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阿蒲呀!那是什麽東西啊?”

“火活了?燃燒著阿蒲的火活了?”

“是煉器廳嗎?他們成功了?直接把阿蒲吞掉了?”

目睹大魚吞洲的震撼場麵, 蒲洲人先是傻了, 很快議論紛紛起來。

“怎麽可能?你們可別忘了剛剛一次一次跑進去救人的外賣小哥是什麽器形, 是魚啊!即使變這麽大還是魚!這肯定是剛剛那名外賣小哥,眼瞅著阿蒲快被壞人奪走了, 看不過去,他索性一口將阿蒲吞啦!”立刻有人提出了反駁意見。

截止到目前為止,這個反駁意見聽起來居然是最合理的, 也是最符合蒲洲人意願的,在他們眼裏,一遍一遍衝到火海裏救人的大魚小哥兒絕對是好人, 好人做的事一定是好事,所以, 即使不明所以, 他們還是為大魚小哥助威了!

“大魚加油!”

“外賣小哥加油啊!”

“一定不要讓壞人得逞啊!”雖然不知道誰是壞人, 可是,這肯定有壞人啊!

什麽事情也沒法做, 蒲洲人隻能賣力的為拯救者們搖旗呐喊。

“這可不是普通的魚, 這是火神祝融呢。”站在一座浮島上,瑪隆得意洋洋地看著前方的火魚。

而在另一側海水上的救生船中, 星隕也微笑地看向前方的大魚。

蒲洲人的呐喊聲在大頭和宮肆耳中非常小, 並非因為蒲洲人的聲音不夠大, 而是他們全神貫注的熔煉著口中的蒲洲,用盡全身的力量鎮壓著正在燃燒這座大洲的火。

這座大洲可不是普通的大洲,她是和祝融一個級別的金係頂級器, 而且並非隻有一個,宮一爐也在其中,除此之外,他們的肚子裏還有至少兩個統治者,貝拉算是一個,如果他們沒有猜錯的,正在和貝拉爭奪阿蒲的那個帕雷王子應該也在蒲州大陸的某個角落,將蒲洲吞入口中,一來是為了吞噬熔煉蒲洲的全部火焰,二來則是為了防止統治者們之間的決鬥會波及影響周圍的蒲洲人,在貝拉徹底掌控阿蒲的控製權之前,一切都要看宮肆、大頭還有溪流的了,他們掌握著關鍵的一步!

而在這關鍵的一步中,宮肆和大頭隻負責盡情輸出而已,將自身的能力提高到最高,他們全力熔煉著體內的蒲洲大陸,不需要考慮能量問題,他們隻需要輸出!輸出!不停的輸出!

而溪流需要顧及的事情則多得多,不但要將體內的能源全部調動起來平穩輸入到宮肆體內,他還需要斟酌不同地方的不同輸出比例,比如,保護大頭體內的貝拉和其他蒲洲普通居民需要多少的能量;比如,控製住宮一爐所在的浮島以及其他浮島需要多少的能量比例;還有就是要噴配多少能量到蒲洲大陸上,多一分會將蒲洲燒化,少一分則不足以煉化上麵的黑色火焰。

也就是溪流的控製力超群了,才能將體型如此龐大的祝融供給的如此良好,祝融的火焰全部被他牢牢掌控在一個範圍內,他們周圍的蒲洲人隻感受到熱而已,卻並不會被祝融的火焰融化。

“燒吧,阿肆,不需要控製自己的力量,我會看著你的,一直看著你的。”坐在巨大的魚頭之上,看著下方火焰水晶一般的異景,溪流微笑道。

然後,下方大魚內部的火焰瞬間更加炙熱了起來!

