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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一瞬間暗了下來,紀源深呼吸一口氣,紅著臉回頭看常小滿,他紅餑餑的臉蛋在夜色中隱藏地看不清楚,隻有一雙明亮的眼睛煽情看著眼前比他矮一個頭的人。

他抿了抿嘴,正欲開口說話,眼前的女生卻揮揮手示意他不用說了。兩張印有毛老頭的票子遞到了他的麵前,女生躊躇看著他。

“我今天就隻帶了這麽多,你先拿去吧,不急著還。”

“啥?”紀源一愣,“你這是幹嘛?”

常小滿以為紀源還是羞於借錢這種事情,於是憨厚一笑說:“別這麽害羞嘛,跟女生借錢又不是什麽傷風敗俗的事情。”

此言一出,紀源恍然大悟,心裏狠狠鄙視了自己一番。從前沒有過追女生的經驗,紀源就上網百度了一下,在千萬愛情專家的指點裏發現了這麽一條。

“一個孤寂的背影,總是會引起女生的母性保護欲。”

於是他咬了咬牙嚐試了一番,沒想到他既沒有引起常小滿的母性,反而被這個女人給當做要借錢的人了。

紀源那叫一個羞憤難耐,捶胸頓足懊悔不已。

常小滿呆呆看著紀源的陰晴不定的臉色,搔了搔頭。最近老覺得這人哪裏不對勁,似乎是前幾天病傻了,看著他一副“老天你欠我一百萬”的模樣,常小滿小心翼翼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嫌這點錢不夠啊?”

“不夠啊。”紀源回答,如果因為不是他的背影還不夠神秘還不夠**,那就隻能說明眼前這個女的擺明就是一個不解風情的人啊。

常小滿就委屈了,嘟囔了一句:“我沒了啊,就這麽多。”

紀源頓時憤慨了,卻又發不出脾氣,隻能悲哀搖了搖頭,一副“我靠,我這樣的無敵霹靂美少年怎麽栽在這傻逼手裏”的樣子。

他看了常小滿一眼,對方回給他一個麵癱的表情。紀源就再也忍不住了,咆哮了一聲說:“常小滿!你是不是真的不懂?”

常小滿被吼得退後幾步,兩眼無辜眨了幾下。紀源這個氣勢讓常小滿覺得,要是現在還有把武器端在紀源手裏,那她肯定立馬就會被紀源給開槍把她年輕的生命給了結了。

其實紀源心裏何嚐不是這麽想的,他真想一槍崩碎常小滿的腦袋,看看裏麵有沒有自己,哪怕隻有一個背影都好。

愛情啊,總是讓人變得很有戰鬥力,同時也讓人很迷惘。

紀源鼻子裏冷哼了一聲,繞過常小滿邁著大步從H大的情侶聖地往宿舍的方向走去,金色的小馬尾在路燈下一晃一晃,常小滿驚魂未定看著他的那條馬尾,一絲幽怨“噌”一聲冒了出來。

“我這是作了什麽孽啊?”常小滿扶住自己的額頭,手裏還捏著那兩百大鈔,她覺得自己好像得罪了很多人,包括這兩百大鈔的原主人諸葛湃先生,還包括這兩百大鈔的未來主人,妓院同學。

風,在九月某日的天氣裏夾雜著一絲悶熱。而就在這悶熱的那一夜,H大有很多同學都看見了這樣一幕。

一個女戰士獨自站在H大情侶聖地的青石板路上,時而扶額,時而歎息,時而搖頭晃腦,時而目光呆滯。正當人們各自歎息又一個棄婦出現的時候,那名女戰士卻突然仰天長嘯。

“啊啊啊!!!!!!人生是個臭婊/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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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小滿拖著頭看著一臉奸笑的侯齊和諸葛湃,這兩人說餘淵今晚會回來,於是拉了她到牡丹閣候著。

崔雪也在,三人都用一種極為複雜的眼神看著常小滿,而常小滿則是以一種更加複雜的眼神回看對麵的三個人。

“人生是個臭婊/子”這句話依舊在常小滿的腦海裏盤旋,對麵的三個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諸葛湃剛看見常小滿的時候還是一副“老子一輩子不會原諒你”的表情,但是在跟侯齊一番交頭接耳之後突然表情變得詭異起來。

他笑嘻嘻看著常小滿,溫柔地問:“拖油瓶,芳齡多少?”

“十八。”

“有相中的人了麽?”

“……沒有。”

“真的假的?”

“大叔,你是媒婆?”常小滿不滿看了諸葛湃一眼,後者臉色突變,一臉狠氣瞪大了小眼,回過頭跟侯齊就來了一句:“老子不管了,水哥就是一輩子不讓她戀愛我都不會再產生一丁點憐憫之心了!”

