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煤球很糾結。

他已經在這裏浪費太多時間了,一個多月毫無收獲,單打獨鬥搞不好都比留在這兒強。

可是真的要離開嗎?

他看看眼前的女人,咬了咬牙。

“不換。”

周雲輕漫不經心,“你自己想好了哦,我不會對你的選擇負責任的。”

小煤球看著她細白的脖子,牙根癢癢,恨不得撲過去咬她一口。

怎麽會有這麽討厭的人呢?

像一塊又臭又硬的大石頭。

刮風了她不管,下雨了她不管,永遠呆在那兒,隻顧做自己想做的事,好像世界與她無關一樣。

周雲輕見他盯著自己不放,抬手推他胸口。

“沒事就下去,要是把跳蚤傳染給我,我可跟你急。”

小煤球被她轟下床,傲嬌地走遠了。

周雲輕收回手鑽進被窩裏,繼續睡覺,情不自禁回味起他胸肌的觸感。

結實、飽滿、富有彈性。

真是美好又年輕的肉.體啊。

可惜一身跳蚤。

她想到這點,就忍不住撓了撓癢,抱著柔軟的鵝絨枕頭,陷入夢鄉裏。

一覺睡醒,天光大亮。

周雲輕伸了個懶腰,靠著床頭醒神。

空氣裏有淡淡的小蒼蘭花香,是她昨天帶回來的固體香膏發出來的味道。

清冷純淨,回味悠長,讓人宛如看見一片潔白的雪。

放眼望去,麵前的一切都是她喜歡的。

漂亮的衣櫃,明亮的鏡子,淡粉色的窗簾……

周雲輕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嘴角揚起幸福的弧度。

真希望永遠這麽生活下去。

“汪汪——”

狗叫聲打破寧靜,她睜開眼睛。

小煤球搖著尾巴跑進來,用爪子扒拉了一下床單,似乎在催她起床。

她都打算下地了,突然改變主意,往**一倒,唉喲唉喲地叫了兩聲。

“我頭好暈啊,可能昨天吹風著涼了,起不來怎麽辦……”

小煤球剛才還興衝衝的眼神瞬間變成擔憂,趴在床沿上盯著她左看右看。

周雲輕裝出一副虛弱的樣子,蹙著眉心。

“我今天大概下不了地了,你玩去吧,別管我。”

玩?

玩什麽?

小煤球翻了個白眼,想問她話,奈何嘴巴說不出。

想了一會兒,他跑出房間,回來時嘴裏叼著個紙盒子。

打開紙盒,裏麵是一摞兒童用的識字卡片。

他翻了半天,翻出兩張——早飯。

周雲輕心底微喜,卻故意擺擺手。

“不吃了,我自己又做不了。”

他又翻出兩張。

不行。

“那怎麽辦呢?我不想吃餅幹,胃難受。”

我幫你。

“你?你怎麽幫?”

不用管。

周雲輕心中樂開了花,嘴上卻說:

“還是不要了吧,你今天的時間已經用完了,現在沒法用手,怎麽做飯啊?”

小煤球見她不信,生出一股鬥誌,放下卡片跑出去。

周雲輕看不見他在做什麽,隻聽到不停乒鈴乓啷響。

動靜越來越大,當她都開始猶豫要不要出去看一眼,免得好不容易建設起來的家被他給毀了時,小煤球進來了,叼著一張長紙板。

周雲輕:“……做什麽?”

他用眼神示意她的手指,她陡然明悟,搓了團火,點燃紙板。

小煤球叼著火飛快地跑出去。

約莫過了半個多小時,他費力地拖著一口鍋進來。

把鍋放在床前,沒來得及歇口氣,又跑出去了,再次拖進來一個臉盆,裏麵放著碗筷勺子,以及一枚鹹鴨蛋,一瓶老幹媽。

做完這些,他蹲在臉盆前麵,驕傲地挺著小胸脯,仿佛在說——看我做得多棒!

周雲輕挑挑眉梢,打開鍋蓋,白粥的清香撲麵而來。

粥煮的不算稠,裏麵也沒加任何配料,清湯寡水的。

但對於躺在**啥也沒幹的她來說,已經是很大的驚喜了。

她意外地抬起頭,“這真的是你做的?”

靠他那四隻小爪子?

小煤球見她居然懷疑自己,抬起下巴翻了個白眼。

周雲輕笑眯眯地勾住他脖子,揉揉他腦袋。

“好吧,你真厲害,幸好有你在身邊。”

她盛了一碗粥,坐在床沿就著鹹鴨蛋開吃了。

小煤球身上殘留著她的體溫,臉頰微微發熱。

周雲輕喝了半碗粥,見他蹲在旁邊不動,問:

“你早上吃什麽?也喝一碗?”

他搖搖頭,魂不守舍地走出去,站在客廳裏看著茶幾上的假花發了半天呆,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應該借這件事做筆交易的。

居然就這麽白給了,失策失策。

窗外喪屍們嚎叫著,像一群饑餓的野獸。

小煤球看了會兒,腦中冒出一個想法。

周雲輕可以輕鬆對付喪屍,保證他們在屍群攻擊中全身而退,這是沒有問題的。

既然她不同意主動攻擊,何不主動改被動?

