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9月17日，宮肆一早就起了床，難得捯飭了一下自己讓自己看起來盡量正式一些。
今天是他帶秋夏去新學校報道的日子。
昨天下午他已經和秋夏一起辦好了舊學校的各種手續，舊學校製服被放進衣櫃深處，新的製服還沒有做好，所以他們兄弟倆今天都是穿便服。
“秋夏，緊張嗎？”下公交車之前，宮肆鼻孔出氣問自己的兄弟。
附近唯一一座“特殊學校”——也就是秋夏馬上要上的這所學校在深潭鎮，他們要坐車到曬穀場，然後再轉搭深潭鎮的班車才能過來。
聽說學校有班車啦~不過秋夏還沒正式入學、沒有拿到學生證、不知道班車運行時間又不知道有沒有資格乘坐，所以保險起見他們還是搭了公交車。
深潭鎮的公車上人比冷水鎮還要少，他們坐得也還是很方便的。
“有一點點。”秋夏微笑地對兄長道。
他本來想說沒什麽的，不過看兄長如臨大敵一臉很緊張的樣子，他便換了個回答。
“別、別緊張，有我在呢！”兄長馬上道，看起來也沒那麽緊張了。
秋夏便繼續笑著，謝過公交車司機，兩個人下了車。
下車的地方是一片樹林，一片紅色的樹林。
深潭鎮的楓葉很有名，這個季節正是楓葉開始紅的時節。
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廟，一下車看到這情形宮肆整個人都傻眼了：“這是什麽鬼地方？”
一邊說一邊四下張望著，這一看就看到了一輛小型巴士，深綠色的，看起來不像是公車，就停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看到宮肆他們下車，車旁邊站著的男人馬上走了過來。
“請問是宮秋夏同學和家長嗎？”
哎？！宮肆愣了愣，馬上回過神來回應對方：“是，我是宮秋夏他家長。”
對方就有點懷疑的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當然，是盡可能不著痕跡的那種。
不過這個過程很快，當他看到秋夏的時候眼前一亮：“這位就是秋夏同學吧？看起來就非常優秀。”
“我是春和學院教務處的工作人員喬楠，這次是專程過來接兩位去學院辦理注冊手續的。”看到兩兄弟有點警戒的表情，那人這才想起來自我介紹。
他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身材苗條，個子不高也不矮，長相也普通，隻是笑起來看起來很親切，讓人心生好感。
“還……有人來接？”宮肆愣住了。
那人就笑笑：“當然，春和畢竟是特殊學校，所以公交車輛也沒有專門設置一站。”
按照現在的公交車站設立原則，但凡公交車會經過學校的，那一站一定會叫xx學校站，也會停在那所學校相當近的地方，這是為了方便學生，不過春和學院這裏顯然沒有，查到下車的站名叫“楓林站”的時候宮肆就有點奇怪，不過他一時沒有搞懂自己覺得奇怪的原因，畢竟很多人們生活中司空見慣的規則在被點明前，相當多的人不會認為那是一種規則。
“無論你們是驅車前來還是搭乘公交車輛，這裏都是必經之路，所以我就專門帶了校車等在這裏。”
喬楠又指了指校車：“今天家長也可以搭乘，不過以後就不可以，隻有春和學院的學生才可以憑借學生證乘車。”
“家長驅車前往也需要提前向學院批準入單。”他又道。
喬楠引路，兄弟倆拎著行李跟著他上了校車，車上除了他們和司機以外空無一人，宮肆打量了一下：車上的座位寬大柔軟，坐墊非常幹淨。
看起來不錯——他心想。
沿途一路紅色楓林，道路狹窄，大概僅容兩輛春和校車這樣大小的車輛並排通過的樣子，這裏人跡罕至，一路上宮肆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車輛行駛了四十分鍾之後，他們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校門是現代風的黑色鐵門，高且寬，校內的風景被完美的遮擋住了，隻有最右側的石柱上寫著“春和學院”幾個字。
他們乘坐的校車抵達的時候，黑色鐵門自動開了，等到車身完全通過立刻再次合攏，宮肆趁機觀察著學校的環境。
“這是小學部的教學樓，那邊是初中部，這邊開始則是高中部的……”喬楠向他介紹著學校的一些建築物的功能。
“……音樂樓是小學部和初中部公用的，高中部的音樂樓則在不同方向……”
“操場在這裏。”
