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燈下黑
殿內複歸沉默,每一位神仙,都在分析判斷著陳萼的意圖,這種滋味絕不好受。
神仙從來都是高高在上,受人頂禮膜拜,什麽時候需要去揣摩一個凡人的心思了?可是每一位又怕被陳萼算計,隻能費盡心思去揣摩。
“不好!”
姚公麟突然猛拍了下大腿,怪叫一聲!
“怎麽了?”
康安裕連忙問道。
楊戩也把目光投來。
姚公麟憤恨道:“此子果然心思歹毒,真君,請恕小的直言,他怎能不明白雲華仙子曾受玉帝貶斥之事?卻還偏偏要大張旗鼓的為雲華仙子立廟,百姓知道了會如何想?若是再把旱災與之聯係,又會如何看待真君?會不會以為是真君牽連了江州百姓?”
“不錯!”
李煥章大叫道:“我說呢,咱們在灌江口逍遙快活,那姓陳的居然千裏迢迢跑來為真君塑金身,口口聲聲以抵禦水患為由,我說句難聽話,他江州治住了水與咱們何幹,咱們一絲力都沒出啊,隻是鑒於他的拳拳盛意,才沒否認罷了,哪知他得寸進尺,又私自做主,在江州為真君立廟,一步步把真君誘入中,如今又欲栽髒給真君,其心可誅!”
“哼!”
直健哼道:“老子活了那麽久,被凡人算計還真是頭一回,真君,此事絕不能作罷!”
楊戩的臉上有怒容浮現,顯然被說動心了。
可是就沒一個人去反思自己,當初陳萼莫名其妙的送了肉包子過來,那是吞的歡啊!
楊嬋心裏也是一突,但還是道:“哥,陳狀元不是這樣的人吧,會不會是你們想多了?”
“是啊!”
楊老三和陳妙妙連聲附合:“陳狀元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楊戩根本不理會這兩條鬼,隻是看向楊嬋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護著他?”
“我”
楊嬋語塞,隨即跺跺腳道:“我去找陳狀元問個明白,如果他居心如此惡毒,我哪怕觸犯天條,也絕不饒他!”
這話剛落,殿外就傳來一個驚訝的聲音:“不知陳某哪裏得罪三聖母了?”
神仙們紛紛轉頭看去,正見陳萼一身標準的官服,佩戴官員,施施然的走來。
“你這小人,還敢來?”
直健怒道。
陳萼也是臉一沉道:“我是為雲華仙子修廟之事特來告之真君,怎麽了?先有三聖母對我喊打喊殺,後有直將軍對我惡聲惡語,好,既然不歡迎我,那我走!”
說著,就要轉身。
“等等,你來了正好,把話說清楚!”
楊嬋連忙喚住。
陳萼兩手一攤,懵逼道:“我都不知是怎麽回事,能否先給我說清楚?”
“好!”
楊嬋深吸了口氣道:“你給我娘立廟到底存的什麽心思?”
陳萼擺擺手道:“是我老母為為雲華仙子立廟,並不是我,至於原因,想必那些勘測地形的人已經說過了,我就不重複了!”
“哼,誰信你?”
楊嬋哼了聲。
陳萼自嘲般的輕笑一聲:“瞧,做了善事反招來猜疑,神仙就這點胸襟,難道三聖母與真君不思母?”
楊戩知道在此事上不能和陳萼糾纏,接過話頭道:“陳老夫人為我母立廟,我與舍妹自是感激,不過今年形勢異常嚴峻,整年不會有滴雨落下,陳狀元身為江州父母官,不見著急,卻操心於家母之事,是否本末倒置了?”
陳萼哈哈一笑:“真君多慮了,有關抗旱一事,我已經著手摸排江州境內的地下暗河,老天不下雨,難道還不許我打井采水?這與為令母立廟毫無衝突。”
神仙們相互看了看,都覺得這話挺在理的,不過姚公麟仍是問道:“打井總不如降雨來的方便,老百姓三番五次前來求雨,若是總不下雨,真君這裏怕是說不過去罷?我記得你曾說過,不會讓江州百姓背棄真君,你若有好法子不妨說來聽聽?”
