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一】
決賽一共來了八個學校，前七組的評分出來時，他們一看最後一組雖然是書畫界有名的周老帶隊，可最後一位著實眼生。
有跟周老他們昨晚在一個酒店知道情況的解釋一番。
眾人都知道這個麵生的年輕人是臨時找來的，那壓根就不用再看周老這隊，至少前三肯定是出在他們前七隊了。
覺得自己穩贏坐拿第一的是京市的D大，這次帶隊的是龐教授。他和周老在一個書法協會裏，周老資曆高，之前是協會裏的會長，這幾年已經退下來專門在C大教學生。
龐教授自負甚高，如今是副會長，覺得自己後浪推前浪，聽多了對周老的誇讚，心底很是不服氣。
除了這個，最主要的原因是，當初周老退下來時，龐教授和如今的會長於恒都有資格競爭，周老最後把位置讓給了於恒。
龐教授覺得周老有私心，於恒是他的學生，他才有意偏袒。
這幾年，一直私下裏說了不少有的沒的話，很是針對周老，不服於會長。
他們排在第四個評分，六個人，總分54.3，平均每個9.05，這評分已經是相當高了，穩拿第一。
他得意看了眼觀眾席對麵周老的臉色，尤其是瞧見他眉頭緊鎖愁思的模樣，心底帶了些快意，摸著手腕上的一串護身珠，尤其是等最後一組前五個評分一出來，他差點沒忍住笑出聲：就算自身成就高又如何？一把年紀了，教出來的學生一代不如一代，怕是晚節要不保。
五個學生總分才44.5，平均一人竟然才8.9，連平時的水準都沒拿出來。
最後一個又是門外漢，就算有個基礎分，總分也才49.5，平均下來竟然才8.25，哈哈，估計這比賽結果一出，周老不被嘲笑才怪。
他甚至已經做好等第六個評分一出來就過去嘲諷刺周老兩句，結果等最後那副字嘩啦展開，龐教授不屑一瞥，卻當場渾身僵硬在那裏：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
不止是十個評委，其餘學校的教授學生也傻了眼。
這次比賽這是出了匹黑馬啊？
說黑馬也不對，對方這幅畫，說是周老這種級別寫的也不為過，一筆一劃，筆鋒銳利，大氣磅礴，他們竟是從一副字裏看出刀光劍影揮斥方遒的氣勢。
若是隻是高上一點也許這些參賽的學生還會嫉妒，可差的太多，他們隻剩下敬佩。
紛紛倒吸一口氣，睜大了眼瞧著，甚至恨不得湊近了看。
好作品難得一見，尤其是這種近在咫尺的。
周老一直就那麽站著直勾勾盯著那副字，怕看不清楚，還專門拿起胸前掛著的老花鏡，看一眼眼睛亮一分，身子也往前一直探，嚇得一旁的秦教授趕緊撈住：“老周你可悠著點。”
秦教授是學醫的，真正的門外漢，隻是看個門道，瞧著都是字。
隻是小楓寫得最好看，瞧著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不過看周老這反應，看來小楓這的確是有兩把刷子的。
周老被攔住也著急，分數沒出來比賽沒結束他就不能過去，頭一次急得額頭上一層汗，想盯著評委趕緊打分，卻又舍不得從字上移開視線。
十個評委老師震驚過後隻剩下驚喜，他們都是這一行的佼佼者，可惜這一行逐漸往下走，很少有年輕人能沉下心思學這個。
看這根基至少有很多年了，這年輕人這麽年輕，怕是從小就開始學，還經過專門的大師教導才會這麽年紀輕輕就有這等成就。
他們與有榮焉，對視一眼，交頭接耳商討起來。
這一幕讓龐教授稍微安了一些心，他不能慌，就算這年輕人寫得好又如何，周老前頭那五個學生沒拿出水準拉低了分，他一個人就算拿往高了9.5分，那一隊總分也才54，也差他們一點。
五個師哥師姐激動過後冷靜下來也想到這一點，更加蔫頭耷腦：他們給老師丟人了！他們竟然拖了小師弟的後腿兒！
五個師哥師姐可憐巴巴瞅著季楓。
季楓沒忍住笑了，“不是重在參與？”那溫和的笑仿佛將五人心頭的那點子難過一掃而空，幾人怔怔的，腦海裏隻剩下一個想法，小師弟真好看，怕是他們C大校草的位置要易主了。
等慢幾拍回過神：哦對了，小師弟剛剛說啥來著？
而季楓笑的時候，在季楓懷裏窩了好久一直沒露頭的小奶喵剛好探出頭，揚起小腦袋看去，剛好就看到這一幕。小奶喵澄澈盈綠的貓眼就那麽恍惚望著季楓嘴角的笑，剛好偌大的場地最上層的玻璃有光照下來，他整個人……
小奶喵不知想到什麽，耳朵尖突然撲棱一下抖了抖。
很快把小腦袋又縮了回去，再也不肯露頭。
季楓注意到貓崽子的視線，剛低頭就要伸手去擼，結果隻來得及摸了一下耳朵尖就摸不著了。
季楓搓了搓指尖，算了，耳朵尖也是毛茸茸，好歹摸到了。
