷。

最初似乎還有所顧忌,如生長攀岩纏繞著的毒蛇藤蔓,一點一點攀附上少女柔軟白皙的臉頰,再緩緩耳側蜿蜒,最終纏上她耳邊懸掛著的,那一縷梳不上去,他親自用滅災斬斷的發尾。

最初的觸碰是小心翼翼的,後來越發肆無忌憚,像是要侵占一片新生領地。

他以桎梏的姿態將少女揉進懷中。

即便祝如疏自己都不知道為何要這麽做。

身體中的骨與血似乎缺少了一塊,那一塊血肉模糊的肮髒腥臭之處,正在被某種東西所填充,慢慢占據。

祝如疏的動作雖溫柔,卻處處透露著近乎極致的占有,他禁錮著林鷺的身體,捧著少女泛紅的臉頰,侵蝕著唇邊盈盈的水光,還有舌尖的桃香。

他的影子倒影在少女眼中,成了一輪高高懸掛的蒼白彎月。

如鐮刀銳利的尖端,如彎曲處的楹水柔情。

此時祝如疏眼中本應該無色無光,卻似乎隱約有了癡迷的輪廓。

如若不是林鷺知道祝如疏是個什麽性格,她當真以為自己同他是神仙眷侶。

連她都會被迷惑,林鷺在心中不斷給自己敲著警鍾,千萬不能夠被他迷惑,不然幾條命都不夠她死。

這次已經是負距離接觸了,林鷺還是沒嗅到他們所說的奇異香氣。

林鷺將祝如疏推開時,係統涼涼道。

【宿主,您的血壓飆升至120了。】

林鷺惱了。

【我跟他親親,你就在旁邊看是吧?】

【我們是相當人性化的穿書係統,對於任何宿主與他人的親密行為都會進行打碼屏蔽,請宿主放心攻略。】

林鷺一陣無語:我真該謝謝你是吧。

分開時,祝如疏神色淡淡的,唇邊含笑。

倒是林鷺被他親得上氣不接下去,分開時臉頰發紅,如同才從青藏高原上走了一遭。

林鷺此時慶幸祝如疏是瞎子,不然她這幅像遭人褻瀆的模樣太過於狼狽。

【攻略對象祝如疏好感+5,當前好感度-10。】

好的,好感度上去了,那麽這一切還不算是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