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我說你們不要當著我的麵關門好不好?怎麽說我也是在籍的F班學生啊喂!”逆流小臉陰沉沉道。

“我就關你了, 怎麽樣?”居高臨下俯視著他, 戈麵無表情對他道。

沒錯, 剛剛就是這個冷酷無情的男同學當著逆流的麵,親手把門關上的, 門板差點直接砸上他的臉!

“好的使用者不和器計較。”逆流能怎麽辦呢?他隻能小聲嘟囔道。

可惜沒人搭理他。

他隻能自己怏怏走進教室,四下瞅了一下:到處都是成雙成對的使用者與器,唯一一個和他一樣孤零零的大概隻有講台上的德林老師。

德林老師笑眯眯地看著他:?

歎口氣, 逆流隻能坐到了第一排→就這個位置看不到後麵那些家夥,最適合單身狗。

“不過這樣也好,早點和他散了, 我才能繼續尋找自己的真命之器!”趴在課桌上,逆流很快重整精神。

然後, 瑪隆也趴到他旁邊了, 一副打聽八卦的模樣, 瑪隆(自以為)小聲地問向逆流:

“之前就很好奇了,器和使用者不是都是定契了就不能分開的嗎?你們倆這樣的算是怎麽回事啊?”

“工作契約啊, 你們連這個都不知道嗎?”手臂仍然在桌上趴著, 逆流轉過頭驚訝道。

看著滿臉寫著“我不懂”的瑪隆,逆流撐起頭側向他的方向, 順便看了看後麵那些成雙成對的同學:“不過也難怪你們不知道, 你們這種學院派大部分都很鄙視工作契約的, 教都不教,你們也很難了解。”

工作契約?宮肆下意識看向了溪流,他好像不是第一次聽這個詞兒, 記得溪流之前和他解釋過,之前他也是靠雇傭關係雇傭過一些器……

“從器與使用者誕生以來,大部分能力者就是一對一定契的,不過現在是現代社會嘛,人們的思想開始發生變化了,有的是不願意將就,有的是天生不喜歡受束縛,還有涉及到身家財產、感情糾紛的……總之,就有了工作契約。”

“你們可以理解為光談戀愛不結婚。”看著迷惘地瑪隆同學和尼鹿同學,逆流給他們打了個比方。

瑪隆和尼鹿瞬間懂了。

“於是你和戈就是光談戀愛沒結婚啊……”尼鹿不但懂了,還立刻套用了一下。

然後,他就聽到了一個幾乎可以用陰森森形容的聲音。

“沒有戀愛,隻是工作關係。”說話的是戈,他顯然對這個形容不滿意。

尼鹿立刻弱弱地縮回去了。

“安啦安啦!就是個例子,畢竟你們都有定契,自然知道定契是什麽感覺對吧?”逆流說著,給了眾人一個曖昧的眼神,其他人還好,尼鹿的臉立刻紅了,詭異的是,瑪隆的臉也有點紅。

“說穿了,定契了基本上就是靈魂伴侶了,這之後,大部分器和使用者實際的感情生活也會在一起,沒辦法,親密感使然,最好的伴侶關係就是器和使用者的定契關係,婚姻關係比不了的。”逆流說著,手指轉了轉:“工作契約就不同了,雙方可以實現一定程度的連接,器就是確定的形狀,不會因為使用者的關係改變,比如他是槍斧。”

逆流指了指戈:“我就隻能拿著一把槍斧作戰,哪怕我根本不會用槍斧。”

“同一名使用者,他可以和一把刀簽訂契約,也可以和一台電腦簽訂契約,需要用刀的時候用刀,需要用電腦的時候用電腦,想用什麽就和某種器簽訂契約,這就是工作契約。”

“還可以這樣啊……”瑪隆張大了嘴巴。

“還有人故意不定契,隻和別人簽訂工作契約呢!對於他們來說,器和使用者的身份隻是工作,更親密的關係他們選擇保留給自己,又或者是其他人。”逆流說著,忽然神色一正,露出向往的神色:“別看我這樣,我可是信誓旦旦一定要找到自己的器的,使用古法定契,所有秘密與財富與對方共享,要和對方一生一世一雙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就是想要一把剪刀作我的器啊!可是合意的剪刀怎麽那麽少?我的小剪刀啊啊啊啊啊啊!你在哪裏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說著說著竟開始嘶吼起來,眾人先是被他話裏無數個“啊”差點震破耳膜,隨即才來得及理解他話中的內容。

剪刀?等等,那不是——

所有人都向宮肆的方向望去。

“等等,不會吧,你是剪刀?”逆流不是笨蛋,看到眾人這個反應他立刻意識到了什麽,然後精準看向了宮肆。

生怕氣氛不夠熱烈,瑪隆還“火上澆油”了:

“宮肆可是十分厲害十分厲害的器哦,可以和統治者級別的使用者定契,家裏的弟弟們全是高級別的使用者和器,除此之外,為人踏實能幹,愛護同學,尊敬長輩,學習好,會做飯,對了,家裏的長輩尤其好呢……”

全是他的肺腑之言。

逆流的眼神眼瞅著越來越火熱了,火熱到宮肆都想後退了。

然而逆流並沒有給他後退的機會,一個縱身躍起,逆流下一秒就從原來的位置跳到宮肆的課桌上了,輕盈的就像一隻猴子,他雙眼亮晶晶的握住了宮肆的手:

“那個,我、我特別喜歡剪刀!從小做夢都想要一把剪刀,我和你說,我的愛好是縫紉,縫紉你知道嗎?我還喜歡剪紙,基本上手工我都喜歡,他們都叫我手工帝,我在目前全大陸最出名的直播平台有個頻道,手工類直播點擊量全站第一,跟著我你就直接成名啦!“”

用力搖著那雙怎麽甩也甩不掉的手,宮肆越聽臉越黑:跟著你我就丟人丟到全人類麵前了……

最後還是溪流伸出手來,將兩人的手分開的。

臉上的笑容還在,不過他怎麽看都不是很愉快的樣子,先是掏出小手絹給自己的器擦手,他緊接著轉向逆流:“你似乎聽力不太好的樣子,當然,也可能是理解力有問題,剛剛瑪隆明明已經說過阿肆已經和統治者級的使用者定契了。”

逆流看了一眼自己被拽疼的手,一雙眼睛看向溪流:“不好意思我說謊了。”

仍然保持著蹲在宮肆桌子上的姿勢,一隻手搭在膝蓋上,逆流用另一隻手指了指自己:“重新介紹一下,我叫逆流,今年十八歲,不是A+級的支配者,也不是A後麵很多加號,據說很接近統治者的使用者。”

他盯著溪流,揚起下巴:“我就是統治者級的使用者哦!”

“和你一樣。”說著,他還用那隻手指了指溪流。

教室裏一下鴉雀無聲。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怎麽感覺我們這間教室裏好像充滿了統治者級別的使用者……”最先打破沉寂的人是瑪隆,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做夢,他還用力扭了艾敏一聲。

艾敏悶不做聲。

“啊……我這麽用力你都不叫,我在做夢,果然是做夢吧?”瑪隆夢遊般呻吟道。

“不是做夢。”逆流卻衝他一樂:“我是很少有的那種十八歲忽然覺醒的人,哈,據說這種年紀覺醒的人也不是沒有,有也是級別很低的,誰知道我的覺醒卻是驚天動地的。”

“覺醒的有點晚,報道還沒出,大概也快了。”他又將視線轉向了溪流。

眾人的視線卻再次看向宮肆:他們都知道,宮肆也是十八歲後覺醒的少數人!

“我原本是對使用者和器的世界沒興趣的,直到我聽到一個傳說。”逆流繼續道,這一回,他看得人卻是宮肆:“世界上每出生一名使用者,這個世界上一定會有一名器是為了他而出生的,反過來亦然。”

“我不在乎使用者和器誰為誰而生的問題,不過我就想著,既然我這麽大年紀忽然覺醒了,那會不會是這個世界上有個器需要我呢?因為他需要我,所以身為使用者的『我』才誕生了?”

“很浪漫吧,我信了。”說完,逆流哈哈笑了。

教室裏再次鴉雀無聲。

最後還是宮肆說話了:“抱歉,就這一條我就和你合不來。”

他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個世界上,我最討厭的一句話大概就是某個人為另一個人而生這個說法。”

他說著,看了一眼溪流:“關於這點,我很早就和溪流說過了。”

“我之所以會成為器,不是為了這個世界上的某個人,而是我家世世代代認真做工匠,認真打鐵,熔爐的火種與淬煉金屬的冷水融入我家族的血脈之中,最後沉澱在我和我兄弟的體內,這才有了我們。”宮肆麵容嚴肅地說著,騰地站起來,居高臨下俯視著逆流,他冷冷道:“下去,你弄髒我的桌子了。”

逆流與宮肆四目相對了,他被宮肆的威嚴深深震撼住了,對方明明隻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紀,平時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高中男生,論威嚴,他還不如戈威嚴。

直到這一刻——

他有些慌張,然後他聽到了自己胸口傳來的聲音。

噗通噗通噗通通通……怦怦怦怦的,那是心跳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溪流:這個從名字就讓我聽了不舒服的家夥,果然是過來給我添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