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二更】
晚上八點, C市正是高峰期，一輛黑色的賓利就擠在這車水馬龍裏。
車裏很安靜，隻有司機位置上坐著一個人, 副駕駛上則是靜靜窩著一隻通體漆黑的貓崽子，正閉著眼養神。
他們剛從墓地回來，身上仿佛還殘留著香燭和紙錢的氣息, 讓一人一貓之間都籠罩著一層懷念逝者的落寞感。
等車的途中，郝秘書偷偷看了眼副駕駛上的老板，雖然阿浩出事他也很難過，卻也知道老板當時已經盡了力。
過了半個月他已經走了出來，他嘴笨不知道怎麽安慰老板，讓它心頭的自責少一些, 隻能閉嘴不言。
等紅綠燈的時候，他放在一旁的手機響了一下，是微信提示音, 郝秘書偏頭看了眼，剛好消息內容在手機上麵顯示了一下。
郝秘書瞥見下意識看了眼老板喵, 想了想, 還是出聲：“老板，是季先生。”
季先生加他是為了老板喵，這會兒找自己, 估計也是為了老板吧？
想到季先生, 郝秘書腦海裏就閃過白日裏季先生臨走前啃老板那一口的模樣，他默默把頭趕緊轉過去，絲毫不敢去看老板喵。
老板喵聞言睜開眼看了眼手機，勉強打起精神。
郝秘書在紅綠燈過去前，把手機平放到副駕駛上, 重新啟動車子。
隻是餘光時不時還從後車鏡偷瞄一眼老板喵。
老板喵蹲在那裏，爪子扒拉一下屏幕，手機沒鎖屏也沒密碼，直接進入了微信聊天界麵。
【木林乘風：郝秘書，喵喵見到封總順利嗎？】
老板喵看到這話裏話外明顯的關係周身的氣息柔和下來，它伸出爪子想回複，隻是頭一次用爪子打字不太利索，還沒調出鍵盤，爪子不小心碰到季楓的頭像，反倒是一下就點了進去。
剛要退出來發現朋友圈顯示有內容，隱約還有配圖是它熟悉的貓窩。
老板喵順勢點進去。
就看到季楓朋友圈唯一的一條，配圖的確是它的空貓窩。
等貓眼落在內容上，看到“想它”兩個字，忍不住眸光都柔和下來，尾巴在身後無意識一甩一甩的。
郝秘書抽空瞥了一眼，驚得趕緊把視線收回去：好家夥，季先生到底說了什麽老板整隻喵都不一樣了。
老板喵足足盯著那句話那個空貓窩兩分鍾，才慢慢退回去，要不是得回複，它能看半個小時。
隻是它剛退回到界麵，季楓的第二條消息過來了。
等老板喵看清楚第二條消息的時候，瞳仁變成了豎瞳，毛都炸起來了。
讓不小心瞥見的郝秘書嚇得一哆嗦：咋了咋了？老板咋炸了？
不僅如此，老板喵腿兒一伸，手機直接推到離它很遠的地方，身體一轉，尾巴對著手機縮成一團不理人了。
郝秘書：？？？這是咋了？剛剛不還好好的？
等車終於停到封氏集團大樓地下停車場，郝秘書打開副駕駛，把準備好的貓包打開，等老板喵進去，蓋好，他小心提著，趁著老板喵看不到的地方，迅速劃開手機瞄了眼。
等看清楚季先生發了什麽，整個人都不好了。
半個小時前，季先生一共發了兩條消息。
【木林乘風：郝秘書，喵喵見到封總順利嗎？】
緊接著兩分鍾又是一條。
【木林乘風：郝秘書，你看，這隻奶乎乎的貓崽子像不像喵喵？】
配圖是一張衝著鏡頭大概一個月的小貓崽，全身黑漆漆的，貓眼對著鏡頭，吐著舌頭，盡顯賣萌。
郝秘書默默迅速收起手機，想到幾個小時前季先生送回老板時的依依不舍，到如今已經開始物色別的喵了，要他是老板喵，也得氣炸了。
這典型的要找下一隻喵了啊。
老板這是……剛轉身就被替代了？這速度是不是……有點快？
渣，季先生太渣了。
季楓一直盤腿坐在沙發上等回信兒，結果等了半個小時也沒回，他安撫自己：好歹是大集團的秘書，忙著呢，估計沒看到，再等等。
等待的空擋，他又抽空看了眼發過去的奶喵圖：提醒的意思夠明顯了吧？
按照正常情況，他發過去一張跟喵喵這麽像的喵崽，郝秘書不應該回一張讓他比較一下不一樣嗎？
回了他就能知道喵喵現在的情況了。
結果……郝秘書不回他。
季楓歎口氣，劃拉回和秦教授之前的聊天，看了眼自己拒絕的話，想著喵喵要是知道自己為了它拒絕了這麽多可愛的小貓咪肯定很欣慰。
雖然喵不在身邊，但他的身邊還留著它的位置。
順手季楓把那幾張小奶喵賣萌的圖片都保存到手機裏，雖然不能養，畢竟聽說喵有領地意識，萬一下次去看喵喵被聞出來不讓rua了可怎麽好？
但是雲吸一下還是可以的。
季楓一直等到十一點，打了個哈欠，先去洗漱一番，回來窩在**繼續翻看郝秘書的微信，點進朋友圈，很少，幾條也是跟運動健身有關。
而另一邊，郝秘書邊開視頻會議邊偷瞄前方大投屏前蹲坐著的一隻小奶喵，爪子在一個電腦上爪子翻飛，把自己要表達的意思打到投屏上，再由後頭郝秘書這邊告知眾人。