此時此刻,宮肆、大頭、溪流、他們體內的所有人,都進行到了自己的關鍵一步了。

宮家所在的煉器廳的總部,宮三月的煉器也進行到了最關鍵的一步。

宮三月盤腿坐在宮家的熔爐陣之中,他麵前是宮一爐,而旁邊則是宮家曆代煉器師用過的各種熔爐。此時此刻,整個熔爐陣的下方仿佛火山口之中一般炙熱,而熔爐陣上方則根本就是噴發狀態的火山,而在火焰之中的,就是宮四。

那名冷麵不冷心,雖然會因為害怕在露台上哭泣,可是仍然堅定的回去了爺爺身邊的宮四。

他終究還是服從了爺爺,被爺爺和曆代宮家長輩一起煉製,成為宮家這一代最出色的器。

可是……好熱啊……

而且,

好疼……

躺在祖輩們的熔爐之火上,宮四無助地流著眼淚。

自己果然還是太沒用了吧?

換成宮肆的話,他首先肯定不會這麽沒出息的哭,其次,他不會像自己這麽猶豫不定,想要被祖輩煉製成最厲害的器就會堅定的被煉製,不想就不想,爺爺再怎麽說也沒用,被他氣得跳腳也無所謂,雖然和宮肆相處時間不長,可是宮四已經大概看清了宮肆的性格。

那是個和自己截然相反的人。

他才是爺爺期待的“宮四”。

雖然爺爺沒有說,可是宮四知道,宮肆才是爺爺渴望的人,天然的SSS級器,定契姬家統治者級別的使用者,個性率性又灑脫,天生自帶一種威儀感,爺爺看向宮肆的時候,滿眼是欣賞。

那是宮四最渴望在爺爺眼中看到的目光,當他看向自己的時候……

在爺爺眼裏,自己最大也是唯一的優點大概隻剩“聽話”了吧?

那麽,自己就繼續聽話下去吧,隻要爺爺高興就好,而且,如果真能變成傳說中的器的話,假如自己能變成一座可以整合自家所有熔爐的熔爐陣的話,爺爺……宮家的曆代長輩們……甚至包括宮一大師……

應該都會很高興的吧?

思索之間,宮四感覺自己的身子完全散開了,原本的形體已然不存在了,他變成了**一般的熔漿,懸浮在火焰之間,不停變動著形態,自由自在,輕巧靈動,原本令他無比痛苦的炙熱也不存在了,如今的火焰帶給他的感覺隻剩舒適,母體一般的舒適……

他仿佛飄去了宇宙之中,成為了一顆正在形成過程中的小小星球,溫暖又愜意,可是,並沒有沉溺與這份溫暖,很快想起了自己的使命,宮四開始專心致誌的凝練自己的形狀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聽到了一個聲音——

『變成熔爐陣,真的是你想要的嗎?』低沉,帶著金屬質感的男聲,是宮四從未聽過的聲音。

宮四忍不住向那個方向望去,然後,他看到了一個陌生的男人。

端坐在火焰之中的是一個麵容堅毅的男人,長發披撒在身後,仿佛成了火焰的一部分似的,漂浮著,燃燒著,他的身上穿著一套普通工匠們最慣常穿的短打,赤腳,就這麽盤腿坐在自己前方不遠的火焰中。

男子陌生的長相中帶著一絲熟悉,宮四想了很久,忽然叫出了一個名字:『您是……宮一大師?』

對方沒有回複他這句話,隻是繼續看著他:『我就問你一句話,你誠懇地回答就是。』

烏黑中帶著金色的眼珠沉靜地看著他,“宮一”在火焰之中凝視著他,又問了一句:『問問你自己,變成熔爐陣,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強大、堅定、又有魄力,被這樣一個男人認真注視著詢問問題的時候,宮四怔了怔,再也說不出違心的話,他用極弱的聲音對男子道:『不,我一點也不想變成熔爐陣,我害怕火焰……』

一歲的時候就被爺爺帶進了熔爐旁,被火燙了無數次之後,他對火焰有了一種天然的畏懼。

這是身為煉器師之子的原罪,一個怕火的煉器師怎能繼承家業?

他天生就是一個失敗者!

他……他一點也不想變成天天都要被火熔煉的熔爐,也不想變成可以裝載所有熔爐的熔爐陣!

