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要是敢騙人, 我把你毛剃光,保證一根都不剩。”

周雲輕收起手機,和薩摩耶一起走過去。

不過當兩人的目光落在窗外, 表情也變得跟他一樣。

一向混沌的天空仿佛被人潑了一盆墨汁,黑得出奇。

雲層湧動, 狂風呼嘯, 一場暴風雨已經在醞釀之中, 距離他們最多還有十公裏。

熱了這麽多天,終於要下雨了。

可是看這天氣,好像不是什麽好事。

周雲輕吩咐他們兩個, “快帶狗子們把門窗關好, 千萬不要出去。”

“好。”

小煤球與薩摩耶點頭,忙碌了起來。

自己在室內,應該不會受太大影響。可周雲輕還是不放心, 找來幾個箱子,把手機電腦等物裝進去。

衣服、食物, 也匆匆裝好封箱, 放進冰庫裏,將門上鎖。

隕石的撞擊改變了星球上的氣候, 極端天氣時常發生。

上輩子她要麽孤身一人,自己不死其他都無所謂, 要麽就是待在基地,和大家一起抵抗天災。

這樣小有資產, 卻又遠離人群還是第一次。

風暴越來越近了,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超市移過來。

雲層底下暴雨的痕跡清晰可見,仿佛有人拎著水桶往下潑。

周雲輕待在二樓,時刻觀察風暴的變化。

狗子們聚集在冰屋裏, 乖乖趴著,誰也不亂跑。

風雨說到就到,劈裏啪啦往下砸,氣勢逼人,似乎要把屋頂都砸穿。

時而閃過一道刺眼的白光,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雷鳴。

狗子們縮成一團,被雷聲嚇得一抖一抖的,爭先恐後把腦袋埋進對方肚皮底下。

小煤球看著他們,擔心樓上的周雲輕,打算上去陪她,冰屋外卻響起她的聲音。

“大家還好吧?”

她一走進來,狗子們就圍了過來。

尤其是阿拉斯加,大得跟獅子似的,還想往她懷裏鑽,險些把她撞飛。

小煤球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嗬斥道:

“都給我回去。”

轟隆——

又是一聲驚雷。

正要退下的狗子們改變主意,全都圍在她身邊。

小煤球要教訓他們,周雲輕擺擺手。

“別,他們是嚇壞了。”

“我也害怕,你怎麽不抱著我?”

雨聲太大,周雲輕沒聽清,“什麽?”

小煤球揪住阿拉斯加的後頸皮,往後一拽,自己擠進她懷裏。

阿拉斯加隨後又跑過來,見縫就鑽。

周雲輕被迫抬著胳膊,手都沒處放,哭笑不得。

“打個雷而已,嚇成這樣?”

話音未落,一陣狂風呼嘯而過。

眾人隻覺得聲音過於清晰和劇烈,不料下一秒,碩大的雨點就劈裏啪啦往頭上砸。

冰屋的作用隻是為了降溫,沒有遮擋作用,周雲輕幹脆都沒做頂。

她頂著狂風暴雨往上看,二樓的天花板竟然被掀開了一半!

卡啦卡啦,幾聲怪響,另一半也被掀開了。

屋頂被風卷走,超市內部完全暴露在暴風雨裏!

貨架被吹翻,商品飛得滿天都是。

狗子們的皮毛眨眼間淋得濕透,誰也不敢挪動一分,拚命往她身底下躲。

周雲輕還算清醒,惦記著冰庫裏寶貴的物資,抬手收起冰屋,讓小煤球幫忙把狗子們弄過去。

她在周圍隔出一個安全的圓球形空間,頂著狂風驟雨前行。

小煤球一隻手拎著小黃,另一隻手拎著短腿,抬頭看看頭頂的畫麵,大喊:

“你要去哪兒?我們先躲一躲吧!”