“春和雖然是特殊學校，不過學業方麵的設置和其他學校並沒有什麽不同，所以不用擔心秋夏同學的課業，聽說他之前是以全鎮最高分的成績考上育德高中的？那一定是學習成績非常優秀的學生了，來這邊也絲毫不需要擔心。”不得不說，喬楠這句話確實讓宮肆放心了一點：他之前一直擔心兩邊的學習程度不一樣呢~
“不過他需要學習使用者的相關課程，這也是春和學院和普通學校最大不同的地方，不過在此之前，我需要了解一下秋夏同學的使用者等級。”
宮肆愣了一下，直覺道：“考試嗎？可是秋夏這方麵什麽也不懂……”
他沒好意思把自己的筆記說出來。
喬楠就又笑了：“放心，秋夏的哥哥。”
路上他已經把宮肆和秋夏的關係問出來了，他還順便詢問了宮肆的年齡，得知宮肆的年紀已經滿十八的時候還有些失望的樣子。
“這種雖然也是需要測試的，不過並不是書麵考試。”
“我們會通過通用的方式測量秋夏同學的使用者初始等級。”
“外界雖然將能力者統稱為「使用者」和「器」，可是實際上「使用者」和「器」隻是統稱，在我們內部還有更細的劃分方式。”
“比如使用者就分為最低級別的使用者、稍高一些的操控者，更高一級的支配者，乃至最高級別的統治者。這些人外界統稱為使用者，然而內部則會根據級別不同，稱呼也完全不同。”
“這是最初的劃分方式，如今各級別的使用者還有更細的等級劃分，方便大家找到對應等級的器。”
宮肆一臉認真的聽著。
就在喬楠介紹的功夫，車子終於停了。
他們來到一棟紅色的房子前，看起來就是教學樓的樣子，現在大概是上課時間，到處安安靜靜的。
“這是高中部的主教學樓，教務處也在這棟樓內，請跟我從這邊上樓，測試部也在這裏。”喬楠指向左側的電梯。
點點頭，宮家兄弟便跟著他走過去。
路上的時候喬楠已經幫秋夏做好了基本的信息錄入工作，可以說如今就差這個測試成績了。喬楠帶著他們來到了七樓，一個白色的走廊上，也就是到了這裏，宮肆才終於又看到了人。
一名穿著白色外袍，看起來有點像生物老師的女性接待了他們。
“您和喬楠一起等在這裏，秋夏同學請和我去前麵的房間。”那名女性笑著，指了指前麵有著一扇大大玻璃窗的房間：“家長……這位是家長吧？”
大概是看宮肆年輕，她還確認了一下，得到肯定的回複後才繼續道：“家長請放心，測試室的一麵牆是透明的，就是為了方便家長觀看。”
當然也有保證測試公開公正透明的意思，不過這一點對方就沒有說出來就是了。
和哥哥對視一眼，秋夏跟在那個女人後麵進了前方的測試室。
那似乎是個很寬敞的空間，通體白色，室內中央的位置有個半截圓柱體。
宮肆不該會形容那東西，在他看來那就是跟半人高的白色圓柱體，上麵有顆球，比足球小一圈吧，那球也是圓形的。
秋夏在女人的指點下站到了那個圓柱體前，就在他站好的瞬間，圓柱體上的那顆球忽然飛了起來？！懸停在秋夏的腰間，滴溜溜直轉，然而怎麽轉都轉不出原本的位置。
那個女人似乎又對秋夏說了什麽，室內的秋夏忽然看向了宮肆。
這是測試要開始了的意思嗎？
腦中一片清明，宮肆沉著的對弟弟點了點頭，秋夏就衝他一樂，然後再也不看他，視線轉移到前方的白色球體上，他把手搭了上去。
隔著一堵特殊材料製成的牆，宮肆顯然是感知不到室內發生的事情的。
可是他看得到啊~
他看到就在秋夏將手放上去的一瞬間，就在秋夏的手掌與球體接觸的一瞬間，那顆球忽然停止了轉動！
不是自然停止的，宮肆看到一層白色的結晶自秋夏的手掌和那顆球體之間迅速泛出來。那些結晶體迅速增長著，直到將秋夏的手與那顆球完全凍結在一起。
宮肆的眼睛瞪大了。
那是……冰？！
他這邊還好，身邊的喬楠已經站起來了，不但站起來，喬楠還一臉激動！
同樣激動的還有和秋夏在一個房間裏的那名女性，與此同時，隔壁幾個房間又紛紛出來了幾個人，每個人都是一臉興奮的樣子。
這些人激動的湧入秋夏測試的房間，又是詢問又是擺弄儀器，就在宮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時候，終於有人走過來告訴了他答案——
“天啊！特A級的支配者！這孩子的能力是特A級的支配者啊啊啊啊！”
“還是稀有的自然係能力！”
“冰係能力！”
“天啊！”
被各種激動的聲音吵吵的腦袋暈乎乎的，宮肆最後隻能將頭盡量轉向還在測試房間的弟弟。
潔白的房間內，他看到渾身冰霜的白色少年朝他微笑了。
連睫毛都結了冰晶的樣子……
然而，他看不到弟弟背後的翅膀。
可能是房間太白了吧？然後，弟弟的翅膀也一定是白色。
所以他才看不到的。
可是，顯然，別人都看到了。
不但看到，那些人還被那對翅膀的美驚呆了！
雖然有點遺憾，不過這樣也很好啊……
宮肆也朝弟弟微笑了。
他朝秋夏伸出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