『很好,那麽接下來……你最想要變成的器形是什麽呢?』

仿佛一名最耐心的長者,宮一坐在對麵,一臉認真地繼續詢問宮四了。

他看到漂浮在自己麵前的液態金屬珠顫抖了一下,然後,用更小的聲音,宮四再次開口了:

『大地……』

『可以讓人們生活……玩耍的大地……』

『我……我……不是不自量力想要成為阿蒲,可是……』

『從聽說阿蒲故事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真的覺得阿蒲太辛苦了,作為一個小孩子,一動也不能動,以器的模樣生活了這麽多年……我就是想……』

『如果我能變成新的土地,讓阿蒲重新變成人形,該上學上學,該玩就去玩,那就太好了!』

聲音越來越大,最後一句話,宮四已經是用自己平日裏最大的音量在訴說了,如果此刻他還是人類的模樣,他的眼睛大概很亮。

對麵的宮一便微微一笑:『很好,我為有你這樣的後代感到自豪。』

『去吧,照著自己本來的理想去做自己吧!我們家不需要什麽熔爐陣,宮三月也不需要什麽熔爐陣,我們會助你一臂之力,把你煉成你最想要變成的模樣。』

說著,宮四看到他動了,伸出大手一把抓住自己,他將自己裝入了熊熊大火之中!

與此同時,宮肆立刻感覺到了不對——

原本向下不斷噴射著火焰的宮一爐忽然收起了全部火焰,非但如此,他還吸收了自己的相當一部分火焰,將附近所有煉器廳噴出的火焰吸收一空,宮肆甚至看到了原本掩藏在火海之中的宮家熔爐陣,以及熔爐陣之中不明所以然的宮三月。

宮三月怕是還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看他著急忙慌去檢查爐子的樣子,他甚至還沒顧得上發現自己頭頂的阿蒲大陸。

可恨又可憐——宮肆評價道。

他本能的知道宮家那邊怕是出了什麽變故了,不過這樣很好,煉製阿蒲的熔爐全部被宮一爐控製住了,自己接下來隻需要全身心熔煉蒲洲大陸現有的火焰了。

宮肆對貝拉道:『我馬上就可以將這上麵的火全部吞噬完畢了,到時候就看你的了,貝拉,那些被熔煉成鐵水,和阿蒲融為一體的人們能不能活下來,這點我無能為力,就看你的了。』

貝拉用力點了點頭,然後閉上了眼睛。

深吸一口氣,宮肆再次從溪流那裏汲取了新的能量,然後——

將這些能量以火焰的形式一次性爆發出來!

最後一絲帶著黑金色的火焰被宮肆煉化為祝融之火、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的時候,不用宮肆再次開口提醒,貝拉仿佛感知到了什麽,猛地睜開了眼睛,此時,那雙幽紫色的眼睛亮得驚人。

“阿蒲!我來了!”嘴裏說著,自宮肆和大頭火焰的身體內一躍而出,她直接向蒲洲的方向落去。

眼睛一直睜開,她平穩的下落,她好像從未想過自己這樣貿然下來會不會摔死這個問題,一種佷奇妙的感覺在她心頭,她感到了雀躍,安心,欣喜……

很複雜很複雜的感覺交織在心頭,最後成了一種名叫渴望的感情。

那是使用者和她的器之間天然的親密感。

貝拉張開了雙臂。

然後,就在她即將落下的下方地麵上,忽然湧現出一個小女孩的影像,像是透明的,又流轉著金屬般的光澤,雙馬尾,穿著蒲洲的傳統服裝,看到從天而降的貝拉,小女孩仰起頭,朝她露出天使般的微笑,與此同時,她也張開雙臂,向天空中的貝拉伸出雙手。

“該死——”眼前這一幕還有什麽好說的,原本一直站在蒲洲大陸之上,已經趁大火熔煉取得大陸部分控製權的帕雷立刻揮出雙手,在他的控製下,蒲洲大陸表麵的金屬熔漿用肉眼可見的速度凝成鋼管大炮,一座座炮台瞄向貝拉的位置,一顆顆鋼彈眼瞅著就向貝拉的方向飛去了——