周雲輕沒說話,十分堅持地往前走。

短短一段路程,平時頂多三分鍾就能到,他們這次足足走了十幾分鍾。

抵達冰庫,周雲輕立刻把空間擴大,將所有物資都籠罩進去。

大家鬆了口氣,可還沒來得及開心,冰庫牆壁與地板就出現許多裂痕。

周雲輕反應敏捷,立刻用異能托起所有物資和狗子,移到超市外麵的空地上。

他們落地後的下一秒,超市轟然倒塌,成了一片廢墟。

暴風雨並未停止,反而越下越猛,遮天蔽日。

密集的雨點遮住視野,周圍什麽都看不到,這個小小的空間裏也一片漆黑。

大家身上都打濕了,冷得很。

周雲輕正要點火,忽聽一聲咳嗽,薩摩耶吐出團火球,懸空燃燒著。

她不禁投去讚賞的目光,小煤球見狀問:

“你是不是用風把雨擋在外麵的?教教我,換我來。”

周雲輕搖頭,“你省點力氣,這場風暴不知多久才能結束呢。”

好好的下午比晚上還黑,到處都是電閃雷鳴,讓人看不見盡頭。

小煤球從出生到現在不過一年多,遇到這種風暴還是第一次,心裏完全沒有底,選擇聽她的。

“你衣服都濕了,我幫你吹幹。”

他瞥見周雲輕濕漉漉的裙子,像之前吹頭發一樣,耐心地吹了起來。

薩摩耶的火球燃燒了半個小時,熄滅了,立刻又咳出一團續上。

狗子們的毛逐漸被烤幹,看著外麵的景象,眼神無助。

超市毀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好生活,又要結束了嗎?

時間格外緩慢,氣氛非常壓抑。

小煤球放下手裏吹幹的衣擺,看看周圍說:

“別一個個耷拉著臉,咱們還沒死呢,來聊天吧。”

這種環境下能聊什麽?

周雲輕沒什麽心情,單手托著下巴,表情懨懨的。

他說完半天沒人接茬,掃了眼薩摩耶,撞撞周雲輕的胳膊。

“你知道嗎?大白被閹過。”

薩摩耶:“!!!”

周雲輕:“……”

“長毛也被閹過。”

阿拉斯加:“……”

“短腿和小黃沒被閹,但他們吃過屎。”

短腿,小黃:“……”

小煤球抬起下巴,挺挺胸膛。

“現在知道我有多難得了吧。”

周雲輕聽得來了興致,“那你呢?”

“我很好,什麽都沒缺,也從來不吃那……”

話未說完,阿拉斯加往他身上一撲,用大屁股死死壓住他。

狗子們一擁而上,將他狠揍了一頓。

周雲輕隔岸觀火,樂不可支,笑了好半天才想起外麵還刮著暴風。

小煤球被揍了足有十分鍾,逃出阿拉斯加的壓製,鼻青臉腫地爬到她身邊。

“現在開心了吧。”

她揉了把他的寸頭。

“傻狗。”

他躺下,腦袋擱在她腿上,雖然帶著幾個狗牙印,但心情出奇得好。

暴風雨刮了一整夜,第二天也沒有停息的意思。

周雲輕一直源源不斷輸送異能,支撐這個安全的空間,困得眼睛都要睜不開。

小煤球再次請她教自己,好跟她換班,她再次拒絕。

他看著她濃重的黑眼圈,歎了口氣,坐在她身後,幫她按摩僵硬的肩膀。

雨水滋潤了幹旱高溫的大地,可惜滋潤過了頭。

一開始隻是滿地泥濘,下了兩天雨後,平坦的空地變成了湖泊,深度可達周雲輕的膝蓋,並且還有飛速上漲的趨勢。

為了不讓物資泡水,周雲輕將這個安全的空間往上抬了兩米,懸在半空。

這樣一來,異能消耗更大,而她必須時刻保持注意力,不能鬆懈。

小煤球看著她明明很疲倦卻必須強撐的樣子,痛恨自己能力太弱,幫不上任何忙。

不對,他真的幫不上忙嗎?

周雲輕不肯教他,他可以自己試試啊。

小煤球集中注意力,在這個空間之外操縱起一團風。

在暴風雨的夾擊下,他這團風幾乎一出現就要被吹散,好不容易才控製住。

他源源不斷地朝外麵輸送異能,讓風擴大規模,並且風速越來越快。

終於,風吹散雨滴,隔開風暴,形成一個小小的,不到一平米的空間。

小煤球憋足了力氣,想把它擴大。

然而身體裏能量有限,努力了半天,非但沒能如願,反而泄了力,往前一倒咳出一口血來。

才創造出來的空間自然消失了,狗子們也被他嚇了一跳,慌忙跑到他身邊查看。

薩摩耶變成人形,擔憂地問:“你還好嗎?”

