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現場的四個人皆身著黑色勁裝, 臉罩夜視鏡, 怎麽看怎麽詭異的一身裝扮……就是他爸他媽過來看他的打扮。

一看宮肆的表情, 謝開就什麽都懂了:這是真爹真娘。

得到主人確認,謝開隨即令眾保鏢離開, 客廳裏沙發座椅都是現成的,宮肆遂指了指旁邊的座位:

“坐吧。”

眼裏充滿渴切與激動,宮父的眼睛都開始閃爍起來了, 還好宮母扯了扯他,他這才欲言又止的入座。

主客六個人都入座,就連阿吉都被放在了宮肆和溪流中間的沙發上, 翻了個身,小家夥毫無壓力的繼續呼嚕嚕。

混著奶香的茶葉香氣從旁邊傳過來, 幾名侍女端著茶壺茶杯走過來, 為每個人都倒了一杯熱茶, 謝開在旁邊介紹道:“現在是晚上了,為了不影響諸位的睡眠質量, 屬下命人準備了奶茶。”

“祝各位晚安。”說完, 帶著侍女們微微躬身,謝開帶著所有人下去了。

菜刀眼瞪著前麵對麵中間坐著的一男一女, 宮肆一聲不吭, 對方明顯有點局促, 從雙腿緊緊夾著的模樣就看得出來。

中間兩人正是宮父宮母,溪流在視頻中見過的,真人看起來更是帥氣瀟灑,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居然還是和當年的視頻上看起來沒什麽區別,甚至身材更結實了點,肌肉練得更好了;宮母也沒什麽變化,雖然長相看起來普通,然而身材高挑氣質凜然,然而此刻看著兒子麵露懇切,這讓她身上的冷美人氣質削弱了不少。

手端茶杯,溪流的視線繼續往兩側的兩人打量過去。

坐在宮父旁邊的是一名女性,個頭嬌小,黑色防風帽下是白金色的厚厚齊劉海,藍色的大眼睛,端正小巧的鼻子上星星點點幾顆雀斑,一張心形的小臉旁邊垂下來兩條短短的辮子,也是白金色的。

說不上美麗,不過這是一位看起來很可愛的女性。

宮父宮母還在看兒子的時候,她已經專注的品嚐起手中的奶茶來,先是試探性的喝了一口,眼前一亮,她緊接著一口一口慢慢喝起來,抱著杯子不撒手了。

這是第三個人。

然後第四個人則是坐在宮母旁邊的高大男子,看到溪流看自己,他的視線毫不回避,微笑著對溪流點頭示意,他隨即也端起旁邊的奶茶喝了起來。

這是一個有著黑暗氣質的男子——臉上的微笑看起來再溫和也沒有用,溪流一眼就認定了。

其實宮母身上也有這種氣質,隻不過每次看到她她都是一臉討好模樣看著阿肆,這讓她身上那種氣質不太明顯了,然而當她和這名男子坐在一起的時候,就會發現,這兩個人的氣質很相似。

宮父的長相已經相當出挑,這名男子的長相居然不比他差,黑色的短發三七分,一半劉海攏到腦後,另一半則微微垂下來,將他一邊眼眸蓋住,男子給人的感覺是黑暗的,然而他的樣子卻是黑白分明,在黑色衣物的映襯下,他的皮膚顯得極白,奶茶杯就是白的,而男子端著奶茶杯的手指居然看起來比奶茶杯還要白皙一分。

他的氣質沉靜,隻有笑起來的時候顯得溫柔,大部分時間他給人的感覺是理智而安靜的。

真搞不明白這樣的人為什麽會跟著宮父宮母做這種事,旁邊白金色的女人看起來倒看起來就像是會做同夥的——溪流心道。

“你們這是要幹什麽?大晚上的……不對,下午就開始跟蹤阿吉了?”喝了一大口奶茶,宮肆終於開口問。

“不是跟蹤,是探望,我們是想要過來看看你們的,不過在正式登門之前,我們實在忍不住了,就想先偷偷看看你們,阿肆你坐飛行器走了我們沒看到,就想著至少先看看阿吉!”就等著兒子理自己呢!宮父立刻開口道。

左側眉毛單邊一挑,宮肆道:“正式登門,你們指的是現在?”

他指了指外麵的月亮:“以現在這幅樣子?”