陳萼如看白癡般,一一掃向殿內諸神仙,每一個都被他看的心頭火起。
楊嬋便是不滿道:“哎,你什麽眼神啊?”
陳萼微笑著問道:“請問真君的職責是什麽?”
“自然是興水利,保農耕,防止洪澇災害”
楊嬋理所當然的一一列舉,正說著,卻是突然醒悟過來,驚呼道:“哥,你根本就不分管降雨啊,老百姓拜你是拜錯了神!”
眾人紛紛明白過來,這擺明了是燈下黑啊,暗罵一聲白操心了。
這其實也怪楊戩,他整天吃吃喝喝,打遊玩,從沒問過份內之事,玉帝又因他聽調不聽宣,也不怎麽管他,以致於把自己的責職與降雨搞混了。
在當時的農業生態下,興修水利、抗洪搶險很容易和降雨聯係在一起,但是細細一想,又不是那麽回事。
楊戩不由想到了玉帝看自己的那個玩味眼神,分明是嫌棄自己多管閑事啊!
陳萼暗暗點頭,又道:“我說句不中聽的話,上回真君去求玉帝降雨,實是越俎代庖之舉,天庭眾神各有司職,我會著人和民眾說清楚,求雨大可向雨師去求,求不來雨,怨的隻是雨師,怨不到真君頭上。
楊嬋不滿的哼道:“你為何不早說?害我們白擔心這麽久。”
陳萼臉一板道:“三聖母這叫什麽什麽話,難道你不關心江州老百姓的死活?還是因三聖母的道場在華山,收不到江州民眾的香火功德,才隔岸觀火?”
“你胡說!”
楊嬋頓時氣的俏麵通紅,雖然她心裏隱約有這方麵的意思,可陳萼扣下的帽子太大了,承受不起。
陳萼麵色轉晴,笑道:“陳某聽聞三聖母在華山有求必應,抽簽問卜無所不靈,屈居華山那偏僻山溝溝裏豈不是可惜了一身本領?所謂危機危機,有危也有機,隻要三聖母把握的好,在江州打出名氣,本官可以再次發動募捐,為三聖母在雲華仙子身邊立像陪祀,當然,前提是真君不反對。”
楊嬋給說的心花怒放,趕忙把妙眸移向楊戩。
楊戩點點頭道:“你在江州打出名氣,那是你自己的本事。”
“謝謝哥!”
楊嬋也猛一點頭,美眸中精光閃閃,一副磨拳擦掌,大幹特幹的模樣。
陳萼又向楊戩拱手道:“興修水利是真君的職責,我代表江州父老,請求真君派出些草頭神,協助府衙打井,當民眾看到一汪汪清泉湧出之時,必然心生感激。”
“這”
楊戩為難道:“玉帝禁止我與手下的弟兄們使用法力神通啊!”
陳萼擺擺手道:“這有何難,真君可挑選些天生神力者,隻使蠻力,與法力神通無關。”
“也罷,過兩日我調撥些人手給你!”
楊戩想想也是,應了下來。
“那陳某就告辭了!”
陳萼再次拱手,轉身離去。
看著陳萼的背影漸漸消失,眾神總覺得忘了什麽事,突然,楊嬋哎呀一聲:“忘了質問陳狀元為母親修廟到底是何居心了。”
“不錯!”
康安裕也懊惱道:“竟被他岔了過去,此人著實狡猾的緊。”
“罷了,罷了!”
楊戩歎了口氣:“陳狀元擺在明麵上的理由倒也說的過去,縱然我們不信,但他一口咬定,難道還能逼他?他要是心懷不軌,早晚要露出狐狸尾巴,咱們且看著便是!”
眾神紛紛不憤的望向了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