他沒說話,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外麵的風雨,心中無比沮喪。

幸運的是,第三天上午,當路上的積水已經有一米多深時,暴風雨終於結束了。

天漸漸亮起來,視野變得清晰。

狗子們朝外看,一個個驚訝地張大了嘴。

超市旁邊建築本來就不多,大部分是道路和平地,現在水一上漲,淹沒了地麵,四麵八方都是水,仿佛到了傳說中的海洋。

超市呢?他們曾經的家呢?

大家心急火燎地搜索,小煤球率先找到目標,心底一涼。

“超市沒了。”

視野中指剩下幾堵被衝垮的矮牆,最高的也不到一人高。

至於牆體的其他部分,以及天花板、貨架、商品,早就不知被水衝到哪裏去了。

水麵蒼茫,哪兒哪兒都陌生,他們該去哪裏?

周雲輕發現遠處還有一棟堅強屹立著的樓,提議道:

“我們先去那裏休息休息吧。”

狗子們完全沒異議,於是她操縱異能,帶著他們與好不容易保存下來的物資,飛到那棟樓的樓頂上。

暴風雨也有點好處,至少目所能及的地方,喪屍都消失了。

不知是像貨架一樣被衝走,還是找地方躲了起來。

眾人降落在樓頂,周雲輕終於可以解除異能。

她三天三夜沒睡,鬆懈下來的那一刻,累得幾乎癱在地上。

小煤球連忙扶住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休息,同時吩咐薩摩耶他們。

“做點吃的。”

這幾天為了方便,大家都是喝冷水吃餅幹,沒吃過一頓熱飯。

他們分頭忙碌起來,小煤球照顧周雲輕,狗子們利用異能,生火的生火,燒水的燒水。

留下來的物資都是周雲輕在緊急中裝進空間的,沒來得及精挑細選,並且以食物為主,導致很多做飯必備的東西都沒有。

鍋,碗筷,盤子,統統找不到。

能算上容器的,隻有裝食物的紙箱和兩個塑料水桶。

火生起來了,米也找到了,沒有鍋該如何做飯?

狗子們一籌莫展,阿拉斯加看著樓下的水麵,忽然眼睛一亮,推推旁邊的短腿。

短腿朝他示意的方向看過去,水裏赫然飄著一口平底鍋,明白他的意思。

自己跳下去,叼著鍋遊回來,扒在牆壁上,用風托著屁股,努力往上爬。

他的異能太初級,不夠給力,牆壁被雨水衝洗後又濕滑,好幾次都差點掉下去。

小煤球注意到他,單手摟著已經睡著的周雲輕,另一隻手騰出來,給他助力。

一股疾風吹著短腿的肥屁股,力度相當大。

他拚命揮動四肢爬牆,還是趕不上風速,被疾風直接吹回樓頂,落在地上打了幾個滾,爬起來看著鍋,歡喜地蹦了蹦,送去站在火堆旁的薩摩耶手裏。

薩摩耶把米倒進鍋裏,加水煮飯。

在旁邊又生了堆火,從紙箱裏翻出唐昊讓人送來的雞鴨,抹了點鹽,架在火上烤。

平底鍋沒有蓋子,火候也不太好掌控。

煮著煮著,下麵焦了,上麵還是生的。

薩摩耶叫來阿拉斯加,讓他再往裏麵加水,終於全部煮熟,成了一鍋半幹不幹的稀飯。

這麽多張嘴,一鍋肯定不夠吃。

他把飯倒進幹淨的塑料桶,繼續煮下一鍋。

如此煮好三鍋稀飯,雞鴨也烤熟了。

狗子們拆開一個紙箱,鋪在地上,充當簡易餐桌。

薩摩耶抬頭看向小煤球,後者輕輕拍了拍懷中人的肩膀,小聲說:

“吃飯了。”

周雲輕困得睜不開眼,迷迷糊糊道:

“我不洗澡。”

……什麽鬼。

小煤球放棄叫醒她,對薩摩耶說:

“你們先吃,留兩份。”

