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找了一天工作的結果就是——
宮肆沒有找到工作, 大頭找到了。
而且, 不止一份。
“我們是一家遊泳俱樂部, 需要救生員，我看你的器不錯, 有沒有興趣過來？每周工作3天，每天工作四小時，月薪1000流盾。”一名穿著泳裝短褲的壯漢套著救生圈站在了宮肆身邊。
“同樣每天工作四小時, 每周工作三天，月薪1300流盾，工作內容是送外賣, 我看你的器個子很大，可以勝任我們的工作……”說這話的人是一名穿著快遞員製服的小哥, 他同樣也站在了宮肆身邊。
“我們是水流檢測局, 我們需要一名水下安全員, 負責保護我們的魚形水流監控器，一旦海底有魚類想要襲擊我們的水流監控器, 需要水下安全員過去驅趕甚至撲殺那些魚類, 這個任務要在深海進行，比較枯燥和危險, 我們看你的器牙齒很鋒利, 看起來是擁有攻擊屬性的器……對了, 我們的工作隻需要每周工作兩天，每次三小時，月薪是2000流盾。”這次圍過來的是一位穿著研究院製服的小姐姐, 說完，她還推了推眼鏡。
這還沒完，最後圍過來的同樣是一位小姐姐，頭上還戴著頂兔兒帽，小姐姐怯怯道：“我、我們是一家孤兒院，我們需要一名誌願者陪孩子們玩，如果可以，需要每天工作一個小時，每周五天，那、那個……沒有薪水……”
小姐姐的聲音越來越弱了……
好吧，大頭隻是甩著尾巴在集市裏遊了一圈，回來的時候尾巴後麵就跟了這四個人。
宮肆看向大頭，大頭忽然衝上半空，它先是在空中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胸肌，表示自己很強壯；然後又忽然往下一鑽，從宮肆腿間把他馱到空中←這是表示它的力氣很大；緊接著，它猛地張開大嘴，露出一口鋒利的大牙，嗯哼，它的武器也很犀利；最後，大頭閉上嘴巴，蹭蹭頂著兔兒帽的小姐姐，大尾巴在空中一甩一甩，這是它哄阿吉的慣用手段……
所有技巧秀了一邊，大頭瞅了宮肆一眼，然後浮在他身邊，雙鰭懸空扒拉在空氣中，它隻等宮肆幫自己翻譯了。
“它說，它都幹。”宮肆麻木地將從大頭那裏感受到的心意說了出來。
大頭，會不會太多太累了啊？心裏想著，宮肆看向大頭。
大頭卻隻回給他一抹露著大牙的微笑。
“太好了，那麽我們這邊一三五下午如何？”遊泳教練道。
“那我們就要二四六的上午。”外賣員緊接著預定了大頭的時間。
“我們這邊周一上午和周四下午可以嗎？”水質檢測員小姐姐道。
“我、我們這邊……您什麽時候來都……都可以……”兔兒帽小姐姐興奮的都結巴了。
總之，大頭一共得到了4份工作合同，下周一開始上班就可以了。
對比之下，宮肆難免有點垂頭喪氣，原路返回的時候，他的心情被人看出來了。
『怎麽了？沒有找到工作嗎？』因為是原路返回，所以他搭乘的還是同一個人變成的齒輪車，那個最健談的齒輪車主動和他搭話了。
這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宮肆便點了點頭。
『不知道你對工作有什麽要求，如果不介意在酒館打工的話，我倒有一份工作可以推薦你。』
宮肆先是愣了愣，隨即道：“不介意，我就想找一份可以一邊上學一邊兼職的工作，酒館也不要緊，我已經成年了。”
『嗯嗯，也是巧了，我也是剛剛和人聊天才知道這個事兒的，然後你就過來了，也算有些緣分，總之我先帶你去看看環境再說。』
『不過我現在還沒下班，你下車後到售票亭等我一會兒，大概也就二十分鍾左右吧，等我下班後帶你過去。』
“好！”一口答應下來，下車後，宮肆如對方所言在旁邊的售票亭和他的使用者一起坐了一會兒，快到四點的時候，有一男一女從遠處走過來，也不買票，倒是和充當售票員的使用者聊了會兒天，從他們的交談中宮肆知道他們原來是過來接班的使用者和器。