他又指了指宮父宮母身上的黑色勁裝。

嘴巴張了張,宮父陣亡。

“嗬嗬,我就說該提前打個電話,定洲非說想要給你們一個驚喜,這不,果然被阿肆說了吧?早就和你們說了,別拿你們那套往阿肆身上套,阿肆是個正常……正經人。”帶著黑暗氣質的男子主動出聲打圓場了,從靠背上移開身子,俯身向前看向宮肆,一雙黑眸注視著宮肆,他道:“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攝,是你母親的工作搭檔。”

大概是從宮肆父母那裏得知宮肆對能力者的厭惡了,如今雖然宮肆已經和人定契,然而這個人仍然使用這個說法替代了“使用者”這個詞。

光從這個簡單的做法就能看出來這是個靠譜的人。

宮肆怔了怔,仔細觀察了一下眼前的男人,依稀回憶起了自己小時候的生活中好像有出現過這個人的影子。

“我是安紮吉。”坐在宮父旁邊的白金色頭發女子舉起一隻手道,她的另一隻手則是舉著一個茶杯,匆忙介紹完自己的名字之後,她扭頭看向另一頭的攝:“空了。”

奶茶沒有了的意思。

如此歡脫的樣子……宮肆腦中記憶的薄紗開始飄忽起來,他對這名女子印象好像更深刻一點。

就在宮肆陷入回憶的時候,名叫攝的男子站了起來,執起旁邊的奶茶壺,先是為白金色頭發的女子斟滿了一杯奶茶,然後依次走到眾人麵前——

當然,由於太過緊張激動,宮父宮母的奶茶根本一口沒動,宮肆顯然也沒心情喝茶,倒是溪流吸溜溜喝了半杯下去,微微一笑,男子為溪流斟滿了杯子,動作異常優雅,斟完茶後,他又衝溪流微微一笑,這才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給自己也重新倒了一杯奶茶,他再次慢品起來。

於是,現在現場的六個人身份就很明了了:宮父宮母宮肆——器;攝、安紮吉、溪流——使用者。

“前幾天打電話給你們,你們怎麽都不接。”宮肆終於恢複和父母的對話了。

“那不是我們已經在見你的路上了嗎?接電話我怕忍不住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到時候你就不驚喜了不是……”宮父弱弱地說。

好消息……隻有你才這麽以為吧,心中吐著槽,宮肆冷漠道:“我剛剛沒覺得驚喜,隻覺得很驚嚇。”

“啊?嚇到你了嗎?兒子你你看起來這麽凶凶的,難道是害怕的表現?”宮父一愣:“也是,你媽好像就是這樣,每次被嚇倒反應不是害怕,而是異常凶暴……”

宮父的肋下立刻被宮母擊了一肘。

“別聽你爸提這些有的沒的,其實,都是他的主意,我就說不太好,可是他偏偏覺得直接見麵不好意思,見麵之前非要先看看你們現在都長什麽模樣了,我、也是我不好,我也想提前看看你們,這才聽了他這個糊塗主意……”溫柔的視線投向兒子,宮母看著看著宮肆的臉,眼角忽然出現一顆淚花:“抱歉,我們知道自己做得不對,把你一個人扔回老家,這麽多年不管不顧,還讓你一個人帶大了那麽多弟弟,再怎麽說,我們都沒臉見你……”

說著說著,宮母忽然再也說不下去,一道清淚從她麵頰淌下,這個看似清冷精明、平時老是管著自己丈夫的女人,隻一瞬間便淚流滿麵了。

嘴巴微微張開,看著靜靜哭泣的女人,骨子裏的血緣關係在作祟吧……一看到她哭,他就再也坐不住了。

走過去,宮肆輕輕擁住了女人。

宮母的個子幾乎和兒子一樣高,然而感受到兒子的擁抱,她先是輕輕反手抱住兒子,然而緊接著將臉埋在了兒子看起單薄實際卻很結實的胸前。

這一幕很感人,就連一直抱著奶茶杯不放手的安紮吉都放下了杯子,眼圈一紅,她吸了吸鼻涕。

攝也是一臉微笑看著這對母子,然而,這麽美好的氛圍,偏偏有一個不著調的人要搞破壞——

“我也要加入,阿肆,爸爸對不起你,爸爸……爸爸想要抱抱你……”眼瞅著兒子和老婆擁抱的情深意切,宮父不甘寂寞的站起來,長臂一展,宮父一個擁抱過去,把兒子和老婆同時圈在了自己的臂彎內,因為個子太高,他還把頭往下一埋,剛好埋在兩個人頭上。

臉上還糊著鼻涕和眼淚。

“髒死了!”

“髒死了!”

異口同聲喊出來,擁有一模一樣菜刀眼的母子一人伸出一隻胳膊將上麵的宮父推出去,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感人氣氛瞬間煙消雲散,被老婆兒子同時拒絕的宮父臉上的淚痕猶在,他還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然而被他插了一腳,不知道是同仇敵愾還是其他什麽原因,宮肆和宮母的感情卻瞬間拉進了。

“阿吉睡得可真踏實。”從對麵的沙發坐到宮肆原本的位置,宮母小心翼翼把阿吉抱起來。

任憑她怎麽親怎麽抱都不醒,阿吉簡直是睡神!