狗子們早就餓壞了,聞言立刻開吃,吃飽也沒精力去收拾,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呼嚕聲此起彼伏。

小煤球皺眉,用手捂住周雲輕的耳朵,免得她被吵醒。

周雲輕幾天幾夜沒睡,一睡就睡了十幾個小時,醒來已是第二天淩晨。

周圍靜悄悄的,隻偶爾聽得到水流聲,

頭頂的天空漆黑,周圍也漆黑。

麵前有一小堆火焰在燃燒,昏黃的光線隱約照亮躺在周圍的狗子們。

對了,狗子。

她自打醒來就感覺背後熱熱的,回頭一看,小煤球果然摟著她,靠在幾個紙箱上睡得正香。

火光搖曳,在他臉上落下濃淡不一的陰影。

平時他總皺著眉,一臉不耐煩的樣子,此刻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隻乖乖的閉著眼睛,讓人看得很想親他一口。

不過周雲輕太餓了,現在最迫切的願望是吃點東西。

她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胳膊從自己腰上移開,恢複自由後正要起身,就聽到背後傳來夢話似的哼哼。

“你醒了?”

她轉過頭,小煤球睡眼惺忪地看著她。

“嗯,我睡了很久吧?”

“還行,我給你盛飯。”

“不用不用,你接著睡,我自己吃。”

看他那困倦的模樣,幾乎每根頭發都在大喊“我好困”。

小煤球卻堅持站起來,走向那個簡陋得可憐的“餐桌”。

“我也沒吃。”

看這一地狼藉的樣子,別的狗顯然都吃過了。

他為什麽還沒吃,是在等她嗎?

周雲輕走過去,他從塑料桶裏拿出半隻烤雞,嗅了嗅說:

“都涼了,我讓大白熱一熱。”

說著就要去叫薩摩耶。

周雲輕忙搶過來,“我自己能熱。”

小煤球這才想起她的異能比大白強多了,邁出去的腳又收回來。

周雲輕點了團火,把雞放在上麵烤。

雞本來就是熟的,沒過多久開始滋滋冒油,香味撲鼻。

她迫不及待咬了口,因為隻加了鹽,味道比較單調。

但對於好幾天沒正經吃飯的她來說,算得上絕頂美味。

周雲輕一口氣啃了一半,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身邊還有個人,抬頭看去,小煤球撕了一塊小紙板當勺子用,從桶裏舀冷冰冰的白米飯吃。

她頓時過意不去,把手裏的雞遞給他。

“你也吃點吧。”

小煤球咽下嘴裏的飯,“我不想吃肉,太油膩。”

狗不想吃肉?誰信呐。

周雲輕說:“我真的吃夠了,再吃要吐了。”

“你確定?”

“嗯,你不要我可扔了。”

“給我給我。”

小煤球放下塑料桶,把雞拿過去,三兩口嚼了個幹幹淨淨,連骨頭都沒剩。

周雲輕歎為觀止,“剛才誰口口聲聲說不想吃肉的?”

他仿佛沒聽見,抹了把嘴道:

“咱們是不是該找一艘船?”

樓頂不是個能久待的地方,別的樓都衝垮了,誰知道這棟會不會也垮掉?

要是在他們睡覺時突然坍塌,搞不好要被活埋。

物資雖然還有,但是不齊全,沒辦法像之前一樣正常生活。

最關鍵的是,這場暴風雨幾乎摧毀城市裏的一切,仿佛在遊戲裏按下“重新開始”的鍵。

活下來的幸存者們一定會搶占能用的物資和建築,他們不能落了下風。

周雲輕知道他的想法,可她並不想重複上輩子的老路。

搶物資,建基地。

搶物資,建基地。

像螻蟻一樣忙碌不堪地生存著,那不是她的初衷。

她垂眸望著漆黑的水麵,“先休息吧,等水退了再說。”

小煤球還想說些什麽,可她已經回到原位,又開始睡覺了。

洪水來也快去也快,第二天地麵就顯露出來。

地上堆積著一層厚厚的淤泥,是從上遊衝下來的,讓人簡直無處下腳。

與此同時,喪屍也回來了,身體被水泡得發白膨脹,看起來比以前更可怕。

狗子們望著樓下麵目全非的城市,完全不知道未來該往何處走。

薩摩耶也在張望,忽然指著某一處說:

“你們看,有輛車!”

