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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著常小滿微微笑了一下,未等侯齊介紹,先伸出了手紳士而又禮貌地說:“你好,我叫許無雙。”

話音剛落,侯齊眯起眼睛就拍了他一掌,笑嘻嘻說:“別玩了,奶娃她不玩網遊的,說了也不認識你這大神。”

常小滿一愣,疑惑看向那人。無雙若有所思,亞麻色的頭發在陽光下微微發亮,右手放置嘴邊咳嗽兩聲衝她擠了擠眼睛。

侯齊卻沒有發現什麽,直接上前一步拉起常小滿就往車裏塞,邊塞邊催促道:“快上車吧,他是許以安,我的新同事。”

這樣說了,常小滿便是了悟了什麽,回給許以安一個感謝的微笑,輕聲說:“你好,我是常小滿。”

對方點點頭,正色道:“你的大名如雷貫耳。”

如何如雷貫耳?常小滿想問個究竟,未等她發問,司機侯齊便又解釋說:“是啊是啊,她拖油瓶的名字早已如雷貫耳了,隻要是認識水哥的都知道他家有這麽個拖油瓶。”

說完幹笑了兩聲,許以安愣了幾秒也笑了起來,身體略微傾斜從副駕駛座上回頭看了常小滿一眼。

常小滿接收到那個別有深意的眼神,立刻拿手捂住了臉,恨不得直接跳車死了一了百了,她在心裏咆哮:“常小滿啊常小滿,你還能再丟臉點麽?”

一路上侯齊和許以安沒有再繼續“拖油瓶”這個話題,兩人說了些工作上的事情,常小滿一直坐在後麵愣愣聽著,也從中掌握了一些信息。

原來無雙大神回國就在侯齊的公司找了工作,剛剛從首都的總公司分派過來,是企劃部的經理。

又是一個精英啊!

常小滿從到後鏡裏看了看許以安,他和侯齊正說著話,淡淡笑著,笑容燦爛。

突然間許以安也從到後鏡看了她一眼,兩人的眼神輾轉通過到後鏡對到了一起,有些尷尬。

電光火石之間,許以安收起了笑容,他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常小滿,於是常小滿突然就像是中了某個神秘的咒語,在許以安棕色的瞳孔裏一直淪陷淪陷,呼吸都困難。

她想移開視線,想動,想用最經典的“咳嗽”緩解這種氣氛,然而她發覺自己根本就是被定住了,全身僵硬。

“奶娃。”侯齊望著正前方,“你想好給阿雪買什麽沒有?”

一句破解了咒語的話,常小滿恰到好處轉過視線,籲了一口氣答道:“想好了,買項鏈。”

侯齊聞言便哈哈笑了起來,瞬間回頭看了常小滿一眼,“你有那麽多錢嗎?你不用買特別貴的,普通一個禮物都行,阿雪也會喜歡的。”

“您這是在鄙視我沒錢麽?”常小滿沒好氣地問,她今天的麵子可算是都被侯齊給涮光了。

“不敢不敢。”侯齊笑,“你的組織是最有錢的,我不敢鄙視。”

常小滿“哼”了一聲,低聲說:“我才不花餘淵的錢。”

“為啥?”

“我是個有骨氣的女人!”常小滿鼓起腮幫子正色說道,引得侯齊和許以安一陣大笑,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常小滿下意識按住了自己的錢包,詭秘笑了。

我花的,隻會是諸葛湃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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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好了禮物出來,侯齊說是要送常小滿回去,許以安說自己住的不遠,於是先一步走了。臨走前他又看了常小滿一眼,然後便是自然張開雙手把常小滿攬進了懷中。

霎時間,常小滿隻覺得自己被一雙手拉了一下,陡然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一股溫潤的香氣縈繞在常小滿的鼻尖,常小滿頓時渾渾濁濁的了,思維一片空白。

隻不過短短幾秒的時間,許以安便又放開了她,麵對侯齊驚訝的眼神輕笑說:“沒辦法,在國外呆久了。”

