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不能回去
裴轍到的時候,薑昀祺剛被聞措灌了一小杯紅酒,耳旁聽裴玥說了聲“來了”,扭頭就見身形高大的裴轍穿著深色大衣走進來,包廂門在身後緩緩閉合。
裴轍脫下大衣叫了聲“姐”,下一秒視線移到眼巴巴瞧他的薑昀祺身上,然後就看到空了的酒杯,彎唇淺笑:“喝酒了?”
薑昀祺又去看聞措。
聞措說:“還沒開始喝呢,你就來了。”
薑昀祺點點頭。
裴轍走過去坐薑昀祺身邊,雯雯剝蝦速度頓時慢了許多,這個時候認真叫人:“大舅舅。”
裴轍伸臂搭在薑昀祺椅背摸了兩下雯雯小辮。
雯雯動作很淑女地放下剝了一半的大蝦,開始小口吃碗裏自己給自己剝好的蝦。
聞措快笑噴了,趕緊去看裴玥,裴玥也瞧著突然變乖的自家閨女抿嘴笑。
裴玥轉眼問裴轍:“吃晚飯了嗎?我讓這裏再上兩個菜?”
裴轍抽出一旁濕紙巾擦了擦手,伸筷夾了隻蝦到碗裏,“不用,吃過了”,一邊慢條斯理剝蝦。
裴玥笑著說:“這裏海鮮是特色,蝦不錯,很鮮。”
剝好的蝦肉質細嫩飽滿,裴轍送到薑昀祺嘴邊。
薑昀祺呆住,嘴裏還有小口紅酒,這會咕咚一下咽了。
裴轍好笑:“張嘴。”
薑昀祺張嘴吃蝦。
裴玥看了兩眼,停頓片刻對裴轍說:“你也嚐嚐,味道挺不錯的。”
裴轍就夾了隻到碗裏,幾下剝好吃了:“是不錯。”
後來,裴轍剝的所有蝦都喂到了薑昀祺嘴裏。
裴玥覺得似乎有些不是那麽對勁的地方,但一時半刻說不出來。
她去看聞措,聞措和平常一樣正同裴轍說話。自家女兒瞅了瞅裴轍喂到薑昀祺嘴邊的蝦,歎了口氣,自己動手把剩下的蝦剝了。
裴玥走神的功夫,宋姨抱著聞翌走來,語氣寵溺:“昀祺是該多吃點蝦!補補鈣。”
裴玥眨了眨眼,過了會移開目光去看宋姨懷裏吃手指吃得正香的小兒子。
裴轍漫不經心打小報告:“一天抽筋兩回,是得補。”
薑昀祺臉慢慢紅了,水意彌漫的眸子壓根不敢看在場任何一個人。
為了壓驚,薑昀祺多喝了好幾口聞措倒來的紅酒。
紅酒配喂到嘴邊的蝦,如果忽略在場其他人,薑昀祺會吃得很開心,但眼下就有點小爪子撓心,全是心猿意馬的勁。
回去的時候,薑昀祺被裴轍牽著先送到車裏,宋姨跟著坐進後座:“昀祺難受嗎?聞措也真是的!沒人陪他喝酒就使勁灌你!裴先生怎麽也不說說!”
薑昀祺靠著車窗看裴轍立在不遠處和裴玥聞措說話:“裴哥覺得我今天高興……”
薑昀祺是挺開心的。
這是回來後第一次那麽開心。奇怪的是,在醫院見阿隨那會也沒這麽開心,甚至覺得阿隨話多,想打他。
宋姨知道薑昀祺意思,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麽。
裴轍回到車上的時候,薑昀祺已經頭抵車窗快睡著了。
宋姨操心,覺得薑昀祺一路睡到家腦子會被震疼,伸手拍了拍:“昀祺回家睡啊,別再車上睡,不舒服。”
薑昀祺扭了扭眼睛,打了個哈欠:“嗯。”
裴轍偏頭看他:“很困嗎?”