一堵斷牆後麵,有輛雙層的大巴車橫躺在那裏,被水泡得漆都掉了。

要是車還能用,他們完全可以帶著物資離開這裏,去沒有被暴風雨肆虐過的地方重新安家。

薩摩耶忍不住下樓查看,小煤球沒來得及攔他,也跟著一起下去,走到大巴車旁邊。

“要車幹嘛用?我們有異能,想去哪裏直接用異能不就行了。”

薩摩耶看了眼樓頂的周雲輕,小聲說:“姐姐上次累壞了,讓她多休息休息吧。”

也是,用異能就不能睡覺,周雲輕一個人太辛苦,他們又幫不上太多忙。

小煤球想到這一點,催促道:“快檢查車子是好是壞。”

兩人都不懂車,可是圍著車子裏裏外外地看了一遍,也能看出這輛車肯定開不了了。

底盤裏灌滿了水,現在還在往外滴,座椅、方向盤,也被水泡得麵目全非。

二人非常失望,正要回去,周雲輕忽然下來。

“你們在幹嘛?”

“我們……”

小煤球還沒說完,她看見後方的大巴車,眼睛一亮走了過去。

周雲輕繞著車子轉了幾圈,又打開車窗,鑽進去看了看,眼神驚喜。

“這是個好東西啊!”

“啊?”

她以前一直很羨慕開著房車環遊世界的那種人。

隻是自己沒錢買房車,又懶得折騰,所以從來沒有正式計劃過,隻在網上看視頻過過眼癮。

現在車都送到她麵前了,機會不是來了麽?

周雲輕跳出車廂,問他倆。

“你們願不願意跟我一起走?”

薩摩耶問:“去哪兒?”

“想去哪兒去哪兒,食物吃完了就停下來找食物,補充好繼續上路。”

二人睜大眼睛看著她,無法理解她的提議。

周雲輕已經忍不住要動手做準備了,對他們說:

“你們好好想想,不願意走就把東西分一分,大家就在這裏分手。想好來告訴我,我要先忙啦。”

她說完回到車旁,用異能把車扶了起來。

滴滴答答,車上的每一條縫隙都在往外滲水。

領兵打戰時各種意外都可能發生,周雲輕在過去的幾十年裏學到不少經驗,從連駕照都沒有的小白,變成能單獨處理大部分故障的老司機。

她檢查了發動機和控製係統,裏麵一塌糊塗,除非全部換新,否則這輛車就相當於報廢了,隻剩一個空殼。

她要的就是個空殼。

周雲輕把方向盤拔下來,丟出窗外,開始拆座椅。

大巴車裏不時傳來動靜,薩摩耶收回目光,糾結地看著小煤球。

“你說怎麽辦?”

後者想都沒想,“我肯定跟著她。”

“那我們呢?”

“她不是說了嗎?自己考慮,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薩摩耶眼神很難過。

“要是分開,我們肯定活不了太久。”

“那還猶豫什麽,跟她一起走啊。”

小煤球拍拍他的肩膀,率先鑽進車裏,幫周雲輕一起拆座椅。

薩摩耶叫來其他狗子,詢問他們的意見。

大家一致表示要跟她走。

薩摩耶本來有些遲疑,畢竟生在這個城市長在這個城市,他還從來沒離開過,誰知道外麵是什麽樣?

可所有人都這麽痛快,他也懶得擔心了,和狗子們來到車裏,給二人打下手。

周雲輕把上下兩層的座椅全部拆掉,空出位置,卸掉引擎油箱,減輕車子的重量。

車身太濕了,容易生鏽。

她先用水裏裏外外清洗一遍,洗淨所有的淤泥和掉下來的漆,然後用火烤幹,把大巴車轉移到樓頂,使得車身保持幹燥狀態。

這麽一弄,大巴車隻剩下層金屬殼,上麵殘存著些斑駁的油漆,猶如一個裝了輪子的大鐵桶。

夢想中的房車可不是這樣子的,周雲輕讓狗子們留在樓頂別亂跑,自己帶著小煤球前往尚未倒塌的建築,收集一切能用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