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無言以對

如果不是劉至打來電話,薑昀祺這一天都要睡過去。

往床頭櫃劃拉的手半途被人握住,裴轍微涼手背觸碰薑昀祺溫熱臉頰,薑昀祺嘴沒張,哼出一聲“裴哥”。

睡了大半天,眼睛還有些腫,裴轍低聲示意他繼續睡,指腹輕輕擦了擦薑昀祺泛紅眼瞼,便拿起手機出去接了。

意識算不上有多清醒,薑昀祺壓根睜不開眼。他枕著裴轍枕頭,抱著自己枕頭,好半晌翻了個身,麵朝飄窗的時候,雪亮光線透過密實遮掩的窗簾隱隱透出,薑昀祺忍不住眯眼。

整夜落雪,不知道現在外麵什麽景致,但肯定很好看。

沒了昨晚的閑情逸致,薑昀祺這會隻嫌亮,幹脆躬身使勁往枕頭裏埋,細膩柔韌的脖頸露出來,圓潤肩膀上特別明顯的咬痕此刻被暗紅曖昧印子覆蓋,像是又被人咬了一口,但沒有當初那麽狠的力道,疼寵把玩的意味十足。

小腿下意識在被窩裏抻,抽筋似的密密麻麻酸疼頓時沿著內側經絡飽漲到腿根,薑昀祺嘶了聲,不動了,嘴裏小聲叫裴哥。盡管人不在身旁。

裴轍在接劉至電話,告訴他薑昀祺現在不方便,可以晚點打來。

劉至說不是什麽要緊事,今天上午剛傳來的消息,首爾決賽主辦方臨時對賽製做出調整:“……雲神肯定知道了。明天他回來,我們再商量。”

裴轍想,雲神真不知道。

雲神鬧了一整晚,後半夜興致奇佳,要看雪,不給看就哼哼唧唧纏,這會人都不大清醒。

一上午完全睡過去,怎麽都叫不醒。

中午宋姨回來,帶了在裴玥家做的午飯,見薑昀祺早飯都沒起得來吃,立馬不高興,話裏話外意思是我們昀祺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正經飯居然沒吃幾口。

裴轍從頭至尾沒說話。

電話不長,裴轍進屋的時候,薑昀祺還維持鴕鳥姿勢裴哥裴哥叫。

裴轍擱下手機,傾身握住薑昀祺肩頭摩挲:“怎麽了?”

薑昀祺扭頭瞧他,眼睛紅紅的,要睜不睜:“酸。好像又抽筋了……”

裴轍笑,在床沿坐下,手伸進被窩去揉薑昀祺小腿腿肚:“餓不餓?”

薑昀祺沒說話,張嘴慢慢打哈欠,神思恍惚,往後挪了挪,挨近裴轍,看樣子還是困。

眼睛酸澀,薑昀祺閉上眼不作聲。額前幾縷發絲隨著動作小幅度晃**,和濃密纖長的眼睫勾繞在一起。

裴轍垂眸注視片刻,伸指挑開,拇指指腹擦了擦薑昀祺眼角。

好半晌,裴轍以為薑昀祺就要這麽睡著。

忽然,薑昀祺問:“誰的電話?”完整一句話說出來,嗓子啞得不成樣子。

裴轍:“你教練。決賽賽製改了。等你回去商量。”擦過潮濕眼角,裴轍掌心撫摸薑昀祺臉頰,往下描了描弧度美好的唇瓣。下唇過分紅了,裴轍吻過,但多數是薑昀祺自己咬的,受不了就咬,不讓哭也咬,撇嘴撇一半對上裴轍嚴厲眸光,下意識就咬住,一小瓣唇遭罪又可憐。