薑昀祺搖頭:“還行。”
嘴上說著還行,到底沒撐到家。
車子停在樓下,薑昀祺睡得昏天暗地,整個人蜷縮在椅子上,腦袋別扭歪著。
宋姨叫了幾下沒醒,便換裴轍叫。
裴轍把人撈到大腿上半躺,捏了捏薑昀祺小下巴:“昀祺?”
宋姨:“……”
宋姨不知道說什麽。這哪裏是叫人醒,這是哄人睡吧。
反正也到家了,不差這會功夫。
宋姨沒好氣:“裴先生繼續叫吧。我先上去泡點醒酒的茶。”
時間不算太晚,周遭靜謐。元旦前幾日下的雪還沒化幹淨,裴轍將車子緩緩倒進車庫的時候,雪碎的聲音從輪胎下窸窸窣窣冒出。
換了地睡的薑昀祺更加叫不醒,枕在裴轍膝上呼吸聲都有些重,看來真的喝多了。
裴轍索性仰頭閉眼想事情。
為了防止薑昀祺掉下去,裴轍伸出一隻手攔在薑昀祺身前,後來就被薑昀祺兩手抱住。
其實也沒睡多久。這個半躺的姿勢久了,小腿容易麻。
薑昀祺蹬了兩下腿就醒了,麵前是黑不溜秋的車底,眼睫快速眨了幾下,薑昀祺轉過頭,轉得有些猛,暈乎乎的腦子很久才**平。
質地高良的襯衣布料擦著鼻尖,薑昀祺伸手攥著距離自己最近的一顆光滑扣子,小聲:“裴哥……”
裴轍沒睜眼,“嗯”了聲:“醒了?”
薑昀祺沒說話,襯衣扣子捏了幾秒,忽然兩手摟住裴轍腰,埋頭拱了拱,很是撒嬌。
裴轍笑,摸了摸薑昀祺後腦。
腹肌輪廓頓時清晰,硬邦邦的。
薑昀祺埋夠了,仰麵瞧裴轍,水藍眸子沒什麽焦點,混合困意與酒意的瀲灩波紋浮在最下方,剪水一樣撩人。
裴轍低頭瞧他。
眼角有淡淡淚痕,裴轍伸出拇指擦了擦,薑昀祺依舊一瞬不瞬地望他。
裴轍把人撈起來,然後去一下下去吻薑昀祺眼角、鼻尖和嘴唇。
薑昀祺笑彎了唇,整個跨坐到裴轍身上,在裴轍再次吻下來的時候,狡黠又快速地叫:“老公。”
握著後頸的手明顯一頓,裴轍神色如常,注視片刻問薑昀祺:“你叫我什麽。”
薑昀祺伸手往下去摸裴轍,裴轍把他的手扣住:“再叫一遍。”
黑沉沉的眸子將他包裹,薑昀祺咽了咽口水,忽然覺得十分口渴,再次開口已帶了幾分啞:“老公。”
裴轍很久沒說話,似乎在考量薑昀祺一時興起的稱呼,又似乎在按捺什麽。
過了一會,裴轍閉了閉眼:“昀祺,我們今晚可能不能回去了。”
薑昀祺想的沒裴轍周到,點了點頭,他其實也有點想要了,但環顧四周又覺得這實在不是好地方,猶豫說:“會不會太累了?”
裴轍一聲輕笑,重新啟動車子:“老公不累。”
去酒店路上,裴轍給宋姨打電話,說不用等他們回去了——裴轍甚至一個理由都懶得編。
而薑昀祺,一個小時之後才知道自己開啟了什麽。
幾個小時之後,薑昀祺覺得這世上最萬惡的稱呼就是“老公”。任憑裴轍怎麽哄,他是一聲也不想喊了。
再一個多小時,薑昀祺趴在浴缸裏,完全忘了之前的骨氣,裴轍說什麽就是什麽,薑昀祺甚至覺得他能手寫一百個“老公”送給裴轍,隻求裴轍能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