然後他又裝作無事一般,很禮貌很紳士地跟已經目光呆滯的常小滿說了句“再見。”

常小滿麵癱,機械點了點頭,卻不知道這一幕讓一直旁觀的侯齊,雙眼立刻又放出了睿智的光芒。

話說侯齊這人吧,就是精明得不得了。

遊戲裏他是幫裏的財務會計,現實中他是發現奸情的雷達。

他看了看呆呆的常小滿,又看了看許以安瀟灑的背影,對於常小滿這個人的猜測就更深入了一層。

從前,他以為奶娃就是奶娃,十八歲的皮囊裏裝的是沒有發育健全的思維;後來,他又覺得奶娃是個少女,情竇初開青澀無比跟自己的主人隱瞞戀愛的事實;現在,他覺得奶娃其實是個很彪悍的女人,第一次和許以安見麵就能讓對方和自己有了一些朦朧的曖昧。

不簡單啊不簡單!

侯齊端詳了常小滿片刻,卻發覺對方已經呈現一種思維放空的狀態,她呆呆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嘴巴微張。

侯齊正想問她怎麽了的時候,突然看見常小滿手指天空,口中發出八個字。

“啊!灰機啊!灰過去了。”

侯齊立刻滿頭黑線,他很悲憤地想起上次和常小滿在四季茶樓打牌的事情,當他問麻神常小滿會不會打麻將的時候,常小滿居然能毫不知廉恥地憨厚一笑說:“我隻會打一點點。”

嘖嘖!侯齊終於明白了一點,這個奶娃的道行是深不可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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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是崔雪的生日,常小滿本是想穿得隨便些,但是餘某人看著她一身普通的T恤牛仔裝,皺了皺眉下了令:“穿好點!”

於是,常小滿默默回屋翻了翻自己的衣櫃,最後翻出了一件水藍色吊帶連衣裙。

這幾天在家裏挺屍,常小滿也白淨了些,穿上水藍色的連衣裙也算是小家碧玉一隻。她怯怯站到客廳讓餘大人過目,卻沒想到某人早已留下張紙條,自己先走了。

“侯齊接你。”

常小滿頓時淚流滿麵,“不帶這麽嫌棄我的啊!”

常小滿沒什麽信心出門了,好在侯齊看見她之後說了句:“還行。”常小滿這才扭扭捏捏出了門,跟著侯齊進了某KTV的包廂。

其實在進包廂前常小滿有一刹那的猶豫,她皺著眉頭聽見裏麵的鬼哭狼嚎,全身顫抖了一下,諸葛湃那強有力的聲音正在唱一首相當悲愴的歌曲。

“啊啊啊!死鳥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愛到沸騰才精彩!啊!!!”

常小滿和侯齊站在門外對望了一眼,兩人默默歎息了一聲,推門進去時正好看到諸葛湃作挺胸收腹狀,瞄見兩人時驕傲地揚了揚頭,故作不在意地說了句:“來了啊?”

常小滿應了聲,看了看屋內,居然就隻有諸葛湃一個人。

“餘淵哥哥呢?”常小滿疑惑看了看侯齊問,“他不是先來了嗎?”

侯齊淺笑拿起話筒,聲音頓時放大數倍。“他去接阿雪了。”

一個回音在常小滿的耳邊盤旋了幾秒,心裏突然無端悶了一下,常小滿沒再吭聲,老實坐下看著侯齊點歌唱去了。

侯齊的聲音說不上動聽,倒也比諸葛湃來得不那麽折磨人,常小滿靜靜聽著,看著諸葛湃跟侯齊使勁拋媚眼說要對唱一首,兩人便就此廝殺了起來。

好一會兒,兩人都廝殺了數回合,卻還沒見餘淵和崔雪的身影。

常小滿坐不住了,嘟囔了一句:“他們怎麽還沒來?”

正打得熱火朝天的兩人頓時安靜了下來,諸葛湃疑惑抬起手來看了看表,然後便是極為詭異的笑了,他一個傾身坐到常小滿身邊,手指放嘴上“噓”了一聲。

“拖油瓶,別急哈嘿嘿!”