諸葛湃這話其實是說給常小滿聽的,他下意識把自己的胳膊往常小滿的方向靠了靠,期待著常小滿大驚失色揪住他的胳膊哀嚎:“你可憐可憐我吧,救救我吧。”

然而常小滿卻是一聲不吭手指都沒動一下,臉上波瀾不驚。諸葛湃等了幾分鍾沒有等到自己預想的效果,於是回頭疑惑看了看常小滿。

他的小眼睛眨巴了幾下,衝著侯齊和崔雪使了個眼色,似乎在說:“你們快看看,拖油瓶是不是有點奇怪?”

於是三人集體湊到了常小滿麵前,常小滿卻捂著自己的胸口皺緊了眉。

“奶娃?”

“小滿?”

“她靈魂出竅了。”諸葛湃一拍桌子下了定義,淚光閃閃。“這就是偉大的愛情帶來的征兆啊,拖油瓶果然戀愛了。”

崔雪和侯齊卻和諸葛湃的思維方式不一樣,兩人對望一眼輕輕拍了拍常小滿,常小滿這才回過神來,“啊?叫我?”

侯齊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嚴肅,據他這二十多年在人類社會的經驗來看,人類會“靈魂出竅”一般都意味著兩種情況,一種是戀愛了,還有一種就是分手了。

侯齊覺得常小滿的情況屬於後者。

正當侯齊思考著怎麽問常小滿的時候,牡丹閣的門卻被一個男子輕輕推開了,來人一臉的疲倦卻擋不住他清俊容貌所帶來的光輝,白色的襯衫幹淨整潔,灰色的西褲恰到好處勾勒出他修長的雙腿。

他看著三人都湊到常小滿麵前,像是一群好奇心極強的孩子在探究一個神秘的事物,於是皺了皺眉問:“怎麽了?”

崔雪的臉霎時間就紅了個透,端坐回自己的位子輕笑起來:“沒事,我們在跟小滿說話。”

餘淵沒有質疑,侯齊替他接過手裏的包,拉開位子讓他坐。左手邊是常小滿,右手邊是崔美人。

常小滿一看崔雪的表情頓時來了精神,奸情啊總是人類最好的興奮劑!常小滿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侯齊看在眼裏突然一個激靈,莫非咱奶娃真正喜歡的人是水哥?

侯齊立刻搖搖頭打消了這個念頭,不可能啊,人就算自虐也不能自虐到這個份上,不是人人都能如阿雪那般承受得住水哥的冷漠的,何況,一個正常人是不會喜歡一個虐待自己的人的。

奶娃是個正常人嗎?

侯齊糾結於這個問題了。

餘淵端起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疲憊的神情顯而易見,而崔雪的表情就被常小滿定義為“心疼”,於是常小滿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水哥!”諸葛湃“哼”了一聲,像一個怨婦似地跟餘淵告狀,“你家拖油瓶戀愛了。”說完眼神瞟過常小滿,又換上了一副“把老子的錢吐出來”的表情。

常小滿微微一愣,回頭正好對上餘淵詢問的眼神,某人俊眉一挑像是在等著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亂…說我……”哎,這個節骨眼上看見帥哥就口吃的毛病居然很不爭氣地又犯了,常小滿百口莫辯,急地臉通紅。

餘淵就移開了眼神點點頭問:“你贏了他多少錢?”

“啊?”常小滿呆了一下,沒想太多如實回答道:“一…一千……兩百。”

餘淵的臉上頓時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諸葛湃一看自己的奸計被揭穿了,窘迫跟餘淵解釋說:“我這不是報複,絕對不是,我是說真的,拖油瓶戀愛了!!”

“哦?”某人揚起眉毛,僅僅一個微妙的動作讓諸葛湃起了一身冷汗,侯齊和崔雪各自捂著嘴偷笑,剩下常小滿一臉無辜看著餘淵。

諸葛湃在心裏掂量了一下,覺得自己在餘淵心裏的地位甚是渺小,居然比不上那個該死的拖油瓶了,於是他悲從中來,沮喪地垂下了腦袋。

一場血雨腥風就這樣被餘淵給平息了,諸葛湃在心裏暗自對自己說:“等到嫂子嫁給水哥那天,我一定要整死那個拖油瓶!!”

這個不現實且不人道的希望讓諸葛湃心裏頓時一片澄淨,他似乎看見東方的天空那是一片光明,人生充滿了希望和快樂,他便在嫂子為他報仇的這個信念裏,就地成佛圓滿了。

可憐的諸葛湃一直到最後才知道,原來他賴以生存的信念其實就是一片虛無縹緲的雲彩,而他的救世主就是他的仇人常小滿。於是,在很久以後,當他知道這一切的時候他總是覺得自己就是那傻裏傻氣的紫霞仙子,一臉哀怨地跟至尊寶說:“我猜到了故事的開始,卻沒有猜到故事的結局。”

作者有話要說:湃哥...

您就停止憤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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