“你小時候睡覺也這樣,怎麽鬧都不醒,大家都說你脾氣好。”宮母笑嗬嗬道。

看著自家菜刀眼還沒收回去的器,溪流想:原來脾氣好的小嬰兒長大後會變成這個樣子。

“阿吉很乖,白天認真玩,然後晚上就認真睡覺。”看著睡得臉蛋兒紅撲撲的弟弟,宮肆的心都變得柔軟起來了。

“他白天確實玩得很……遙遠。”想到自己騎著摩托追過去的那一長路,宮父眼神閃爍。

不過,兒子的使用者真的很不錯,照顧自家兒子照顧的很好就不說了,難的是連拖油瓶弟弟都照顧的這麽……這麽豪華,想了想小兒子白天的行程安排,宮父想了半天,最後隻想到這麽一個形容詞兒。

從阿吉開始作為引子,宮肆終於可以和父母自然的交談了——

“你們怎麽忽然回來了?”

“考古隊沒錢了,隊長去上交各種發現成果,順便再拉點資金,我們也終於可以放個假。”宮父道。

考古隊?宮肆想了半天也沒有半點印象:“原來你們是在考古隊工作的啊,我以為你們是廚子。”

“我們是廚子沒錯!不過是考古隊的廚子!”再次舉起右手,安紮吉又開口道:“我是很好的廚子,而你爸爸是很好的菜刀!”

“順帶一提——”她說著,拉過旁邊的攝和宮母:“攝是很好的廚子助理,而拾則是很好的小匕首!他們為每道菜做出來的雕花裝飾都很棒!”

宮肆&溪流:考古隊的廚子還需要助理嗎?而且這種地方吃飯還需要雕花?這個助理職務怎麽想都有點問題的樣子……

無論如何,這都是自己的老爸和老媽,宮肆心中的記憶一點點撿回來了。

他小時候經常在帳篷裏和廚房裏,在帳篷裏睡覺,在敞篷邊玩耍,然後在廚房裏看著大人們熱火朝天做菜。

現在想來,他做菜一開始就做的不錯,大概和這段經曆有關。

“安紮吉……我好像有點印象,好像某界全大洲廚藝比賽的冠軍就叫這個名字?明明是個男人的名字,然而出來的卻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子……”溪流視線停留在安紮吉身上,忽然想起了這麽一件事。

“是我,我繼承了爺爺的名字,爺爺把他的名字送給我了。”安紮吉道。

又想了想,溪流點點頭。

“不過我的理想並不是想要做廚子,隻是這方麵特別有天賦而已,一開始隻是想給胃口不佳的爺爺做飯吃而已,後來一發不可收拾,最後還成了比賽冠軍。”安紮吉說著:“我很想去做考古隊員,可是無論是學業也好還是身體條件全都不符合,直到我參加比賽獲得了冠軍,最後應聘了考古隊的廚子,這樣一來,也算變相實現理想了。”

“不過這樣一來,就很對不起阿肆和秋夏了。”安紮吉說到這裏的時候,眼中帶了一點愧疚,然而表情卻很堅決:“還記得安紮吉阿姨嗎?你們兄弟倆小時候最喜歡安紮吉阿姨做的小奶糕來著……”

她說著,從身後的背包裏拿出一個飯盒,將飯盒打開,裏麵赫然是排列整齊的兩排白色小方塊。

光看外觀宮肆就回憶起了它的味道,回想起那甜甜軟軟卻絲毫不膩的清透口感,宮肆吞了口口水。

“嚐嚐看,特意給你做得,為了你,我特意做得是改良前的口感,回頭再給你做改良後的。”臉上帶著笑容,安紮吉將食盒朝宮肆的方向湊了湊。

用小叉子插了一塊小奶糕到口中,宮肆眯上了眼:“果然是……熟悉的味道……”

“我記得阿肆你給阿吉做過類似的奶糕,原來是從安紮吉這裏學的嗎?”溪流也插了一塊小奶糕吃,一邊吃還一邊說了點宮肆的“小秘密”。

“哦?阿肆做過?怎麽樣好吃嗎?”安紮吉好奇的偏頭。

“我覺得比這個還好吃。”溪流笑嘻嘻道。

成年後再遇到父母,宮肆長久以來一直搞不清楚的事情終於都得到了解答:安紮吉是父親的使用者,兩個人的能力都不高,然而合在一起卻是相當不錯的廚子,宮父雖然器形是菜刀,然而不當菜刀的時候,他居然廚藝也相當不錯;而宮母則和攝是一對搭檔,他們是出身一個地方孤兒院的,宮母是父母親戚都不在了,最終被送去了孤兒院,好在在那裏遇到了情同兄長的攝,兩個人索性後來就定契了,工作契,宮父和安紮吉也一樣。

“我們是在相親的時候遇到攝和拾的,爺爺介紹的對象,沒辦法拒絕。”安紮吉還講了幾個人相遇的事情:“我還委托你爸爸假裝我男朋友呢!”