與此同時,貝拉用力伸出手去,然後猛地與阿蒲伸出來的小手交握。

幾乎就在交握的瞬間,一切都靜止了。

即將要擊中貝拉的鋼彈全部在空中懸停了,原本被帕雷指揮著瞄準貝拉的炮台也停止了攻擊。

“阿蒲!”口中大喝一聲阿蒲的名字,貝拉的腳踏在了阿蒲的土地之上。

然後,這一回,她完完全全感知到了阿蒲的一切,從未像此刻這般清晰,她在阿蒲的體內感到了屬於自己的力量,隨著這些力量不斷蔓延,她還在阿蒲的體內感受到了一種不屬於自己的黑色力量。

就是這些——

就像平時用金係的力量煉器似的,把阿蒲想象成一台完整的器,貝拉開始使用自己的力量重新煉製阿蒲了!非但如此,她還記掛著宮肆之前和她說過的,如今阿蒲身上還有好些其他的器,因為被融化了,最後成了阿蒲的一部分。

一邊感受著阿蒲,貝拉一邊小心翼翼分辨著不屬於阿蒲的金係氣息。

這個她在行,平時做黑煉器師□□工,她知道如何分辨不同的器的能量信息!

一邊用自己的力量重新衝刷阿蒲,貝拉一邊挑挑揀揀出了融化在阿蒲身上的蒲洲人。

『阿蒲啊!我不是死了嗎?怎麽又活了?』剛剛醒過來的蒲洲人還有些搞不清狀況。

一個又一個“死”去的蒲洲人重新活了過來,懵懂著重新站在了蒲洲大地上。

眼瞅著貝拉已經奪回了蒲洲大陸一半的所有權,名叫帕雷的少年沉下臉,接下來,動用還在他手裏的、阿蒲的另外一部分力量,他將另一半阿蒲直接變成金屬堡壘,上麵凝化出無數槍炮,直直向剛剛獲得新生的蒲洲人打去!妄圖分散貝拉的注意力!

與此同時,伴隨著宮一爐忽然發出的巨大爆炸聲,上方的天空中忽然傳來一道少年的聲音——

『請把他們交給我吧,我會保護好他們,帶他們去安全的地方的。』

貝拉抬頭向上望去,這才發現原本熄火的宮一爐以及其他煉器廳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廣闊無垠的大陸,倒扣著,那道少年的聲音就是那座新生的大陸發出來的。

宮肆怔了怔,他聽出來了:那是宮四的聲音。

“好!”而貝拉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卻本能的感受到了對方的全然善意,伸出手向旁邊一握,一根金屬棒便從地麵拔起上升到她的手中,剛好被她握在手中,然後,用力使出吃奶的力氣,貝拉雙手握住這根金屬棒,用力向旁邊揮起——

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這根金屬棒就像一根叉子,整個蒲洲大陸就像被叉子叉中的蛋糕,在貝拉的揮舞下,蒲洲整個向上翻轉起來!

這可是一座大陸啊!即使貝拉目前隻能掌控阿蒲的一半,然而隨著整座大陸被撬動,上麵的人還是紛紛向下滑去。

宮四變成的大陸就在這個時候配合著蒲洲大陸的翻轉,也翻轉了起來。

貝拉一邊翻轉蒲洲,一邊繼續用自己的力量將以器的姿態“死”在蒲洲大陸上的人們一一“複活”,這些人一醒過來,還沒等他們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緊接著就從傾斜的大陸上滾落,然後直接落到了在下方等著承接他們的另一座大陸上。

真是不可思議!

空中可以吞下一個大洲的大魚張開了嘴巴,露出裏麵開始反轉的蒲洲大陸,以及同樣正在反轉的新大陸,看到這一幕,外圍的蒲洲人個個嘴巴張大,他們已經看傻了。

隨著火紅大魚的消失,新生大陸沉下去、代替蒲洲大陸浮在了海水上,人們眼中注意的重點便成了已經倒扣著浮在空中的蒲洲。

蒲洲很奇怪,一半是倒扣過來的,另一半則仍然維持原本的水平麵,使用放大鏡看過去的時候,人們終於看到了倪端:一分為二的蒲洲大陸上各有一個人,一個是十幾歲的少女,而另一個則是一看就是外洲人的少年。

“就是那個男的!他就是想要奪走阿蒲的人!”新生大陸上,有人吼了出來:“救了我們所有人的則是那個小姑娘!”

