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一落地就感到周圍的與眾不同, 誠然, 正如溪流所說, 東新宮市實在是一個現代化的都市，光是飛行港口就修建的超級現代化, 白色與金屬銀的基調，到處都是細密的金屬嵌合以及超流線設計，整個港口簡直就是一尊精美的現代藝術品！
像一隻蝴蝶一樣, 他們停在了這尊巨大的藝術品上。
沿著行人通道往外走去，根本不用去提領行李，剛離開停放停放場沒多久, 他們的行李便由由一頭豹子叼著送到了他們的手中。
“豹、豹、豹子？！”瑪隆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艾敏就扯扯他的衣服，示意他看前方, 瑪隆這才發現外麵不止有豹子, 還有老虎、獅子、麋鹿……甚至大象, 仔細看，空中來來回回飛著的鳥兒嘴裏也叼著東西呢！
宮肆也新奇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能在這樣一棟鋼筋水泥的超現代建築內看到如此多的動物, 實在是一種非常新奇的體驗，他可從來沒有見到過。
招呼天空一隻鳥過來, 溪流從他胸前的背包內買了一瓶水遞給宮肆, 看著宮肆好奇的把玩著買到的水瓶, 他笑著解釋道：“其實這都是動物係的能力者的器。”
“哈？！”現場兩個器——宮肆和瑪隆同時張大了嘴巴。
微微一笑，溪流繼續道：“你們不覺得這樣很有反差力嗎？鋼筋水泥的後現代建築物內出現了這麽多的動物，看起來有點像鋼鐵花園的感覺, 是不是有點棒？”
宮肆和瑪隆迷惘地點點頭。
“其實創意來自於姬洲一名畫家的畫，畫名就是《鋼鐵花園》，那是一組圖，大概就是生活在現代城市裏的人都變成了動物，截取的這種畫麵。”
“後來設計這座港口的時候，建築師便與畫家溝通，使用了他的創意，在港口落成之後招聘了大量器是動物係形態的能力者，聘請他們在這裏工作，使用者就做各種普通工作，而他們的器則使用器形包攬了這裏所有的販售服務、搬運服務、傳訊服務……等等，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姬洲這個飛行港口吸引了不少外洲的觀光客。”
“實在是……很有趣啊！”看著一頭巨大的白象從自己身邊慢慢經過，身上還扛著無數行李箱，瑪隆的嘴巴都合不攏了，想到對方是人，他還立正朝對方問了聲好，然後他就看到對方卷著鼻子，像是也對他問了一聲好。
“有這個港口的模型嗎？我想買一個送給秋夏。”宮肆沒有用語言、他用實際行動表明了自己覺得這裏很有趣。
溪流立刻招來另一隻飛行的大鳥，對他說了自己的需求之後，沒過多久，一隻猴子從自動扶梯的把手上朝他們爬過來，塞給他們一個包裝精美的包裹，正是宮肆想要的港口模型。
眼睛亮晶晶的，宮肆愛不釋手的把玩了一會兒，然後把包裹放進了行李箱中。
不過，又觀察了一會兒，宮肆心裏又有了新的問題：“你說，好好的人，為什麽會想要變成動物呢？”
然後，這個問題剛剛問完，所有人都看向了他，所有人裏，隻有宮肆的器形是動物係，雖然是一半吧……可是一半也算，宮肆的器形是魚！
宮肆這才想到這茬兒。
抓抓臉頰，再次看向周圍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該怎麽想了。
反正，是他的能力想要變成魚的吧？他那時候那麽小，怎麽可能對某種動物形態有所偏好？
這些人也是嗎？宮肆想了半天，最後點點頭：“我好像不該問這個問題。”
無論變成什麽，都是他們的自由，通過自己的能力找到一份合法的收入，為這個世界上的人們提供服務，他們很好。
他們還看到了魚！
有金魚、很小的那種、還有稍大一點的、五彩斑斕，就像度假勝地海邊那邊特有的海魚，他們一條一條在空中遊著，時不時擺一擺尾巴，一瞬間，所有人又有一種自己好像到了海底的迷幻感。
“你們看，那邊有一條魚，哈哈哈哈哈！怎麽頭那麽大？屁股還那麽肥？哈哈哈哈！和其他魚根本不是一個畫風啊！”忽然看到了什麽，瑪隆指著左邊一個方向，哈哈大笑起來。
順著他的手指往那邊看去，溪流立刻伸拳捂住了嘴巴，而宮肆則一臉尷尬。
那不是大頭是誰？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其他魚的緣故，大頭偷偷摸摸遊出來了。
老實說宮肆都不知道大頭大部分時間是在哪裏的，反正是在水裏，它好像認定自己是一條魚，必須生活在水裏，離開水長了就會翻肚皮掛掉的那種，反正，大頭頑固地認為自己離水活不了！