“結果呢?”溪流笑嘻嘻接她話茬。

“結果和我相親的對象掛了,好像是遇到殺手被暗殺了。”安紮吉皺了皺眉:“那是後來才知道的事,當時我和你爸爸就守著一大桌子菜,怎麽看也吃不完的樣子,然後就遇到攝和拾了。”

“他們走過來,說了聲好餓,可以吃嗎?”

“然後呢?”溪流繼續笑著問。

“然後我就說請吃吧。”安紮吉說著,聳了聳肩:“別人還以為我們兩組人在相親呢!”

“不過,你爸爸確實對你媽媽一見鍾情。”豎起一根食指,安紮吉爆料了:“一開始還膩膩歪歪不願意陪我來,到了最後不肯走的人也是他,扭扭捏捏半天,最後隻找攝要了聯絡方式,我還以為他看上攝了呢!最後回家要我給攝打電話,這才告訴我他看上拾了,不好意思自己和拾說話,要我通過攝要拾的聯係方式。”

安紮吉看似迷糊蘿莉,實則性格十足豪爽:“我直接就打電話給攝了嗎,把他們又約出來吃了幾次飯,這不,你爸你媽就成了,再後來我免試成功了考古隊的工作,你媽媽不想和你爸爸分開,他們就去我爺爺那裏麵試了我的保鏢工作。”

“不過我們現在是朋友了,最好最好的朋友!”安紮吉說完,沒心沒肺地笑了。

看看旁邊一臉無奈看著她的攝,宮肆&溪流:絕對不是這麽回事。

說完了宮父宮母的愛情故事(並自己的愛情故事?),安紮吉緊接著又將話題引到了考古相關,提到這個,宮父宮母的興致也來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接過話題,他們說的比安紮吉還熱烈,這個行當一開始是安紮吉選的沒錯,可是時隔這麽多年,宮父宮母顯然也融入了考古隊之中,非但如此,他們還愛上了這個行業。聽著他們繪聲繪色講著在各個地方考古時的冒險經曆,時而驚險時而恐怖,還有壯麗和夢幻,宮父的口才在提到這些事異常不錯,宮母間或補充一些,隻聽得宮肆和溪流津津有味。

“我年輕的時候,幹什麽也不出色,也沒有很好的天賦,也沒有夢想,沒想到機緣巧合之下居然找到了自己喜歡做的事,真是……之前想也想不到啊!”最後,宮父歎道。

撐著半邊臉頰看著自己的父親,宮肆麵向父親一向有點嚴肅的臉居然帶了點笑容,就這麽看著他,宮肆道:“你這樣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挺好的。”

看著不知不覺已經這麽大了的兒子,宮父眨眨眼睛,然後抱著兒子又是一陣大哭。

哭完了,宮父就開始顯擺禮物了。

從背後的背包內拿出一遝卡片,宮肆還沒搞懂這是什麽意思,宮父將卡片往下一拍,一頭好大的山豬竟然就從卡片裏跌落下來,頭頸上還帶著鮮血,野山豬的獠牙向天,瞪得渾圓的雙眼尚未瞑目,就這樣鮮血淋漓的玉體橫陳在了溪流家華麗雅致的客廳地毯上。

其他人都是一副囧囧的模樣,隻有宮父笑嗬嗬:“這是我們在上個地方獵到的野山豬,身上的肉是香的哩!我說想給你們兄弟帶來作禮物,隊裏就把整頭豬給我啦!”

一頭野山豬顯然不是全部禮物,宮父緊接著又拍拍拍……直到他將溪流家的整個客廳塞滿,手裏的卡片還有厚厚一遝,看到宮肆目瞪口呆的模樣,他者才想起來什麽似的:“這是考古隊你崢叔叔的能力,他們可以將體積不太大的東西保留在相片內,需要的時候把照片向下拍出來就行。”

慢慢合攏嘴巴,看著宮父,宮肆無語了:“我驚訝的不是這個,而是——”

指著滿地亂七八糟的禮物,看看,宮父都給兒子們帶了什麽禮物哦!渾身是血的野山豬隻是小意思,還有渾身是血的各種野生小動物大動物,這些還不算什麽,裏麵居然還有白骨、長毛的石頭……但凡可以下腳的地方,如今全被各種禮物占滿了,就連沙發上都擺滿了“禮物”,仔細看,阿吉現在正抱著一條比他身子還長的臭鹹魚睡覺呢!

剛剛好了一點的臉色重新慢慢耷拉下來,菜刀眼看向自家老爸,宮肆再次板住了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