果然，等到身上這批遊客下來之後，原本那台齒輪車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名瘦瘦高高的男子，剛剛過來的一男一女中的女子緊接著變成了一台和他一模一樣的齒輪車，緊接著，她的使用者穿上了製服，接替原本的售票員坐在了售票亭內。
“交接班完畢——”瘦瘦高高的男子先是鬆快了一下身體，緊接著笑著對宮肆道：“介紹一下，我是霍楠，旁邊是我的搭檔齊木甲，如你看到的，我倆就是普通的齒輪車和普通的售票員啦，土生土長的本地人。”
“我叫宮肆。”宮肆說著，視線卻情不自禁的落到了那名女子剛剛變成的齒輪車上，真的完全一模一樣啊！
“在外麵很難見到我們這些長得一模一樣的器吧？不過在我們這兒可是常態。”霍楠說著，和同事說了一聲，直接拉開一個車廂坐了進去。
“我沒買票……可以嗎？”宮肆還在猶豫。
霍楠便爽快地擺擺手：“員工福利，每個月可以免費帶人乘車10次，請你啦！”
“那一會兒我請你們喝酒。”宮肆不是個占人便宜的性子。
“那我們可賺了。”平凡的臉上掛著爽朗的笑容，霍楠又習慣性的擺了擺手。
坐在他旁邊的齊木甲則是朝宮肆點點頭，然後又沉默地看起書來。
看來每個愛說話的人都有個沉默的好朋友——看到這對組合，宮肆情不自禁的想到了瑪隆和艾敏，大概有點移情作用，再看霍楠和齊木甲的時候，宮肆對他們便有了點熟悉感。
“你應該聽過我們這裏的傳說吧？”齒輪車緩緩上升的時候，霍楠又主動和宮肆攀談起來，他實際說話的聲音和在腦中說話的感覺完全不同，然而語氣卻又一模一樣，這種感覺還蠻新奇的。
“你是說蒲洲的傳說？”剛好昨天了解了一下，宮肆道。
點點頭，霍楠道：“因為蒲洲是阿蒲變得，為了盡量不破壞阿蒲的身體，我們蒲洲人從很早以前就開始研究怎麽在不破壞的阿蒲的情況下生活在這裏了。”
“最簡單的就是需要什麽東西了，就找可以變成那件東西的器，這是最好的方法了，想安裝在哪兒就可以安裝在哪兒，我們從一開始就是這麽做的，後來有了浮島，也在外麵買了新的土地做了新的小島，不過過去的方法大家依然延續了下來。”
“就當陪阿蒲了，還是份正經工作呢！”霍楠笑著說。
原來如此——宮肆點了點頭，從這個角度想，他想自己應該可以明白蒲洲人的做法了。
“不過，我看好多地方都對器形有特定要求。”難得本地人在此，宮肆索性繼續提問道：“從形狀到顏色甚至大小……很多要求還挺特異的，應該很少有器可以長得那麽剛好吧？我之前注意到你同事變成的齒輪車和你一模一樣，能實現這種事……是需要煉器師嗎？”
“沒錯。”霍楠又點頭道：“據說一開始大家隻是湊合著用，不過隨著後來各方麵越來越專業，大家對於器形的要求也越來越高，我們蒲洲在能力者的級別上不占優勢，這麽多年，我們就出過兩位統治者，兩位SSS級的器，其中一個還是阿蒲，之後再也沒出現過，唉，別說統治者和3S級了，說實話，支配者和S級的器在我們這裏就是頂了天了……”
“好在我們科技發達，蒲洲人大概是把能力上的技能點全部點到腦子上了，雖然能力大部分很普通，可是我們的技術先進發達，最厲害的煉器師就是我們這邊的人呢！”
“就是宮家……對了，你不是也姓宮？該不會就是我們這邊煉器師宮家的後人吧？”霍楠一臉驚訝地看向宮肆：“你還叫宮四，我記得宮家這一代的內定繼承人就是宮四少爺啊，你該不會就是那位少爺吧！”
說到這兒的時候，霍楠的表情已經不是驚訝而是驚恐了，隨便認識一個年輕人就是知名家族的繼承人，這是什麽運氣？！
這一回，宮肆急忙連連搖頭了：“不是不是，我姓宮沒錯，可是我是姬洲人，家裏祖祖輩輩都是姬洲的，之前根本沒來過你們蒲洲，而且我名字裏也沒有數字，是其他同音的字，碰巧而已。”