但凡見不到它，它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各種水裏，甭管是什麽水吧，哪怕有個下雨後的水坑，它都能把自己撲裏麵。
然後小部分時間躲在溪流的空間。
因為溪流和宮肆定了契，所以溪流的空間對於大頭來說是不設防的，大頭大可以自由進出溪流的空間。
按照溪流的美學，空間裏原本應該就是一片黑暗，然而要放大頭嘛，肯定就得放點水，於是溪流的空間裏就專門開辟了一個盛放水的空間用作大頭老爺的閨房，光是有了閨房還不行啊！謝開說了，大頭老爺還需要玩具！所以各種皮球什麽的也得有幾個，除此之外，謝開說大頭老爺還愛吃巧克力，他不在的時候宮肆老控製大頭老爺吃甜食，這樣多可憐啊！反正大頭老爺又不怕胖，所以謝開還偷偷懇求自己的雇主在空間裏給大頭老爺囤了好多巧克力，各種巧克力，巧克力板，巧克力球，棉花糖巧克力……
溪流的空間美感算是**然無存了，宮肆的能力級別不高，他開辟的空間原本就不算大，還預留了一半給大頭做房間，剩下的上次救人都不夠，就搶救了帕拉薩烏蒂的遺體外加一些文物，溪流……溪流好像也沒有什麽不滿。
看著大頭在空氣中遊泳，大臉上一臉懵懂，溪流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大概也就溪流等人看大頭覺得它可愛了，行人眼中，大頭大概看起來一點也不可愛！身子黑不溜秋的，好像有鱗又好像沒有，活像個大蚯蚓，不，頭那麽大，更像個巨型蝌蚪，又有點像小鯨魚，偏偏尾巴特別大，整條魚看著比例……好吧，根本沒有比例！
這麽醜的器是誰家的啊？他怎麽就長成這樣了？
長成這樣……算殘疾嗎？
唉……可憐可憐殘疾魚吧，我們還是從它那邊買點東西吧，免得一天什麽也賣不出去失業了。
遊人們是在竊竊私語的，奈何同時竊竊私語的人有點多，他們說的話又出奇的統一，於是，他們說了什麽，全都一清二楚傳到了宮肆耳中。
臉上一陣黑一陣白，宮肆抿著嘴，氣鼓鼓的，可是又不知道自己生了什麽氣。
最後，他就看著好些行人紛紛向大頭招手，光顧大頭的生意了。
“你有草莓汁嗎？我想要草莓汁。”
“沒有？那有水果嗎？”
“也沒有？好吧，你有什麽啊，你有什麽我買什麽好了。”
這也真是大善人了，能說出“你有什麽我買什麽”這種話，可、是——
宮肆覺得自己一點也沒法感激起來。
他看著大頭傻乎乎的搖著尾巴，大頭的智商有點高又不會太高，畢竟他和其他器不同，其他器裏麵都是人，可是大頭不同，宮肆在旁邊呢，所以大頭就是大頭。
那些人要的東西，大頭老爺全都沒聽懂，它隻是本能的搖尾巴而已，卻被對方當成了搖頭。
可是大頭老爺有大頭老爺的思考方式，它瞅瞅旁邊的魚，看到那些魚把什麽東西扔給人類，那些人就給它錢。
大頭老爺是認得錢的，宮肆常常拿著這種東西給它買巧克力，給秋夏他們買衣服買食物——
大頭老爺腦袋裏麵的燈泡亮了！
嘩啦一聲，大頭老爺不知從哪裏頂出一條大魚來，嘩啦帶水的那種！老新鮮老新鮮啦！正是大頭老爺之前在齊洲冰湖裏捕的魚，它怕宮肆和溪流一口氣都吃完，就悄悄囤了幾條，等到他們吃完了沒得吃再給他們。
大頭老爺可有計劃啦！為了家裏這幾頭崽，大頭老爺可真是操碎了心！
不過，這些人給錢的話，賣給他們一條也無妨。
大頭老爺心裏想著，頂著大魚，一臉傻乎乎看向了遊人。
“這……這……好像是很新鮮的藍鰭金槍魚啊！”遊人也傻乎乎的，被淋了一臉水也顧不得什麽了，剛好是個魚類愛好者，他老喜歡金槍魚的，看看大頭頭頂的魚，又看看自己手裏的小錢錢，不行，小錢錢太小了，得多給點！
於是，小錢錢變成了大鈔票，大頭老爺買賣成了。
美滋滋的頂著大鈔票，大頭老爺遊到了宮肆身邊，把錢交給宮肆，又催促宮肆摸了摸自己的頭，它這才甩著尾巴遊走，繼續賣東西去了。
拿著大鈔票，宮肆：……
“那是你的器嗎？真可愛，還是孩子吧？”旁邊立刻有人自以為發現了什麽，對宮肆說話了。
宮肆：……
“那條醜萌醜萌的胖頭魚就是阿肆你的另一半？”自以為聲音壓得很低，瑪隆也對他說“悄悄話”了，好吧，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宮肆的真正器形。
宮肆：……
宮肆能怎麽樣，他隻能氣鼓鼓地沉默了。
隻有溪流，再也忍不住，站在宮肆身邊，溪流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