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葉上秋淡淡地應了一聲，身上氣勢凜然，真元流轉間，就已經做好了防禦的準備。
商餘辭停住腳步，卻沒有鬆開自己攬著葉上秋的手，眸色微斂，嘶啞的聲音自兜帽中傳出：“是哪位道友對我們二人這般感興趣？不妨出來一敘，何必藏頭露尾。”
他話音落下，周圍卻靜悄悄的，仿佛他剛才所感覺到的一絲異樣並不存在一樣。
商餘辭唇角微勾，露出了一個溫柔而悲憫的笑容，手上的動作卻和他的表情背道而馳，淩厲的攻勢驟然掀起，銳利的真元如刀鋒一般向四麵八方刺去，金光明滅間，佛音浩**，之前被人在這裏布下的陣法層層破裂，碎成細碎的微光，飄然落下。
“漂亮嗎？”商餘辭看著那漫天落下的陣法微光，想了想，忽然低下頭輕聲問道，“師尊可喜歡？”
葉上秋的頭微微動了動，從別的角度看去，就像是他真的順著商餘辭的話抬頭看向了那飄散的陣法微光一樣。
“……尚可。”過了一會兒，葉上秋清冷的聲音輕飄飄地傳入商餘辭的識海當中，卻讓商餘辭的眉眼在一瞬間變得更加溫柔。
“師尊喜歡便好。”商餘辭這樣說著，腳步一踏，真元湧動間，又是幾聲悶響在周圍的空間中傳出，絢爛的靈光灑在他們身旁，將墨黑的夜空都點染上了繁星似的美好。
葉上秋透過兜帽將這絢爛的景色收入眼底，莫名地想起了識海的那些奇怪記憶中時常出現的那片星海。
古木，星海，靈藥，還有……那個溫潤俊美卻縈繞著一身殺意的佛修。
這幾乎就是那些記憶的所有組成部分。
仿佛從那些記憶出現開這些事物……還有那個人，就一直陪著他。
“天君且看——”
穿著白色僧袍的青年眼含笑意，獻寶似地衝著空中指去。浩渺的星海被人為地攪亂，繁星如秋水一般**漾開來，點點星光在天空中回繞盤旋，最終化為一朵靈花的模樣。
“喜歡麽？”
……
葉上秋眼神微動，看著散落的陣法微光悄然消散。他收回目光，墨色的長睫微微垂下，遮住了他難得露出幾分情緒的眼眸。
商餘辭似乎是感覺到了葉上秋心緒的變化，本就輕緩的動作變得更加輕柔，銳利的殺戮氣息圓融無比地將葉上秋一起包裹在內，冷厲的外殼之下是難得的真正的溫情。
“兩位前輩莫要怪罪。”
就在商餘辭打算繼續“搞破壞”的時候，一道蒼老的聲音驟然從角落處傳出，葉上秋抬眸望去，正好看見十數個黑袍人急匆匆地從裏麵走出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作為煉藥師的直覺……
為首的那個黑袍人給他的感覺並不怎麽強悍，甚至有些虛張聲勢的意味。
那群黑袍人在距離葉上秋和商餘辭大約十餘丈的地方停住了腳步，為首之人朝著他們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道：“適才手下的人不懂事，得罪了兩位尊者，還請兩位尊者不要怪罪。”
葉上秋拍了一下商餘辭的手，示意他將自己鬆開，隨後便是冷然道：“嗯。”
那黑袍人也沒想到自己聽到的居然會是這般嘶啞的聲音，也猜度不出這兩位的意思，隻稍稍愣了一下，隨後姿態便是更加地恭敬：“事實上，我家主人對兩位尊者都十分尊敬，這次派我等出來，也是請兩位尊者上門一敘，隻是手下的仆役不懂事，倒是……驚擾二位尊者了。”
商餘辭眉眼慈和，唇角含笑，語氣卻是淡淡：“他既這般誠心，又為何不自己前來？”
那黑袍人深深躬身下去：“此事在下不敢置喙，二位尊者若是感興趣，隻管隨我等前去便知。”
他說著，便定定地站在原處看著葉上秋和商餘辭，大有一種“不管怎麽樣我都要把你們搞過去”的勢在必行的意思。
嘖……麻煩。
“若我們二人不感興趣呢。”商餘辭輕笑一聲，問。
那為首的黑袍人也緩緩地笑了出來，蒼老的聲音聽起來極為渾濁：“我家主人說了，二位尊者必定是感興趣的。”
他頓了一下，又神神秘秘地說道：“難道二位就不想知道，那件空間靈具當中，裝的到底是什麽東西麽？”
葉上秋：“……”
他還真是早就知道了。
“原來是那位麽。”商餘辭意味不明地輕聲說道，柔和的聲音落到黑袍人的耳中，卻叫他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即便他已經是化神中期的修為，在這修真界中也算得上是中流砥柱的一員，但在這二人麵前，他卻不敢有絲毫的僭越。
他們……
氣息太奇怪了。
壓得他甚至有些喘不過氣。
“主人說……”他聲音驀然變得有些艱澀，艱難地吐出幾個字眼之後，一股極為龐然的殺氣就這樣朝著他當麵襲來，他心下駭然，猛地施展出諸多手段，廢了一身的真元和數個法器，才堪堪將那股殺氣抵擋在身前，“兩位尊者這是何意？”
“……在黑市中殺了人，會怎麽樣？”商餘辭偏頭問道，師尊二字如甘甜的蜜汁一般在他舌尖翻滾、消融。
“無事。”葉上秋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回道。
黑袍人藏在衣袍下的臉色微變，忍不住道：“二位尊者當真不願給我家主人幾分顏麵麽？”
“我們二人不知道你家主人是誰，不給顏麵這頂大帽子，又是從何而來？”商餘辭緩緩勾唇，“這位道友，你可莫要信口雌黃才是。”
黑袍人被他刺激得幾欲吐血。
“兩位道友何必難為他們呢？”一道陰柔、甚至有些陰冷的男聲從遠處傳來，清晰地傳入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葉上秋神色未變，卻是轉過頭，看向了自己身側的一個方向。
“主上！”黑袍人看著禦空而來的白袍青年，激動地叫了一聲。
白袍青年的目光在他身上掃了一遍，隨後便是一揮袍袖，柔聲道：“你們且回去罷。”
為首的黑袍人喏喏應是。
“為難他們的，竟是我們麽？”商餘辭在葉上秋的肩膀上蹭了蹭，“……本尊倒是從未見過這般沒有自知之明的人。”
“是不是，師尊？”商餘辭傳音道。
葉上秋看了一眼那陰柔青年，緩緩頷首，麵無表情地應道：“嗯。”
十分認真。
作者有話要說：
手傷了之後慢吞吞打字ing