常小滿看著諸葛湃的冷笑,全身抖了一下,警戒起來問:“幹嘛?”

諸葛湃不再說話,他白了常小滿一眼,轉身朝著門的方向做了一個少女祈禱的姿勢,頓時淚光閃閃。

在那扇門的後麵,諸葛湃彷佛看見他的英雄就要踏著七彩的雲而來,將他從萬惡的常小滿手中解救,他的光明他的希望從此不再是遙遙無期的等待,他的日出就在今夜這燈光璀璨的KTV包廂裏。

他在暗暗祈禱,阿雪啊,你一定要表白成功啊,哥就指望著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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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門而入的人穿著銀色的西裝,衣襟上鑲嵌著金邊,萬分華麗。他的左手瀟灑插在褲袋中,右手單手扶著門,環顧了屋內的人一眼,便望著常小滿微微一笑。

他的眼睛像是一個深淵,淺棕色的瞳孔在燈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常小滿不敢多看,轉頭端起一杯果汁喝了一口。

“以安,”侯齊放下手中的麥克風迎了上去,熟絡攀上許以安的肩膀,“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怎麽會?我這不是要打扮打扮才敢來麽?”許以安客套說著,眼神卻一直落在常小滿身上,淺笑了一下。

在這種微妙的時刻,侯齊怎會沒有察覺到什麽?他別有深意“哦?”了一聲,安排許以安坐到常小滿旁邊。

常小滿被驚了一下,趕緊往另一邊挪了挪屁股。

許以安隻是笑著,沒什麽反應,而侯齊卻把這招定義為“欲擒故縱”,轉頭暗歎自己無能,怎麽就沒發現奶娃是個高手!

高手啊!招招都那麽妙!

許以安坐下也沒閑著,但是卻沒有和常小滿說話,他和諸葛湃開始聊起了遊戲,隻是說到國慶後的龍虎幫派爭奪戰,許以安便不再笑了。

他冷起了臉讓其餘三人都打了個寒顫,聲音也是淡淡的:“朋友歸朋友,幫戰我們是一定要贏的。”

諸葛湃頓時“哼”了一聲,別過臉生氣去了,嘴裏嘟囔了一句:“我知道從嫂子來我們幫開始,我們天狼星跟你們落花無雙這梁子就結下了,但是你也用不著這麽較真啊!”

許以安淡淡笑了,“我不是較真,我有我的理由。”說完他看了常小滿一眼,常小滿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是何用意。

侯齊也訕訕笑了起來,打個圓場說:“今晚阿雪生日,別不開心,來來,讓奶娃給大家展示一下她的風采。”

說完便把常小滿拖了起來,遞過話筒使了個眼色。

“誒?”常小滿一臉的震驚轉化為無奈,又變成悲憤,最後閉了閉眼默默握緊了拳頭在心裏謳歌自己偉大的人品。

“立誌為世界和平而獻身啊!我何其光榮,何其偉大?”

正當常小滿站到大家麵前,臉部抽搐準備選歌唱的時候,今夜的主角崔雪和餘淵卻雙雙歸來。

崔雪巧笑嫣然挽著餘淵,白色的抹胸長裙將她妙曼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處,而餘某人卻是一臉的冷漠,眼神瞟過常小滿又皺了皺眉。

“他就這麽不待見我麽?”常小滿手指糾結到一起,表麵平靜內心咆哮:“為什麽他一看見我就皺眉!?”

侯齊和諸葛湃看著崔雪的笑容,對視了一眼,喜氣洋洋同時上前對著崔雪叫了一句。

“嫂子!”

而現場的某位被餘淵一個皺眉弄得糾結了的同誌,單薄的身影震了震,吞了吞口水回頭發現兩人不是再叫自己,於是身體又再次震了震。

作者有話要說:風中果然容易讓人淩亂啊~~~

我發誓我沒有倒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