“嚇死我了，我就說怎麽可能這麽巧合呢？”右手連連撫摸自己的胸脯，霍楠鬆了口氣：“不過你倆的名字真的挺像的。”
“宮家隻有達到統治者級別、或者SSS級別的人才可以用數字命名，說來他們家也很久沒有高等級的能力者出世了，宮四少爺是他們家這麽多年來出的唯一一個3S級器呢！”
“雖然覺醒得晚了些，不過，我們蒲洲總算又有3S級器了。”說到這裏，霍楠還有點與有榮焉的意思。
3SSS？那不就和自己一個等級嗎？還有宮四……大陸聯考的榜單上，他依稀見過這個名字來著，對方考得還不錯，起碼比自己強多了。
原來對方來頭這麽大嗎？幸好取名的時候戶籍辦的大爺強行給自己改名了，倘若依了老爸的意思真的叫了宮四這個名字，搞不好就跳到水裏也說不清了，對方少爺搞不好還會要自己改名呢——宮肆心裏想著。
到底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沒辦法，那位少爺的世界距離他實在太遠了，如果硬要說他對他有什麽興趣的話，無非是對方家族的身份——煉器師。
“對方是很厲害的煉器師，和後來這些招工要求有什麽關係嗎？”宮肆一下子就問到了關竅。
“沒錯，就是因為他們了。”霍楠也忘掉了之前的話題，繼續講起蒲洲大陸的事情來：“蒲洲人已經習慣用自己的身體做各種建材了，可是，大夥兒終究還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形狀，勉強拚湊在一起，短時間看著還行，時間一久，無論是外觀還是實用程度都比不了真正的建築，為了讓大家組成的建築更加合理，宮家的煉器師第一個發明了通過煉製將器們變得更合乎使用需要的方法。”
生怕宮肆不明白，霍楠還拿自己舉了個例子：“就比如我，我原本就是想要在老家找一份交通方麵的工作的，通過我和齊木甲的努力，我們確實變成了齒輪車，可是大小方麵無法和下麵一輛齒輪車吻合，畢竟我們是自己變得，能力有限，沒法變得剛好啦！當然，也有能力高的人可以變得剛剛好，不過顏色沒法達到需求的……”
“宮家發明的煉製方法就是通過特別的煉製方法，將我們的形狀重新塑造，在原本形態的基礎上讓我們變得製式統一，這樣一來，也就可以和其他器變成的建築剛好吻合。”
看到宮肆滿臉不可思議，霍楠笑了：“是不是覺得我們的做法匪夷所思？正常人不會這麽想？”
“不過我們是真的無所謂，阿蒲都可以變成大地供我們所有人居住了，我們隻是短時間變成器被人使用，這又有什麽呢？被煉製也隻是稍微變個形、換個色而已，之後還有辦法可以變回來，對於我們來說，這就是我們的生活和工作啦！”
聽到這裏，宮肆歎道：“你們真厲害。”
大大方方接受了宮肆的誇獎，霍楠道：“我們隻是大部分人都很平凡，能力也不算強大，習慣了集體力量大而已。”
仔細想了想霍楠這番話，好像還真有些道理，點點頭，宮肆看向一旁：“到站了。”
他們乘坐的齒輪車即將落地了。
和同事告別了一句，霍楠帶著宮肆往前走去，在這個浮島上又換乘了另一架齒輪車，宮肆注意到，這一回，他們的方向是向下走的。
果然，從這台齒輪車上下來之後，他們再次回到了地麵上。
所謂的地麵，指的就是蒲洲大陸的地麵了，不過這裏顯然和宮肆之前到過的大學城不是一個區，和中央城市也不是一個區。
這裏沿途的房子仍然相當童趣，和大學城商業街那邊的蘑菇房不太一樣，這邊房子的房頂是一朵朵花，花瓣圓圓的伸展出來，將狹窄的街道上空的遮擋住了，不過倒也不用擔心照明問題，每座房子的門前自然有一盞燈，柔和的黃色燈光將整個街道照射的溫暖而樸實。
“這邊是民宅，我爺爺留了套房子給我家。”霍楠說著，指了指其中一棟房子：“回頭有機會請你來做客，不過今天的話……”