停頓幾秒,薑昀祺睜開眼,望進裴轍漆黑眼眸:“賽製?”說話的時候牙齒舌尖觸碰裴轍手指,薑昀祺伸出手握住裴轍堅實腕骨,眨了眨眼。

裴轍看他一眼,薑昀祺唇角彎起來,不知饜足的樣子鮮活靈動,往下小動作又有冒頭跡象。裴轍好笑,揉小腿肚的手往上拍了記,移開目光將手機遞給薑昀祺。

昨晚就開始的不依不饒,這會追著纏:“裴哥——”雙腿分開又要往裴轍身上坐。裴轍起身,彈了下仰麵眼巴巴瞧他的薑昀祺額頭:“起來吃飯。宋姨說你回來沒吃幾頓正經飯。”

薑昀祺一邊低頭解鎖屏幕,一邊坦然道:“宋姨不知道,我正經飯昨晚剛吃飽。”光溜溜上身坐起來,臥室半明半昧,溫熱瘦削的脖頸肩胛細膩柔白,確實一副吃飽了的懶散模樣。

微信消息已經爆炸,幾個隊長群都在討論臨時定下的首爾賽製。就連雲浮天梯物業群也插播了好幾條實況。First群消息一上午功夫幾百條,薑昀祺點開博宇給他私發的鏈接,是一則標題黑體加粗的韓國主辦方通告。

官方還未做出正式確認聲明。

主辦方決定,今年洲際決賽啟用上中下三分之一賽製。

也就是說,原本一場定勝負的決賽,變相分成了三場。

其實關於洲際決賽改革的呼聲一直都有,一場定勝負,實力固然關鍵,但機遇往往會占更大比重。

這也是為什麽世界賽決賽會嚴格分出三階段,每階段五場比賽,整整延續三周。這在最大程度避免了突發狀況對戰隊平均實力造成的影響,也最大程度保證了世賽第一實至名歸。

——P11此前所有輝煌,可以說大部分來自曾經獲得的世賽冠軍。

這份冠軍質量,是任何一屆洲際賽都無法比擬的。

但這次臨賽改製,雖然部分契合大眾態度,卻總讓人覺得不是那麽簡單。

聯想到韓國戰隊GONG常規賽排名掉到第十,三分之一賽製的出現某種程度上就像為GONG爭取的絕地反彈之機。

更何況,今年冬賽,GONG還是主場。

這下,事出突然,也有貓膩可說,網上討論便大都懷疑是不是GONG臨場對主辦方施壓,要求更改賽製。

隻是目前官方態度尚不明朗,估計也在觀望各方意見。

群裏罵了一上午,薑昀祺進群的時候,楚子洛正在截圖網上罵戰,夏閔早已投入其中,換著幾個小號在官方微博下罵罵咧咧。

往上刷聊天記錄,劉至有一句說:“不論是不是和GONG有關,也不論GONG會不會從中僥幸得分,這件事本質上是可取的。我覺得也是必要的。可以視作一個開端,你們看官方遲遲不出來表態,或許就有這個意思。”

薛鳴淮跟在後麵發了個“嗯”的表情包。

但之後大家被網上五花八門罵戰吸引,這句話就被刷過去了。

薑昀祺想了想,引用劉至的話,接著回複道:“決賽賽製確實需要改革。單場看不出什麽,意外太多,世賽含金量高也是因為三階段決賽足夠嚴格。先不管這件事是不是對GONG有利,隻要大家拚的是實力,賽製是公平的,就可以。”

路星嵐秒回:“我倒覺得GONG這次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博宇:“到時候看吧。話說,官方該出來表表態了吧?都兩點了!三級盔那事之後,官方老是磨磨唧唧的……”

薛鳴淮:“挺好的。官方現在也知道夾尾巴小心做人了。”

博宇:“……”

薑昀祺笑,對話框下麵找表情包回,找來找去沒什麽合適的,就不找了,切出去看看絕地狙擊論壇情況,過了會,肚子開始叫。

一上午連著午飯都錯過,體力消耗太大,薑昀祺後知後覺,餓慘了。

隻是下床找褲子穿的時候,腳剛沾地,薑昀祺差點跪下。

低頭就發現雙膝青了大塊,臥室窗簾緊閉,昏昏暗暗,青紫塊看不大清。薑昀祺低頭湊近,食指碰了碰,鈍痛鈍痛的,仔細看是有點嚴重。

薑昀祺盯著發了會呆,想搞清楚是什麽時候弄得這麽嚴重。

不能怪裴轍。沙發上潦草打了頓,薑昀祺光著兩腿被撈進浴室的時候還在沒命撩。裴轍從始至終沒說話,看他眼神都沉了很多。薑昀祺是真的有恃無恐。裴轍總是寵他的。被按在洗漱台上那會,雙膝就撞了下,隻是那時候沒覺得多疼,裴轍進來得太凶,膝蓋疼痛眨眼被分散,薑昀祺咬了會唇就哼了出來。