這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蒲洲人立刻開始為上方的小姑娘助起威來!

決定阿蒲命運的時刻就是現在了,阿蒲究竟是會落到壞人手裏,還是落到那個小姑娘手中,蒲洲人揪著一顆心,緊張不已地目視著中央的蒲洲大陸。

而宮肆也和溪流落了下來,變成了人形,站在剛剛被救的蒲洲人中,抬頭向上看著這最後的爭奪戰。

貝拉和帕雷的實力恐怕在伯仲之間,兩個人都是統治者,一個人生下來就被阿蒲吸幹了全部能力,以普通人的身份長大,而另一個則是訓練有素的能力者,雖然沒有和阿蒲定契,然而利用陰謀,在新能源中混入了自己的能量,潛移默化的在阿蒲身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記,在爭奪阿蒲的這場搏鬥之間,兩個人的勝麵也是一半一半。

兩個人看起來都是靜默的,一個腳踩阿蒲,拚命的將自己的能量向下推入阿蒲體內;另一個則是通過手中的金屬棒翹起阿蒲,同時感受著阿蒲內自己的能量,並用這股能量重新洗滌阿蒲的每一寸金屬。

看著上方的貝拉,帕雷冷笑一聲,再次向前推進了自己的力量,比起不想破壞阿蒲的貝拉,他對阿蒲的能量輸出則要野蠻的多,進度到底快一些,經過一番拉鋸戰,他成功的又將自己的能量向前輸入了一部分,這一回,他的能量已經輸送到大陸的中端了,那裏有一台巨大的齒輪車,由數個巨大齒輪構成的齒輪車。

黑色的能量逐漸染上了齒輪車,這是他成功煉化對方奪得控製權的體現。

“爸爸。”看著空中緩緩落下的螺絲釘,貝拉的眼中湧出了淚水。

在男子看來,那台齒輪車就是一台齒輪車而已,剛好建在中間,勉強算個標的物,然而對於貝拉來說,那卻不是一台普通的齒輪車,聯係著幾輪巨大齒輪的螺絲釘……那是她的爸爸!

扁扁嘴巴,貝拉沒敢繼續叫下去,她知道眼前更重要的事情是什麽,她需要繼續搶奪阿蒲,可是……可是……

那是她的爸爸!

扁著眼睛,貝拉眼睜睜看著逐漸被對方控製住的齒輪車慢慢染上黑色,終於,那黑色到了中間的那枚螺絲釘了……

貝拉咬緊了嘴唇。

黑色的能量剛剛沾染到那枚螺絲釘的時候,螺絲釘忽然鬆動了。

然後,被那枚螺絲釘維係的四台巨大齒輪全部掉落了下來,由於男子剛好在下方,受重力影響,那四輪齒輪竟然急速向他的方向輪了過去!

這是什麽情況?眼瞅著就要被齒輪砸中,男子沒有辦法,隻能跳離原本的位置。

就是現在!

抓緊了男子跳離的這一段功夫,眼中仍然掛著淚,貝拉將自己的全部能量在阿蒲體內運轉了一遍,將最後一絲黑色擠出去的時候,整座蒲洲大陸已經完全翻轉了過來。

皎潔的月光下,反轉過來的蒲洲大陸好似一彎巨大的鐮刀,而手持金屬棒的少女則宛若持刀的死神——

呸呸呸!什麽死神?這明明是蒲洲的救世主好不好?!

眼瞅著少女掄起整座蒲洲大陸向男子的方向而去,蒲洲人忍不住鬆了口氣。

終於——

塵埃落定!

作者有話要說:“不是整個齒輪車啦!我爸爸沒那麽大,他隻是上麵的一個螺絲釘而已,不過是關鍵的一枚螺絲釘,由他將幾枚齒輪固定在了一起。”

——by 貝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