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過今年的雪比宮肆想象中還要大！
大晚上的，宮肆被外麵的喇叭聲吵醒了。
鎮上每戶人家外麵都有裝喇叭，為的就是在大雪信號不好的時候有事及時通知大家。所以一聽到聲音是從喇叭傳來的，宮肆心裏立刻知道有問題！
果然——
“……各位居民請注意，今年雪情比往年更嚴重，請大家及時檢查自家的屋頂，清除部分積雪後再入睡，以免發生倒塌事件！各位居民請注意……”
宮肆一咕嚕坐了起來。
等他穿戴整齊跑出臥室的時候，剛好撞上同樣穿好衣服準備出門的二弟。
“哥。”秋夏叫了他一聲。
“我去檢查屋頂，你去看看院子裏其他地方。”宮肆立刻分配好了工作。
“好。”也不囉嗦，領了活兒之後秋夏立刻過去看了。
他下樓的時候正好碰到揉著眼睛的冬春。
“二哥……”冬春還打了個打哈欠：“我要做什麽？”
年紀不大，不過冬春也習慣幫家裏幹活兒了。
“你去樓上大哥房裏看著阿吉。”大哥去看屋頂了，他房裏現在沒人，就阿吉一個人。
秋夏也給冬春找了個活兒幹。
點點頭，冬春往樓上走去，秋夏則打著手電筒去檢查院子裏的各個地方。
他重點檢查了書屋外麵的木亭。
為了方便客人們出入，書屋是有兩個門的，一扇門在室內，另一扇門則是在走廊上，為了方便客人們在走廊上坐著看書，他們還特意搭了個亭，宮肆讓秋夏檢查院子裏的其他地方，重點說的就是這裏。
所幸這邊目前沒事。
“秋夏，上來掃雪！雪積得太厚了！”上方傳來宮肆的吼聲，應了一聲，秋夏重新上樓爬到屋頂上去和兄長掃雪去。
這一掃就是兩個多小時，兄弟倆先是把屋頂上的雪掃了下去，然後還把院子裏的雪掃了，最後把所有雪清理出去，順帶著又把家門口的雪堆到道路兩邊，雖然雪還在不停地下，然而清理一下多少會好些。
等到他們忙完天也亮了，拉著秋夏回到屋裏吃了頓簡單的早餐，宮肆看了看窗外，問道：“秋夏，還有力氣嗎？”
秋夏就彎起嘴角笑了笑：“有，大哥，我們吃完飯去林奶奶家？”
顯然，他也記得這個慣例。
“嗯！”點點頭，宮肆將碗中剩下的湯一飲而盡。
監督冬春吃了藥，又交代他帶著阿吉好好看家，宮肆帶著秋夏馬不停蹄出了家門，去鄰居家掃雪。
家中就剩下了宮冬春和宮四季兩個小不點。
***
將大家的空盤子全部抱到水池，冬春搬了腳凳墊著腳尖洗了盤子。
雖然大哥說今天不用他刷碗，可是他還是堅持刷完了。
“現在是我刷碗，等你長大了，就輪到你刷，你現在可以先學習一下。”刷碗的時候，冬春把阿吉抱到洗碗台旁邊坐著觀摩，還對阿吉叮囑道。
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阿吉認真地看著。
刷碗就把全身的力氣用完了，冬春覺得自己的臉有點熱，鼻涕也越來越多了。
拉出一張紙擤幹淨了鼻涕，看了一眼阿吉，冬春又戴上了自己平時最討厭戴的口罩。
簡單擦了一下桌子，他把阿吉放在桌子邊的爬行墊上。
“哥哥他們回來後一定很冷，我們得燒水。”這個時間段電視上播的節目大多是新聞，冬春覺得沒意思，他很快給自己又找了活兒幹。
冬天裏宮肆讓冬春幹得最多的活兒就是燒水，宮肆的本意隻是給弟弟隨便找個活兒幹，不讓他出門挨凍，結果冬春反而把這件事認真當成自己的工作了。
他們家有好幾個暖瓶，冬天的時候，冬春即使再貪玩，每天也會認真把這幾個暖瓶灌好。
“你現在吃得多了拉得也多了，每次洗屁股都要兌熱水，熱水更是不能少。”一邊燒水，冬春一邊跟阿吉說話。
宮肆家用的是冷水鎮每戶必備一個的燒水爐。
夏天放在外麵，冬天放在室內，燒電的，形狀是一個圓柱體，最上麵剛好放一個燒水壺，其他地方則可以裹上各種布料，剛進屋的時候把手放在上麵，手一會兒就熱了。
一邊和阿吉聊天，冬春一邊燒著水，燒好一壺水灌一個暖瓶，暖瓶灌滿到第六個的時候，冬春的精力開始有些不濟了。
“不行，還差兩個……灌滿兩個我才能去睡覺……”他對自己道。
可是他的頭真的很暈，臉也很熱，眼前漸漸模糊了，他覺得自己的腦袋裏仿佛都是鼻涕了……
“吧嗒”一聲，冬春的頭趴在了桌子上，睡著了。
而就在他睡著沒多久，燒水爐上的壺開了，壺嘴“噗噗”的冒著熱氣，沒多久就響亮的響了起來。
隻是冬春聽不到。
阿吉聽到了，他不止聽到，還聽懂了。
“啊！”他喊了哥哥一聲。
“啊啊！”又是兩聲。
“啪啪！”沒辦法，阿吉隻能上手了，爬到哥哥的小腿邊，他用力拍了冬春的小腿兩下。
可是小嬰兒軟綿綿的巴掌實在太缺乏威懾力了，冬春一動不動。
眼瞅著兄長是叫不起來了，阿吉開始往反方向爬。
他的目標很明確，是正在鳴叫的水壺。
圓柱形的燒水爐是最好的依靠物，扶著裹著一層厚外衣的燒水爐，阿吉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然後，他伸出小手去夠上麵的燒水壺。
冬春眯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一幕！
他嚇呆了！
他想要跑過去抱開阿吉，然而身體卻完全不聽使喚，大腦無比沉重，鼻孔冒出的熱氣仿佛可以把嘴唇烤熟，冬春身體的熱度再次上升了。
眼瞅著自己的身體軟軟的從椅子上倒向地板，冬春拚命伸出手向阿吉。
阿吉！阿吉！阿吉要被水壺燙到了！不能！不能讓阿吉受傷——
這成了他暈倒前腦子裏唯一一個念頭。
然後，幾乎是和他倒下的那一刻同時發生的事——
阿吉仰起頭，看到頭頂有大雨瓢潑而下。
摸了摸臉上的水珠，阿吉還張開嘴巴吃了兩顆，開開心心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