要是喪屍進了超市,總沒理由再回避。

小煤球心下微動,幾乎想現在就打開門,將喪屍們放進來。

不過想想她今天身體不舒服,馬上又改了主意,決定過些天再說。

房內周雲輕吃完早飯,躺在**喊他。

小煤球跑進去,將吃完的碗筷用臉盆拖出來,洗淨放好。

周雲輕這時才發現,原來他比自己想象中的有用多了,嚐到甜頭,幹脆徹底不下床。

午餐晚餐自然都交給了他,想要什麽東西,也直接開口喊他去拿就行。

昨晚她更換家具,在地上留下一堆垃圾,也讓小煤球處理幹淨。

後者幾乎是一狗當四狗用,忙得喝水的時間都沒有,好幾次都想甩手不幹了。

可是看看她病殃殃的模樣,再想想自己未得到的晶核,還是堅持了下去。

入夜,周雲輕躺了一天睡不著,把小煤球叫過來嘮嗑。

“你今年多大了?”

他麵無表情地翻出一張卡片。

一。

“才一歲啊,看你脾氣臭的還以為進了更年期呢。你媽媽是什麽狗?”

不知道。

“也跟你一樣是串的嗎?好吧……老實回答我,你有沒有喜歡過小母狗?”

沒有。

“不可以撒謊哦,撒謊鼻子會變長的。”

你真煩。

周雲輕不怒反笑,趴在**打了個滾,望著頭頂超市簡陋的塑料水管問:

“你的夢想是什麽?”

小煤球沒太聽明白:什麽?

“夢想呀,希望未來的自己是什麽樣的,做了什麽事。每個人都有夢想的,你沒有嗎?”

他仔細想了想,翻出一張卡片。

有。

周雲輕來了興趣,托著下巴看他。

“說來聽聽。”

小煤球如同搞活字印刷,將那些數字方塊按需挑選排列,花了差不多十分鍾才組織出一句話。

很厲害,別人怕。

周雲輕想不明白了,“你到底哪兒來這麽強的上進心?以前被人欺負過?”

這樣整天有吃有喝還安全的生活不挺好的麽?不正是普通狗子需要的麽?

他幹嘛非得努力?他隻是條狗啊。

小煤球據理力爭。

我正常,你不是。

周雲輕:“……行,我鹹魚一條,沒救了好吧。”

她承認得這麽果斷利落,倒讓小煤球有些過意不去,扒拉著卡片,想再說些什麽。

周雲輕再次躺下,望著天花板,笑眯眯地說:

“反正我的夢想已經實現了。”

有飯吃,有衣服穿。

有房子住,有床睡。

不用管別人死活,不用擔心遇到危險。

接下來的日子,她唯一需要發愁的,是過的快樂一點,還是更快樂一點。

小煤球歪著腦袋看了她一會兒,翻出四張卡片。

你會後悔。

她聳聳肩,不以為意。

“那就等著瞧吧。不早了,睡覺。”

說完把被子一掀,蓋住了腦袋。

小煤球整理好卡片,退出房間,趴在客廳一個角落的地板上,準備入睡時,聽到外麵傳來輕微的嗚咽聲,非常耳熟。

他當即起身,輕手輕腳地跑下了樓,隔著一扇玻璃窗,見到許久未見的夥伴。

一大群狗。

十七八條,品種不同,高矮胖瘦都有,唯一的共同點是都髒兮兮的。

狗們看見他,紛紛搖尾巴。

他也搖了搖,蹲坐在窗前。

距離最近的是一條薩摩耶,白毛已變成灰毛,急躁地撓了撓玻璃,很想讓他出去。

他搖頭,聲音極低地叫了兩聲。

薩摩耶麵露不解,而他態度堅決。

被引走的喪屍漸漸又回來了,狗狗們躁動起來,在窗外打轉。

小煤球站起身,步入黑暗中。

薩摩耶不甘心地看著他,耳中喪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別無他法,隻能先帶領狗群離開。

喪屍追過去,沒過多久,窗外恢複空曠寂靜。

小煤球回到原位趴下,身體蜷縮成一團,心中對於晶核的執念又加深了幾分。

第二天上午,周雲輕起了床。

白粥畢竟寡淡,喝一次也就夠了。

讓小煤球做別的又太強人所難。

她自力更生地煮了兩碗麵,她一碗他一碗,吃飽以後癱在沙發上,突然感覺有點無聊。

以前她也經常無所事事,但那時有手機呀,抱著手機隨便看看視頻玩玩遊戲,就過去一整天。

現在超市裏唯一能算上娛樂項目的,大概隻有那堆青少年書籍了。

不對,還有很多玩具來著。

小時候跟媽媽逛超市,可沒少為了想買它們而挨揍。

周雲輕精神一振,走向玩具區,在一大堆芭比娃娃和變形金剛的包圍下挑選起來,高興得像個過年的孩子。

小煤球打旁邊過,被她叫住。

“來來來,變人。”

“???”

“別愣著呀,變人。”

他變了人形,開口便問:

“做什麽?”

周雲輕塞給他一大盒橡皮泥。

“來比賽捏動物吧,看在你沒經驗的份上讓你一把,先捏狗。”

他撇撇嘴,把橡皮泥推回去,“沒興趣。”

“你有事啊?”

周雲輕吃飯時就感覺他心不在焉的。

“我上個廁所。”

小煤球說完快步下樓,站在樓梯旁的貨架後麵等了會兒,見對方沒有跟下來,小心翼翼地走向大門。

那裏堆著很多用來堵門的東西,他使出吃奶的勁兒搬開幾樣,露出可供人通過的縫隙。

門外百來米處,便有喪屍在遊**。

等它們發現這裏,一定會進來。

他心髒狂跳,仿佛偷了東西,轉身上樓。

本來打算去睡覺,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但想想周雲輕那粗枝大葉的作風,擔心她會因沒有準備而受傷。

他隻要晶核,並不想真的傷了她。

小煤球走回玩具區,撿起橡皮泥,無視對方困惑的眼神,坐下說:

“來比賽吧。”

作者有話要說:女主:我看你是找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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