這會議一開就是三個小時，雖然中間速度慢了些，但是以老板嗓子不舒服說不了話療養為由讓他代替出聲也能蒙混過去。
郝秘書瞧著發暗的房間裏老板喵倒映在牆上的影子，拉長再拉長，給人一種森然的錯覺。
郝秘書總覺得老板喵氣得不輕。
等關了視頻會議，郝秘書望著整整十頁的記錄，好心提醒：“老板，要不要歇一會兒？”
老板喵的背影頓了下，爪子繼續劈裏啪啦，投影在牆上：“繼續。”
郝秘書看老板喵大有奮戰到天亮的盡頭，想了想，借著去洗手間的功夫，趕緊給季楓回了一條。
季楓本來都要睡了，微信提醒音響起來的時候，他立刻坐了起來，點開屏幕，等看清楚郝秘書回了什麽，睡意都沒了。
【郝秘書：季先生，告訴你一件很不幸的消息……剛剛你發的那張喵圖被……看到了，它這會兒不吃不喝不睡的，這是怎麽了？】
季楓頭皮一麻：喵喵這別是誤會自己要養別的貓了吧？
【木林乘風：郝秘書，能拜托你一件事嗎？我能不能給你打個電話，你開免提，讓喵喵聽一聽好嗎？】
季楓不放心，萬一喵真的生氣了，以後都不理他了怎麽辦？
別說rua了，以後想靠近都沒機會了。
郝秘書深藏功與名，他就知道季先生還是在意老板喵的，好歹養了半個月，肯定有感情了。
郝秘書再回到辦公室時，老板喵還坐在辦公桌上蹲在鍵盤前，邊看文件邊處理郵件，聽到動靜頭也沒抬，鈴聲這時響起來，郝秘書適時開口：“老板，是季先生？要接嗎？”
老板喵頓了下，看他一眼，繼續處理這段時間積攢下來需要處理的文件。
郝秘書本來想嘴賤一下說要不掛了，可想了想還是不作死了，他接通之後，象征性說了兩句，就把手機通話口捂住用嘴型說：“老板，季先生要跟你說話。”
說罷，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在一旁。
老板喵繼續看文件，隻是明顯沒有再翻頁。
郝秘書退到不遠處當透明人。
季楓喂了聲，沒聽到聲音，喊了聲“喵喵”，依然靜得出奇。
季楓放軟聲音，低咳一聲，“喵喵啊，別氣了，我給郝秘書發別的喵的圖片就是有點小心思而已。”
郝秘書餘光明顯感覺老板喵聽到這話，耳朵都抖了抖，倒映在牆上的貓毛又炸了。
小心思？季先生有什麽小心思，大家都能看出來啊。
季楓原本清冷的嗓音透過手機因為放低略有些不同，帶了些質感，仿佛帶了笑：“喵喵你是不是吃別的小奶喵的醋了？你放心，我就是想讓郝秘書看看那圖片然後發一張你的給我而已。就算喵喵你一段時間才能讓我看一麵，我也不會養別的喵的，你放心。畢竟有喵喵你珠玉在前，我怎麽還看得上別的小貓咪對不對？”
郝秘書目瞪口呆，季先生瞧著清清冷冷的，這哄喵的話還真是張口就來啊。
可惜老板可從來不吃這一套。
結果，下一瞬就打臉了，隻聽老板喵大概聽滿意了，衝著手機凶喵一聲。
對麵的季楓頓時鬆口氣，聲音裏的笑意也更濃了：“喵喵你終於理我了啊，我還留著你的貓窩呢，空****的瞧著可怪念著的，你什麽時候回來住一住你的貓窩啊？”
老板喵隻能又“喵”了聲。
季楓也沒期望它回答，喵喵肯理他那就是不氣了，又溫聲哄了好久，也怕耽誤郝秘書的事，這才依依不舍掛了。
郝秘書貼著牆好半天不敢回頭，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回身低咳一聲：“老板，要不要回去休息明天繼續？”
老板喵瞥他一眼，劈裏啪啦打字：繼續。
郝秘書：？？？剛剛不是哄好了？
接下來幾天，郝秘書發現老板像是打了興奮劑，一天隻休息三個小時，其餘時間都在處理過去積攢的工作，甚至還超額把接下來半個月的工作都吩咐了下去。
饒是郝秘書經過訓練也有些吃不消。
等終於結束的那天傍晚，郝秘書長出一口氣：“老板，你還處於恢複期，要不要休息一天？”這麽拚，老板何時才能變回來啊。
本來以為這次老板也不會聽，誰知道老板喵竟然點了頭。
郝秘書深感欣慰，嘴角也揚了起來，可弧度剛起了個頭，就看到老板喵從桌上跳下來，徑直走到貓包前，主動鑽了進去，衝他喵了聲，就趴在裏頭了。
郝秘書想到這幾天老板喵都沒跟季先生聯係，死命工作，再想到之前季先生最後的問話，有種不祥的預感：“老板，你這是……要回季先生家？”
果然得到了老板喵的應聲。
郝秘書：“…………”
一個小時後，季楓剛打坐洗漱完，正打算去廚房做點吃的，經過門口時聽到門鈴響了下，隔著一個門板，他似乎聽到了一聲很熟悉的喵叫聲。
季楓心髒撲通劇烈跳了下：不會吧？
門口更清晰的一聲響起：“喵！”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