“先帶你去酒館看看，就在那兒！”霍楠指了指盡頭一朵最大的花朵房頂下的房子。
順著他的手指望過去，果然——那座房子的外頭懸浮著一個大大的酒瓶，綠色的門掩映著，不時有人進出的時候，泄露出來一陣歡笑聲。
霍楠直接推門進去了，宮肆跟在他身後，齊木甲則落在最後負責關門。
“老板老板，來三杯你自己釀的啤酒！”直接坐在吧台前，霍楠拍桌道。
他在招呼老板的時候，宮肆則是在觀察著酒館內的環境。
他算是第二次來酒館，之前最多因為找人在冷水鎮上去過一次酒吧，可是冷水鎮上就連酒吧都是冷冷清清的，就老板坐在吧台後麵賣酒，客人們一般買了酒就走，酒吧裏的座位基本上形同虛設，和這邊簡直是兩種地方。
這裏實在熱鬧的很！
一進去就滿滿全是座位，就是最普通的小圓桌而已，每個圓桌旁都坐了好些人，他們手裏拿著酒或者其他食物，大聲的聊著天，聲音之大，宮肆稍稍有點不太習慣。
宮肆正在發呆，旁邊忽然傳來一個蒼老有力的聲音：“這個時間你應該剛剛下班，喝什麽酒？先吃飯。今天是三個人？帶了新人？好吧，三份家常套餐。”
說話的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手裏端了五六個巨大的空酒杯，一邊說話，他一邊從外場走進吧台內。禿頭絡腮胡，對方的個子高得很，幾乎頂到酒館的屋頂了！腰粗膀圓，然而卻在狹窄的吧台內行走自如，他的身上穿著最普通的T恤，腰上還圍了一麵帶著酒館logo的圍裙，說完這句話，他將酒杯往洗手池裏一放，隨即擰開了燃氣灶，就著吧台熱起鍋來。
宮肆這才發現：吧台內不止有酒，前方還是個灶台，旁邊還有各種調味瓶。
從後麵的冰箱裏拿出蔬菜和貝類，男子熱火朝天的炒了一道菜出來，又按開了灶台旁的電飯鍋，裏麵的米飯是現成的，一半菜一半米飯，男子迅速盛了三盤飯出來，隨後“啪”、“啪”、“啪”的擺在了宮肆三人麵前。
熟練的到吧台內夠出三把叉子，霍楠笑著對宮肆道：“老板就是這樣，生怕我們不吃飯就喝酒，不過他做飯的手藝也是棒棒的！”
接過叉子，宮肆吃了一口，眼睛一亮：別說，就是簡單的貝類燒青菜而已，這個男人燒得當真好味道。
在外麵忙碌了一天，午飯也沒來得及吃，宮肆這個時候早就餓了，他很快將滿滿一盤子飯吃完了。
老板順手將他們的盤子也扔進洗手台，趁這個時候沒人點單，他在裏麵刷起盤子來。
“怎麽樣？招工的就是這位，加德林老板，放心，他需要的不是桌子椅子也不是吧台，就是找個幫工的，幫著端酒水就好，會燒菜更好，每天工作兩小時，需要休息的話要提前說……”霍楠對宮肆說著悄悄話：“不過這是個短期工，就一個月，老板隻是因為之前的夥計受傷住院才需要雇人的，等到對方病好了，到時候看工作情況，可能留下，也可能不繼續雇傭了。”
每天兩小時，一個月的短期工……宮肆再次四顧了一眼，低聲問霍楠：“薪水多少？”
“這個……我還真的不太清楚……”最關鍵的問題居然沒問！霍楠正覺尷尬，刷完盤子的加德林老板已經俯下身子湊在他們身邊了——
“一個月1800流盾，幹不幹？”
好吧，敢情對方聽到他們的悄悄話了——
霍楠尷尬的不得了，宮肆倒沒啥，思考了一下，他點了點頭：“成。”
然後，下一秒，加德林老板長臂一伸，將宮肆從吧台外拎進吧台內，緊接著將一麵圍裙扔給他：
“吃飽了嗎？吃飽了那就開始幹活吧，打工今天就開始！”
說完，也不管宮肆是不是初來乍到，他直接打了兩杯啤酒遞給宮肆：“送去2號桌。”
炯炯有神的端著杯子從吧台的擋門走出去，宮肆的打工生活居然就這麽開始了。
抵達蒲洲的第二天，宮肆和大頭雙雙找到了工作。
唔……大頭的薪水比較高。
作者有話要說：大頭：還好，還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