洗澡的時候大塊淤青還沒顯出來,薑昀祺縮裴轍懷裏挨操,膝蓋一下一下磕浴缸底,那會也不是很疼,主要薑昀祺崩潰了兩次,兩次間隔太短,薑昀祺差點昏過去,身子抖得跟被叼住要害的小動物似的,哭得那叫一個一塌糊塗。

良久沒說話的裴轍吻他後頸安撫,聲線沉喘叫他寶貝,後來見薑昀祺還是抖得厲害,便咬了咬肩膀上的傷疤,氣息也變得不穩。無論如何,看上去都是疼薑昀祺的,但底下動作還是重。薑昀祺實在受不了,扭頭說要親親,裴轍就把人正麵抱進來親,薑昀祺趁機想起來逃跑,直接被裴轍按住,裴轍低低笑了好一會。

薑昀祺望著裴轍,眼淚慘兮兮掛眼睫,一抽一噎,好像隨時準備嗷嗷哭。

裴轍似乎不是很喜歡他這個時候一直哭,注視一會,英俊眉眼略沉,語氣微嚴:“又哭。”

薑昀祺往下看了看,早就弄不出什麽了,這會一點點淌出來,渾身小小地抖,漫長又折磨。薑昀祺一邊抽抽噎噎哭一邊抬手擦眼淚一邊對裴轍說:“沒哭……”

裴轍始終沒有要停的意思,又過了好一會,薑昀祺說要上廁所,裴轍也無動於衷。

臥室空**安靜。薑昀祺紅著臉往前伸了伸小腿,慢慢站起來去裴轍衣櫃找衣服。他的睡衣不知什麽都搬到了裴轍這裏。毛茸茸的睡褲,屋子裏穿就有些熱。薑昀祺套了件衛衣,繞過床去拉窗簾。

飄窗上亂糟糟的毛毯不見蹤影。被冷雪氣息凝固的草莓甜味涼絲絲,若有似無。

後半夜薑昀祺還在生氣,氣得睡不著。裴轍就問他要不要喝水,畢竟哭了那麽久。薑昀祺就瞪他,一個人裹著被子氣得藍眸炯炯有神。

裴轍笑。

以往薑昀祺害羞會不理人,但還是乖得不得了,現在不行了,會瞪人,脾氣也大。

浴室那會沒收住,薑昀祺一抽一噎太磨人耐性,裴轍就沒管,等薑昀祺哇的一聲哭出來,裴轍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以前也有差不多的時候,但這回確實弄過了。薑昀祺不想讓他抱,哭得那叫一個慘:“我說不要了,我要上廁所,你怎麽這樣啊……”

裴轍忍住沒笑,撫摸薑昀祺紅通通的臉頰安撫。薑昀祺一口氣說到最後,就在“你怎麽這樣啊”來回打轉。

裴轍把人抱起來衝,給他打泡泡洗幹淨,薑昀祺氣頭上,怎麽都要自己來。裴轍就叫他“薑昀祺”。

薑昀祺一邊掉眼淚一邊張嘴哇哇:“你看!說寶寶就是寶寶,說薑昀祺就是薑昀祺!薑昀祺是你誰啊!”

羞憤難堪之下,薑昀祺思路格外清晰。

裴轍無言以對,隻能由他去。

自己磕磕絆絆洗好澡,背朝裴轍爬上床,蜷縮在被子裏可憐又好玩。

裴轍上床的時候碰都不能碰他,一碰薑昀祺就縮得緊緊。

裴轍真的太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