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秦恪,想包我?”

把秦恪和潛規則這三個字聯係在一起,有種詭異的荒誕感。

秦恪的身份放在那,招招手、甚至不用招手,就有的是人狂蜂浪蝶一樣往上撲,他什麽時候多看過一眼。

人都是雙標的,一般人到了秦恪這個年紀從來沒談過戀愛說出去大概率要被人笑,放到秦恪身上,就叫潔身自好。

段琮之有時都覺得秦恪左邊臉上寫了禁,右邊臉上寫了欲。這樣一個人,怎麽會玩潛規則那一套,更別說對象還是他。

說得不客氣一點,他段琮之就是想往三爺身上撲的狂蜂浪蝶之一,還是離得最近的,是太後娘娘黑名單上的第一人。

薛平將他的情緒解讀為震驚,確實值得震驚,他畢竟是個男人卻被另一個男人看上了。但是段琮之哪裏知道這個圈子男男女女亂得很。

薛平給他時間消化這個信息,段琮之飛速想了一遍,覺得大概是房子的事,但也說不準,他不動聲色:“……你怎麽知道的?”

薛平把手上九州送過來的初擬條款給他看:“九州要請你做代言,就是那個九州地產。這是他們的給的條件,他們那邊今天來人了,你要是覺得不夠還能往上談。”

段琮之看著這條款也覺得有點離譜:“地產公司找我代言?”

“是。”薛平眉頭緊鎖,“九州地產名聲放在那,根本沒有請代言人的必要,開盤時請人站台還說的過去,請你去做代言人,完全是在提升你的商業價值。”

這事有點奇怪,按秦恪那性子,會送房送車,但應該不會輕易插手他的事業,這事可能是九州那邊的人自作主張。

不過不管怎麽樣,肯定是跟秦恪脫不了關係了。

“所以你說秦恪對我有意思?”

這句話在舌尖轉了一圈,段琮之差點笑出來。

“不止是九州,還有你的房和車,我沒有在公司的財務報表上看到開支,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也是秦總給的。”薛平看著他,神情凝重,“房和車,我們可以當做不知道,但這次不一樣,這是明示,你要是接了就是默認了。”

“便宜沒有那麽好占,他既然投入了,一定是要從你身上得到什麽。”

段琮之想了想這些年秦恪在他身上花的時間精力,照薛平這個說法,他恐怕真的要以身相許了。

薛平見他不說話,以為他在擔憂,又寬慰:“這個代言,接了對你來說也算個機會,現在你還沒有代言,接下來能給你抬抬身價,九州又不需要你背銷量,你保持自身形象就可以。”

從這個角度看,秦總還算有格調,沒有玩巧取豪奪那一套,隻是利誘了一把,好歹把主動權給段琮之了。

分析得還真像那麽回事,段琮之差點就要信了,想了想,他問薛平:“你覺得要接嗎?”

薛平卻說:“我沒法說,這取決於你。”

畢竟付出代價是他段琮之。

段琮之沒什麽負擔:“那就接吧。”

薛平神色複雜:“你想清楚就行。”他想到段琮之說過他有喜歡的人,還是勸他,“你再好好考慮考慮,答應了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薛平不會瞧不上這種行為,甚至在他看來現在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接下來,秦恪不單單是創視的頂頭老板,還是整個秦氏的掌權人,跟了他,段琮之未來的資源不用愁了。

作為經紀人,他隻會更省心。

隻是,他始終有一種愧疚感,是他帶段琮之進圈,原本他可以有跟常人一樣的感情,未必順利,至少是平等的。

現在看似選擇權在段琮之,一旦開始,什麽時候停就不是他們說了算了。

段琮之暫時不知道具體怎麽回事,但是薛平這一副他吃了大虧的樣子,他有心要為秦恪辯解幾句。

依秦恪那有顏有錢全網無前任的條件,即便什麽都得不到,隻是正常談戀愛他也是賺的啊。

“你知道他多好看嗎?”

薛平以為他這是疑問句,奇怪他怎麽用這個句式,一般來說不都是問好不好看嗎?雖然段琮之關注點有點奇怪,薛平還是說:“我去給你打聽打聽,不過不一定有照片。”

秦總比較低調,在秦氏工作的人都未必能見到他,照片也沒有流出來多少,不好找。

“我的意思是說他很好看。”

薛平:??

段琮之繼續扔炸/彈:“在雲城的時候過來找我的就是他。”

薛平:???