十個評委終於商討好了，重新坐回到位置上，開始在硬紙板上寫分數。
在場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全部盯著評委背對著他們的板子，心都懸到了嗓子眼。
五個師哥師姐全部雙手合十：保佑保佑。
龐教授陰沉著臉盯著下方的評委老師，之前評委老師都是一個接一個公布分數，這一次，十個人對視一眼，直接全部亮出分數。
等眾人掃過去，一眼瞧著那十個齊刷刷相同的字數，先是愣了一刻，下一瞬，整個酒店最上方的玻璃差點要被喊叫聲掀翻了。
“啊啊啊啊啊，十分！哈哈哈我們贏了！我們贏了！”五個師哥師姐激動的蹦起來語無倫次，若是相熟的，他們這會兒估計直接撲上去抱住，或者一起把人給抬起來拋了。
可小師弟長成這樣，他們有賊心沒賊膽啊。
以至於，五個人把季楓環成一個圈開始轉，這一幕……有點傻。
可偏偏誰都沒發現。
那邊周老也沒想到竟然給出這麽高的分，可想想小楓這水平絕對值得這分數。
隻是這是這些年比賽唯一的一個十分。
等周老欣慰再去看季楓那邊，瞧見自己那五個學生，頓時嘴角抽了抽，沒眼看：這出息勁兒！
可嘴角卻是不自覺也揚了起來。
在場都是一片沸騰，其他六隊因為差距太大倒是敬佩占了上風，也激動討論著，畢竟本來以為是D大這次穩拿第一。
C大這次本來眼瞧著就要墊底了，結果竟然因為最後一個徹底翻盤，甚至直接衝到了第一。
這簡直堪比懸疑大片，劇情跌宕起伏的，讓他們熱血沸騰。
尤其是，以前可從未出過十分這麽高的分了。
在場所有人的激動中，龐教授帶的那隊卻是臉色有些白，對視一眼，甚至不敢去看上頭觀眾席上的教授。
教授是什麽性子他們比誰都清楚。
龐教授還在死死盯著那十個板子，上頭的確全部都是十分。
龐教授一雙眼因為憤怒猩紅，最後猛地起身，朝下方衝去。
分數亮出來之後，比賽方立刻開始統計，因為最後一個耽擱的時間長，他們之前已經把前頭統計好。
直接拿著大喇叭開始公布：“第八組第六位，季楓，去掉一個最高分，一個最低分，平均分10分。來自C大的第八組，總分54.5，排名……”
“等等！”突如其來的一道厲聲將比賽方的公布給打斷了，“這分數不合理，以前從未出現過十分這麽高的分數。”
十個評委本來聽到這皺眉，這是懷疑他們的公正性嗎？
結果一抬頭看到來人，對視一眼，心裏雖然不喜卻也沒表露出來，畢竟是副會長，得罪不起。
“原來是龐教授，以前沒出現過可不代表不能出現。作為比賽方，比賽規則上沒有寫過不能出現這麽高的分數。”畢竟這比賽是按照錯處扣分，可季楓這幅字，無論是從哪一方麵都挑不出半點錯，堪比大家作品，甚至能直接拿出去賣。
龐教授臉色黑了黑，可不得不說的確沒這條規則。
周老和秦教授等人也趕了過來，周老聞言冷哼一聲：“還是說，龐教授能挑出錯來？讓他挑，他挑出來也好讓我們服氣，而不是表現的像是輸不起。”
周老一發話，所有人都不敢開口。
能讓一向好脾氣的周老這麽直白這麽爭鋒相對，怕是真的生氣了。
龐教授攥緊了手，他掃了眼那副字，離得近了更是衝擊力大，甚至他已經四五十都不敢說能寫出這種水平，更不要說挑錯了。
傳出去，豈不是質疑他這個副會長一己之私故意針對？
龐教授深吸一口氣，知道今天這分數是定了。
他勉強笑了笑，恢複了冷靜：“是我一時想差了，的確是沒半點錯，隻是以前沒出現過，質疑一下。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就這麽定了。”
眾人心知肚明，龐教授心眼小是出了名的，卻也不好撕破臉。
季楓在龐教授開口的時候也看了過去，隻是掃了眼對方的印堂，麵無表情轉開視線，若是投緣還能提醒一二最好還是不要多動肝火，可既然不投緣，隻當沒看到。
雖然有龐教授鬧了這一通，結果卻是喜人的。
比賽方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宣布名次時，拿了一個更大的喇叭過來，甚至酒店大堂外都能聽到，慷慨激昂：“一年一度的書法比賽今天落下帷幕，這次獲得第一名金牌的是——C大！”
接下來聲音又小了一些：“第二名銀牌的是——D大……”
“第三名……”
……
“最後，這次所有參賽者最高分的是來自C大的季楓，獲得個人成就獎！”
這讓周老等人也詫異不已，之前可沒說還有這個，應該是臨時加的，這個比賽含金量高，倒是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