“蘭汀的房子,我住進去就知道是他的了。”

薛平神色複雜,他怕段琮之被人強迫,萬萬沒想到人是他自己招過來的,真要是段琮之說的那樣,圈子裏那麽多的錢色交易,段琮之這好歹還是自己挑的人。

關鍵還讓他挑上了。

隻是作為經紀人,手底下的藝人越過他去找了個金主,他多少有種不被信任的感覺。

段琮之還沒說完:“有件事一直沒說,我父母是養父母,十二歲以前在東街,十二歲之後我是在秦家長大的。”

“我到秦家之後就一直跟在秦恪身邊,我們大部分時間都在一起,騎馬,遊泳、高爾夫……很多東西都是他手把手教我的。”

略過這些花裏胡哨的豪門闊少必修技,薛平這一刻,跟周泉產生了一樣的想法。

原本以為隻是包/養,沒想到比他想的還要髒,居然還是養/成。

這一刻,段琮之之前說的“在追,還沒追上”已經被他拋到了腦後,滿腦子都是童養媳三個字。

難怪陳總那麽客氣。

難怪程秘書親自上門交代。

難怪九州的負責人那麽客氣,還說想要見見段琮之……

薛平拿了一支煙夾著,半天沒說話,段琮之交代清楚了又問他:“那我簽不簽?”

“不簽怎樣?”

段琮之奇怪地看他:“不簽就不簽,誰能怎麽樣?”

原本讓人頭疼的問題仿佛根本不存在,隻覺得自己先前如臨大敵的樣子嚴陣以待的樣子,像極了天橋底下貼膜的。

薛平揮揮手,讓段琮之先走,他需要好好冷靜一下。

段琮之放下薛平剛才給他的幾張紙,往外走去,薛平又問他準備去哪。

段琮之委婉地說:“找我喜歡的人。”

薛平:“……”

那不就是找秦恪?

薛平轉過去,不看他了,眼不見為淨。

段琮之熟門熟路地走進秦恪辦公室,第一句話就是:“我經紀人說有人想潛我。”

秦恪放下手中的東西,直直看過來:“誰。”

段琮之走到他身邊,搭在他的椅背上,俯下/身在他耳邊問:“三爺要為我主持公道嗎?”

秦恪的角度看不見他,又問了一遍:“是誰?”

段琮之毫不懷疑,隻要他說出一個名字,明天那人就會找上門來道歉認錯。他勾勾嘴角:“九州地產今天拿著代言合同上門要我代言,薛哥說他們大老板看上我了,要跟我進行錢色交易。”

秦恪聽到九州就知道他又在玩“前任房主”的文字遊戲,不過這事確實和他無關,直接打內線給程遇:“叫尚越過來。”

九州地產也在秦氏的大樓裏,尚越上來方便得很,五分鍾後人就到了辦公室。

他在秦恪剛開始接觸公司事務的時候就在了,資曆跟程遇差不多。不過他被外派了,現在是九州地產的副總。

和程遇不一樣的是,他當年在秦家呆過一段時間,不過他年紀比秦恪還要大幾歲,離開得早,段琮之進秦家的時候他已經離開。

他姓尚,是尚家的長子,但沒有回去繼承自家的公司,反而留在秦氏,段琮之大概聽說過他跟家裏有點矛盾。

尚越一進來就喊了一聲三爺,秦恪為什麽喊他來,他清楚得很,尤其是看到段琮之也在,他更確定了。

但他還是故作驚訝:“段少也在?”

他也是在秦家待過的人,按理說他沒有必要這麽叫,但是當初段琮之還在秦家當少爺的時候他已經在公司給秦恪打工了,那可不就是段少。

秦恪給他三個字:“說清楚。”

說給誰聽的,當然是段琮之,說什麽事,當然是代言的事。

尚越說清清嗓子,挺直了腰背:“我聽說段少要當演員,正好九州想找一個長期的,能夠代表公司形象的代言人。”

“段少的形象十分符合我們公司的價值理念。”

段琮之好奇他會怎麽說,認真聽著,誰知道尚越下一句說:“您往那一站,拍張照,房價還能再高百分之二十。”

段琮之:“……”

他忘了,九州的價值理念,通俗來講不就是賣最貴的房嗎?

不過九州房價本來就高,他往那一站就更高是什麽意思?他總覺得尚越話裏有話,又一下子猜不透。

“什麽意思?”

當然是金屋藏嬌,聽說秦總在蘭汀的房子現在就是段少在住。

尚越話還沒說出口,秦恪淡淡看他一眼,他識趣閉嘴,換了個說法,恭維道:“我是說您看起來就很貴氣。”

段琮之將信將疑。

“這可不是我說的,是網友說的。”

證據就是當初段琮之坐在五菱榮光上被人調侃這是勞斯萊斯的照片。

“當然,最主要的是,九州看好您未來的發展。趁您剛出道,身價低,咱們近水樓台的,就占個便宜。”

他一口一個九州,說的冠冕堂皇也改變不了本質就是在討老板歡心的事實。

要討好秦恪不容易,從前要討好段琮之也不容易,現在可就不一樣了。

尚越在秦家待過,在秦恪身邊待過,反應快,知道搶個先機,等將來大家都反應過來了,操作起來可能就沒那麽容易了,效果多半也不如現在。

因此,即便九州是家地產公司,他也義無反顧地上了。

簽了段少未必有助力,但有三爺在,肯定也不會出什麽問題。尚越的視線在兩人之間轉,反正他看著,秦夫人的位置空了那麽多年,終於是要有人坐了。

花點代言費討好未來老板娘,這個錢花得可太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